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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喝，不用等我。”秦渭阳头也不抬地说。
“好。”白未晞没有打扰他，拿着自己的那一杯，和给楚江生做的新式咖啡出去了。
“今天是什么口味的？”楚江生一把抢过了玻璃杯。
“新奥尔良蛋酒咖啡。”白未晞笑着说，“老师不喜欢，就便宜你啦。快，猜猜这杯咖啡——好吧，按照老师的说法，这杯咖啡饮料里，含了些什么成分？”
“唔，有奶油”
白未晞白了他一眼：“除了奶油呢？”
楚江生又呷了一口，摇摇头：“我怎么觉得有点酒味？”
“对了”白未晞得意地挑眉，“我加了波旁威士忌酒，只倒了一点点，秦老师一定看不出来的。”
“你把酒倒入咖啡里？”楚江生不可思议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难怪秦先生说你是在糟塌咖啡豆呢”
“你放心，这杯用的不是曼特宁咖啡豆。”白未晞笑嘻嘻地说，“反正这样一调和，什么咖啡的味道都淡化了。至于说到酒入咖啡，可不是我的独创。这款咖啡是新奥尔良人发明的，比较适合夏天在庭院纳凉的时候饮用。其实，很多酒都可以和咖啡混合的，比如合破仑冰咖咖，就是用了可可甜酒和白薄荷酒。萨尔马咖啡采用白兰地，朗姆酒和葡萄酒，也能和咖啡混合。”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口味倒还不错。”楚江生又喝了两口，“你怎么不也来一杯这种咖啡？”
“今天打算开个夜工，还是曼特宁能提神，口味也好。最重要的是，苏门答腊曼特宁的价钱更贵，要蹭咖啡，当然要挑贵的蹭啦”白未晞说到一半，就笑出了声。
“我现在觉得，秦先生收下你这个弟子，并不是件明智的事。”楚江生一本正经地说，“看看，连咖啡都要挑贵的喝，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白未晞失笑：“我替他省下好几杯曼特宁了呢从总开支来说，其实还小有盈余呢”
她的心情很好，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抛物线图案终于有了一个头绪，更因为秦渭阳采纳了她的面料设计图。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图能够在秦渭阳的设计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她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地把欠秦渭阳的恩情还清。
“未晞，你怎么会这么多种咖啡？”楚江生把空杯放回托盘，饶有兴趣地问。
“我去偷师学艺了呀”白未晞开心地笑着，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这一刻，哪怕头顶还有乌云，也被她的笑容驱散了。
“你不会是打算以后去开咖啡馆吧？”楚江山眩惑了一下，才问。
“如果设计师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去开咖啡馆啦”白未晞笑吟吟地说，“到时候，你可要前来光顾小店，给你打九折。”
“才九折？还价还要杀一半呢”楚江生低叫。
因为怕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不如想像中的好，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偏低。设计师们在工作的时候，是绝对不喜欢别人打扰的。
“本店利润微薄，打九折就不错了。你以为卖上百元一杯咖啡啊？”白未晞白了他一眼，“二三十元钱一杯的咖啡，你还能有什么更高的要求？”
“那我不如去星巴克，人家那杯子大。”
“口感一样吗？心情一样吗？”白未晞教训，“喝咖啡，有的时候喝的是心情。最最重要的是，星巴克的咖啡，也不会有我的小店种类那么多。”
楚江生翻了个白眼：“听起来，好像你已经把咖啡店开出来了似的。”
白未晞抿着唇笑，把杯底的咖啡喝完了，才端起托盘走进办公室。这一次，她把脚步放得更轻。
“未晞，过来。”秦渭阳头也不抬地说。
“好。”白未晞把托盘放到桌上，才发现那杯曼特宁一口都没有动。看来，秦渭阳的专注程度，比自己更甚。
“你的那张图，我稍稍加了一点改动，准备投入面料生产。”秦渭阳指了指屏幕，“我打印出来，你看看图片效果。”
“老师淡化了蓝色的部分，而且线条显得随意却又有张力，显得更协调了。”白未晞双眸发亮，“看起来只是一个小改动，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老师，你可真有一双点石成金的手，难怪设计界都称你是千百年难遇的天才呢”
秦渭阳失笑：“不用替我戴高帽子，这款面料的原作者是你，我不会抢你的名字。”
白未晞连忙摇头：“秦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画了张草稿，可是如果没有老师的改动，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这个名字，我不能要。”
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秦渭阳，心里不安。秦渭阳该不会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吧？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没有给自己冠名的意思。
“你已经做好了基础，我做的，只是金字塔尖的那最后一块砖。”秦渭阳淡然一笑。
“就像画家最后的那一笔，画龙点睛，没有那一笔，整幅画就平淡无奇。这张设计图也是一样，经由老师这样一改，根本就不是我原来的那个样子了。这张设计图，是老师的作品，不是我的。”
秦渭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真的要放弃这个好机会？也许，这款面料会在今秋流行。”
“那也是老师的功劳，跟我没关系。”白未晞急忙摇手。
“这是个好机会，也许你不用等到毕业，就能正式成为工作室的设计师。”秦渭阳郑重地说。
“不用了，剽窃他人劳动成果，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白未晞冠冕堂皇地说完，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下。其实她的很多设计理念，都是来自后世的体会。若不然，怎么可能在强手如林的比赛里脱颖而出？
“那就是让我剽窃你的劳动成果了？”秦渭阳似笑非笑。
白未晞大汗。好吧，看来自己的这句表态有点过火了。
“我这个只是随手涂鸦，又不是正式的设计稿。再说，老师的点睛之笔，才让这张设计图活了起来。”
“这张设计图可以冠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明天我就提交行销部，然后发往面料工厂。我的秋季发布会上，会有一款沙滩服装，采用这款面料。”
白未晞兴奋地两颊微红，但稍稍一想，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个动人的提议：“老师，还是不要冠上我的名字，我不想成为别人的众矢之的。”
她虽然没有说完整，但秦渭阳却明白了。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也对，你有一套系列服饰加入秋季发布会，再有这款面料的话，确实是太高调了。”
“还没有确定能不能上呢……”白未晞小声说，“我对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现在不是一群学生，而是一群优秀的时装设计师。”
“不用妄自菲薄，你用的面料就很新颖。只要设计得当，应该会成为这次发布会的一大亮点。何况……还有我的指导。”秦渭阳温和地鼓励。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我也不想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对我来说，不仅是锻炼，也是促进。”白未晞诚恳地说。
“机会……有得是，工作每年会有四场发布会，分四个季节。同时，还会有一些专场发布会，比如说初春的礼服发布会、夏天的运动季发布会等等。”
“有这么多发布会啊？难道……我都可以参加吗？”白未晞睁大了眼睛问。
“专场发布会，一般是几个设计理念相近的设计联合发布的，你暂时还不具备条件。四季的发布会，你倒是都可以试试。但是，并不能保证每场发布会，都会选用你的作品。”
白未晞点头：“当然，我没有打算走老师的后门。如果实力不够，就算勉强挤上去，也会被人指责。”
“至于面料的提成……按工作室的标准吧”
“什么提成？”白未晞莫名其妙。
“设计师的面料如果销售达到盈亏临界点，每销售一匹，都会给设计师一定比例的分红。我预计你的这块面料，应该会有相当巨大的市场。”秦渭阳解释了一下工作室的奖励制度。
“原来还是这样的好事啊”白未晞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我就专门设计面料，那不是……”
秦渭阳哭笑不得：“你以为所有的面料都能大卖吗？事实上，每年的面料花色繁多，但销路好的，也就是那么几款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白未晞咕哝，“我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呢”
“你最近缺钱吗？如果手头不便的话……”
“不是的。”白未晞急忙打断了秦渭阳的话，“我欠了你好大一笔债，不是要想办法挣钱还你吗？”
秦渭阳松了口气：“我的钱不急，手头没有什么投资项目。再说，那点钱也不够投资什么，放在银行卡上，也就拿个活期利息而已。”
白未晞叹气：“看来，我想走中山捷径是不成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等游戏上市，赚回了一票再还你钱。老师，你收下我这个学生，可亏大了。”
亏了吗？秦渭阳看着她哀声叹气的模样，再转头看向屏幕上的设计图，却哑然失笑。其实她说错了，他应该是赚了才对。
第一百十二章 小挫不怕
在白未曦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到印花面料系列服饰的设计中时，刘美丽也不轻闲。蓝天服饰虽然在淡季，可是她和申晓晓也没有回去，在北京各大市场转悠，着实进了不少布料。
《征道》游戏的后期制作紧锣密鼓，而宣传团队也基本敲定。在这过程中，他们也吃到了不少闭门羹，但到底都是年轻人，一个个愈挫愈勇。
“玛利隔壁的，以后我们实力大增，自己弄个宣传团队，免得到处看人脸色。”陆羽的脸色不大好，因为和他们签约的这个宣传公司，规模并不算太大。他和陈语新都怕不能宣传到位，以至于他们精心设计的游戏胎死腹中。
白未曦隔几天就会去一次蓝天科技，顺便去蓝天服饰看看。其实，对于蓝天科技面临的危机，她也束手无策。
“我们要租一间仓库。”申晓晓推了推无框眼镜，“现在的面料市场也是一个淡季，我们完全可以多进一点货，比秋季的进价至少要低出两成。”
“我们楼上的地方不够放吗？”白未曦瞪大了眼睛，“我现在每天都回去，不用给我留房间。”
“你的房间？早就征用了。”刘美丽笑嘻嘻地说，“而且我和晓晓现在都住学校，就只留了一个房间给他们仨挤挤。”
白未曦不可置信地问：“你们到底进了多少面料？”
“还不够。”申晓晓遗憾，“所以说，我们要租间仓库。而且，蓝天科技也需要用房，我们的衣服做出来，还需要地方。”
“那就租吧。”白未曦倒不在意。
仓库和门面房不同，不要求地理位置。到小区里找个车库，几百块钱就能租下一个。她担心的，是面料积压。
“不用担心，就算你用不上，我们还能转手，这里的差价，也值得积压一季。”申晓晓笑着说，“你只管设计，不用去管我们的面料用不用得掉。”
白未曦失笑：“你还打算倒手做面料生意啊？”
“我倒是想，可没有那么大的资金。等蓝天科技这边宽裕了，我再看看，能不能在布料市场盘一间下来。”申晓晓却很认真。
“你还真……”白未曦无语。
“不过现阶段，我们的功课还很重，所以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手来。不过没关系，我明年就大四了。”申晓晓说得很开心，转眼看到刘美丽苦着脸，才没有什么诚意地安慰，“美丽，你也就比我多熬一年。”
刘美丽闷闷地说：“今年才上大二，你算时间也提前啊？”
“明年下半年，不就是大四了吗？我没说错”申晓晓振振有辞，“反正你们北服的功课不像我们这么紧，毕业设计就找未曦帮你好了。”
白未曦哑然。
陆羽没好气地白了申晓晓一眼：“有你这么蒙骗拐带的吗？美丽，别听她的，让她一个人瞎忙活，你自个儿上课去。”
“宣传方面要跟进。”白未曦由得他们几个掐架，转头对陈语新说，“每一项计划，我们都要有人参与。要不然，他们把宣传做砸了，亏的是我们。”
“嗯，说实在的，我也信不过他们公司的策划。可是没办法，短时期内，我们拉不起这么一支宣传队伍，口碑好的公司要价太高，而且对我们的游戏不看好。”
“怎么会？我们的游戏做得不好吗？”白未曦有点纳闷，怀疑自己在偃苗助长。可是这款游戏，也就比人家早上市了两年，差异会有这么大吗？
“人家根本就不看我们的游戏”陈语新气闷，“我们都是在校生，仲卿也是这个暑假才拿到的毕业证书。说白了，别人不相信我们能做出什么游戏。刚说出我们的游戏名称，别人就不耐烦地回绝了。要不，就是狮子大开口，开出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接受的价钱。”
“能不能忍痛答应？”白未曦舍不得这款游戏最后潦草收场。
“第一，这个价钱我们不能承受，申晓晓做过预测，风险太大。第二，就算别人拿了这个价钱，也不一定肯花功夫做。与其如此，我们不如选择这家小公司。规模是小了点，经验可能也不足，但是人家要的价钱不高，而且允许我们全程参与。每做一个计划书，都会先传给我们。”
白未曦忧愁：“可是我们这里，没有人懂宣传。”
“我拉了两个广告系的人过来，虽然没有做过实务，但理论上懂一点。叫他们真正去做，也许盲人骑瞎马，找不到路。但是要挑个错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那也只能这样了。”白未曦无可奈何，对学长们的功力，还是有点信不大过。
“尽力而为。”陈语新倒是犹有余勇，“至少，我们的游戏做得画面精美，情节曲折，市场的反响，应该不会错。”
“那你不如多招收几个，如果这个游戏能够做成功，我们就组建自己的宣传团队。这一次，也是个热身，多积累一点经验。”白未曦放心之余，又提出意见。
“人工成本也不低，虽然应届毕业生的要求不算高，可是比起我们这个小公司，还是有更多的人会选择大型公司。”陈语新摇头，“这两位学长，还是我们厚着脸皮拉过来的。”
白未曦悻悻：“哼，他们会后悔今天不选择我们的。”
“我们自己有信心没用，要别人对我们有信心才有用。”陈语新闷闷不乐，不过没等白未曦安慰，他又振作了起来，“走到这一步，我们都不容易。所以，不到最后，我们不会轻言放弃。”
现在想放弃，代价也太大了呀？白未曦嘀咕。
幸好，年轻人总是朝气蓬勃，即使有短暂的失落，也会很快互相鼓气，斗志昂扬地开始下一阶段的工作。
白未曦有时候很纳闷，不知道他们的信心缘自何处。她自己是因为陈语新和游戏本身的市场反响，可是他们呢？
阎仲卿一语道出了缘由：“你都把整个身家投进来了，我们有什么理由没信心？”
原来，信心是这样串起来的。
不管怎么说，白未曦很喜欢看到这样一支充满信心的团队。哪怕这样的信心，其实很盲目。
申晓晓和刘美丽的信心却很有根据，她们的笑容，没有一点迟疑。
“放心，我们蓝天服饰的口碑已经做出来了，不用广告，口口相传就行了。”申晓晓很得意，“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其中不乏有钱人。尤其是那些被包*的，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走进来折都不要打，一挑就是好几件。人家大老板也愿意付钱啊，一大堆衣服只能在大商场里买两三件。”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生意吧？各大院校都放假了。”白未曦不解。
“生意看起来是清淡了点，但是销售额可不少。”刘美丽笑嘻嘻地说，“大部分人进来一挑就是五六件，她们财大气粗得很，买衣服都不还价。以前人气是高，可是以学生为主，试穿了十几件，最后只拿一件或者两件，而且还要在价格上打折。”
“对了，秦渭阳的妹妹也到我们店里，一口气拿了十来套衣服呢”申晓晓忽然想起来，“她对我们的衣服很欣赏，说以后不去工作室定做，价钱太贵。”
白未曦忍俊不禁：“她不缺钱。”
“有钱也不能乱花”申晓晓教训说，“她真是漂亮，整一个衣裳架子。我们这里的S号，她穿哪一件都好看。到后来她根本不试穿，看顺眼就拿了。”
“有钱人啊……”刘美丽趴在桌子上哀叹一声。
“我们也很快就有钱了。”申晓晓不满地嘀咕，“少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那是。”刘美丽很快直起腰板，“要换以前，我也只会伸手问我爸爸妈妈要钱，现在已经能自己负担生活费了，而且还很宽裕。”
“没出息。”申晓晓白了她一眼，“以后我们还可以负担他们的生活费呢不过，爸爸妈**钱，不拿白不拿……”
“哈哈”两人勾着肩坏笑。
很快，陆羽也加入进来，说起问父母要钱的诀窍，个个都笑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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