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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我们便去找她们,然后和师母一起离开涿州。”
“母亲被二叔父他们害得卧床不起。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我不会离开涿州。”夏堇义愤填膺地陈述,抬头就见崔文麒正错愕地看着自己。“崔大哥,你走吧。父亲一直希望你能高中状元。你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她缓缓后退了两步。她不认为崔文麒有心与自己私奔,她想不明白他的目的。
“堇妹,其实我去过京城。我本来想着,若是我能够高中状元,说不定就能救你出火坑,可是江家的人,他们居然,居然——”
“居然如何?”夏堇追问。她已经从卫晨口中得知,崔文麒根本没有去京城参加春闱。
崔文麒怒视远方,恨恨地回答:“江家的人不止诬陷我伤害江世霖,在涿州和京城四处追捕我,他们还不择手段革了我的功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参加科举了。”
“怎么会这样!”夏堇惊讶地抬头。若崔文麒被定罪,的确这辈子都不可能参加科举,可是江光辉一心抓住崔文麒,施以私刑,反倒没有从衙门着手断他前程,只是请冯大人帮忙捉拿他。
站在崔文麒的角度,无论他出现在夏家有什么目的,应该都比不过自己的前程重要,除非他根本不是崔文麒,所以不能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参加科举。想当初,她的父亲安排他参加科考,他曾以自己错过了童子试为由婉拒,之后是她的父亲主动出银子替他买了一个童生的名额。
科考之路,崔文麒从来都是被动的。
正文第97章 关心
夏堇因自己的揣测而震惊。回过头想想,所有能够证实崔文麒身份的东西唯有那封写了一半的绝笔信。因为她的父亲认得崔父的字迹,事后根本没有派人去崔氏的祖籍查证,而他们全都没见过真正的崔文麒。
眼前的男人很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夏堇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大步。先是一个居心叵测的紫鸢,如今又出现一个假冒的崔文麒,她家到底与什么人结下过深仇大恨,值得他们布下这么大的局复仇?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个可能性,只能低下头掩饰情绪。
“堇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你和师母,不会让你们受丝毫的委屈!”崔文麒信誓旦旦地承诺。
夏堇的整颗心乱糟糟的。瞥见江世澈正由远及近往这边走来,她急忙说:“崔大哥,有人来了。你好好保重。”说着她转身就想离开。她需要冷静想一想。
崔文麒一把拉住夏堇,从怀中掏出一朵风干的粉色木槿花。“堇妹,我不能留在城内,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如今我暂时呆在城西十里一间空置的小屋。没有救出你和师母,我是不会离开涿州的。”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夏堇从他手中接过木槿花,道了一句:“崔大哥,你保重。江家家大势大,你千万要小心,不可轻举妄动。”说罢转身而去。
江世澈看到夏堇独自走出凉亭,脚步略顿,续而迎着她走去。“三弟妹。”他对着夏堇施礼,在离她一米多远的地方站定。
“大伯。”夏堇回了礼,解释道:“我只是出来走走。大伯母和母亲正在休息。”
江世澈点点头,说道:“我过来通知婶娘和母亲,方丈请她们过去。”
夏堇同样点头。两人一时无话。气氛颇为尴尬。
“三弟妹。”
“大伯。”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示意对方先说。江世澈轻咳一声,安慰道:“三弟会好起来了。”他知道自己的话苍白又无力,补充道:“卫大夫看似待人冷漠,但他一定会尽力救治三弟。”
“是。”夏堇虚应一声,“我也该回去了。”她伸手请江世澈先行。
江世澈深深看了她一眼,礼貌性地对她颔首示意,朝着大小潘氏的房间走去。夏堇看了看他的背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内,竹青和李大嫂已经在等着她了。
“三奶奶。您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说一声。”李大嫂语带埋怨。
“我只是在院子里走了走。”夏堇选了靠窗的椅子坐下。
李大嫂和竹青对视一眼。见竹青对自己摇了摇头,李大嫂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两人恭立一旁。再不曾离开夏堇半步。
一行人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江家。夏堇一路上都在思量崔文麒的目的,却百思不得其解。卫晨见她心事重重,支开了绯红,问道:“路上有事发生?”
夏堇循声看去,轻轻摇头。卫晨没有追问。只是拿起药箱走了出去。夏堇回头看着江世霖,轻叹:“我不是不相信先生,只是先生的样子越来越憔悴了,仿佛随时会被压垮,我真的很担心,不忍心让他跟着我一起烦恼。你说。他到底有什么跨不去坎,想不明白的事情?”
见江世霖只是木然地躺着,全无半点反应。夏堇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先是紫鸢,现在又是崔文麒。我真的太笨了,是不是?……前世。我因为崔文麒惨死的消息,下决心报复你的家人,害得你家破人亡,原来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笑话……父亲母亲从不与人结怨,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
夏堇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无伦次。直至绯红进屋,她才止了话题。
“三奶奶。”绯红奉上热茶,“您车居劳顿了一天,先去歇一会儿吧。三爷这里,有奴婢看着就行了。”
“没事的。”夏堇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示意她坐下,说道:“你陪我说说话吧。”
绯红高兴地应了,与夏堇闲聊了几句。夏堇听到她说,江世熙一早过来探望江世霖,私下与卫晨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夏堇感慨:“二伯与先生相识多年,当然有不少话说。”
“奴婢不知道二爷和卫大夫说了什么,不过奴婢看到二爷走的时候似乎很生气,可卫大夫的神色却和往常无异。”
“知道二伯为什么生气吗?”
绯红摇摇头,“奴婢只听到二爷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之类的,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夏堇猜想江世熙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他不会日日借口探望江世霖,每天至池清居和卫晨说话。
绯红见夏堇若有所思,问道:“三奶奶,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夏堇摇头,“我只是在想,先生和二伯的感情应该不错,不过相公和先生好似从来都不认识。不知道相公平日和什么人往来较多。这大半年,虽说父亲不允许旁人打扰相公养病,可是我从未见过有人关心他的伤情。”崔文麒先前说过,江世霖出事那晚,房中另有一人。如今崔文麒已经不可信,也不知道那话是真是假。不过按她想来,江世霖应该不至于一个人在酒楼喝闷酒。
在夏堇的若有所思中,绯红答道:“先生和二爷一样,都是喜欢呆在家里读书的人,自然和三爷玩不到一处。不过三爷的朋友,大爷倒是认识不少。听说,早前他们经常托大爷询问三爷的情形。”
夏堇一怔。她居然忘了,江世澈虽然和江世霖是截然不同的脾气,但江世澈是江氏族长的继承人,早早就协助江光耀处理江家的庶务。他不似江世霖贪酒好色,但他认识的人肯定不少,三教九流可能都有接触,其中不乏江世霖的酒肉朋友。
想到这层,两日后,在江世澈前来探望江世霖的时候,夏堇故意与之闲话了几句,她还来不及转入正题,江世澈见卫晨走了出去,突然询问:“三弟妹,卫大夫有没有与你提起过赵大夫?”
“大伯为什么这么问?”夏堇反问。据卫晨告诉她,自他回到江家,赵大夫已经回去照顾她的母亲了。虽说江世澈不会对付她的母亲,但母亲的住处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只是随口一问。”江世澈客气地摇了摇头,目光透过窗户,看了看卫晨的厢房。片刻他蹙了蹙眉头,回头对夏堇说:“卫大夫似乎有心事。我和世熙都很担心。据世熙说,他的心事好似与赵大夫有关。”他看着夏堇,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在无意中提起过什么。”
夏堇摇摇头,回道:“先生从不会提及他自己的事。其实我也发现,先生的精神越来越差了。或许赵大夫和先生一早就认识。”
“不是,世熙找过赵大夫。他清清楚楚告诉世熙,在三弟妹的娘家,是他第一次见到卫大夫。”
“那先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事犯愁,会不会是他家里的事?算起来,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应该不是。”江世澈摇头,复又朝卫晨的房间看去。
夏堇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经意间瞥见小潘氏正往这边走来。她低头讥讽地浅笑。小潘氏半个时辰前才离开池清居,这会儿匆匆赶来,大概是竹青告诉她,她正在和江世澈“私下”说话。江家的人毫不避忌留她和卫晨独处,却防贼似的防着她和江世澈、江世熙说话。她相信,他们一定是害怕她影响了江氏兄弟的名声。
正如夏堇所想,小潘氏很快带走了江世澈,临走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夏堇,目光仿佛在控诉她的不知检点。
当天晚上,夏堇喂了江世霖喝粥,丫鬟们正收拾屋子,卫晨突然压低声音对着夏堇说:“你还没有放弃。”
“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今日你向世澈打听,应该不是关心他吧?”他口中的“他”是指江世霖。
夏堇听到了卫晨语气中的不悦。有时候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她稍有追查真相的意图,或者表露出复仇的心思,卫晨立马就想把一切掐灭在萌芽状态。她侧头看他,就见他正木然地看着桌上的灯盏,眼神没有焦距。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他正看着另一个世界,他随时都会消失,去另一个虚幻的世界。
“先生,你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夏堇脱口而出。
卫晨低垂眼睑,复又抬眼看着翩翩的火光,严肃地提醒她:“不要忘了,你自己说的,活人比死人重要。”
“没错,我的的确确觉得活人比死人重要。先生呢?您觉得是活着的人重要,还是你的心事更重要?”夏堇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卫晨。见他好似压根没听到她的话,她几步上前,拿起卫晨经常捧在手里的书册,猛地扇灭了桌上的烛火,高声说:“先生,大伯与我说话,因为他和二伯都很担心您。”
随着她的话语,就连门外的小丫鬟都把脑袋探入了屋子,诧异地看着她。
正文第98章 提议
桌上的灯灭了。卫晨低头看着侧身靠在桌沿的夏堇。她乌黑的眼眸中闪耀着关切。他们已经朝夕相对几个月。他知道她的艰难。他看过她的坚强与软弱。他们的命运早已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想到这,他急忙移开视线,从牙缝中挤出“我很好”三字,拂袖而起。
夏堇追着他的身影走了两步,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他“嘭”一声关上了厢房的雕花木门。
第二天清早,卫晨本该给江世霖施针,却独自在桌边坐下,怔怔地看着桌上的书册。从昨晚到此刻,他一直心绪不宁,无法集中精神。这样的他不能冒险替江世霖施针。
昨夜,夏堇用他的书册拍熄了桌上的烛火。烛火在书页上留下了淡淡的灼烧痕迹。那印记很淡,却又那么明晰,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没有人明白那种回天乏力的无力感。早知道这一世的她仍旧躲不过一尸两命的命运,我就不该刻意避开她。”他喃喃自语,眼眶微微泛红。两世为人,他两次眼睁睁看着她断气。唯一的不同,这一世的她抓着其他男人的手说,她不后悔。
她不后悔,可是他后悔了。若既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他就不该刻意回避她。
“不,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卫晨猛然站起身,疾步走到江世霖的床边,对着床上毫无知觉的男人说:“我牢牢看着她,不让她复仇,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江家,我只是不想她后悔。她善良又孝顺,我会带着她离开,我不会让她陷入你家的那些龌龊事。夏家的人更不值得她弄脏双手……”
“三奶奶身子不舒服,让奴婢转告卫大夫及诸位姐姐……”
竹青的声音让卫晨诧异的转头。“她生病了?”他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在屋子中央止了脚步。
待会儿他们应该会找我去替她把脉的。
他安慰着自己,默默在桌前坐下,伸手拿起书册,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书页上的灼痕。有些东西一旦留下了印记,就再也没法抹去。
未明阁内,夏堇虚弱无力地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思量。她不过是着了凉,喝一碗热汤。出一身汗就能康复。她大张旗鼓把事情闹大,因为她不想任由卫晨消沉下去。她想从根源上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丁香进屋的声音,她扬声问:“怎么样?母亲答应了吗?”
丁香疾步走入内间。答道:“回三奶奶,太太原本不想答应的。后来奴婢照着您的话说,卫大夫大概也想见一见赵大夫,太太就答应了。这会儿已经派人去请赵大夫了。”
夏堇点点头,交代丁香待会儿赵大夫来了。一定要想办法支开竹青和李大嫂等人。
一个多时辰后,玄青引着赵大夫进了未明阁。一番寒暄把脉问诊后,屋里只剩下赵大夫,夏堇及丁香。
赵大夫一早就明白,夏堇不过是有话对自己说。他主动开口:“三奶奶,江太太派人接我的时候。我正要出门。因为另一边的病人只需要静心调养,所以我直接跟着江太太的马车过来了。”
夏堇明白,赵大夫这是告诉她。她的母亲没事。她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有赵大夫和李婆婆照顾母亲,我自然是放心的。其实我这次冒昧请赵大夫过来说话,全因卫大夫……”
“他?他怎么了?”
“不知道先生和赵大夫的女儿、女婿是否一早熟识?”
赵大夫愣了一下。江世熙、江世澈曾先后找过他,大体也是询问他们和卫晨的关系。
“赵大夫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先生因为不能救回您的女儿,颇为自责。”夏堇急忙解释。又补充道:“赵大夫和先生救了我的母亲,我一直把你们视为恩人。”
“三奶奶言重了。”赵大夫摇头,感慨道:“其实我也劝过卫大夫,有些事是注定的,再说敏儿的身子本来就不适合怀孕,是她一意孤行。”
“这么说来,您的女儿只是……意外?”
赵大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对着夏堇说:“当日在夏家,是我和卫大夫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的家人更不可能见过他。我想,卫大夫或许是因为年纪轻,尚未把生死看淡。若是可以,不如让我再与他谈一谈?”
夏堇不敢做主,只能让竹青请示小潘氏,是否可以让赵大夫给江世霖把脉。小半个时辰后,赵大夫被带去了池清居。夏堇独自靠在床沿思量。
她相信赵大夫的话,可卫晨突来的憔悴一定与赵大夫女儿之死有关。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上午,夏堇去蘅安院请过安,刚踏入池清居,绯红迎上前说:“三奶奶,卫大夫替三爷换了两味药。他一早吩咐,您过来之后,请先去找他取药。”
夏堇猜想一定是因为赵大夫的出现,惹得卫晨不快。她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
屋子内,卫晨站在江世霖的床边,皱着眉头凝视夏堇。
“先生,我知道我不该向赵大夫打探您的私事,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一日比一日憔悴。我……您答应过,帮我离开江家,离开涿州,可是万一您病倒了,我不知道怎么办。……还有我的母亲,她也需要您的照顾。还有……还有……”夏堇悄悄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卫晨。
见他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她慌忙低下头,小声说:“先生,您没能救回赵大夫的女儿,但是您救了我的母亲,事到如今您不能半途而废。往后我再也不会探究您的事,但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只是希望您能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夏堇词穷,卫晨却依旧只是盯着她看。
沉默半响,夏堇抬头朝卫晨看去。“先生?”她的心中万分忐忑。她不知道他和赵大夫谈得如何。她看不清他的情绪。
四目相接的瞬间,卫晨急忙撇过头,转身走向一旁的桌子,从桌上拿起一个药包。“这是换过的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他把药包递给夏堇。
夏堇愣愣地接过纸包。“所以?”她糊涂了。她觉得自己从卫晨的嘴角看到了一丝隐隐的笑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淡淡微笑,已经足够让她震惊了。她一定是眼花了。
“所以什么?”卫晨的目光盯着书册上的灼烧痕迹。
“没什么。”夏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