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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愣了,说:“这折子上又那么些证据和苦主的名字,莫非还不够?”
拓跋宏叹了口气,一把拉过她坐在他身边说:“朝中之事,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他拿过刚才那本折子,说:“这个黄离,我认识。他少时家贫,为人勤勉,清廉爱民,又颇有些才华,只是耿直了些,所以得罪了些朝中之人。”
拓跋宏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摸了摸花木兰的头说:“若是有人想陷害他,别说这些证据,就是在他家中放上许多金银也一点不难。”
花木兰说:“那就直接把这折子打回去便是了。”
拓跋宏说:“写这折子的陈虎,未必就是做这个局的人。若是直接打回去了,一来查不到是谁做的局;二来,背后之人必会想出些别的招来,还更麻烦;三来,也不排除黄离为官时间长了,眼见着荣华富贵,变了心性,所以这事也有可能是真的。因此这事不好处置。若是不理会,便伤了那进谏人的心,若是办起来,不论真与不真,都会伤了地方臣子的心,真是两头为难。所以冯太后在奏折上批着将他们升职,大家看着像是冯太后在两边安抚、和稀泥。这么一来,此事背后主谋之人定会放下警惕,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实际冯太后这么做是想将他们两个都调离原地,然后再来查他们。他们既然不在原任上了,自然在查案时也不方便做手脚了。这样便好查清楚真相。若是查着了此事属实,那举报之人也已经赏了,黄离在新任上人生地不熟,要办起他来轻而易举。若是查着了是假的,便顺藤摸瓜可以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
花木兰深深吸了口气说:“若是再查不着呢?”
拓跋宏说:“不了了之,以后再说。如今我北魏虽说是最强,但是也是内忧外患,所以这事只能以和为贵。”
花木兰不出声了。拓跋宏说:“冯太后虽说□后宫,庇护冯家,但是在朝政上却从不含糊。这事这么办是最好不过。”
花木兰沉下了脸:“原来其中文章这么多,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如此面面俱到,小心翼翼。”
拓跋宏见她脸色不好,抱住她说:“以后在宫中,你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易便替人出头了。若是前因后果不清楚的,便静静待在一旁,当是看热闹,不要出声。即便牵扯到你,你也不要贸然行动,万事等我回来。冯太后把持后宫几十年,宫中处处都是她的耳目,你要时刻小心。在那里,你真正能相信的人只有我。”
拓跋宏看着花木兰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叹了口气说:“我这些天和你说的话,比我几个月说的话都多,就是想要你明白宫中的险恶。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不管不顾的把你拉到我的身边,会不会害了你。”
花木兰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要帮你,我不要做你的累赘。”
拓跋宏亲了亲她的脸说:“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便是帮我了,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只是怕我会连累你。”
花木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臂从他臂下伸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搂紧了。窝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花木兰的心也不再那么慌乱。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了,花木兰和拓跋宏终于又回到了平城。花木兰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墙,想起数月前自己灰溜溜、冷清清的离开平城时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百味陈杂。
今日与那日大军进城时的喧嚣热闹不同,今日平城安静祥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有侍卫护送的车队。到了宫门外,拓跋宏牵着花木兰下来。花木兰抬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远处的宫殿重重叠叠,在苍茫的暮色中像是静静卧着的狮子一般,看得花木兰浑身汗毛一竖。虽然路上拓跋宏一直在和她说宫中的事情,但是眼见这一眼看不见边的宫殿,还是让花木兰有些胆怯起来。
拓跋宏回头笑笑说:“莫怕,这也不过是个大些的家。”
花木兰转眼看着拓跋宏的侧脸。在温暖的夕阳之下,他俊逸完美的五官也比平日多了几分暖意。花木兰心中一暖,笑笑说:“有你在,我不怕。”
进了宫,一路上蜿蜒曲折,有无数的宫女给他们下跪行礼。终于到了一座华丽稳重的宫殿外。花木兰抬头一看,上面写着“凤栖宫”。
花木兰知道,这边是冯太后的寝宫了。她不由得心跳加快,手心冒出汗来。拓跋宏低声说:“兰,别怕我在你身边。”说完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再放开。
拓跋宏昂首迈进了宫门,花木兰忙低头跟上。她在心中暗暗的哀叹,从今日起,她便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第四十七章 冯家三姐妹(上)
进了大殿,花木兰便看见冯太后坐在中宫大殿的正座上,身边围着几个衣着华丽年轻女子。
拓跋宏朝冯太后弯腰行了个礼。花木兰跟在拓跋宏身后,默默的跪下了。
冯太后身旁的几个美人看见拓跋宏,面上或明或暗的都露出喜色来。只是在转眼看见拓跋宏身后的的花木兰时,这几个女子的神色便各有不同了。或是一脸鄙夷,或是愤愤的瞪着她,或是淡淡的瞟一眼,便转开头。
冯太后朝拓跋宏点头,宽慰了他几句,然后便转头看着花木兰。冯太后居高临下的默默看着花木兰。
花木兰眼角虽然瞟到这一切,却不予理会,只是老老实实的低头跪着。她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这争风吃醋,此刻就要开始了吗?”
花木兰恭恭敬敬的下跪,向冯太后请安。冯太后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花木兰,面上和蔼,眼神平静。冯太后笑了笑,说了些宽慰的话,还赏赐了花木兰不少东西。那情形就好似在寻常的人家中,孙儿带着小妾来见慈祥的祖母一般。
花木兰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冷笑:“冯太后果然是个经历过风雨的女人,明明心中恨我恨得要死,她却依然能这般不露声色,礼数和气度都分毫不差。只是,我从进来就一直跪着,她一点也没有叫我起身的意思。可见,她还是忍不住要给我小鞋穿。”
拓跋宏见花木兰一直跪着,忍不住有些心疼起她来。可是他明白,他脸上丝毫不能显出来。因为他知道冯太后让花木兰这么跪着,一是要给花木兰下马威,杀杀她的特例进宫的威风,二来是要看看拓跋宏到底会有多宠花木兰。拓跋宏此刻越是不忍心,冯太后以后越会提防花木兰,花木兰的日子将会越艰难。所以,拓跋宏只是冷漠的站着,看也不看花木兰,似乎她这么跪着,是理所当然的。
冯太后伸手宫女递上来的香茶,低头吹开茶末,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花木兰和拓跋宏。她轻轻抿了一口了一口茶,抬头淡淡的说:“花昭仪以后便住在漱兰宫中吧,前几日我命人将那里收拾出来了。”
在别人看来,漱兰宫离冯太后的正宫不远不近,不亲不疏,拿捏得刚刚好。拓跋宏却知道,冯太后这是将花木兰放在了她的多亲信的包围之中,重重监视之下。以后无论花木兰做什么,拓跋宏在花木兰这里做什么,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了。可是拓跋宏即便是知道,却没有办法。因为这宫中后妃之事,一直都是冯太后做主,况且名义上她还是他的祖母,他也不能在家务上忤逆他。
拓跋宏回头淡淡的对还在跪着的花木兰说:“如此,你便谢恩吧!”
花木兰立刻乖乖的磕头谢恩。
冯太后微笑的点头看着花木兰,和蔼的说:“花昭仪也累了吧,你下去休息吧。”
花木兰偷偷瞟了一眼拓跋宏,拓跋宏的下颌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花木兰便又行礼,退下了。
花木兰被宫女们领到了漱兰宫中。她站在漱兰宫高大的柱子旁,仰头看着雕龙画凤的房梁,心中暗暗的笑了:“从今起,我便如此夹着尾巴做人,处处忍让,不让你们拿着错处,我看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漱兰宫中的宫女上来给花木兰请安。花木兰点头,笑嘻嘻的说:“不用多礼,我也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在,你们也不用这么娘娘来娘娘去的。我看你们年岁与我相仿,喜欢的便叫我一声花姐姐,觉得别扭的直接叫我花木兰也行。”
宫女们都弱弱的低头应了。花木兰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几个宫女都长得极其标致,想来方才殿上那几个女子也是惊为天人,这宫中果然是佳丽众多啊。花木兰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此时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自己生的普通了些。
这时有个叫画屏的宫女上来,低头问道:“娘娘,可要进膳?”
花木兰奇怪的问:“我一个人吃?拓……皇上不来和我一起吃饭吗?”
画屏依旧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皇上通常一个人吃饭,从未到哪位娘娘那里用过膳。”
花木兰愣了,片刻才点点头说:“好吧,那便吃饭吧。”
花木兰坐在饭桌前,一个人对着满满一桌精美的饭菜。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拿起了筷子,又放下,说:“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你们一起来吧。”
宫女们低头说:“奴婢们不敢。”
花木兰想起拓跋宏说过的,冯太后治理宫中内务极严厉,想必她们是害怕冯太后知道了受处罚。她叹了口气,又拿起筷子,一人索然无味的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想: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味的一个人吃饭。
花木兰枯坐到深夜,拓跋宏也没有来。虽然拓跋宏进宫前就说过,为了不让花木兰太惹人注意,遭人嫉恨,他不会每日都来她这里。但是花木兰心中还是极不舒服。她睁着眼躺在柔软熏过香的丝被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丑时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花木兰即便是睡着了也极不安稳。她在睡梦中,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轻抚她的脸。
第二日,花木兰早早的便起来了,梳洗完,吃过早饭,便乖乖的去给冯太后请安。冯太后说了几句套话便放她出来了。花木兰和冯太后彼此心中都明白,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冯太后不留她,花木兰也不愿意多呆,以免她们相互对着生厌。
花木兰从冯太后那里出来,想了想:这个时候,拓跋宏应该在上朝。他离开这么久,现在的朝事应该已经堆积如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了吧。
花木兰百无聊赖,不敢乱跑,又无处可去,只能慢慢的走回到自己那漱兰宫中。花木兰在宫中枯坐了一日,哪里也没有去。这一日,拓跋宏依旧没有来,依旧只有几个宫女沉默的陪着她。
第三日,第四日,花木兰像是那撞钟的和尚一般,每日早上起来便去冯太后宫中请安,请完了安,便回到自己的漱兰宫中,然后便在宫中枯坐一日。
漱兰宫中宫女们也实在是闷得很,花木兰不出声,她们便不出声,搞得偌大的一个房间中,明明由五个人却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一般。花木兰甚至觉得,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花木兰实在是闲得无聊了,便把宫女们支开,换上短装,在院子里打拳。就这么一连过了十日。这十日里,她觉得自己只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那便是自己把那冯氏三姐妹给认明白了。
美艳丰满,声音甜美的是冯润,是大姐;个子纤细,文文静静,连说话也是既温柔的是冯清,是老二;;有些调皮,长相可爱喜欢说话的是冯澜,是老三。
这一日,花木兰从冯太后那里出来,无精打采的回到了漱兰宫。宫女们默默的跟着她。画屏看着花木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便上前说道:“娘娘,御花园里的花儿如今开得正好,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赏花。”
花木兰眼睛一亮,回头看着画屏。可是进宫前拓跋宏对她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宫中处处都是她的耳目,你要时刻小心。”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坐了下来。
画屏小心的观察这花木兰的脸色,笑笑说:“往常太皇太后此时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其他的娘娘们怕那毒日头,都躲在凉亭中歇息,没有人去那御花园中的。”
花木兰听了,想了想:“也对,不过就是去看个花。难不成还能看出什么问题来?再说,我若是再不出去走走,都要疯了。”
这么想着,花木兰才站起来,笑嘻嘻的对画屏说:“如此,请你前面带路。”
画屏抿着嘴笑笑,转身在前面带路。花木兰随着画屏,沿着宫中蜿蜒曲折的路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繁花盛开的园子里。
此处虽然只是一个三十来丈阔的院子,却蜿蜒悠长,绿树成荫,让人一眼看不透。而且院子里种了一棵高大的刺槐,刺槐的花儿此时正是最繁盛之时。那一串串白色的花儿,从柳条一般的枝干上垂落下来,似帘子般在微风中拂动,送来脉脉的甜香。
树边上种满了各色的奇花异草,盛开得娇艳无比。更难得的是,还有仿照江南园林的流水假山。流水潺潺,远处假山环绕之上还有一个朱红色的亭子,被这边的树挡住,看不真切,只露出一个角来。在这炎炎夏日里,凉风习习穿过刺槐的花儿和流水凉亭,从花木兰的耳边拂过,让花木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申的嗅着,细细辨别着风中带来的香气。
忽然花木兰隐约听见那风中还带来了悠扬的琴声和有人嬉笑的声音。她愣了,又侧耳仔细的听了听。没错,确实是有人在远处说笑。花木兰立刻回头,想往回走。可是在来的路上,似乎又有人过来了。她凝神一看,来的人似乎是冯清和冯润。
花木兰皱了皱眉头,她们也来了,怎么这么巧?花木兰不想与她们照面,便立刻朝画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到了假山后。这个位置极好,既隐蔽,又可以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冯清和冯润一边走一边说笑着。等她们走近了,花木兰才听见她们说的话。冯清说“三妹说在这里弹琴的,怎么不见她。”
冯润撇撇嘴说:“她整日没有消停的时候。”
正说着,远处迎面又走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看着他们,花木兰的心狂跳了几下。那高大的身影分明就是她多日不见的拓跋宏,矮的女子便是冯澜。
冯澜侧仰着头,和拓跋宏说着话。拓跋宏一边温柔的笑着微微低头听冯澜说话,一边拂开身前的柳条往前走。他们身后的宫女抱着一把古琴。花木兰心中似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痛得她眼睛都红了。原来方才自己听见的琴声和谈笑声是他们。原来拓跋宏没有来找她,不仅仅是因为朝政繁忙。
一看见冯澜,冯润的眼中立刻闪出一丝不屑和愤怒的光。冯清面上却依旧淡淡的。
冯澜看见了冯润和冯清,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说:“大姐,二姐,你们来了。”
冯润和冯清立刻向拓跋宏行礼。拓跋宏脸上恢复了那淡淡的神色,朝她们点点头。
冯澜走到冯润和冯清身边。冯清微笑着柔声说:“澜儿,方才可是你们在弹琴?”
冯澜笑嘻嘻的说:“方才我与皇上在那凉亭之中弹琴,只是现在日头转到了凉亭之中,所以我们便想搬到这里来。”
冯润没有看冯澜,而是对拓跋宏笑道:“皇上好兴致。”
拓跋宏依旧淡淡的说:“澜儿的琴声极美。”
冯澜转头对拓跋宏嘟着嘴说:“皇上我们摆下琴来,继续弹琴可好?”
拓跋宏点头,招了招手,宫女们立刻上来把琴摆好了。冯澜坐下,摆好姿势好一阵,却迟迟不动。
冯澜转头对拓跋宏,带着撒娇的口吻,哀求着对拓跋宏说:“皇上,你都连听了三夜了,每次都是我弹,你听。澜儿听说皇上吹的玉笛,才是天籁之音,今日能不能请皇上吹笛子,让臣妾也饱饱耳福。”
拓跋宏愣了愣,似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花木兰躲着的假山,嘴角微微上扬了扬,拿出了玉笛,说:“好,今日我便如了澜儿的心愿。”
☆、第四十八章 冯家三姐妹(下)
冯澜立刻满脸欣喜的转回头,挺起了腰身,端坐好,闭目凝神,然后缓缓睁开眼,纤纤玉指轻轻波拂动,拨动了琴弦。那叮咚的琴声,似流水一般和着微风中的树叶声,让人痴迷。
拓跋宏举起笛子放在唇边,吹响了笛子。那笛声清越得好似水中一株青莲,在水中轻轻摆动,拨动了平静的水面,让水面泛起涟漪,又被水波推动,轻轻摇曳。笛声与那如水的琴声互相辉映,一点也不曾抢去琴声的风头,而又让人无法忽略。
冯澜的琴声让冯润的脸色一冷,眼中嫉恨的神色更深。冯清却只是微微笑的听着。当拓跋宏的笛声和上之后,冯润和冯清的眼中都显出一丝痴迷的神色。
花木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嘴唇,捏紧了自己拿着手帕的手指。她不能不想起那飘满萤火虫的湖边,和花家村月光下的屋顶。她曾以为,今生这个笛声将会只为她而吹响。如今才知道,她不过是众多痴迷听众中的一人而已,而且还是那最不能与他琴瑟和谐的人。
他们在花园中弹了多久的琴,花木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