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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李揽住她往别院走，话里没有丝毫温度，“我就是要让她想起来，所有的痛苦，不能都只我一个人承受。”
086
外面夜色正浓，她站在窗边犹豫了一下，左右无人她也就不再拖拉，跃下窗台就从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来了，婢女们都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她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偷笑。
这几天孟绮罗已将行馆的路线图告知了她，对于她想偷偷去参加顾沉风成亲这件事孟绮罗开先有些不太同意，因为听说木子李与他虽是兄弟，但私交并不是太好。
当初给木子李治伤也是因为他父皇的命令，再加上后来又因为给木子李治眼睛而伤了自己的眼睛，所以聂沉风一向不是很待见木子李，她这一去，万一惹怒了他可怎么办？要知道，他娶的可是水域主的千金，手下能人多不胜数，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一定能找来人救她。
但不管孟绮罗说了有多少，现下能阻止木子李这样做的人除了聂沉风，她又能找谁？她不知道木子李隐藏得有多深，能力有多强，反正自她醒来她就知道，木子李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就连青卒他都有能力囚禁起来，她真的不能确定他有多强大。
她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正圆，青卒也不知被他怎么样了，这么久都没看见鸟影，她只怕他的性命因为她而受到伤害，那她就罪孽深重了。无论如何，应该先找到聂沉风再说。她在夜色中轻轻一笑，之前还怪聂沉风欺骗她不想理他，现在还要自己低下头去求他，想一想，真是有点可笑。
看着她轻巧地翻过墙头，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木子李从暗处缓缓走出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其实心中一片怅然。他这么做，于他们之间，真的是正确的吗？让她想起以前所有的过往，真的就能把他的痛苦分去一半吗？
“不管怎样，她已经去了。很快，她就会记起一切，记起她当年究竟是怎样狠心地对你，狠心地将你抛弃！朝夕，你不必伤心。”身后一名女子揽着他的腰，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看着他，满含深情。或许，这才是真心爱他的女子吧，就算他不爱她，也愿意抛弃一切跟着他。
他没有回答，只遥遥远望的前方。
那里，夜色浓得如同一团墨。
听见耳边的喧闹声，她才揉了揉眼睛从梦里醒来。放眼一望，早已有许多宾客络绎不绝的登门贺喜，她缩在墙角睡了一夜，现在时机应该刚好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昂首挺胸地跟在人群后头。迎客的婢女见到每一位客人都笑得像朵迎春花，唯独到了她这里，便立刻耷拉下来一张脸，
“哪里来的叫花子，快走！”
叫花子？九九无声地指着自己，即便自己穿得很一般，跟旁的那些宾客比起来是有些落拓，但怎样也是一体面人啊，竟然敢这么说她！只是她想起今日前来是有求于人，于是也不得不拉下了脸，赔笑道，“我是来找温茉姐的。不是来喝喜酒的！”
“噢，找温茉的啊，”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张嘴往里喊了一声温茉，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那名婢女将九九拉到前面来，以免挡了后面客人的路，刚一见了别的客人，立马就换了一张脸。
小人之心。九九朝她暗暗地吐了吐口水，一转头就看见温茉笑着迎了过来，只是眉宇间略有些消沉，也难怪，自己喜欢的人要娶别人了，她再怎么笑也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见来人是九九，温茉立刻将她拉了过来，“当日你救了公子，公子其实想亲自登门拜谢，只是因为……”她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今日孟姑娘能来也是公子的福气，我先为孟姑娘安置座位，跟我来吧。”
见她对自己的到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九九憋在心里的话出口也就顺畅了，“那个，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单独和聂沉风聊聊。我有要事找他帮忙。”
“要事？什么要事？”温茉问道。
“这个……”见她难以开口，温茉也不便多问，但现在她也没有办法直接带她去见她家公子，只得说，“今日公子实在太忙了，抽不出空来。不如孟姑娘先往席间坐着，等公子有空温茉再带你前去见公子如何？”
诚然，今日最忙的应该就是新郎官了，她这个时候来找他也确实有些不妥，“那好吧。”温茉见她答应，便领着她往酒席处走，两人看上去热络和气，让在门口的两名婢女也咬起了舌根子。因为站的距离离温茉和九九谈话的地方比较近，所以有些话也进了耳朵里，特别是九九欲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直像与自家姑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是以，她们悄悄地跑到了方才骂九九叫花子的女子身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话。只见那女子听完后皱了皱眉，对另一个婢女道，“你去通知小姐。”
另一名婢女领命小步跑去了，而她则有些担忧起来，但脸上还是挂着迎客的笑容。转头再迎客时，为首的那人差点将她吓住，饶她是水若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见惯了大场面，但是遇到这人时也不禁有些胆怯。
这不是近日刚弑兄夺了太子之位又马不停蹄地要攻打姜国的靖国三皇子吗？他不是一直不屑与江湖中人私交的吗？今日竟然来参加她家小姐的亲事？没想到新姑爷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来这尊大佛！
“三…皇子殿下…里面请，里面请，”婢女忙不迭地冲木子李抛媚眼，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视线直视前方，倒是她这才看见一只晳白的手正挽着木子李，“这……这是……三皇妃？”
他身后的那名女子这才露出一张小巧的脸蛋来，在她明艳的容颜之下她这种婢女简直就只能自惭形秽。木子李没有再看她一眼，带着他身旁的女子往里走，孟绮罗路过她时，彷佛察觉到了她的尴尬，朝她温柔一笑，就在婢女以为她没看见她刚才对木子李所做的事情时，她在温柔的笑容中平淡开口，“觊觎不该觊觎的，小心我让人挖了你的眼睛。”
婢女猛地抬起了头，却已不见她和木子李的身影，只记得刚才那道如魔音般的声音，直让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菊姐！小菊姐！”回报的那名婢女慌张地跑了过来，她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耐烦，一面迎着宾客一面对她道，“怎么了？这么慌张？！”
“小姐让你去一趟呢。”
“那好吧”小菊看了看她，将手中的物什交到那名婢女的手里，“这里你先看着吧，我去去就回。”
－－－－－－题外话－－－－－－
好吧，本来想补偿昨天的断更想写3000字的免费章节的，只是现在好像快来不及了，所以就先传这么多，我还是明天写两章吧……拖延症的人伤不起啊
087 剜掉他的眼睛
温茉将她领到席间坐下，她坐下一看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只好默默低头看着桌上的酒菜垂涎。茉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等会再过来陪她，她向温茉点了点头让她不用管她。昨夜逃出来都没吃什么东西，九九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这满桌的美酒佳肴简直在侵犯她的神经，让她控制不住地肖想起来，只是酒宴还未开始，又有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意思动筷，只好扭头不去看那些菜肴。
这么刚一转身，就看见门口一阵骚动。
“三皇子怎的有空前来参加小女的亲宴？”水魍魉笑脸迎道，又看到木子李身边明艳的女子，竟与太子妃画像上的女子有七分相似，不禁问道，“这是……”
木子李将孟绮罗挽着自己的手给他看，不必他说话水魍魉便已知其中之事，几日前就听说太子居心叵测欲害手足为三皇子诛于锦屏山，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兄嫂也不放过，啧啧，顾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厉害。“能与三皇子比肩者，定然是三皇妃了！”他朝孟绮罗点了点头，看样子今日嫁女心情不错，就连他戴着面具也能看到他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三皇子远道而来，请上座！”他将木子李引至上宾位，席间许多人都想与靖国的三皇子攀上关系，但都被他冷言拒绝。
木子李眼看着就要经过九九坐的位置，她连忙捂住脸转过身去，死死地趴在桌子上怕被发现。身后感觉到一阵风过，耳边传来他人询问的声音，“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哈哈，没事没事。”她立刻爬起来，重又端正地坐好，身后却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往后一看却又没有人。
这么无聊地坐着，直到外面一声锣响温茉才施施然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孟姑娘可等急了？”
九九看着她，咦了一声，“你怎么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扶新娘子拜堂的呢！”
温茉勉强一笑，“水若姑娘怎么会允许茉儿扶她呢，她自有心腹婢女帮着。”
看着她这么强颜欢笑，九九试探着开口道，“你真的舍得么？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他的身边却不是你。”
温茉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想了想，终是无奈地道，“能陪在公子身边侍候他，温茉就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吗？为什么九九觉得她的表情里那么多的苦涩，换作是她，她不见得这么伟大，付出所有只为成全他。“为什么不去争一争呢？”
“争有何用？”温茉笑了笑，“只有水若小姐能给他想要的，他所以选择了她，而我，除了帮帮公子治眼，其他的事情并未有太多的帮助。”
“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守着，你不后悔吗？”九九看着她道。
温茉诚挚地看着她，“爱了，也就勿言后悔或是不后悔。”
真的，不会后悔吗？
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声，一对新人由外走进来，她看见聂沉风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就可以自如地行走，那昔日清澈的眼睛此刻正绽放的生命的光彩，他的眼睛往向她们这边，不知道是在看温茉还是看她，微微朝这里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不多，淡淡的并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喜娘搀扶下的新娘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九九能感受到她此刻是幸福的，无论怎样，有一方爱着另一方，总不至于太不幸福。
随后行礼，共交杯，一套流程下来，九九能看见温茉眼底的希冀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她或许也在希望，能出现什么人暂停这场婚礼，结束这场并不幸福的亲事。
但是没有，一直到司礼高声喊着“送入洞房”，一切都相安无事。
在众人的齐声欢呼中，聂沉风准备与水若离去之时，外面突然一阵喧闹，一名男子由外走了进来，笑着道，“水域主千金之喜，洛某怎能不来呢！”
屋内霎时就安静了下来，水魍魉从座上站起来，见是他，忙笑着迎过来，“这不是洛公子吗？没想到今日能请到你前来啊！”
那名男子笑着拱手对水魍魉贺喜，“我与水若姑娘也是故人，昔日我有难之时她还救过我，今日她成亲我又怎能不来呢！哈哈哈哈！”
九九向温茉凑了凑，小声问道这洛公子是什么人，温茉也有些惊讶他的前来，“洛公子曾是姜国丞相之子，祖上以商为生，富可敌国，听说洛丞相一家几年前已经辞官隐居于世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真人。水若姑娘能请来他，也真是厉害呀。”
“洛公子远道而来，请上座。水若等会再前来待客如何？”隔着盖头水若对洛公子道，洛公子还因自己的突然造访有些歉意，忙道，“我不碍事，你们继续，继续！”
喜庆之声重又响起来，新人被搀扶下去，洛公子被水魍魉邀至上宾席间就座。九九看着他，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怎么啦？”温茉问道。
她笑了笑，“没事，没事。”
这边洛启扬刚一落座，一旁一直沉着脸的木子李忽然开口道，“洛老爷可曾是姜国丞相？”
洛启扬正要伸筷，却被木子李打断有些不悦，但因着是富家子弟，仍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家父曾做过姜国的丞相。”
没有再看他，洛启扬继续吃着。
“那洛公子可记得一个人？”
“嗯？”洛启扬再次被人打断，态度明显变了，“你到底想问些什么？我们洛家富可敌国，不是你这种人能攀得起的！”
哼！木子李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道，“素闻洛公子生过一场大病，换过一次眼睛。想来这双换来的眼睛，可真是清澈明净啊。”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洛启扬被木子李的眼神吓了一跳，手一抖酒就洒了出来，木子李轻笑着看着他的囧样，不屑地道，“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你的。想来，不过钱而已。”
“你到底是谁！信不信我洛启扬能让你竖着走进来横着走出去！”他毫不克制自己的怒意，木子李看着他，不屑一顾。一双手蓦地扶住洛启扬的手臂，他正生着气，不耐烦地抬头一看，却正是今日成亲的水若以及聂沉风二人。
“洛公子何事如此生气啊？”水若对他一笑，如花般的美丽的脸瞬间就让洛启扬消了火气，“不知哪里来的闲杂人等，问东问西的！”
聂沉风看到洛启扬身边的木子李，眸子一暗，道，“三皇弟。”
“三…皇弟？”洛启扬哆哆嗦嗦地念道，没想到他身边坐着的竟然是靖国的三皇子，连忙换了一张脸，向木子李为自己刚才的无礼道歉，“洛某不知是三皇子，多有失礼。还望三皇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木子李没有看他，反是自己倒了一杯酒敬给聂沉风，“恭喜。”
洛启扬见被木子李无视，动怒又动不得，只得闷声吃菜。聂沉风接过木子李的酒，一饮而尽。
“今日若发生什么事，我先向你赔罪。”
木子李看一眼他身边的洛启扬，水若在一旁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之间有些尴尬，一旁的孟绮罗站起身来对水若道，“想必这位就是二皇嫂了吧！”
“哪里是皇妃啊，只不过是沉风的娘子而已。”水若谦逊一笑，一旁的聂沉风却突然开口道，“你今日真的要这么做么？你不怕伤害她吗？”
“伤害？她对我做的事情就不算伤害我吗？”木子李忽然看着洛启扬，“将我的眼睛安在别的男人的眼眶里，这才是对我莫大的伤害！”
木子李忽然站了起来，喜宴因为两人的对话顿时就冷场了。九九正吃得高兴，忽见一个人影朝她砸了过来，脚边滚过来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洛丞相之子洛启扬。
“当年就是因为他，你竟然那么狠心地对我吗？”木子李满身戾气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她猝不及防，木子李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哎哟！”洛启扬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木子李踩在了脚下，“当初你拿我一双眼睛，今日我就要将你昔日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悉数讨回来！”他朝外喊道，“来人啊！”
几名侍卫立刻从外面跑了进来，其余的也迅速包围了整个喜堂，戒严起来。堂上的水魍魉显然有些不悦，纵然他木子李是靖国的三皇子，也不能这样破坏他女儿的喜宴，还要弄伤他的客人啊！
“三皇子可别忘了这是在鬼域，不是在你的皇城！”水魍魉呵道，俯身正要扶起洛启扬，眼前便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银色的匕首已然插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想要使力，却觉得浑身瘫软，“你…你做了什么？”
木子李挑了挑眉，“没做什么，只是不想有人碍着我报仇而已。”
他拉起洛启扬，向九九走来，眼睛看着她，容不得她有片刻闪躲。走近她的身边，木子李抓起她的手，指向洛启扬，阴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剜掉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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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我还是写不出辣么多字
088 阴谋浮现
他拉起洛启扬，向九九走来，眼睛看着她，容不得她有片刻闪躲。走近她的身边，木子李抓起她的手，指向洛启扬，阴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剜掉他的眼睛。”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想从木子李的桎梏中抽出，但是却反被他握得更紧。“你，你胡说些什么啊？”
“怎么，心疼他？”木子李低头看着脚下痛得脸都扭曲了的洛启扬，脚下又加上了力往下，踩在了他的腿骨之上，只听喀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洛启扬便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九九完全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只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别人！“你疯了吗？会出人命的！”
“呵，”木子李嘴角上扬，但说出的话却满是嘲讽，“果然在你眼里，他的命都比我的值钱，对吗？！”
周遭的宾客都被控制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聂沉风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水若紧贴在聂沉风的身后，虽然不明白木子李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