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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庶女 作者:一溪明月(红袖vip2012.8.17完结)-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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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沫一听她想得如此周全,倒也不好再挑毛病,想了想,道:“能不能让我见见芍药?”
    她贴身服侍舒沣,两人感情不比寻常,若有隐情,定然不会瞒着她。
    这话其实相当无礼,邱夫人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声道:“方便,当然方便。等祭拜毕,妾身立刻叫芍药过来。”
    夏侯烨掌着兵部,邱侍郎的身家前途都捏在他手里。
    舒沫胆大妄为,连王府的侧妃都敢弄死。睿王在战场生杀予夺,偏奈何不了一个女人。
    犯下这么大的错,不但不罚,反而让她掌了家,大有再抬她上位的趋势。
    真惹恼了她,枕边风一吹,邱家阖府的荣华可都成了泡影!
    可恨儿子不争气,放着大好的姻亲关系不加珍惜,不懂利用也就罢了,闯出祸事,招惹了这个女魔星,如何是好?
    “邱夫人~”舒沫歉然道:“我,是想把芍药带出去。”
    邱夫人神色一僵:“慧妃娘娘,是什么意思?沣儿是我的儿媳,又怀着邱家的骨肉,难道还有人敢害她不成?”
    “邱夫人误会了~”立夏见气氛不对,忙插言道:“原是奴婢与芍药交好,自小姐出嫁后,有二年未曾与她见面,想乘这机会跟她好好叙叙旧,这才央了小姐出面讨个人情~”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一眼邱夫人的脸色,小声道:“这事原是奴婢失了礼数,夫人若是不愿,此事就做罢~”
    邱夫人乘机道:“你们姐妹情深,我若不允,倒是不近人情。只是说几句话,何必非要出府?我把人叫来,安排个地方,让你们姐妹单独见面便是。”
    “如此,多谢了~”舒沫只得退而求其次。
    “举手之劳~”邱夫人忍了气,一边引着舒沫往停灵之处走,一边朝身边的仆妇使了个眼色。
    那仆妇也是个机灵人,当下心领神会,乘舒沫在灵前上香祭奠之机,偷了个空溜出去,急匆匆往后院跑去。
    舒沫瞧着灵堂里一大一小两具棺木,不禁黯然神伤。
    古代医术落后,女人生孩子,等于过次鬼门关。
    舒沣,没有迈过去。
    上完香出来,邱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见邱老夫人。
    喝完茶,说了几句客套话,外面便有人禀:“芍药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邱老夫人道。
    芍药进门,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夫人,夫人,慧妃娘娘~”
    “嗯~”邱老夫人道:“静兰苑中杏花开得正好,你领慧妃过去瞧瞧~”
    “是~”芍药领了命:“慧妃娘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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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命

静兰苑果然环境清幽,安静雅致,可惜芍药也同样的安静无声。
    舒沫简单问了几句舒沣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
    她答得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芍药,你说实话~”绿柳忍不住了:“五姑娘是怎么死的?”
    “小姐生产,奴婢是不能进产房的。”芍药恭敬地道:“只在事后,听产婆说小少爷是脚在前头在后,小姐失血过多,救不过来才……”
    “可我听说,五姑娘在身子才八个月,怎么突然就临盆了呢?”立夏也忍不住了。
    她贴身侍候,怎么六姑娘去了,竟如此平静,没有半点难过忿怒之色?
    “这几日天气晴好,院中积雪融化,地面湿滑,小姐不慎滑了一跤。”芍药脸上一红,慌乱地低了头,沉默半晌,淡淡地道:“虽然我们及时扶持未使跌倒,却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舒沫见她答得滴水不漏,微微一笑,忽然牵起她的手:“你们几个,都还好吧?”
    “托娘娘的福,还过得去。”芍药吃了一惊,想要挣扎,到底不敢,僵着身子答。
    “有没有什么困难或是需要帮助的地方?”舒沫又问。
    “谢娘娘牵挂,夫人待下体恤,奴婢一切都好,并无困难。”芍药道。
    舒沫点头,放开她:“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芍药送了她出门,目送她坐车离去,这才转身抹了眼泪,回去覆命。
    “小姐~”马车方一驶离侍郎府,绿柳便按捺不住:“我瞧着芍药的神情不对,五姑娘之死必定别有隐情,你为何不继续追问?”
    舒沫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们可以离开,芍药却得在邱府生活一辈子。你说,她是向着咱们,还是向着邱府?”
    “那,”绿柳愣了一下,不服:“小姐开始为何要问?”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舒沫满腹怅惘,苦笑:“只想着要替五姐讨公道,却没想过芍药的立场。再说了,这是邱家的家事,他们不追究,我一个外人,更没有权力说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正如福妃和秦姨娘的死一样,何尝不是内有乾坤?
    但,谁能把她们的死因公之于众,又有谁站出来替她们说句公道话?
    “芍药这小蹄子,五姑娘待她不薄,奈何人才刚死,竟这般无情……”立夏深自感叹。
    舒沫瞥她一眼:“她怀了身孕~”
    她见芍药脸色腊黄,乘握手之机,偷偷把了下脉,不想竟有了意外的发现。
    短短五个字,如石破天惊,绿柳惊得嚷了起来:“芍药她怎么敢?”
    “五姑娘还怀着孕呢……”立夏心中恻然,低喃。
    “邱逸云是什么人?”舒沫叹息:“五姐,怕也是敢怒不敢言,何况芍药~”
    谈到到舒沣的死时,芍药的脸色极不自然;再想到邱逸云其人的风评和邱夫人面对她的质疑,目光闪烁,早隐有羞意。
    对舒沣的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或许,这就是舒沣的命吧!
    就算她一生自负,也争不过老天,何况软弱于舒沣?
    “那,咱们现在去哪?”绿柳问。
    “这还要问,自然是回王府~”立夏白了她一眼。
    “不,”舒沫淡淡道:“回山庄。”
    绿柳轻哼一声,得意地回头看她一眼:瞧见了吧?
    “小姐,”立夏只当没有看到,柔声劝:“咱们出来时没打招呼,这要是又一声不吭地回了山庄,传到太妃耳里,总是不好。”
    舒沫不作声,默默地望着窗外。
    立夏见劝不动她,轻叹一声,只得作罢。
    到了山庄,陈管事喜出望外,搓着两手结结巴巴地道:“娘娘怎么来了,也没先派个人来通知一声。瞧,啥也没准备,怠慢了娘娘……”
    “准备什么,有啥吃啥呗~”舒沫一面说笑,一面转了头,四下逡巡。
    “你找宋婶吧?”陈管事瞧了,心中有数,道:“她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舒沫吃了一惊:“啥时病的,要紧不?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一声。”
    “就那日从王府吊唁回来就病了。找了大夫瞧过,说是外感风寒,风邪入体还是什么……”陈管家说着,摸摸头憨笑:“他说了一大堆,我也记不住。反正瞧了大夫,药也在吃着。这几日已大有起色,若是见着娘娘,想来不用吃药,也会好了~”
    “我去看她。”舒沫扔下一切,三步并做两步朝宋婶房里走去。
    立夏乘这个机会,把银杏叫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吩咐:“你赶紧回去,给王爷送个信。就说小姐在庄里住下了,叫他别担心。”
    “嗯~”银杏点头,急忙离去。
    绿柳瞧在眼里,冷笑一声:“这般用心讨好,王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立夏气红了脸:“你!”
    “我可警告你,”绿柳冷声道:“王爷可不是五姑爷,小姐更不是五姑娘,她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你那些歪心斜意,乘早都收了才是上策!”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呢?”立夏气急了,回嘴。
    “我怎么了?”绿柳柳眉一竖,叱道:“哪一点比你弱,你倒是说也来听听?自个拿着小姐垫脚,一门心思往上爬,想攀高枝。倒反过来想排渲我?没门!”
    银瓶见两人起了争执,生恐被人听到,成了笑话,急得直跺脚:“我的姑奶奶,一人少说一句,成吗?”
    “没你什么事,一边去!”绿柳一掌,将她推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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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玉马如龙

宋婶的屋子,靠近花房,是个独门的小院落。
    舒沫踏入院中,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墙角那一片生机盎然的迎春,娇黄的花朵迎风摇曳。
    窗下是一排盆景,有山茶,水仙,瓜叶菊……瞧着却有些焉头焉脑,无精打采的模样。
    想来,宋婶缠绵病榻,无暇顾及它们。
    舒沫微微叹息,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扉。
    “大虎,”宋婶听到开门声,咳嗽两声,坐起来,望向门边:“是你吗?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烦……”
    忽地瞧清来人,声音嘎然而止,怔怔地望着舒沫。
    “怎么,不认识我了?”舒沫微微一笑,抬腿迈了进去。
    “娘娘,”宋婶脸红了,慌慌张张要下床:“这屋里脏……”
    “别起来~”舒沫急走两步,轻轻按着她的肩:“躺着别动,要什么跟我说,我拿给你~”
    “这怎么敢当?”
    舒沫一笑:“换成我病了,你也一样会照顾我。”
    “就怕,”宋婶苦笑:“我没这个福气~”
    “好好的,怎么病了?”舒沫在床沿坐下。
    宋婶眸光一黯,苦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胡说!”舒沫嗔道:“你才四十出头,哪里就老了!”
    “若不是老了,哪能弄丢那么重要的东西?”宋婶神情苦涩,懊恼不已。
    “你,”舒沫心中一动,蓦地心脏狂跳,摒住了呼吸问:“是不是掉东西了?”
    是呀,那天宋婶也在,怎么把她给漏掉了呢?
    “没~”宋婶矢口否认,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慧妃,捡到了?”
    舒沫一笑,从贴身的袋里摸出荷包,把那半边玉勾在指尖,在她眼前轻轻地来回晃动:“你瞧瞧,是它吗?”
    “是是是!”宋婶一瞬不瞬地盯着玉佩,眼泪迅速凝聚眼眶,哽声道:“我还以为……”
    “我给换了条新的络子,”舒沫将玉轻轻搁在她掌心:“拿着吧,别再弄丢了~”
    “谢谢,谢谢~”宋婶将玉紧紧地合在掌心,喜极而泣。
    舒沫也不说话,只静静地陪着她。
    良久,宋婶的情绪总算平缓下来,不好意思地道:“奴婢失态了,娘娘见谅~”
    “你我之间,何需见外?”舒沫微微一笑,掏出丝帕递过去:“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这块玉的来历。”
    宋婶没有接她的丝帕,只撩起衣角拭了拭眼泪,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今晚不回去,有的是时间倾听~”舒沫顺竿往上爬。
    “可是,”宋婶犹豫着拒绝:“此事年代久远,且事涉他人,我怕……不太方便。”
    “你也说了,年代久远。既是陈年旧事,当故事说说也无妨。”舒沫微笑,决心不让她逃避:“况且,你还信不过我吗?”
    若是平日,宋婶不愿意说,她也就放弃了。
    毕竟是别人的,每个人都有不欲为人知的往事,不想被触动的伤口。
    可是,这件事关系到静萍,她实在没办法假装不关心。
    “好吧~”宋婶思虑再三,终于做了决定。
    这件事压在心里近三十年,早已成了沉重的包袱。
    她,其实也希望能有个机会,宣泄一下。
    “其实,”宋婶低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玉:“你也应该猜到了,我手里拿的,只是半块玉。另外半块,若没有意外,应该在我女儿身上。”
    舒沫按捺住心跳,竭力佯装平静地问:“宋婶,若我没记错,你很小便入了宫,在宫里住了近四十年,且宫女是不能成亲的?”
    若是这样,她的女儿是从哪里来的,又如何养大?
    “没错,”宋婶唇边浮起一抹苦笑,艰难地道:“宫女不能成亲。我,这辈子也没嫁过人。却,的确生了一个女儿。一个连她亲生父亲也不知道其存在的女儿。”
    舒沫没吭声,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宋婶笑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不难过了。这就是我的命,只是苦了那孩子~”
    说着话,她的目光渐渐幽远,思绪顺着时间的长河里,回溯到三十年前……
    “那是嘉正元年,我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年纪。那一年的春天,花开得特别的美。镇国将军大胜西凉,绯甸特使来朝,皇上很是欢喜,在御花园大宴群臣。”
    “你说的镇国将军,”舒沫打断她,问:“可是睿王妃的父亲,薛启,薛大将军?”
    “正是~”宋婶面上一红,垂了头,轻声道:“那时我刚进司苑司,年纪又小,听得宫中姐妹都在谈论镇国将军的威仪,按捺不住跑去偷看。刚巧遇到薛将军乘着酒兴,离席献技……”
    宋婶沉浸在回忆中,眸光如醉,双颊泛着少女般的红晕。
    “我记得,那一夜月光极美,他披着一件大红的绣金罩袍,内着亮银的锁子甲,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朝着我飞驰而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那马蹄声,声声如雷,敲在我的心上。奔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竟不知闪避。”
    “啊~”舒沫沉浸在她的故事里,仿如身临其境,虽明知她必然没事,还是紧张得低呼出声:“你没事吧?”
    宋婶笑了,嘴角微翘,神色骄傲而羞涩:“转眼间马到跟前,眼见我就要丧身蹄下。将军忽然弯腰将我抄起,藏于马腹,单手挽弓,连发三箭,箭箭正中靶心。将军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将我轻轻放下,登时场中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
    “后来呢?”舒沫握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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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后悔过

“后来,”宋婶看她一眼,笑道:“将军返回西凉,我被崔司苑罚去扫了两个月的落叶。”
    “那你跟将军,是何时重逢的?”舒沫好奇地问。
    “嘉正二年,将军失了定州。”宋婶垂着眸,轻轻地道:“先帝大怒,将其召回京师,谪其将军之职,降为副将。将军请求皇上再派他去西凉,挽回失地,以雪前耻。临行前,德昭皇后特召其入宫,设家宴安抚。听闻将军入宫,我央司苑调了班值,本想溜到坤宁宫,在远处偷偷看他几眼。却惊讶地发现将军竟喝得大醉,倒在御花园僻静处流泪,一时按捺不住……”
    说到这里,宋婶停下来,尴尬地看着舒沫。
    舒沫了然,鼓励地笑了笑。
    薛将军战场失利,本就满怀悲怆,加上被皇上罢了官职,难免失落郁闷,借酒浇愁愁愁,不喝得酩酊大醉才怪!
    偏偏宋婶对他心怀仰慕,见心上人落魄流泪,更是刻意安慰,百般温柔。
    加上,御花园里景色清幽,男的俊朗,女的娇美,自然,一碰就着。
    “酒醒后,”宋婶转过头望着帐顶,自嘲地道:“将军很是懊恼,却并未责怪于我。他摘了身上玉佩,言明凯旋之日,便是娶我之时。”
    舒沫握了她的手,轻声道:“将军肯娶你,说明对你亦有情。”
    宋婶苦笑着摇头,声音极轻:“将军与夫人是同门师兄妹,伉俪情深,满朝皆知。他连妾室通房都无,怎会对我有情?他不过,是为酒后孟浪之举,负责而已。但只是这样,我也满足了。因为我心里明白,若非我主动诱—惑,后来的事根本不会发生。他,抱着我时,叫的是他夫人的名字……”
    宋婶的声音越来越细,最终化为低低的呜咽。
    “宋婶~”舒沫心中难过,本想宽慰她几句。
    嘴唇翕动了几次,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张开手臂,将她轻轻地拥进怀中。
    事过境迁,她相信,宋婶也并不需要那些虚假的安慰。
    让她想不到的是,古代位高权重的男子里,居然也有这种忠于爱情的奇葩?
    虽然,他酒后失俭,未免美中不足,但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他的存在已堪称奇迹。
    也不枉后来,薛夫人与他一起战死沙场,魂归西凉……
    宋婶抹去泪珠,涩声道:“那时少女怀春,不懂世情,得了将军允诺,更是满怀憧憬。自将军走后,每日扳着指头计算归期。不料,二个月后,意外发现怀了身孕……”
    舒沫心中一紧。
    宫规森严,宫女严禁与人私通,被发现绝对是死罪。
    宋婶,那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在司苑司只负责莳花弄草,平日少有人来。我的性子本就安静,发现怀孕后更是担惊受怕,每日只钻在花草中,不理是非。如此过了数月,终是被司苑发现。”
    “司苑是我远房姑母,便是她荐我入宫。发现此事后,本想逼我坠掉,无奈那时腹中胎儿已成形。她怕受我牵累,亦不敢上报,只好安排我到冷宫做事。”
    宋婶声音哽咽,眼泪泉涌:“这样拖到瓜熟蒂落,见我宁死不肯说出孩子生父是谁,只好悄悄托人把孩子放在倒夜香的车里,偷带出宫外……”
    “薛将军呢?”舒沫问:“他难道忘了当初对你的承诺,一直没有回来找你?”
    “将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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