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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帝也打的好算盘,明知道开出这样的条件,何家必然起纷争。他的想法应该更彻底,何家兄弟间内斗全部死光光才好。
她思虑的认真,不知怀卿已经来了,正在门口偷看她。那日争吵后,两人一直没说话。怀卿三番四次来见她,都没得见,心中自然也积了些怨气。于是下决心,不见就不见,反正一年多没通信没见面,他不也好好的活着呢么。大不了再受她冷落几百天,他忍得住!
但是听人来报说墨竹想见他,他下的决心立即飘到九霄云外了。
哎,那就见一面吧。
此时怀卿在暗中觑她,考虑如何才能表现的在听话前来的同时,又很有骨气。
冲击去,一把抱住她说:我的好墨竹你终于肯见我了。
怀卿想象了下,这样鲁莽的举动,他从没做过。她想必也不会喜欢,于是作罢。
那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直接说:袁墨竹你叫我来做什么?
可这种叫板的话,他也只能想想,万万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站在门外,声音平直不带一点感□彩的道:“墨竹……你叫我来做什么?”语气很合适,既不高兴,也不愤怒,正是他想要的。
她道:“你可来了,我等你半天了。”这种事不能让周遭侍女听见,她便让紫琴把婢女都带下去了,独和怀卿相处。
他暗暗欣喜,想来是有亲密的举动,要不然也没必要让婢女们下去。但是他默默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能喜形于色,于是仍旧不冷不热的问:“到底什么事?”
“你……嗯……你见过你大哥了吗?”
“听说他一早回来了,但还没抽出空去见他。”怀卿有些失望,肯定是问夕湘的事,主动道:“我听说夕湘没死,活的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了。思卿要杀她,在路上就动手了。带回家来,便没打算要她的命。”
“不……不是这个……”墨竹咽了下口水,拽着他的衣袖往里屋的床前走。
怀卿欢喜跟着,差点因为激动把步子迈到前面去。两人坐下后,他实在绷不住脸了,嘴角微微翘着,语气温和的道:“墨竹,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要和好吧,太好了,他发誓,他绝不挣扎,肯定一口答应。
“是这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仔细听好了……”
她凑的很近,喜的怀卿忍不住想抱住她,早忘了‘冷静’两个字了,笑眯眯的道:“快说吧,我听着。”
墨竹压力倍增,他此时笑的开心,等她说完了,他不知要何等的愤怒。
忽然没勇气说了,这时瞧见床上特意让人做的鹅毛枕,拿过来拍了拍:“啊,这几天我觉得原来的枕头太硬,让人用鹅毛絮了个枕头,软乎乎的,你枕枕看,看你喜不喜欢?”说着,往他怀里塞去。
怀卿抱住软绵绵的鹅毛枕,朝她笑道:“叫我来就是为这个?”
找他睡觉的话,直说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第三十六章
墨竹之前见识过一次他发怒的样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并不是什么好印象。何怀卿南征北战;绝不是温文尔雅的弱书生;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他生起气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也不全是,让你试试枕头是其中一件……”墨竹屏住呼吸:“另外一件……”怀卿往她身边凑了凑;耐不住性子,笑容十分灿烂的道:“是说前几日吵架的事吧;我之前早来找了你几趟,你都不见我。今天;你要是想听,我呢,就给你陪个不是。”
墨竹虚弱的笑了笑:“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大事,你得跟我保证,听完了不能发火,至少不能朝我发火。”
他见妻子表情认真,有所预感,收敛笑意:“有事就直说罢。”
“……我刚才见过你大哥了……”她先试探着说了一句,见何怀卿面容平静,似乎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波动。
他淡淡的道:“哦,他说什么了?夕湘还活着?”眼皮微微垂着,显然对谈及大哥的对话不甚感兴趣。
“他说……你父亲要我改嫁,离开你,嫁给他!”墨竹字字清晰的说。话音刚落,就见何怀卿眉头拧成‘川’字,一脸不可思议的瞪他:“什么?你再说一遍?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你是说思卿让你嫁给他?!”
果然来了。她屏气凝神:“他是这么说的。皇上与我大哥的意思,据说嫡长子不娶士族嫡女,便不许你们何家抬高门楣做士族!我听他说完,就回来告诉你了。”
何怀卿低着头,慢慢扯着怀里的枕头,恨恨的冷笑道的:“他怎么说?求你回心转意,离开我,改嫁他?”
“他什么都没说。”墨竹道:“……我也是。”他虽然没暴跳如雷大喊大叫,但现在这样子更吓人,像随时要爆炸似的,她做好他突然发作的心理准备,确保不会被他吓到。
怀卿手上越发用力,就听‘嘶啦’一声,枕头的缎面裂开,鹅毛散了一地。何怀卿冷冷的看她:“墨竹,你的想法呢?思卿怎么想都不重要,只要你不从他,我会不计任何后果的阻拦他们!”
“我就怕你说出这样的话……”她没慌,仍旧坐在他身旁:“这后面的阴谋,你应该能看得懂,你们兄弟相争,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愿。”
“呵呵,不争不斗?”怀卿笑:“难道要我拱手相让吗?!”他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别管这是谁的阴谋,我只问你,你选我还是思卿?”
“不是选谁的问题!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听你的解决办法,如何才能避免流血,不让你们何家陷入内乱!”她挣脱他的手,见手腕上留了一圈泛紫的红痕,轻轻揉着,责怪的看他。
“这不是你操心的,你就告诉我,你选我,还是思卿?”
她眼中不带任何感情的道:“选你。”她虽然一直充当棋子,但到底是个人,已经嫁给了何怀卿,哪能随随便便再去做他哥哥的妻子。
“……”怀卿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笑着说道:“有你这句话,我愿意赴汤蹈火。”
墨竹忍不住泼他冷水:“赴汤蹈火能够改变皇上决断吗?你能劝服你爹吗?”
怀卿仰脸冷冷的笑道:“我说服不了他,他也别想说服我。除非我死了!你才能离开我。”说罢,示威似的对她道:“我说到做到,不信咱们走着瞧。”
她无奈的道:“……你犯不着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我要写信给我哥哥,劝他收回这种可笑的念头。你也尽快想好说辞,等你父亲回来,试着劝他改变想法罢。”
怀卿看的也很透:“袁公子不想让庶族壮大,至少不想让何家壮大,他日后要做士族之首。天下没有势力能跟他抗衡,才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我爹,他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
所以劝说不可能有效。
墨竹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罢。”
怀卿突然搂住她的肩膀,两人紧贴在一起:“可惜,我也不是好惹的,鹿死谁手,你且看着!”说完,犹豫了下,在墨竹眉心吻了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怀卿——”她没从他口中得出一点解决的办法。难道真的要兵戈相向?墨竹坐回床上,看着一地的鹅毛,心里比这堆狼藉还乱。
墨竹以为他出去后,要找思卿算账,派人去打探消息。好在,他似乎没鲁莽的去找大哥的麻烦,暂时相安无事。当夜,墨竹写了封信给袁克己,她表示已经看穿他的阴谋了,让他别再捣乱了。
其实她也知道,这封信写的是很无力的。
涉及的这些人,谁都知道皇上和袁克己是故意为难他们的。但又能如何?游戏规则是士族定的,庶族不从也得从。
她对袁克己的回信不抱信心。
许多日来,怀卿一直没出现,思卿那边也没动静。墨竹觉得自己像一块横在两只狼中间的肉骨头,他俩彼此观察,时刻提防着,若是一方发起攻击,另一方也绝不会落后,她会撕扯成碎片。
——
何御榛回城的时候,由两个儿子在城外相迎。他观察兄弟间的举动,并没看出异常,稍稍宽了心。他对让怀卿把袁墨竹还给他哥哥这件事,信心亦不足。
所以回城,与军中将士们大宴了三日后,才寻了个空隙时间,派人去把二儿子叫来,与他谈这件事。
为了保守秘密,屋内只有父子两人。
何御榛装模作样的摆了棋盘,邀儿子对弈,希望用文雅感染怀卿,让他一会不至于太过暴躁。
等怀卿落座,何御榛忽然觉得自己一改往日的强硬做派,如此耐心贴心的跟儿子交心细谈,实在是位慈父。他都被自己感动了,所以儿子必然也会被感动。
“怀卿啊,你娘生你们的时候,我没在她身边。等我回来,看到奶妈抱着襁褓中的你们,那是我第一次流泪……唉……”
怀卿执子落下,抬眸看父亲:“爹,我娘真的是鲜卑歌姬生的吗?”
何御榛一拍棋盘:“谁说的?!你娘虽然是庶女,但生母是清白人家出身!”说完,逼问儿子:“谁告诉你的?”
怀卿见父亲一巴掌把棋子拍乱了,有些无奈的道:“小时候听奶娘说过一嘴,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奶娘早辞世了,死无对证。
“以后不许再乱猜了。”
怀卿知道父亲一改常态,别别扭扭的摆上棋盘是有原因的。他宁愿他直接点:“爹,即是说我没有鲜卑血统,稍微配得上一点袁墨竹了,对吗?”
何御榛一愣,儿子怎么主动提起袁墨竹了?他道:“你想过没有,袁氏本就不是你的,而是你哥哥的。”
怀卿低头整理棋盘上的棋子:“但她现在确确实实属于我。除非我死了,否则她绝不可能属于别人。”
何御榛怀疑思卿透露消息给怀卿了。要不然他怎么一副‘叫板’的口气:“如果为了何氏一族,让你牺牲呢?”
怀卿眼皮也不抬的道:“我愿意战死沙场!”
答非所问。何御榛说的更明确了:“皇上的意思,是让嫡长子娶士族嫡女。咱们家现在这个模样,的确不太合规矩。”
怀卿像听了一个笑话,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墨竹改嫁思卿,一女两夫,岂不是更丢人?!”
何御榛终于肯定这臭小子一早就知晓一切,故意跟他绕弯弯,他费功夫又是弄棋盘又是循序诱导,就显得多余和可笑了。他凶道:“给我跪下!”
怀卿慢悠悠的放下棋子,撩开衣摆,跪到榻下,等着父亲教训。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个月前。”怀卿如实回答。
“……这么久了,你也该冷静的想清楚了罢。”
“想清楚了。”怀卿道:“我已经回答您了。”
何御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你已经任性一次,破坏过大局了,这一次,为父希望你能清醒些!事关何家的未来,我绝不许你再胡闹。”
何御榛的说辞,早在怀卿的预料中,他道:“父亲的意思是,我必须忍受思卿的夺妻之恨,我若是不从,就是不忠不孝,坏了何家的百年大业?”
何御榛气的手痒痒:“思卿才称得上夺妻之恨,你这是‘物归原主’!”
怀卿沉默片刻,抬眸直视父亲的眼睛:“假若我与思卿起争执,您会帮谁?”
何御榛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想要挟你老子站队?”但是犹豫了片刻后,他做出了选择:“我希望你以大业为重,退让出这场争执。”
父亲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会帮助思卿。
怀卿苦笑:“爹,我知道了……”现在硬来,输的十有九成是他。所有人都站在思卿那边,墨竹对他也并非是死心塌地的。
“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我要让你们统统明白,我的东西谁也动不了。
何御榛大喜过望,没想到怀卿这么容易就动摇了,本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就知道你们兄弟间不会闹的不可开交!”扶起儿子,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怀卿,爹真没看错你,你真明事理!袁墨竹再好,不也就是个女人么。爹答应你,一定选个比袁墨竹好的士族嫁你!”
怀卿皮笑肉不笑的道:“谢父亲大人。”
☆、第三十七章
墨竹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怀卿看上的是她的身份;思卿则是咽不下这口夺妻之恨,其实两兄弟争来夺去;不过是个‘权’字。倘若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士族牌匾;两人也能争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墨竹路过湖畔的时候;觉得今日天气大好;遣退了紫琴等人;登上湖边的小亭准备放眼远眺,偷得半刻宁静。
不想已经有一个人在内了。
那人伏在石桌上闭目休憩。墨竹一眼就瞧出是怀卿,她纳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整日寻他;见不着人,偏偏在这里遇到了。
怀卿发现有人走近,猛地的惊醒,见是墨竹,笑道:“我是发了白日梦,怎么竟然看到了你?”
她实在不喜他烂醉的样子,皱眉道:“死冷寒天的,你怎么睡在这儿?”
怀卿伸了个懒腰:“跟哥哥喝酒出来,来这里醒酒,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嘴角抽了抽:“……你跟你哥聊什么了?”
他拖着腮帮瞅她,略显无奈:“我不能不听父亲的安排,所以……”
墨竹觉得自己的语气冷漠的能把周遭的空气冻住:“所以什么?”
“……我想把你还给思卿……”
平地一声惊雷,在她脑袋里嗡嗡炸响,因为太过愤怒,反倒不知该如何骂起:“何怀卿!”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吸气呼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毕竟她是士族嫡女,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还有能力一搏的。
怀卿见她如此生气,略有欣喜:“……我必须为家族着想。”
“你你你你——”她攥紧拳头,咽下恶气,缓缓的冷笑道:“你为何家着想?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动不该动的东西?!还有,‘把我还给思卿’这句话,你说的不对,当年是我选了你,你从来就不配决定我的命运!”
怀卿道:“你不想嫁给思卿?”
她的承受力经过一次次打击已变得非常强悍了,袁克己能够超越兄妹的羁绊,要和她乱伦但面对家族大业的时候,不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到了庶族怀里。何怀卿这种为门第疯魔的人,把她献祭给更宏大的目标,就太好理解了。她道:“你曾经说过:你会比思卿好,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见怀卿脸色越发难看,有种报复过后的快活:“你远不及你大哥,或许改嫁对我来说,是件幸事呢。”
怀卿冷若冰霜的质问:“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嫁给思卿,但我一定会离开你。”她微笑道,眉心舒展,语调轻松,好像真的甩掉了一个包袱。
他苦笑:“你当真对我没半点留恋……”
“怎么留恋?听到你决定让妻,我难道要哭哭啼啼,抱着你的大腿求你留下我吗?抱歉,我还不至于活的那么不堪。”墨竹扬眉笑道,她越是轻松畅快,他愈加愤怒难耐。她能施展的报复有限,口头上的讥讽算是一个。
“对,你一直是那么高高在上。”他不想再说下去了,演戏给思卿看,这已经足够了。其实他觉得自己也很可笑,明明已经说过不需要对她回应自己了,但听到她如此痛快就和他恩断义绝,心里仍旧难过的厉害。怀卿最后道了一句:“保重罢。”便起身向庭外走去。
墨竹看着他的背影,气的一捶桌:“混账!”疼的手掌酸麻,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转。亏她还替他们兄弟担心,怕俩人生罅隙,同室操戈。她真是想多了,何怀卿面对门第的威胁,一下子就怂了,而且怂的这么彻底。
就像一个窃贼,偷了个宝藏,平时揣着搂着宝贝着,当原主人带着捕快追来,为了保命,立即物归原主,夹尾巴跑了。
晚上罗氏来找她谈婚事。墨竹虽有一肚子的不满,但罗氏毕竟是长辈,她仅是冷漠,而不是蛮横。罗氏是来讲大道理的,从皇帝说到袁克己,又说到何家的难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墨竹不要抗拒改嫁。能看出罗氏是用了心思的,连最近几十年,贵女改嫁的例子都搬出来了。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那些贵女再嫁,往往是夫家被朝中排挤,怕受牵连才离婚改嫁的。她这样的状况,前无来者。
“我想见见大公子……”墨竹淡淡的道:“有些事,我想和他说。”
罗氏连说好,马上去叫何思卿来。思卿精神奕奕,盖因在这场争斗中,他重新找回了失去的东西。怀卿到底是次子,父亲不会无条件的纵容他。他与墨竹说话前,先毕恭毕敬的道了声:“袁小姐。”
“大公子请坐。”墨竹客气的回礼。
罗氏见两人落座,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扭捏不是墨竹的性子,况且两人对要谈的内容皆心知肚明,她爽快的发问:“夕湘还好吗?”思卿道:“关于夕湘的安危,你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