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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跟金童似的。”显然周环也很是喜欢。
“这是个孩子怎是这幅模样,眼睛还是蓝的?没听说有这路神仙?”诸葛美嫣抬头问道。
徐蛮笑着,解释道:“这是海那边,色目人的神仙,自然与我们这里的不同。”
“是送子的么?”诸葛美嫣将小娃娃翻过来,瞧着那光溜溜的小屁股,笑了起来。
徐蛮很想说,这极有可能是送爱情,却怕太直白,只好道:“这是保佑夫妻和睦的,也算是送子吧。”
周环耳一热,恼的推了徐蛮一把。
诸葛美嫣则笑得更苦。
“你到底怎么了?这里就咱们三人,你若老憋着,身子肯定受不了。”徐蛮认认真真看着诸葛美嫣,劝解道。
诸葛美嫣将那小人儿捏在手里,看着那孩子嘴角的笑容,自己的眼神也忍不住变软了。
“丁蕙珺说,最近她哥哥不停的在打听咱们家。”
徐蛮与周环对视了一眼,都安静下来。
“她说,她哥哥也问了我什么的。我一开始还挺开心的,可后来我从别的地方听说,他之前经常出入公主府。”诸葛美嫣苦笑的看向徐蛮道:“我虽然仰慕他,可不代表我是个傻子,那些人就想挑的咱们感情不睦,连我母亲都说我,说他不是良配,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坏了咱们的情分。”
徐蛮刚要张口,诸葛美嫣马上道:“你与我堂兄的事儿,我在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说你脚踏两只船的人,也不过又想将我当枪使。我不为这事儿烦恼,所以根本不会理会,但是我难过的是,丁蕙珺虽说最近才与我交好,可我毕竟待她真心,她竟然拿她哥哥的婚事做条件,让我想办法让她嫁入公主府,她明明知道我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应下的。”
“我知晓你是什么人,自不会与你生分。”徐蛮伸手抱住诸葛美嫣。
“这事儿也就罢了,可我以为那个人终于注意到我的时候,却没想到,他是得了消息,知道祖父他要重回朝堂,才起了这样的心思……”诸葛美嫣埋首在徐蛮怀里,声音逐渐哽咽。
“那样来的感情,我才不要!”
☆、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诸葛美嫣那一日狠狠的哭了一场;导致三人很晚才出了院子。此后;徐蛮一直在想,若是诸葛美嫣不知道丁皓然是因为她的家世才对她产生兴趣的,或是就算知道,也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够在婚后占据丁皓然的心。那么,此时的诸葛美嫣应该是一脸□,期待着将来美好的生活吧。
只可惜;没有若是,也没有如果;诸葛美嫣的性子一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对她来说,就算找不到像诸葛初清那样痴情情长的男子;也一定要找到诸葛初廉那样,顶天立地的大男子。而像是丁皓然这样,前一阵子还在争取公主府的翁主,后知晓翁主已经商定婚事,就要赐婚之后,居然连一点难过都没有,就即刻将视线放在诸葛美嫣身上的男子,实在是太功利,也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人,也许能够共繁华,却不能共患难。
事后的诸葛美嫣渐渐与丁府慢慢减少了联络,徐蛮看着极为佩服,她之前分明看的明白,诸葛美嫣对丁皓然即使一开始只是因为皮相,可这么久的相处,感情也会逐步加深。若想就这样一刀切除,那样的情伤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起的,不然怎么不论古今都有那么多飞蛾扑火,以身逝情的女人呢。可就是那样的痛苦,诸葛美嫣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君若无情,我便休。
徐蛮其实挺替丁皓然可惜,不论是书上,还是如今这一世,书上第一世的黄琇莹,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不失天真可爱,又对丁皓然情根深种,只可惜到头了,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而现实这一世,诸葛美嫣对他一见钟情,性格又坦然大方,活泼多情,却一次又一次因为丁家人的利用,而失望离去。这两个女人,对丁皓然都是真心的,只是人家丁皓然想要的,压根就不是这些,所以活该他生命里孤苦,无一人能与之心心相印,更别说体会到两情相悦,相濡以沫的深情了。他的世界,或是说丁家的世界里,除了权利,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叹、可怜、可悲。
自从那个月底,皇帝突然给诸葛初清这样一介商户赐了翁主之后,朝堂上又开始变得有些浑浊,许多人不明白皇帝的含义,以为是与公主府有了什么间隙,而知道内情的人,则是清楚,看来皇帝是下决心要给诸葛家平反,且重新扶持左相一家了。
接着,诸葛府上的大房郎主,诸葛初清的生父原太常被叫进了宫内,很快皇帝就将当年公主被刺一事为诸葛府平反昭雪,诸葛家的大房郎主,也跟着因为这些年醉心学问,不理政事,被封为太子少傅,并无实权,却是专心在宫学里给四皇子以及年纪小的旁支公子教授学问。
只是,等着诸葛大房一家都搬进了曾经的老宅,换上太子少傅府的匾额后,左相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让那些认为皇帝会接连赏赐的人大失所望。也有些想要趁着左相起伏做些手脚的保守派不得不重新蛰伏起来,咬牙继续等着。
因着徐蛮与诸葛初清已经被赐了婚,又纳了彩,换了庚帖,只准备明年春末,诸葛初清前来迎娶。这门婚事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大长公主一改往日的睁一眼闭一眼,坚决不让徐蛮在婚前再见诸葛初清,反而拘着她在府里绣些荷包与香囊,还有一些小东西,虽说徐蛮的嫁妆甚至是婚服都是由皇家准备,可是一些小的东西,特别是要送与亲戚的见面礼,总不好借他人之手。听说当年大长公主就算嫁给黄将军的时候,送礼的东西也是亲自准备的,毫不马虎。
徐蛮不与诸葛初清见面,着急的并非徐蛮,而是才识得两情相悦情滋味的诸葛初清,几乎是白天想,晚上念,恨不得爬进公主府,但规矩在此,他就算是再如何抓心挠肺,也不愿意给徐蛮惹下非议。
于是,很悲催的,某少年一日起床时,发现亵裤湿了。
诸葛初清先是扯着湿了的亵裤,发了好半天的呆,随后手忙脚乱,一脸通红的扯下了亵裤,又开了平日放亵衣亵裤的柜子,将新的亵裤拿了出来,最后用脏了的亵裤将身上胡乱擦拭一番,才穿着新亵裤长出了一口气。
而那被揉的皱巴巴的旧亵裤,正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刺伤着诸葛初清的眼睛。
很快,门外的寒衣就觉着闻到一股奇怪的焦味,心头一紧,忙推门进去,就见床底的火盆被拖了出来,这个平日里用来销毁重要消息的火盆,如今里头正燃烧着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布。
“主上,这……”寒衣知道有些事儿不能问。
“你出去吧,将门带上,我开了窗户,没事儿,记得别让其他人进来了,”诸葛初清一脸严肃道。
寒衣立刻绷紧了脸,郑重道:“诺。”
看着寒衣转身出去了,诸葛初清心虚的垮下肩膀,望着那一团黑兮兮的亵裤,叹了口气。
等到那团布料已经烧的看不出什么的时候,诸葛初清黑着脸,从里头出来,让寒衣进去将残骸收拾了,还再三吩咐他,不许让任何人知晓。
寒衣以为事情重大,当然很认真的记在心里。
早膳之后,诸葛初清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几乎快要磨破了鞋子。又想起昨日他与父亲去接祖母,却被她冷言对待,心下更加烦躁,真恨不得让祖父早点回来,也就只有祖父能说的通祖母,省得祖母天天想要父亲给他们兄弟两个找后娘。
喝了口茶,发现这次从云南送来的陈年普洱,怎么喝都觉着有股子怪味,但明明这茶几个月前还觉着特别好喝。
放下茶杯,诸葛初清又从架子上拿了账簿出来,一手打着算盘,一手翻着页,可连对三次,数目都不一样,这下心里的烦躁突然激发了出来。他啪的一声按在算盘上,仰头瘫在座位上,很是无奈,可闭上眼睛,徐蛮那张仿佛发光的笑容一直都在那里忽隐忽现,耳边又似乎传来徐蛮咯咯的笑声,软软的说:我喜欢你。
诸葛初清睁开眼睛,趴在桌子上,将脸贴在书案上,一动不动。
“主上,主上!”门外传来寒衣的呼唤声。
“什么事儿?”诸葛初清心情很不好的回道。
“公主府那位大公子为了拉住一受惊马车,扯伤了手。”寒衣一听诸葛初清有些不悦,只好小声道。
谁知房门被人从里头拉开,诸葛初清死死盯住他道:“谁?谁受伤了?”
“是大长公主府那位大公子。”寒衣缩着脖子道。
“备车!我要去探望。”诸葛初清勾起嘴角,像是心事都放了下来,空气都跟着清新了许多。
寒衣一边应着,一边很是奇怪,不说这伤手是小伤,就说要上杆子讨好大舅子,也不用那么兴高采烈的吧,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主上奸计得逞了呢。
诸葛初清坐着马车往公主府驶来,而徐蛮则瞧着大哥的手,一脸的不满。
徐海生被妹妹瞧的心里发毛,只好赔笑道:“我当时骑着马,那条路上人又多,如果不停下那马车,不说马车上的人,街边的百姓也要遭殃的。”
“那你也不能赶着上前作死吧。”被儿子吓得魂不附体的大长公主怒道:“你带的侍卫呢?都是死人么?你非要自己个儿往上冲?能耐了?”
“那时一时情急,再则我那位置最好,要等侍卫调整过来,不说花了时间,也不好掌控角度。”徐海生心虚道。
“少找借口啦,每次都说二哥,等着你自己的时候,还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徐蛮不遗余力的讽刺着大哥,也该让他长个记性。
徐海生只有苦笑着受着,家里两个女人,哪一个都得罪不起,还不如少说少错。
“你等着吧,等你阿爹回来,瞧怎么罚你。”大长公主开头口气还很冲,后一句瞧着儿子的手,又心疼起来。
“你拉住的那车,是谁家的?”徐蛮不想大哥太难受,也就找了别的话题。
“说是长信候府的。”徐海生想着那下来的小丫头,满眼的崇拜,千恩万谢的模样,都有些后悔了。
“不会是长信候世子吧?”如果那样,那还好公主们都没嫁他,一个绣花枕头。
“怎么可能。”看出妹妹的鄙夷,徐海生好笑道:“那是长信候的马车,却不是长信候世子,不过到也是亲戚,是长信候世子的堂妹,崔家二房的嫡姑娘。”
大长公主慢慢皱起眉头,淡淡问道:“崔家从北方来人了?”
徐蛮也知道崔家,之前淑慎想嫁给这位长信候世子的最大的原因,除了北方牧场外,还有拥有广阔土地已经掌握养马技术的北方氏族崔家。
“是,听说……”徐海生压低声音道:“北方也不安分了。”
大长公主想了想,才道:“崔家一向对你舅舅忠心,你外祖母的父亲曾经救过崔家的命,想必这次来,你舅舅也是知道。”
徐蛮总觉着建康又要不平静了。
☆、123第一百十二十二章
“翁主;前头世子请您过去一趟。”香椿一进来就瞧着徐蛮要青梅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来,忙上去阻止道。
徐蛮原想松了发松快松快;可没想到大哥又找了人来请;她难免狐疑,她与母亲才从大哥的院子里回来,之前瞧着也没见大哥有什么事儿。
“大哥说了有什么事儿么?”徐蛮抬手又让青梅重新理了下发饰。
香椿摇头,只说不知。
徐蛮无法;只好又带着丫头重新往前头去;只是入了院落没有多久,就在回廊上瞧见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她的大哥;而另外一个……徐蛮心跳的厉害,也明白了大哥的用意。
“大哥……”徐蛮下了回廊;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小声唤道。
诸葛初清虽没抬头直直看向徐蛮,可徐海生还是感觉到身边坐着的少年,全身都因着这声呼唤而僵硬了,连捏着杯子的手都瞬时泛白。
“阿蛮,初清他给我带了海外的伤药,你过来给我换一下。”徐海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徐蛮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刚刚才换的药又换,当自己老妈子还是丫鬟呢,这院子里那么多人一个会换药的都没有了?真不会说谎。还初清,没订亲前还表哥呢,这转眼就摆上大舅子款了?
腹诽归腹诽,徐蛮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诸葛初清了,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但她还是不敢挑战母亲的底线,到底是没出去见他,眼下诸葛初清前来,她到也能见一见他了。
伸手将哥哥手上的纱布解开,又用棉布巾沾了水,将大哥手上的药膏洗去,露出那一道有些狰狞的伤口,伤口里的血已经止住,但是白肉翻翻,徐蛮还是心疼了一下。
诸葛初清就坐在徐蛮的旁边,不时用余光瞧着徐蛮,见她专注的为自己的大哥换药,却一眼都没有瞧向自己,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特别是看到徐海生那难得得意的眼神,以及自家媳妇心疼的表情,诸葛初清就觉着自己的心口堵得慌。
徐蛮给大哥换好了药,又包扎完毕,就站在大哥身后,一副没看见诸葛初清的样子。也许没订婚前,她还能坦然的与之说笑,但如今已经订过婚了,不论在私下如何,可在家人面前到底抹不开面子,也有了待嫁女儿的小心思。
徐海生在诸葛初清如刀的锐利眼神下,硬是待了好一会儿,才借口离开,但也没走远,他站在书房里,大开了窗户,正好能瞧见院中,直把诸葛初清气得恼火,却也无计可施。但到底可以与媳妇独处,摸不上手,说说话也算能解解相思。
“你怎么今儿过来了?”徐蛮当然瞧见大哥隐隐站在书房里,所以也没做什么大动作,只是坐在刚刚大哥坐着的位置。
诸葛初清想起早上那条被销毁的亵裤,耳尖开始发热,却强制镇定道:“我听说你大哥出了事儿,就赶紧过来看看。”
“我大哥只是伤了手,没那么严重。”徐蛮将耳边一绺头发勾到而后,润白的耳垂上琥珀的耳坠来回摇荡,真真荡得诸葛初清心都醉了,眼也晕了。
“我当时只以为你大哥被马车撞伤了,就急忙赶来瞧了,也怪寒衣不好,也没说清楚。”诸葛初清抑制住想摸上那耳垂的手,低声道。
寒衣站在不远处,身子一抖,又若无其事的欣赏起院子里的花木。
“那你……”徐蛮刚想问他最近好不好,却觉得手指一热,竟是他仗着院里的石桌阻挡,勾上了徐蛮的手指,又用袖子将两人的手给盖住了。
徐蛮敏感的感受到诸葛初清一点点握住了自己手,紧紧的,仿佛不愿再分开。
诸葛初清面上没有异样,嘴角却勾了起来。
两人再没说话,风吹树叶,飒飒作响,徐蛮抬起头,看向自家院落的屋顶以及四处环绕的树木,天上的白云缓缓飘动,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鸟儿正从远处飞来,而后落在最近一处的房顶上。徐蛮感受着掌中的温热,心中不由想起四个字:岁月静好。
之后,没过多久,徐海生就从书房出来了,诸葛初清虽有些恋恋不舍,但仍旧识相的起身告辞,徐海生便一路送他出去,徐蛮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当夜,徐蛮与诸葛初清似乎都做了同样的梦,次日起床时虽然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但那手心里的温软,却怎么都忘记不了。
公主府的大世子救了崔家二房的姑娘,这事儿很快就被有心人传到各个世家。长信候府的反应自然是最快的,长信候夫人几乎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递了帖子给大长公主,说是要上门致谢。
大长公主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何况当皇帝的弟弟对北方那块牧场还是很重视的,便约了长信候夫人在三日后,来公主府品茶,也让那位崔姑娘见一见徐蛮,大家以后也可以常来常往。
徐蛮对这位崔姑娘并不了解,事实上,建康城里认识这位崔姑娘的,也极为少数。长信候这一支因着原来跟着上一任的皇帝出去征战过,回来又极为懂事的将兵权交了上去,只守着爵位既不出仕也不结党,连唯一的儿子都开始跟着王府的庶子出去走商,这很明显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但崔家并非只有长信候这一支,他还有个二房亲戚,就算不是同个父母生的,可那也是长信候父亲的亲兄弟。也正是因为有着二房,还有二房帮着打理的长信候家的北方牧场,长信候才能既让上位者放心,又让上位者想要拉拢。想必就算改朝换代,长信候府在一段时间里,也不会垮台。
这位崔姑娘,显然就是帮着长信候打理牧场的崔家二房家里的嫡女,也不知是因何缘故,那么久都没来建康,现今却出现了。但徐蛮还了解到,来建康的,除了这位崔家姑娘外,也就跟来一个庶弟,年纪尚小。其余,二房的长辈是一个没来。
公主府不是第一次招待这些命妇,长信候夫人即便低调,徐蛮也在和煦公主府或是和丰公主府里偶尔瞧见过,是个长相不算貌美,却极有气质的女人,尤其她管理后院的那些手段更让徐蛮叹服。长信候有嫡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