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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悦的脸煞白煞白的,步子停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林迅已经注意到了安梦,安梦开心的从座位跑了过来,“迅哥儿迅哥儿,你怎么来了,我们一起吧。”拉着他的肩膀。
“安悦,你也过来吧。”林迅喊了一声。
一桌的人顿时神色各异,直接有人站起身来,“我们换张桌子吧。”接着刚才同安梦谈话的所有人都站起身走向另外一张桌子。
林迅神色一变,随即想到什么。气愤的走到安悦身边,把她手牵住,把她肩膀一按,让她坐下。脸上随即带着轻松的笑,”这下正好,我们可以轻松安静的吃一顿饭了,最讨厌饶舌的鹦鹉了。非爱学人说话。”
安悦诧异的看着他,眼底透着一抹感激。
傻丫头,摸摸她的头发。“吃吧。”
安梦在一边气的直跳脚,可是没办法,脸上还要保持着笑容,憋屈着吃完一餐后,直接就离开了。狠狠的瞥了安悦一眼。
林迅把她送到了安府门口,安悦回过头,开口道,“你回去吧,我就进去了。”
林迅的身影一离开,从府门后面瞬间闪现出一个身影。安悦瞥了眼四周,还好,没有什么熟悉的身影了。
还是那个破烂的草屋,屋内一个寂寥的身影,全身发颤蜷缩成一团。
“先生……”安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手里的食物递了过去。
安致远恢复了一派正常,“是你啊,谢谢,又给我带食物了。”抱着食物毫不掩饰的大吃起来。
安悦慢慢蹲下身来,“先生今天要教我些什么?”
安致远被呛到了,咳咳的厉害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恢复,语重心长的看着安悦,“阿悦,虽然你天赋不足,可是后天够刻苦够努力,我对你的教习毕竟是有限的,如果你真的有心在学业方面有所成就,你一定要去洛林书院。”
安悦有些诧异,嘴上喃喃道,“洛林书院?”
安致远点点头,“对,就是洛林书院。阿悦家境应该也不算差,只要备一些路费便可以了。洛林书院每一年都会有一次招生。虽然这路途会很艰难,但是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视线你的理想的。”
他那坚定的目光,让安悦心底一颤。似乎里面包含了其他的,安悦摇摇头,作为一个先生,她是尊重、感激他的。“我会的,先生。”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洛林书院,她一定会去的。
第十三章 惊马
倩儿把账上的一笔笔全都跟蔡萍汇报着。蔡萍坐在桌边,眉头深深蹙起。这个月花费比上个月足足多了三十两银子。
“倩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超出三十两银子。”
倩儿回答道,“月初的时候,大夫人来过一次说是想要借点银子给老夫人备些过年的东西。”
“那还有多少钱了?”自己的收入也就是那家脂粉点的租金而已,还有一些从家里带来的银子。自从安致远被逐出安府后就没有给她银子了。
安悦在门外听了一阵儿,“娘亲,怎么了?”
望着安悦沉稳的模样,蔡萍把事情一一讲给了她听。
带着一抹笑,仰起头,“娘亲,不用太担心了。交给我吧。”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有股淡淡的暗香流动。倏地想起了诗贤俞临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心里莫名的触动,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俩会见面的。
从大夫人那里得到出府的允诺。
“糖葫芦、糖葫芦喽……”
安悦摇摇头,她心里已经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女孩儿了。
“来一个吧,小姑娘,很好吃的!”卖糖葫芦的老头子推销道。
抿着唇笑着摇摇头,步子旁边一靠。
“让开,让开……”惊雷般的大吼一声,两边做生意的小贩都纷纷逃到一边,路上的路人也纷纷躲让。
“前面的,让开!”棕色马上的人,乌发被风吹得肆意的流动,一双点漆如墨眸子里带着严肃的神色。好看的桃花眼变得狭长,下巴紧绷着。
安悦呆定定的站在了原地,耳边出了飒飒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是他?是他!与记忆中成熟的面孔相重叠的年轻的面孔,是他!她前世的夫君——韩裴。
眼见马蹄奋力的往前冲,众人都吓的紧闭上眼,似乎都不愿意看见这一幕悲剧。太残忍了!
“姑娘,小心!”
一个白色的身影飘了过来,翩然飘至安悦的身边,腰部一搂,带飞了她。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轻轻落地。
韩裴紧张的脸色变得放松下来,毫不留情的一刀插在马上,鲜血迸溅,前蹄一软,哀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安远双眼呆滞,尚不知自己在何处。
一声白衣的男子似笑非笑的望着怀里的人,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脸上一片茫然呆愣。那双大大的眼里全是迷茫。
韩裴把发理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到他那翩翩公子的模样。脸上挂着标准迷人的微笑。瞬间恢复生机的大街,因为这个闪闪发光的美男子,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长的真是俊朗啊!”
“是啊是啊,如果我能嫁给他,将是最大的幸福。”
“他、他居然在对我笑,对我笑诶……”一个女子激动的跳了起来,马上抓起身旁摊子的扇子把脸遮起来,开始频频抛媚眼。
韩裴这次注意到由于自己的失误差点造成的悲剧的主角,那个小姑娘。她似乎吓得很厉害呢。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只要靠着他这张桃花脸,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对不起,小姑……”韩裴愕然的看着她。
安悦根本没有注意韩裴,她直接从白衣男子的怀中离开,径直走到了棕色马身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哀嚎。白嫩的小手轻轻放在它的头上,慢慢的抚摸。
被主人如此无情的伤害、抛弃,你一定很难受吧。安悦起了身慢慢往后走,注意到前面右腿伤口上源源不断流着血。走了过去。
韩裴除了惊讶还有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一个女子会无视她,而眼底,只有这匹受伤的马呢。在他人生这么些日子中从未出现过,难道,他会比一匹马更具有吸引力吗,脸色顿时变了。不过,这同样也激起了他的兴趣,眼底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边的白衣男子,眼底同样是怔然,看到她跪下来给马儿上药,还嘴里轻声喃喃“忍一下就好了。”脸上顿时绽放阳光的笑颜,一种发自真心的。
安悦帮它包扎了伤口,摸摸它的头,马儿居然还友好的呼呼鼻子,温顺的模样让一边的韩裴简直无法相信,这还是那只被称作脾气暴躁很难驯服的马儿吗?
慢慢起了身,往韩裴方向走去。
韩裴一笑,一双桃花眼闪现迷人的光,“小姑娘……”
安悦直接无视他走了过去,对着白衣男子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白衣男子挑挑眉,也同样挂上笑,“不用。”他是个潇洒的人,救不救人全看他一念之间的想法。
韩裴还不放弃,继续上前道,“小姑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尚书家的公子韩裴,有什么你可以直接来府上找我。”就等着安悦满目欣喜的答应,投入他的怀抱了。
安悦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把扇子往左手一拍,眼睛瞬间一亮,对了,这肯定是女子的矜持。忽然想到马冲过来的时候她眼底的震惊和愕然,一定……顿时想起知府家的千金还约他在明月阁见面呢,眼底顿时浮现一抹鄙夷,相貌一般还企图嫁入韩府,真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安悦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那家被称为琼花的脂粉点,据说是一名女子办的。待到她说明了来意,被领到了后面的小屋里。
屋里点着好闻的香,古朴淡雅的格局,是安悦欣赏的类型。等到帘子掀开一名中年女子走了进来,“你是蔡萍的女儿?”相似的眉眼。
安悦点点头,在她打量自己的同时,她也看了过去。虽然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可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她是一个美人。
安悦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我是想跟你补充一下协约的内容。”
林琼花有些诧异这句话是出自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之口,笑了笑:“还是让你娘亲过来谈吧。”
“不!”眸子变得认真起来,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现在地契和协约在我手上,既然娘亲把决定权交给我。我就有资格跟你谈这些。”
林琼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个小姑娘能够知道些什么。
第十四章 略施巧计
安悦并不在意她眼底完全不相信的目光,把手上的协约拿了出来,“这张协约是在四年前签下的,当时门面的租金是一百两一年。可是如今光柴米油盐的价格都翻了三倍了,按照这个上涨的物价以及这些年来的差价……”瞥了眼她身后拿着算盘的下人,“你可以来算一下。”
林琼花脸色一变,默默心算了一下。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顿时对眼前的人不敢再小视了。“那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补充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安悦淡淡一笑,她是想把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让自己拿一笔钱就一刀切断吗。“不用担心,我的要求不过分。这里,是我的计划。”
林琼花接过写满字的纸,上面写的东西让她心生惊异,抬眼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说……推出新产品并且免费三天?”这样,岂不是赔本生意。再说,哪里还有新产品可以推出。
安悦解释道,“这次我并不收取分文的租金,而是以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参与。我会帮你的,放心。”同她继续聊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宜,让林琼花半信半疑,可是她所描述的利润让她心动了。
安悦离开了琼花脂粉店,想起上一世自己无意间遇见的一位妇人,她是专门养花养蜂蜜的。特别让她偏爱的不仅是那些花茶,还有她自己摸索出的脂粉制作方法,据说,她祖传的一种霜还可以让手变得润滑,冬天防皲裂。
在街头的雇了一辆马车,马夫是一个精明的老头子,谈了半天的价格,丝毫都不退让。安悦只好按着他提出的价格给钱。
马车夫是个急躁的人,一甩鞭子就不停的往前赶,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安悦坐在上面一起一伏的,差点被摔倒了地上。
忽然,马车倏地一停。
“吁——你个王八羔子!站在路上干什么,赶着去死哦。要死啊,有病啊……”车夫噼里啪啦的骂了一大通。
皱了皱眉,从马车上走了下去。“怎么了?”
这才发现挡在路上的是一名可怜兮兮的女子,身上的白衣裙子都撕开了,她猛的扑到安悦的身前,“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被山贼抢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他们现在到处在找我,如果被他们抓到了,我一定会很惨的,求求你了……”哀求的抓住她的裙角。
是个清秀中带着淡雅气质的女子,安悦心生怜意,抓过她的手,“走,跟我上车。”
车夫满脸慌张,“不、不行,要是被山贼发现了,我们就……”
“闭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那颇有气势的眼神不知怎的让车夫顿时噤声。
忽然冲过来一群粗布麻衣的汉子,为首的一个大吼一声,“见到一个女子没?白色衣服的!”粗声粗气的,灼人的气息打在车夫的脸上。
搓着手心里慌乱如麻,带着谄媚的笑,“大人,没有啊,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只想把客人安全送到目的地而已。”
“孬货!”粗衣汉子喷着热气大吼一声,一脚踢了过去,重重踢到了他的胸口。
车夫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就从位置上掉在了地上,呼叫喊痛的歪在一边。
眼睛紧张的盯着车门前的帘子。
手倏地立刻一拉,锐利的视线投了进去,“你——”脸色一变,浮现一抹惊讶。
车内只有一名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脸上带着一块丝巾,遮住一张脸,只留出双眼。那露在外面的一双小手上,分明是密密的红色小点点。
“啊——天花啊……”不知谁大叫一声。这出天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会出人命的啊。
汉子身后的人都纷纷色变后退,汉子也心生胆怯。脚步往后一退。赶紧大吼一声,“走!赶快走!”一群人坐受惊鸟兽状四处逃走。
不到一会儿,已经没了一个身影了。
从车内座位下滚出来一个人,正是那名女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小姑娘。”她在车内听到那人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没了希望只能被捉回去了呢,没想到……心里顿时对眼前的小姑娘心生敬佩。
只不过,这手上……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安悦淡淡的一笑,扯下丝巾。擦了擦,丝巾上立刻染上红色,“这个是胭脂。”刚刚从脂粉点离开时,老板送了她一些。哪知道很快就派上了用处。
“真的很感谢。”女子一再重复道,“小女子无以为报,希望能知道恩人的名字,待到以后有机会能够回报。”
“安悦。”安静的看着她。
女子清浅的一笑,“安悦,宁静记住了。再见。”她便离开了。
车夫捂着胸口大叫着,趁机想要加价,安悦没法,只能答应了。马车行驶到一个看上没有人烟的古宅前,安悦下了马车。
敲了敲门,结果无人应,她清楚,这个妇人天上性格乖张,不喜爱理人,但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又敲了敲,始终不放弃的敲门。
“谁啊?”终于响起一个女声。
“我是来拜访您的人,希望您能跟我合作,提供制作脂粉的秘方。”安悦继续道,”我能进来跟您谈谈吗?”
“不能不能,家里没有人。”声音中显得有丝不耐烦。
安悦有些语言匮乏了,无力道,“可是您在说话啊。”
屋内响起咯咯的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声,接着又道,“没人没人,屋里只有一张嘴而已,屋里没人。”
安悦不肯放弃,“那么这张嘴,能不能给我开个门呢?”
“那我想想,嘴能不能开门呢……能不能……”忽然响起一阵咆哮声。“老婆子,又想被骗吗。好好呆着,别去开门什么的,小心又被骗。”
“可是这个小姑娘感觉很可爱啊,我想……”一阵暴躁的声音随后响起,“小心我把你的紫藤花给剪了。”
“你敢?”一阵重响,接着响起了一阵阵的求饶声。站在门外的安悦不自觉的挂上了笑,还是这么的小孩子啊。
第十五章 不死心
门打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走了出来。板着一张脸:“小姑娘,你想干什么?”眼睛满是警惕。
安悦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想谈谈关于制作脂粉的事情。”
“不谈,想都别想!”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老爷爷——”安悦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马车上等的无聊的车夫,打了哈欠,伸伸懒腰:“该走了吧,再不走天都黑了。啊——”又是一个哈欠。
安悦无奈,只好退一步,暂且先回家。下次再来。
天色暗了几分,堂前一片肃静。老夫人坐在前座,喝了口茶。对着身旁的大夫人问道:“到什么时辰了?”
大夫人回答:“大概戌时了,”冷声呵斥道:“红玉,还站着干嘛,快去门前看看悦儿回了没?”
“是。”红玉迅速离去。
坐在一边的蔡萍显得紧张不已,嘴唇颤抖了几下,缓声开口:“大嫂,悦儿之所以会擅自出府是有原因的,希望你们能看在这一点上,原谅她吧。”
大夫人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悦儿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不知所谓,不好好遵从安家的规矩,都是因为有你这个惯她的母亲,慈母多败儿。弟媳,你也应该想想自己错误了!”
蔡萍脸色一变,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手下意识的抓住椅靠。
“悦姐儿回来了!”红玉喊了一声,跟在安悦身后回来。
安悦注意到前堂的氛围,担忧的看了眼娘亲。给她使了个颜色,让她不要担心。
大夫人眼神深了几分,“悦儿,过来。”
安悦刚走了几步。
忽然砰的一声,蔡萍颤抖的跪在了地上,“嫂子,我这是最后一次求你了,不要责罚悦儿了,一切都是我错,要怪就怪我吧!”
大夫人心里已经好几个来回了。这一时之间犹豫了,她准备用这次的责罚把安悦送到表哥家的,表哥家里两个儿子就是缺个听话的女儿。虽然悦儿不怎么样,但是让她选择的话,她肯定选择安悦的,等到把她送到那个偏僻的地方,也可以断了蔡萍的念想,估计就连刘能的那件事也可以成了。
安悦脸上波澜不惊,一双担忧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