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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灵潭照理说是戚朱城的东西？”戚亦云继续问。
沈丹芝抹了一把冷汗，继续点头。
“你作为戚朱城的七长老还偷偷摸摸拿戚朱城的东西，然后还被戚朱城追杀？”说道“追杀”二字的时候，戚亦云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在有些事情上，他还是很讲原则的。
戚朱城的每一个长老在城中的地位都十分超然，但是与之地位相匹配的就是绝对的忠诚，且不说戚亦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任谁都不会认同一个无故叛出宗门的人。而且沈丹芝还在逐鹿镇建立了一个明显不属于戚朱城的青玥派，这一点也有违戚朱城的宗旨。
沈丹芝看着戚亦云阴沉的脸色，怎么猜不到他心中所想，连忙将自己这个长老职位的来历清清楚楚的解释了一遍。
听了解释之后，戚亦云的脸色总算是缓了下来，沉吟道：“这样说来，倒是陈羡落有眼光了。”
在修仙界中，特别是在炼丹师里面，极少有人会直呼陈羡落其名，除非是资历够老。戚亦云显然有这个资历，眼下评价这件事用的俨然就是前辈评价晚辈的语气。
“只可惜她没有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心思留在戚朱城，却平白损失了一个长老虚衔。”说道这里，戚亦云又忍不住看了沈丹芝一眼。每次一细想到沈丹芝的各方面资质，他都要感慨唏嘘一番，现在他的眼神里却多了些惋惜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沈丹芝真的如陈羡落所愿留在了戚朱城，那么目前困扰着戚朱城的那个最大的问题恐怕会好解决的多，只可惜啊，人家根本就没把炼丹师们趋之若鹜的戚朱城当回事。戚亦云一边这么想着，心中的惋惜更盛。
“啊喂，你干嘛用哪种眼神盯着我？”沈丹芝不自在的往边上挪了挪，离开了他的视线焦点，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就这么放弃了成为戚朱城长老的大好机会挺可惜的。”戚亦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打个哈哈随便扯了个理由。
沈丹芝大气的回道：“没什么可惜的，毕竟一开始就把自己困死在一个势力里面不是什么好事。”戚朱城能提供她发展所需的一切物资，却也会带来枷锁，这可不是沈丹芝重活一世想看到的。
戚亦云点点头：“嗯，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你倒是不用为拿了戚朱城的灵潭而太过自责了，陈羡落说你能享受一般长老的所有权利，那么拿点东西也是在规矩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
戚亦云说的这么慷慨豪迈，沈丹芝却是十分怀疑：“你怎么知道戚朱城的长老能干什么？”
戚亦云毫不扭捏，朗声一笑：“哈哈哈，老夫活了这么久，就只许你去混个长老当当，老夫就不行了？”
这是戚亦云第一次自称老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两个字里面，沈丹芝总听到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无奈。
“这么说，你不也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还好意思说我。”沈丹芝转眼看向灵潭，低头笑了笑。
“这就说明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戚亦云又笑了两声，眼神又四处瞟了起来，显然是想找点什么东西尽快错开这个话题。
在莫青镜之前，灵潭里面已经有了先到者。其中一个就是小蓝，戚亦云的眼神扫过它以后就没做太大关注，毕竟水遁灵雀虽然少见，但是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可是他在扫过一旁巴掌大的大黄后，眼神又猛地扫了回来，震惊的连脏话都冒了出来：“我艹，这个是凤凰？你居然有凤凰！”
大黄正在高高兴兴的围着双眼紧闭的小蓝划水玩，一点儿都懒得搭理戚亦云，眼下听他咋咋呼呼一叫，也只是耷拉了一下眼皮子鄙视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划水。
这些年来，大黄在空间里面不知道昏睡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像是要进阶了，结果每一次都没什么变化。最开始的几次它的体型还有所变大，到了现在却越来越小，甚至比刚出生的时候都瘦了一圈。
这世上没有过杂毛凤凰的前例，所以沈丹芝也不知道大黄这样的成长趋势是不是正常的。不过大黄自身没出现过什么不适，她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沈丹芝看着再一次眼睛激动的冒出火光来的戚亦云，实在是不想再性刺激他了，只得连声道：”毕方，是毕方，只是有一丢丢凤凰血脉而已。“
说是毕方，戚亦云终于淡定了下来，没有再大惊小怪，但还是饶有兴趣的去逗弄大黄。不管怎么说，这只比鸭子还小的毕方还是有凤凰的血脉的，凤凰那是什么？那可是远古神兽啊！
大黄显然不待见这个老头子，挺着小胸脯避开他的魔掌，脚掌一个拨水，幽幽的漂到了莫青镜的身边。从目前来看，它跟莫青镜都算是妖修，自然是跟莫青镜要亲近一些。
莫青镜现在身上的伤可谓是内外兼修，经脉乱的惨不忍睹，血肉也被藤蔓勒的一片模糊，气息十分紊乱。
这灵潭水虽然灵气很足，却没有十分的治疗功效，这样泡着也只能起着一点温养的作用而已，还得靠沈丹芝在他身边时不时的用真气顺顺经脉。
不过他的伤势虽重，却没有影响到那张妖孽的脸蛋。此时他的头发已被尽数拨到了身后，脸上的污渍也都清洗干净，容光焕发之后连同为男性的戚亦云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叶岚长得也很好看，但是那种好看绝对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莫青镜却不同，他的脸更阴柔，更偏向女子。丹凤眼樱桃嘴，美到极致也妖孽到了极致。
当初看到的楚瑶同属鲛人，长得也极为娇美，却依旧少了莫青镜三分妖娆。很显然，莫青镜的这副相貌就算是放在容貌普遍上乘的鲛人一族里，也是上上乘。长成这个样子，莫青镜的背景会简单么？
“这张脸是祸害啊。”戚亦云怎么不知道美貌是把双刃剑，在为莫青镜的容貌感到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有些可惜。现在的莫青镜没有了可以媲美渡劫期高手的实力，又该靠什么来保护这张脸。
在山洞的时候沈丹芝就已经见过了莫青镜，所以她现在的震惊比戚亦云要好一点，但是担忧并没有少。她现在是自作主张把莫青镜救下来了，可人家自己可没说过想活下去。
先前沈丹芝敲得那一下并不是很重，现在莫青镜之所以还在昏迷也不过是因为一下子失去了巨大的力量来源而暂时虚弱罢了。不多时，他便醒了过来。
让人欣慰的是，莫青镜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没了那些力量，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哭着喊着寻死觅活。
让人绝望的是，莫青镜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喜可贺，晚七点到了家，今天得以更新。
蓝后，郑重感谢緋月渺渺、庄周梦蝶、陌上桑榆菇凉的地雷，【呼呼，看起来是不是很多？其实是很多很多天以来堆起来的啦，嘿嘿~】非常谢谢你们的支持，三鞠躬~
还在晕车中，偶先去睡鸟，留言只有明天再回复了，不好意思，再鞠躬
第108章
本来看莫青镜这么平静，两人还暂且松了口气，谁知道他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两人都是一愣，戚亦云最先骂了出来：“年纪轻轻的就要死要活，你当我们把你救出来是吃饱了撑得？！”
不过这话说出来后，戚亦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别人本来就没让他救啊，是他们自己非要冒着风险救人来着。
正沉默着，莫青镜却又慢悠悠的开了口，说道：“我已经六百岁了。”
呃……戚亦云和沈丹芝更加沉默了。刚才貌似还说人年轻来着，可是人家的岁数比他们俩加起来还要大的多。
其实这话说出来，两人并不见得有多吃惊，毕竟妖修的寿命跟人类本来就有很大的不同。只是从鲛人那普遍不超过一千年的寿命来看，莫青镜这六百岁也算是高龄了。
鲛人修炼不易，纵使莫青镜现在已经到了出窍期，剩下的四百多年的时间恐怕也无法让他顺利走到那一步。更何况经过这一次的伤害之后，莫青镜本就不会太长的寿命说不定会急剧缩短。
大黄在莫青镜身边打着转，看他这么消沉的样子也是有些难过，就安慰似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
这么一来，莫青镜也总算是发现了大黄的存在，看向它的眼神里流露了一抹惊奇。很显然他也发现了点什么。
凤凰虽是禽类之王，但毕竟也是神兽，对莫青镜这样的妖修还是有一些血脉的压制作用在。虽然现在大黄因为太过弱小，体内的凤凰血脉难以发挥什么作用，但是也足够让莫青镜意识到它的身份了。
沈丹芝看莫青镜终于被大黄吸引住注意力没有再心如死灰的一心求死，就没有再时时盯着他以防他自杀，而是朝着一进空间就被忽视在角落里的宋明宇招了招手，
宋明宇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后，机械地走到灵潭旁边，站在一旁垂首待命。
由于硬生生地被容纳下了妖元和妖魄，宋明宇那本来与常人十分接近的皮肤此时显得一片血红，像是随时会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撑爆一般。不过也多亏的他是傀儡，换做一般人的话，眼下哪里还有命活着。
“楚瑶的妖元和那条蛟龙的魂魄现在就在这具傀儡身上，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沈丹芝对莫青镜说道。
正在同大黄眼神交流的莫青镜听到沈丹芝的话后，眼睛亮了一亮，而后又黯了下去。
他本来以为妖元和妖魄在离体的时候就已经毁了，却没想到还依旧存在。可是就算存在又怎么样，以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没办法再将那股力量收为己用了。
那个蛟龙的魂魄是莫青镜百年前在流落到东海的时候偶然遇到的，那时候那条蛟龙刚刚渡劫失败，肉身尽毁，魂魄却保留了下来。由于太过虚弱无法强行夺舍，所以它便和偶然路过这里的莫青镜达成了一项交易。
莫青镜可以拥有它的力量，却必须以身养魂，直到它积攒到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去寻找下一个宿主。
以身养魂是任何修士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这样无疑是自毁根基的行为。但是那时的莫青镜正是需要力量的时候，面对这样的诱惑怎么能够拒绝，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下来。
接纳蛟龙的魂魄耗费了莫青镜所有的精力，他在生死边缘徘徊几次后，终于成功了，也靠这股新力量逃出了困境。
以后哪怕是因为这股力量每天都要承受一次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莫青镜也从未后悔过。因为就是这股力量让他得到了自由得到了尊重，甚至是报仇的机会。
可是现在自己却彻底的失去了这个力量。莫青镜默默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宋明宇，透过这个傀儡的躯壳看到了隐藏在皮囊下的蛟龙的魂魄。
是的，他不甘心，那条蛟龙更不甘心。早在几十年前，这条蛟龙就得到了易主的机会，只不过是被他一直死死压制住罢了。蛟龙需要的是鲜活的生气滋养，这具傀儡显然无法满足它的要求。
宋明宇的皮肤越来越红，似是要滴出血来。他体内的蛟龙魂魄正在发怒，正在拼尽力气冲破来自这个躯壳的束缚。
默默的莫青镜终于是开了口：“把妖元重新放到我身上，至于妖魄，你们自己看着办。”
那条蛟龙虽然只是个魂魄，平时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在莫青镜身上沉睡，但是却能听懂莫青镜的意思。莫青镜不愿意再赌一把以身养魂，也就是说将它这个巨大的力量拱手让人。
在修仙界会有人摆摆放着这么个力量不加以利用么？而利用这股力量最常用的的办法便是炼化。一想到自己被炼化的下场，蛟龙更不淡定了，动静闹得更大起来。
戚亦云感受到蛟龙的不安分，随手打了个咒法过去就让它安静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蛟龙那里，而是有些奇怪的看着莫青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从这个妖元身上得到的力量十分有限，而且要浪费更大的精力在它身上，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把它留下来？”
就算是要冒险强行留下这股力量的话，也该是冒蛟龙魂魄的险，怎么的也轮不到那个纯属鸡肋的妖元身上啊。不仅是戚亦云，沈丹芝也有这个疑惑。
其实如果莫青镜没有开这个口，沈丹芝也是想将楚瑶的妖元保存下来的，毕竟当初是楚瑶帮了她一把。
莫青镜的眼神还是放在宋明宇的身上，但是他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永远默默无闻的东西上面：“因为楚瑶是我的姐姐……”
听到这句话，沈丹芝虽然对他俩的关系早有一点猜测，但还是难免惊讶。因为楚瑶在西海海底待了上千年，而莫青镜只有六百岁，所以她只猜到了他们是同族，却没想到他们还同胞。
然而沈丹芝还没完全从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惊讶中缓过来，在听到莫青镜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后，又目瞪口呆了一回。
“和仇人。”莫青镜如是说道。
姐姐和仇人。前者是至亲后者是死敌，他们俩的关系要不要这么纠结？
沈丹芝虽然没有同胞姐弟，却有过几个旁系的哥哥姐姐，在她的印象里面，兄弟姐妹之间再怎么有过节，也不过谁抢了谁一块糖这种小事，远远不会上升到互称仇人的地步。但是莫青镜这句仇人确实说的是掷地有声的，并不像是孩子气的表达。
从五岁开始便孑然一身的沈丹芝自然是无法明白豪门血亲之间的那种争斗，在她为数不多的关于亲人的记忆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纯洁而美好的。见过大风大浪的戚亦云则要淡定的多，对于莫青镜的话没有多惊奇，脸上只有恍然大悟的神色。
莫青镜现在也不知道是太苦闷了还是怎么了，十分乐意跟别人讲一讲往事，不等沈丹芝发问，自己叹了一口气，就把千年多前鲛人一族里发生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
原来莫青镜的身份确实不简单，他和楚瑶都是鲛人一族首领的子女，地位也就相当于俗世中的王子公主了。
本来鲛人一族一直在南海过得与世无争，虽然偶尔会受到猎鲛人的骚扰，但是总体来讲还算安定。可是错就错在楚瑶爱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还将那个人类擅自带到了鲛人一族的机密要地。
本来楚瑶一直以为那个人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可是他在进了要地之后却显示出了十分强大的修为，不仅抢走了鲛人一族的至宝，还将拼死护宝的鲛人一族首领斩杀。
失去了族中作为中坚力量的首领，鲛人一族很快就陷入了族灭的危机之中。本来就在那个人类手下死伤巨大的鲛人一族再也无力对付趁热打铁的猎鲛人，被抓的被抓，流亡的流亡，昔日安宁的景象再也不复存在。
那时候莫青镜刚出生便在猎鲛人的手下受了重伤，本来是绝对没有机会活下去的。但是他的母亲也就是鲛人一族的王妃为了救他，却废了全身修为将他封印了起来，虽保了他一命却也香消玉焚，消失在了天地间。
而在那个罪魁祸首的人类杀了鲛人首领之后，楚瑶便再也不见了踪影，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千年后，长大的莫青镜在西海发现了她的妖元。
莫青镜一被封印便是四百多年，等他重新醒过来时，南海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是昔日的故人了，连鲛人都几乎灭绝了踪迹。而他自己也是独自一人受了不少苦，才活到今天。
听完莫青镜的遭遇，沈丹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问道：“那个人类是谬灵谷的人？”
刚从回忆中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怅然的莫青镜点点头：“母亲临死前写的书信上描绘了那人的相貌，并告诉我他随身带在身上的一块玉佩上刻着一朵鸢尾花，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那是谬灵谷的标志。”
虽说不知道千年前到底有没有谬灵谷这个势力，但是鸢尾花这个标志却是毋庸置疑的，莫青镜再也无法找到那个人，却可以把谬灵谷当作线索。
都过了这么久，那个人要么死了要么已经飞升，很难再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如果说他就是谬灵谷的人，而且利用楚瑶就是为现在谬灵谷正在酝酿的事情做准备，那岂不是说谬灵谷都已经筹划了上千年？
虽然这个想法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并不是没有可能。沈丹芝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
然而她一转头看向戚亦云，却见戚亦云比她的神色还要凝重。这时候，她方才记起来戚亦云是参加了数百年前那一场动乱的。那一整个修仙界的动乱。
作者有话要说：扒完莫青镜的身世了，接下来扒谁嘞【啊喂，接下来该走剧情了！】~咳咳，对，剧情剧情，还是剧情最重要~遁走
第109章
数百年前的那场动乱是以戚朱城为代表的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