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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和母亲，可是一次都没有梦见，总觉得他们亦是与朕一样，并不见得高兴。”
施云霆闻言，正色道：“如今南胥国泰民安，昌盛更远胜于先皇在世，如果皇上能让天下太平，人民乐业，宫内和谐，必能告慰娘娘等人在天之灵。”
皇帝点点头，似乎不愿再谈，忽然道：“听说她一直吵着要见我。”
“是。”
“见面又能说什么。她大概不会求情，朕亦无法容情。徒增烦恼罢了。”
施云霆没有说话，站起身行了礼：“天色已晚，微臣告退。”
皇帝忽然止住他：“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见见她。”
施云霆微微怔了一下，马上道：“是。”
周佩芙像是在离心宫一样，慵懒地斜躺着，她的身上仍然是大红的长袍，上面的血迹就像一朵朵暗沉的花朵，肆意绽放。
她仿佛是在唱着歌，打开大门，光亮忽然照在她脸上的瞬间，她蓦然捂住了眼睛，厉声道：“把门关上！”
门果然被慢慢关上了，光线暗了暗，她才松开手，看向门边的人，忽然一怔，喃喃道：“陶靖宸？”
施云霆微微皱了皱眉，看皇帝仍然淡淡的样子，刚想说话，只见周佩芙已经醒过来，似乎笑了一下：“楚云忻？呵，你真的来见我？真是出人意料啊，对于一个谋反的女人，你倒是肯屈尊降贵！”
楚云忻没有说话，表情始终没有变。
周佩芙却不自觉坐直身子，慢慢站起来，表情妩媚：“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一次，我们这样秘密的行事，你也能发现，一举将我们抓获。虽然可能是楚云卿那个没用的告发的，但是我不信你提前没有觉察，要不然那个小镇也不会突然有那么多军队……我也就罢了，自是随你处置了，只是北芒的王子和楚云卿，你可得细细思量后才能做决定哦！”
“你要见朕所为何事？”楚云忻一如以往的清冷。
挺拔直立，傲然凛冽，一直是她喜欢的样子。
“罪女先谢谢皇上恩赐前来接见！”周佩芙优雅地福了福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声音很温柔，“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跟皇上说几句话。”
楚云忻似乎在等着她说，淡淡望着她。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坦然的目光看她？怎么可以？
周佩芙忽然笑得开心：“第一句就是，你要谢谢我帮你找了一个借口可以杀了五皇子这个隐患。”
楚云忻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可是总给人压迫的感觉。周佩芙尽量忽视他的气场，接着道：“第二句话是，我平生只恨一个人，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不好过。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未必就好过，不是听说，你还挂念着那个顾写意吗，连妃子都很少封，更不必说皇后了。是不是啊皇上？”
楚云忻脸色微变：“这些就不必你挂心了。”
“也是！”周佩芙仍然一脸笑意，“皇上惦记着哪个女子，本不是我等罪女应该挂心的事。还接着刚才那句话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不好过，至于我会不会不好过，我是不在意的。所以，现在这结局我无所谓，要杀要剐，但凭皇上一句话……反正，周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诛连的了。”
笑颜如花，可是再也不是那个周佩芙了。
楚云忻转身，迈开步就走。
“等一下！”周佩芙忽然叫道，“罪女的第三句话还没有说呢，这一句非常重要哦，皇上可听清楚了，免得以后遗恨终生，怪罪罪女没有提醒皇上。”
楚云忻略略停住了脚步，施云霆微微皱眉看她。
她收敛了笑容，盯着楚云忻挺直的背，慢慢道：“这第三句话就是，我平生只恨一个人，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不好过，现在我做到了……你以为你赢了吗？赢得天下，赢尽了天下好事？五爷旧党、北芒细作，离心宫全被一网打尽……可是，楚云忻，你要记清楚我的这句话：你没有赢。三天后你就会明白，你输掉永远找不回来的东西，我要你一辈子都失去爱的能力，我要你一辈子活在遗恨痛苦中……哈哈哈……”
最后的话已经是在嘶喊了，楚云忻脚下再没有停顿，大步远离了。
…
做个小调查，如果我不怕死的说，我想回过头去修文，暂停更新，元芳你怎么看？
＇370 137 【满目山河空念远】三＇
不知怎么，楚云忻的耳边总回想着周佩芙的嘶喊，那样恶毒的恨意，他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会问出心里的想法：“云霆，你有没有觉得，有哪一点不对？”
施云霆答道：“她大概是失心疯了，所以胡言乱语，皇上不必介怀。”
楚云忻没有说话，施云霆又道：“若是告诉她她的身世以及内情，她不会这样恨。”
楚云忻叹口气：“让她恨一个人也好，总比她知道了，恨已经离去的所谓的父亲和恨自己要好受。我并不介意更多一个人恨我。”
施云霆几不可闻叹口气，皇上大概是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吧，后面还少了一句：只要她不恨我。只要那个不在的女子不恨他，还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她不在了，他是连自己也不在乎了。
忽然，施云霆顿了一下，额上忽然渗出冷汗，他赶上一步道：“微臣就此告退。”
楚云忻挥了挥手，仿佛心不在焉似的，一步步远去了，身后是跟着的仪仗。
施云霆转过一道弯，方才加紧步伐，直奔宫门而去，迎面恰是一个监察司的官员，施云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是不是带回来的有些女孩子在监牢里？”
“是啊，我正是想要向施丞相请示呢！有一位小姑娘一直昏睡，似乎中了什么毒，刚才发现她似乎发作的厉害，可是监察司的大夫说是治不了……刚刚五皇……”官员似乎觉得叫“五皇子”不妥，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只好接着道，“经过救治，刚刚五皇子醒来，只是胡乱叫着要去救什么‘写意’……”
“什么！”施云霆蓦然变色，掉头就走，然后他回过头叫道：“去请御医，医术最高的常太医！快去！”
被他的语气和表情震住，监察司的官员不敢多问，转身匆匆而去。
施云霆脚步越走越快，心里乱成一团，周佩芙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他直觉她说的都是真的。而她与北芒勾结发起义军的事，朝廷早有耳闻，就等着她行动一举剿灭，不动声色观察，也是为一并铲除朝中打着五爷党的幌子反对楚云忻的势力，只是没有想到是五皇子差银狐报的官。
他一直以为五皇子是为了保命，表明自己并无起反之意，可是，如今看来，是另有可能。天下都知五皇子战死沙场，他亦是如同行尸走肉，怎么会突然参与这件事？
周佩芙说三天后让楚云忻后悔终生，能让他悔恨终身的，除了写意，还会有谁？五皇子虽受了重伤，但是不可能混乱到忘记写意已经死去而叫喊去救她……
一切的一切，忽然无比清晰而混乱地在施云霆脑子里闪现。
待到了监牢中，他已经是一头冷汗，问得病重的女子所在，他直奔过去，远远就见有狱卒在查看议论。施云霆推开众人，冲向前去，见简陋的床上有一个绿衣的女子直直地躺着，面色发黑，嘴唇无色，面孔已经扭曲，仿佛一具破败的稻草人。
施云霆大骇，声音有些哑：“怎么回事？”
早有人认出他，惊讶地恭敬答道：“回丞相，这位犯人，一直昏迷，今早起来就痛得到处打滚，嘴里也胡乱说着话。后来大夫说这是中了一种叫七日断肠散的剧毒，他没有办法治，说是毒性已深，就是有解药也怕没有几分治好的胜算……
仿佛是被施云霆的脸色骇住，他不敢说了，惶恐地低着头，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
施云霆道：“她都说了哪些话？”
“启禀大人，听不甚清，似乎是‘小五’、‘二哥’什么的……”
施云霆焦急庄重的脸一下子白了，一个狱卒甚至看见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但是他的声音仍然还算冷静：“常太医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常太医跑得一头的汗，顾不得擦拭，就蹲下号脉，检查眼珠*，当下声音就是一颤，不过仍然恭敬面对施云霆期待的眼神答道：“是七日断肠散！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可是这位姑娘身体太弱，又心绪不宁，思虑纠缠，所以毒性提前扩散，若是过了今日，恐怕再无医治的可能……”
“那赶快治啊！”施云霆道。
“回大人，这种毒太过歹毒，早已在南胥绝迹很久，若是配出解药，至少需三日……”
施云霆一怔，竟然踉跄了一下：“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常太医试擦拭额头的汗水，为难道：“知道药方的已是极少，下官恰巧知道，可是，药引宫中实在是没有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保住她的命，如果她有任何差池，常太医，我们都不要想全身而退了。”施云霆的声音很平稳，可是众人都是一惊。
常太医已经在忙着下针了，口里迟疑道：“下官无能，最多可保一日安全。”
施云霆愣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然后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起来。
可是这路格外长似的，终于到了御书房门外，他才慢下脚步，尽量平息自己的喘息，公公看见他正要请安，忽然大门打开，楚云忻匆匆出来，脸色苍白，似乎是没有看见施云霆，直接越过他而去。
施云霆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出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请安，但是只是躬身，声音未及出口，就见他似乎也是才反应过来，忽然转过身急声道：“我要见他！”
…
好吧，我一边更一边修好了，大家都好没有爱，呜呜，都不想重新看了。。。话说这文快结束了啊，下一部的名字死活起不好了哇，求救求救，文案还没有写出来，不过就是《红尘暗生香》里的杜青草的故事，可见红尘前面的俗世繁华谱第一个，离恨恰如青草。。。帮忙起一个。。。
＇331 138 【满目山河空念远】四＇
施云霆尽量端着声音道：“微臣也正有事要向皇上禀报……”
见楚云忻皱着眉挥了一下手，似乎是想说以后再说，施云霆接着道：“臣要禀报的事正是皇上想知道的。”
楚云忻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微臣说，确实如皇上现在所怀疑的那样，有一个病重的女子很是奇怪，她虽然长相不像，可是曾经喊过‘小五二哥’等话……”
“病重？”楚云忻似乎听不懂似的，重复了一句，脸上是惊喜过后的疑惑。
“是。微臣已经将她提出监察司，命常太医救治。”施云霆终究把后面那句“只是他说只保一日”吞下了。
楚云忻似乎茫然了一下，那是一种压抑喜悦和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茫然。
“皇上要见他，不必亲自前去，命人提了他来吧。”
楚云忻点点头，果然转身回去了。
施云霆交代下去：“立即提了五皇子和周佩芙到偏殿。”
楚云忻坐下来写字，写了一笔后，就此停住，好半天了仍然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写。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椅案上，雕刻着盘龙的画桶里是几幅卷字，他干脆扔掉笔，打开字卷，有几幅是生硬的娟秀笔迹，然后就是越来越娴熟的笔法，也越来越像他的字体。但是细看下，还是有所不同，他的笔力遒劲，几乎力透纸背，而她的，到底是柔美写意了点……
最后一幅，他看的格外久，截然不同的两种笔迹，左边的是她的笔迹，字体是她家乡的，简单秀气，右边是他写的，她说是繁体字。
一顾写意，再顾风流。
她写得多么对，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烟雨迷蒙的江上，小舟荡漾，她与江水残荷几乎融为一副水墨画。
他也记得她第一次换上女装，在晨光中向他走来，姿态风流，美得像一团触不到的云。
楚云忻提笔，在那行字下接着写了四个大字。
然后，他微微笑着，看着那十二个大字。
一顾写意，再顾风流，三顾倾心。
“皇上，人已经到了。”
施云霆的声音很轻，脸色有些怪异。原来他一直站在门口。
楚云忻微微点点头：“让他进来……”
施云霆怔了怔，召见一个罪臣，不应该在这里吧？但是他马上答：“是。”
楚云忻方才放下笔，脸色微变，因为楚云卿一路踉跄着扑过来，施云霆伸手一挡，他才没有靠得过近，他还带着手镣脚镣，却猛然跪倒在地，声音急切嘶哑：“救她！求皇上救她！”
楚云忻没有动，但是神色变了变：“救谁？”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氤氲的楠木香的味道。
楚云忻静静地看着床上那个消瘦无力的女子，她的脸毫无血色，印堂发黑，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小女孩。
他的手轻轻抚在她的额头，鼻子，然后停住了。
一点点都不像她。
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是写意。
可是，他是多么愿意相信，她就是她。
她竟然回来了。
她在他心上下了一个咒语，那就是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永远无法释怀。
可是她回来了，他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
写意，我是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的。
谁都不可以。
死神也可以。
很久，他笑了一下，原谅上天毕竟眷顾他。
转过身，他浑身都是戾气，吩咐道：“传周佩芙。”
本来见他笑，正在发愣的公公，忙答道：“回皇上，丞相早就把她提出来，就在偏殿呢。”
楚云忻没有在说话，大步迈出去。
施云霆在庭院中等着，他目不斜视，一路走过去，往偏殿而去，不等宫人行礼问安，他径直走进去。
周佩芙本来正在晃荡着手上的链子，似乎也算是一种趣味。忽然听到脚步声停在面前，她看见一双如意八宝软鞋，漆黑的断面，金色的如意花纹。
然后是明黄色的外袍，她炫目了一下，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他的脸平静从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看了一会儿，仍然不见他说话，于是慢悠悠笑着道：“皇上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又要见我呢？我记得皇上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总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见着佩芙似的……脸色可比现在的好很多。”
楚云忻仍然没有表情，声音亦是静静的，像是在陈述什么无关痛痒的话：“七日断肠散的解药拿来。”
…
累到半死，几乎崩溃了。。。字数不多，如果今天有空，再多写一点。。。。明天更，周末尽量双更
＇309 139 【满目山河空念远】五＇
周佩芙一直在用手罩在眼前挡着本就不明亮的光的，她眯着眼，望了一会儿楚云忻平静无波的脸，方才道：“皇上从来没有让佩芙失望过。还以为一定要等三天后皇上才能明白过来我说的意思，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皇上就参透了，是我说的太明显太好猜测？还是，皇上竟然提前见了楚云卿？”
她浓浓地叹息：“我现在倒是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庆幸了。本来想着她死了你才知道她曾经重生过时最痛苦的，可是我现在发现，现在这样也不错，或许，发现已经死去的心爱的女子重新活过来，然后慢慢看着她再一次死去……似乎这个更能摧毁一颗假装强硬的心啊……我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皇上，您觉得呢？”
楚云忻依然脸色平静，可是周佩芙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手上，了然地微笑着。
楚云忻的声音越发低沉：“你不给解药？”
“好了，皇上，你明明气得恨不得杀了我，急得恨不得立即救活她，心痛得不敢说话，何必要装成这样淡然的样子……啊，是了，我记得您一直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也善于伪装感情，如今做了皇帝，自然是端到最后了。”周佩芙仿佛极为体贴地叹息。
楚云忻握紧的手松了又紧，终于放软声音道：“你想要怎么样？”
一直站在旁边的施云霆皱了皱眉，张口想要说什么，周佩芙已经先开了口：“我这样小小的贱民，怎么敢要求皇上怎么样？从来只有皇上做得对，没有皇上走错了的，我怎么敢要求什么？”
楚云忻慢慢走近她，眼睛漆黑深邃，无比庄重道：“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我可以道歉——”
周佩芙愣了愣，忽然大笑道：“道歉？道歉是什么东西？可以救活我的亲人吗？可以让我回到从前吗？可以吗？”
楚云忻抿了抿嘴唇，他的唇本就薄，此刻就像两条线交融在一起，是冷硬的线条。
周佩芙笑得开心：“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求过人？”
楚云忻瞬间僵在那里。
施云霆神色变了变：“皇上……”
楚云忻伸手止住他，他竟然扯起一丝微笑：“求人有很难？朕虽然没有求过，并不是说不可以。”他忽然深深鞠了一躬：“楚云忻请求你，把解药给我，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室内静悄悄的，连周佩芙都有点发愣。
他那样傲骨铮铮的人，站在那里只看你一眼你就觉得自己犯了错误的人，淡淡一个目光就能让人不敢逼视的皇帝，南胥国的皇帝，在求她？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周佩芙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楚云忻，你也有今天么？怎么办，我没有真实感，堂堂南胥国皇帝，不是只允许跪天跪地跪楚家列祖列宗的吗？哎哟，像在做梦一样，你竟然对我折腰求药！”
施云霆脸色已经白了，他厉声道：“闭嘴！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周佩芙停下来，十分愧疚似的：“真是对不起，我特别想救她，可是，我这并没有解药，怎么办呢？”
楚云忻脸色完全青了，他慢慢道：“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