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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觉察出他的异样:“怎么了?”
他只是笑着看她,他们没有提灯,李胜提着灯远远地站着,全靠月光,她才看清他大大的笑容……等一下,她,看见了他的脸?
她还在惊异中,就被他抱起身转了一圈,他的声音充满着喜悦和满足:“写意!”
写意也慢慢笑了。
这样,她就能看见金銮殿了。
金銮殿果然是金碧辉煌的,饶是夜里,灯光下,仍然是耀眼无比,是大气的威严,高高的九级龙椅让人仰视。
写意试着坐上去,只觉得扶手都把她挡住了,自己就变得好渺小,她笑着摇头。
写意让楚云忻坐上去,他虽然没有穿着九纹龙袍,可是仍让写意不敢逼视,想象着满庭的官员都仰视他,写意忽然觉得高高在上的他,无比的孤独和压抑,龙椅上的他,尤为的单薄。
从李胜手里接过披风,写意一步一步走上去提他披好,轻笑道:“二哥,这大殿里幽冷孤寂,以后觉得冷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加衣啊!”
他僵直地随她替他系好衣带,忽然一把抱住她,他没有说话,可是身子一直在抖,写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眼睛虽然看得见了,可是他一直牵着她,到了凰舞宫,写意回身,等着他离开。
他却轻声道:“让我看着你,离天明也不过是三刻钟了,让我在这里看着你。”
写意是真累了,可是不知是不是他就坐在旁边的原因,她了无睡意,她是面对着里睡的,可是背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心似的。
再心软一点,再心软一点点,她就转过身去抱住他,说她会留下陪他,永远不离开他了。
可是,小五住在她心里,她知道她做不到。
想起小五,写意微微笑了,他们终于还是要一起死了。
小桥说得果然不错,她就是回来,他们也未必能在一起,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有她陪着他一起死,他不会凄凉。然后,黄泉的路上,她是会让他再认出她的。
天色一直未亮,写意迷迷糊糊地睡着,楚云忻靠在床脚,半倒在床上,偶尔会睁开眼。
沙漏太快,时光太匆忙,楚云忻越来越心急,他终于忍不住倒在床上,紧紧抱她在怀里,他任她挣扎,只是收紧双臂,闭上眼睛:“不要动。”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写意终于不再动了。
写意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反正天亮的时候她是在睁着眼的,身后的楚云忻一直没有动,写意以为他睡着了,一直到她觉得将近辰时,才想要叫他,他却已经起身吩咐梳洗,他亲自给她梳头,插上玉簪,竟然是他以前送的火红的玉簪。
写意笑了一下:“还是这支簪子最漂亮。”
楚云忻没有说话,那是在战场的时候,写意被乱箭穿心的时候,掉在地上。她被小五抱走,他在地上发现了这枚簪子,只是想要去捡,却栽倒在地。
坐在桌子的两端,一直是寂静。楚云忻低着头,仿佛在看桌面上的东西。
终于,写意道:“时辰到了,二哥。”
他脸色一直是青灰色的,此刻忽然有一些泛红,他抬头,微微对着门口招了招手,李胜端着酒壶和酒杯过来。
写意看着青花瓷的酒壶和酒杯,真是精美的器具。尽管里面盛着鹤顶红,也丝毫不会影响它的美。
楚云忻倒酒的手握得泛白,写意从他手里接酒杯,可是他捏得那样紧,她与他挣了一会儿,才拿到酒杯,她试着笑了一下:“二哥,我不怪你,真的……二哥,再见……”
她忽然闭眼,一仰脖,全数倒进肚里。
头脑一片麻木,写意眼泪流出来,她是真不想死在他面前,她不知道他会悲痛到什么地步。她想站起来,摸一*毫无血色的脸,可是一起身就是一阵眩晕,他蓦然起身,抱住她,眼泪流出来,滴落在她脸上,声音破碎低哑:
“如果有来生,果真可以轮回,一百年,五百年,或者一千年,我在阴间受尽炼狱之苦,煎熬得只剩下一缕执念,就是你……我要来得早一些,早得你的心里还没有别人,然后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管什么期望什么仇恨,江山如画,权势倾天,一概不去管,我只守候着你,不会让你的心里有别人的机会……写意,你说,好不好?”
眼泪模糊了视线,来世他是刘一信,他还是不要她了……写意微笑着:“二哥,你做不到的……”
“我能的……你等着好了。”
写意全身无力,强撑着意念道:“好……”
“写意,”楚云忻声音几乎听不见,“写意,今生,后会……无期!”
他渐渐抽噎出声,微微弯下腰,写意靠在他怀里,于是往下倒去,她想说:二哥,不要哭……
可是,终于说不出来,他痛到极致的脸终于变成白茫茫一片。
感冒发烧中。。。唔,今天过后就是最后一个小标题了,小五要出来了,哎哟喂,要大结局啊,不过要交代现代的故事,初步估计是十章是不行的。。。然后是两个番外,然后,可能要开一个现代文。。你们一直都在吗亲爱的
'381 153 【相逢尤恐是梦中】一'
仿佛在被人使劲的摇晃着,胃里阵阵不适,头疼着,像是在晕船一样。写意好一会儿才想起,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心里还很悲伤,她喝了无解药的鹤顶红……所以,现在,她是已经死了吗?
写意低哼一声,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睛,眼前一阵晃动。
这里是哪里?
难道是传说中的黄泉之路?难道是水路,她是在船上,所以很晕?
她试了两下,终于捉住什么东西,慢慢坐起来,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船?分明就是一辆豪华的马车嘛!阴间还有这样好的待遇?
“你醒了?”
写意转头,惊了一下:“你、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很耐心温和地。
“你、你不是好好地当着宰相,怎么也死了?”
淡淡瞪她一眼:“谁死了?”
写意眨一眨眼睛,慢吞吞道:“你没有死,怎么可以跟我说话?”
施云霆终于忍不住好笑:“写意,你睡一觉脑子就变笨了?”
写意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发觉她的脑子真转不动了,只是迷茫地叫了声:“施大哥……”
施云霆叹口气,终于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怎么会忍心让你死?”
写意蓦然停住动作:“所以,我现在没有死?”
看施云霆点头,她微微变色:“所以,我喝的不是什么毒酒……那,小五呢?”
施云霆眼里有丝丝的伤感,写意急了:“他喝的是真的毒酒?”
“写意,你的聪慧到哪里去了?你觉得皇上会杀他吗?”
“皇上没有杀他?”写意一怔,脑子里忽然闪过很多散乱的画面与话语。
……
“皇上为了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与群臣僵持着……”
“你当真要随他一起死?你当真宁死不肯留在我身边?当真要这样逼我?”……
“我会让你和他,一起……从我的生命中离去,永远的离去。”
……
原来他的意思一直是想要瞒天过海,饶小五一命,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她,不会杀小五。
原来他说的“亲自送你离开”是真的离开他,不是死。
她的声音闷闷地:“他就剩你和驸马爷了……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要送我到哪里?”
施云霆眼眸暗了暗:“我正要问你,你要到哪里?现在的方向是去连岳镇。”
写意一愣:“你怎么知道仙承在那里?”
他淡淡一笑:“定毅前一阵子去平叛的时候,看见过她和三公主……南胥不过就这么大,想要知道一个人在哪里,并不难。”
写意点点头:“不过,她未必会肯跟你回来。”
“我不要求她跟我回来。”
写意本已经低下头,又抬头:“你……你不让她回来,难道你要留下?”
看着施云霆淡然的表情,她惊道:“你要辞官离京?”
施云霆垂下眼:“皇上让我秘密把昏睡的你带出皇宫时,我跟他一起喝酒,我说……”
不知道是第几杯酒了,楚云忻始终没有吃一口菜,就像是在喝茶,面不改色,只有偶尔抬起的眼睛里幽暗没有尽头。
施云霆亦是有些醉意,说话就随意了些,仿佛是回到他们还在宫外的时候:“一直都知道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你看,现在,果然是四海升平,国库充足。最开始跟着你的时候,我父亲简直以为我是疯了……后来,他终于没有等到这一天,他的儿子怎会看错人?”
楚云忻笑了:“他怎么会不认同你?后来他不再反对你,就是相信你。天下,谁见了你不相信你?你八岁能文,十岁作赋,一鸣惊人,连先帝都大为惊叹,选你做陪读,赐你和皇子一样的字,云霆……然后,十五岁就是南胥最年轻的太傅,后又升为大学士,现在,你是堂堂宰相,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是我南胥的顶梁柱。”
施云霆也笑:“皇上也笑话我了,南胥比我有才能者比比皆是,只是都没有机会被赏识。都不像我一样遇到了伯乐……那年一起读书的时候,如果不是你赢了我太傅的考题,我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也不会在传言你少年早逝时心里空落,更不会在你多年后找我时,毫不犹豫就答应相随到底……你看,人生都是宿命。”
楚云忻仿佛在玩味着“宿命”这个词,半天才道:“是宿命,无可逆转的宿命……”
施云霆喝干了酒,抬头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大志,一直挂怀的,不过是帮你到底,我真不适合做丞相……”
他不由轻轻唱起来:“子规蹄,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几日添憔悴……诸事毕,不如归……”
楚云忻听得认真,眸子更是暗上几分,很久才道:“你也要离开我?”
施云霆道:“如今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不欠你,也不欠南胥,只欠一个人。”
楚云忻道:“我替你去找,把她找回来。”
“不,她不会回来。我只有去还她……”
楚云忻仰头喝下满满一杯酒,不住点头:“是啊,不能让心爱的女人流浪在外……只有你还能爱,多好!朕准了!”
然后敲着杯子唱道:“……空余这,血染江山如画,苍茫天地流砂,也罢!”
……
写意眼泪忽然流下来,心里的一角仿佛被刀子划着。她低下头,把头埋在双膝上,她还记得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写字,就是在人群中,他也像是一个人那样孤独。现在,他坐在跪满大臣的金銮殿上,坐在清冷的御书房里,坐在压抑的凤梧宫……始终是一个人。
他会变得越来越不会有表情,不会说出心里的想法……一个人。
从此以后,他永远失去了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他的世界,会不会从此只有荒凉?
今天要不要两更啊。。。呼声高的话中午就二更了,哈哈,玩笑,不必当真,周末两更
'329 154 【相逢尤恐是梦中】二'
车内一时寂静,写意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她道:“停车,我要透一口气。”
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西天,微风吹过,仿佛能吹动淡淡的光线。
写意茫然走了一阵,忽然道:“这里是不是快到嘉定关了?”
“是,也快到连岳了。”
“我记得不远处好像有一条河?”
施云霆明白她在想什么,前方是有一条连云河,听说是她曾经在那里消散的地方。
他提醒写意:“五爷应该是提前一天就被送走,在大牢中喝御酒的另有重犯……皇上没有说送到哪里,所以还不知道五爷会去哪里……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赶快赶去连岳,以免露宿野外吧。”
写意蹙眉不语,小五会知道回到连岳吗?他不会傻到还在皇城吧?会不会做下什么傻事?
刚刚的压抑悲伤,这会儿全变为焦急。
如今这里离京城是很远的,明知回头无望,那就先落脚再说吧。
当下点头回到马车,一路无话,近些天实在心力憔悴,全靠绷着一股劲,担心、纠结、决裂、绝望,寸寸心灰。
眼下实在累得不轻,但是心里还没有着落,也睡不着,只有闭眼让眼前不再晕。
好在,并不是很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施云霆道:“到了。”
写意睁开眼,看到他仍然没有下车的意思,道:“到了哪里?仙承家?所以,你不敢下去?”
施云霆难得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写意道:“我下去她们未必肯认我啊……我看施大哥还是先找一间客栈,省得等会我们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归。”
施云霆抬起头,脸色严肃:“就算是被扫地出门,也会是我,你不必担心。”
他这样庄重写意有些想笑,但是她是真的没有精神,也就弯身下去了,眼前却不是她上次匆匆来过一次的院落,而是庭院深深的大家之户,写意诧异道:“我记得她住的不是这样的房子。”
施云霆道:“你走后,因为醉月楼的肆意挑衅,她搬到了岳家庄,应该是生意上赚了银子,她买下了这房子,也或许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写意有些内疚,仙承为救她,定是被醉月楼怀疑,所以才在连家庄没有容身之地。
她走近大门,正想敲门,忽然大门洞开,有个明眸皓齿的丫头走出来,似乎要出门,见到他们一愣:“你们找谁?”
写意道:“你家主人是不是何仙承和楚云然?”
丫头点点头。
写意笑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故友来访。”
丫头进去了,写意回头看施云霆,他挺拔站立,一身青衣,器宇轩昂中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紧张和落拓——几天行程,终究是风尘满面。料想自己更甚他几分不堪,于一个月前的自己更是相差甚远,还不知仙承记不记得她呢……
正想着,只见迎面匆匆走来几人,领头的正是仙承和三公主,写意张了张口,没想到三公主早就冲过来,惊喜道:“写意!真的是你!”
仙承也微笑着拉住她另一只手,道:“可不是写意嘛!云然,救星来了,你就不会担心了吧?”
写意听不太懂她的话,只是没想到她们都这样笃定地叫她写意,眼眶湿了,顿觉心里暖暖的酸酸的,所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她流着泪,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又叫了声:“然姐姐,仙承……”
楚云然拭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仙承道:“快别站在外面了,到屋里说!”
写意被她们拥着进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施云霆,不禁回头道:“施大哥……”
施云霆一直默默看着她们,仙承一眼都没有看他,他握紧了手,站在那里没有动。听到写意喊他,他才浮出一个笑意,仙承仍然没有回头,倒是楚云然道:“云霆快进屋吧,几天风尘苦旅,一定很劳累。”
施云霆忙抬腿跟在她们身后,写意只觉得找到了安定所在,心里就是一松,仿佛一切都有了盼头一样,脸上也有了笑容。
待坐下,写意也不知从何说起,半天才道:“你们怎么确定我是写意?记得上次救我出醉月楼的时候还不信的。”
楚云然笑道:“谁说不信?那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呢,因为,云卿可算要苦尽甘来了……”
仙承也道:“只不过是时间太紧,没有说太多罢了,你走后我拜托岳连庆找你,发现你的时候,你却被周佩芙抓住了……后来听说被朝廷全部抓获,这些天,我们都急死了……云然一直担心云卿安危,一直未有消息,这两天就准备回京的,谁知就见到云卿回来了,现在你也回来……”
写意大喜:“你说什么?小五在这里?”
她不由站起来:“他在哪里?”
仙承和楚云然对视一眼,叹口气,揽住她的肩头,安抚道:“你先不要急,云卿昨天被送来还在昏睡中,醒来后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拦他不住,他可能是去京城找你了……你不要急,我一直在派人跟着他,刚才已经想法通知他,兴许他得到消息明天就能回来了,所以,你现在安下心来,好好等着……”
写意忍住泪,笑着抱住她道:“谢谢你!”
'361 155 【相逢尤恐是梦中】三'
楚云然见她眼睛已经红了,拉住她道:“来,我们去清洗一下,好出来吃饭。”
她又回头对丫头道:“快领云霆去房间,准备洗漱用具,请厨房加菜。”
一个丫头答应一声去了,另外一个道:“云霆公子请!”
写意洗掉多日的灰尘,只觉得身轻如燕,心里无限放松,恨不得现在就出门去找小五,可是又怕走了两岔路,只有忍下焦急,跟仙承她们说了一些话,就见丫头来请吃饭。
她也真是饿了,这些天都是食不知味,现在看到饭菜,拿起碗筷就想大快朵颐,楚云然和仙承只管往她碗里夹菜,她不无感动地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她很没有出息地又眼红了。
低下头,她夹起一个鸡腿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味道鲜美,一抬头想要赞美一句,却呆住了,鸡腿还在嘴边,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对面。
对面是房门。
仙承和楚云然早已经站起来,惊喜道:“云卿!”
正是小五,他满脸的汗水,还在喘着气,脸色似乎因为激烈的奔跑,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白。他的头发披着,并没有束起来,只是把前半边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下,鬓边掉下来一缕发,贴在耳边,被汗水*。他的脸瘦削得厉害,只有一双发光的眼睛定定看着写意,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写意嘴边的鸡腿颓然掉在桌子上,她忽然一阵咳嗽,似乎是呛到了,仙承忙给她端水,她一口气喝完,才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