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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六十来岁的雄兽一脸慈祥地当面称作“女神”,七七颇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还好,因着斗蓬的遮掩,总算没有太囧。
“你好,前辈。不过,这女神什么的我还真是愧不敢当啊。”
两人客气了几句,约翰就引着他们到了那两株大树下。七七与她的六只雄兽占了左边的一株树。文雯等人就去了右边那株大树。
七七这里洗手作羹汤的当然是凌月,涂进打下手。
七七虽然一路上都是坐着项不臣,可还是觉得疲惫。她伸展了下腰身,下身就又涌出了一股热流。想想卫生棉反正带得足够多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去换一个干净的吧。于是,与文雯及年季摩等几人打了个招呼,再次带着郑狩离开队伍,去找隐蔽之所。
一会儿回来,就见文雯去了约翰的树下,两人正聊得欢。见到七七回来,就招手让她也过去。反正,饭还要一会儿,七七也就从善如流地凑了过去。
这个约翰虽然名号叫老实,看着也老实,但聊起天来却是风趣又生动,将在各城行商时遇到的有趣事情讲得活灵活现,逗得两人“呵呵”直笑。一直到涂进过来喊她吃饭了,才与文雯回自已的地盘。
这是在赶路途中,食材有限,就算是如此,凌月也没有忘了给她弄一碗补身汤药。
七七哀怨地瞪了凌月一眼,但顶不住众人的殷殷期待,最终还是咬着牙喝了下去。
午餐是鸡柳什锦卷配鲜杂汤,凌月的厨艺那是没得说的,引得文雯弃了自已那锅的浓蔬汤,硬是从她们这里分了一大份去。还好,凌月对这种状况已有准备,所以备得较多。
“七七女君,有这样的雄兽在身边,你真是太有口福了。”她冲着七七翘了下大拇指,终于知道什么样的美食会“鲜得让舌头都差点掉下来”。
七七心中得意,凑到凌月跟前,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吻,而后冲文雯道:“是啊,我自遇到阿凌就一直很有口福。”
凌月口里呷了一口汤后,微蹙了眉。他对食物的味道向来十分敏感,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一手好厨艺了。现在,这鲜杂汤的味道不纯,有细微的偏差。他抬头看众人都吃得很欢,再低头看碗里的汤很清澈,颜色并没有异样。想想带来的食材都是平日里食用过的,不会有问题,要说有问题,那就是—锅里的水有问题了。但是,看向约翰那一群人,却没有发现异样。想想都是熟人,并没有害他们的理由。
他正在发愣,被七七那一亲,口里的汤就咽了进去。
“凌月,怎么了?”煦能被灵武指派给七七做保镖,那也是个细心人,此时就发现了凌月的些微异常。
凌月摇头:“没事,是我太敏感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雯之死
约翰将手中面包蘸了南瓜浓汤后,推进了口里。目光却是对着文雯及七七等人,看着他们进食。
“大人,事成后,我们真的要离开赤……”
“这次货物会卖个好价钱,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约翰借着取面包起身挡住了讲话雄兽的身体,一脸忠厚慈祥的面孔微笑时更是容易令人心生信赖。但是,此时,他看向那雄兽的目光却绝对不和善,眼芒如匕。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可是知道这世上奇人无数。虽然他们的位置离那边有些远,而且是处在下风口,那里应该听不到他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但,谁能保证那些人中有没有个懂唇语的能人?他能顶着个“老实”的名头这么多年,当然是个谨慎的性子。但,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又哪里是个真老实的?!
那十七只雄兽是约翰的心腹骨干,多年跟随下来,当然知道他的真实性情及一些见不得人的隐秘。
那什么“老实商人”的称号,只是他为了做事方便,蒙骗世人而扯起的一张画皮而已。在这张纯朴的画皮之下,是阴狠毒辣、唯利是图的丑恶本性。
说到唯利是图,只要给得起合适的价格,他不光卖各种违禁品,还倒卖消息。而这次,更是接了个天大的买卖—有个大买家向他买赤读帝国的杨七七女君。
之前,寒城决赛前的那场风波就是他策划的,目的正是为了将杨七七劫走。后来见事不可为,也就随圣女堂一方的人员一起被迷弹迷晕。被逮捕的人是他出钱聘的雇佣军,那种人都是将信誉看得比命重的,所以到现在寒城方也没有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
话又说回来,那些执行任务的人也不知道雇主是谁。就算其中有经不住刑的软蛋,想要招供也是无从交待。
那只说话的雄兽与他的目光一接触,就遍体生寒,垂下眼帘来闭上了嘴。
约翰也不再关注他,继续说着买卖上的事。什么利润啊,帐款啊,十足十的一个职业商人形像。
“哎哟,可能刚才被这该死的太阳晒着了,我有些头晕。”文雯身板庞大,很是能吃,最先将她那份食物扒干净,打了个饱嗝。而后,她开始感到有些头昏沉沉的,以为自已刚才在空中被晒得中暑了。想着下午还要赶路。便背靠着树杆坐下。闭上眼睛吩咐她的队长。也就是那只隼:“我休息半个小时啊,等到了时间叫醒我。七七在路上不安全,早一点送回堂……我也……安心……”
她队长走过去听她说完最后几个字,一看。人已睡着了。
“大人。”他推了下她的手臂,却是没有一丝反应。
“队长,有些不对劲,我头晕,可能中暑了。”一只雄兽说着坐在锅边直摇晃,手中的碗也掉落在地,汤全洒了。
那队长一看,锅边另两只也是一个模样。
“七七大人,小心……”他才起身要示警。却是眼前发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文雯这一群比七七他们先开饭,所以先发作。当他们在打摆子时,面对着他们坐的凌月与煦立马发觉,特别是凌月。他本就对这汤有疑惑,立马就扔了汤碗,一边打落身边几人的碗,一边叫道:“别吃了,汤里有古怪。”
“你个姥姥,现在才说……”郑狩举着空碗,仰面就倒,却是药力已经发作了。
“头好晕。”第二个倒的是涂进,刚才就数这小子与郑狩抢得凶,这回药力发作也是紧随其后。
煦心中抽紧,冲到了她跟前,却见年季摩已将人护在了身后。而这只面瘫脸的雄兽正用一把匕首从自已手臂上划过,鲜红的血一下子就染红了他的衬衣。借着这疼痛,本已迷离的眼神清明起来,冷酷无情的灰蓝眸子射向正朝他们走来的约翰一行人。
项不臣与凌月也贴着七七站好,项不臣更是抓着年季摩的手往自已手臂上用力。
看着对方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第二只雄兽开始自残,约翰心情很愉悦。
“这是何苦呢?就你们几只苦苦挣扎有用吗?不如乖乖地就范。”约翰很“老实”地道。“现在,把七七女君交给我们吧。好歹也是老乡,都是从寒城出来的,我不为难你们。”
“也借你的匕首一用。”煦也伸出了胳膊,年季摩当然不会客气,多一个人清醒,七七就多一份安全,他手一挥,给了他一个不深但足够疼痛的伤口。
本来神识渐渐涣散的煦也清醒起来。
现在,他们这方四只还站着的雄兽中就有三只受了伤,唯有凌月因对食物太过挑剔所以对加了料的汤无法下咽,除了误食的第一口,没有再喝过。此时,他只微微地感到不适,却不影响思考与行动。
七七正努力地揪着年季摩后背的衣服,不让头晕目眩、手足发软的自已倒下。她因为喝过汤药,所以对鲜杂汤喝得不多,此时,倒也没有完完全全地失控。
她被年季摩的身体挡着,看不到对面走来的人,却听得见约翰的话。她混混沌沌地想:原来,是冲着她来的啊。
还没待她想的更多,身体就被人拽离了年季摩,而后被甩上了一个毛绒绒的所在。熟悉的火红色毛发,熟悉的肌肉感触,熟悉的气味,她条件反射般地夹紧了身下豹子的身体。
“抱牢我,别松手。”项不臣低喝一声,已发劲狂奔起来。
“追!”约翰一声令下,十七人中竟有三只飞禽类兽人飞冲过去追项不臣,这三只还是鹰类猛禽。而其他的雄兽中四只是速度型的,也变化成兽人,追了上去。
煦看了眼飞往空中的飞禽,心中庆幸,还好年季摩没有让凌月带了七七从空中逃走。天鹅的飞行速度哪里是鹰的对手啊?
倒是项不臣的豹身,速度奇快,那几只走兽怎么可能撵得上他?至于,那三只鹰,有林木山石做掩体,也不是不能逃遁。最大的问题,是项不臣在迷药的作用下能清醒多久?那一刀的效果又能维持多久?
约翰望着面前半月型排开,准备阻拦他们的三只雄兽,怒极反笑:“这么不听话,还敢逃?我很生气呢。”
回答他的是年季摩突然袭近的身影,都没看清动作,就感觉到脖颈处透骨的发寒,身体出于自卫的本能往后一仰,白光闪过,血飞溅。
“大人!”他身边的几只雄兽出手击向年季摩,人家却是一击得手已退了回去。
约翰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摁在了脖颈伤口处,手帕却马上被血染透了,不得不又拿了两块来堵,终于止住了血。
年季摩的冰眸里闪过一丝可惜,如果,他不是中了迷药,按照以前的身手,这一突袭必是能一击取了这混蛋的性命。臂上的疼痛功效在减弱,痛得久了,身体与神经都会逐渐适应。他毫不犹豫地又往臂上拉了一条伤口,只是,这样不停地出血,终不是办法。
他不敢朝七七离去的方向看,只全神盯着前方的人,希望他们三人能牵制敌人更久一些,希望项不臣的速度够快,意志够坚定,能甩开对方的围剿。
“好!不愧是七七女君最宠爱的雄兽,年季摩大人的武技是得了精髓。我算是明白我的雇主为什么把你们几只雄兽也计算在绑架名单内,除了用以要挟七七女君外,你们的武技想来也是他们感兴趣的。”约翰退后几步,用染满了血的手朝他们一挥。“只要留下命就可以了。”
“是,大人。”那九只雄兽得了命令,扑向年季摩他们。
约翰自已则完全不顾斗在一处的两伙人,直奔向另一株树下迷倒了的文雯女君一伙。
“文雯女君大人,卫阳城圣女堂是我的老顾客了,为了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照,就由我亲自送你一程吧。”他用那只血手握住文雯颈肉中的脖子,用力一拧,只“咔喳”一声,一名黄阶女君就这样无知无觉中送了性命。
在兽界,能对珍贵的雌兽下如此杀手,那是完全地背弃了雄兽的行为准则,这是比叛国罪更令人发指的行为。而他,却顶着一张憨厚的脸,做得如此轻巧,好像是拧断了一只小鸡仔的脖子般,没有在心湖中引起任何的涟漪。
“下次,投胎就当投杨七七这样的雌兽……”他一边将那只手上的血往文雯的衣服上擦拭,一边如往常般地与她说着话。“值钱啊~”
而后,他如法炮制地拧断了另几只雄兽的脖子。
锅里吃剩下的汤还在“啵噜啵噜”沸腾着,但是刚刚还围着它吃得幸福又满足的几人却都已断了气。只一瞬间,天堂就已成了地狱。
约翰捂着脖子往回走,幽幽的目光盯着年季摩,其实,他最想拧断的是他的脖子。不过,看在他还算值点钱的份上,仇恨什么的是可以暂放在一边的。不能要命,活罪却是免不了的,等下逮到了人,他有的是办法好生招待,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年季摩的辫子抽中一只近身雄兽的眼睛,那雄兽惨叫捂着脸飞退出战圈,血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又逼退了两只雄兽的进攻,一直注意着另两人状况的他发现煦的动作又开始迟缓。
游花步绕开围攻的人,往他臂上伤口边又加一刀。
第一百三十章 色心
“抱牢,抓紧。”
杨七七昏昏沉沉间听到身下项不臣的声音,声线紧绷而短促。
“嗯~”她咬破舌尖,提了提神,将手中的毛发拽得更紧。“我不会松手。”
知道她已暂时恢复了一些神智,项不臣心中略松,喘着粗气拼尽所有地往前跑。他知道自已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思维有些混乱,全身肌肉因为超负荷地运动而轻颤着,就像是被拨乱的琴弦。但是,他不能停。
年季摩、煦、凌月将她交给自已,甘心留下来阻击约翰等人,自已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脑中轰轰地响着,耳边也尽是因为速度过快而带起的风声,剩下的就是自已的喘气声及明显又快又急的心跳声。
眼前尽是白光,视线不清。
“七七,指路。”他急忙道。
“往左30度方向。”七七将伏趴在他后背的身体支起了上半身,观察前方道路。还好,她及时纠正了方向,否则就要闯进正前方的一片荆棘丛。
她往身后看,那几只追赶他们的雄兽已没有了踪影。凭着项不臣的速度,他们也确实撵不上。只是……天上那三只飞禽还没有摆脱。而且,项不臣现在的状态在逐渐恶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她仰首,看着天上正盘旋着的三只禽鸟,两只飞得较低,能看清是鹰类,有一只却是高得只能看见个黑点。
再这样跑下去是死路一条,得想个办法啊。
七七甩甩头,脑子却一点也不灵光,根本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想事情。
“咬我!”项不臣声音嘶哑干涩,但就算到了如此绝境,他依然镇定。
七七低头一口咬上他后颈的皮肉,不顾满嘴的毛发,拼尽全力地咬,以求造成最大程度的疼痛。血自伤处涌出来,进了七七的嘴里。眼睛酸涩难当。泪水终于滑落下来,这泪水里有着对年季摩等几人的担忧,也有对此时的项不臣的心疼。
项不臣借着这一口的痛劲,已带着她跑进了乔木丛中,那遮天蔽日的树冠给了他们短暂的遮掩。
而就在他们跑进乔木林的瞬间,有只鹰也发现了他们。
“找到了,在那里。”他俯冲而下,贴着树顶飞掠过去。
七七与项不臣这里暴露了踪迹,形势危急。另一边的年季摩等人也已伤痕累累,危在旦夕。
“谢了。”煦的一条胳膊上已有五条伤口。一道比一道深。但所出的血却是一次比一次少。他心中知道。这具身体只怕是快要到极限了。但是,神色全无惧意,竟然还在嘴角噙了个浅浅的笑。
“不客气。”年季摩臂上的伤口比他还多了一条,道道都是皮肉翻卷。鲜血淋漓,很是恐怖。他却浑不在意,一对匕首运用得神出鬼没,十招之后又成功割取了一只雄兽的性命。
这是年季摩杀掉的第二个对手,之前还废了一只的眼睛。而煦,也踢断了一只雄兽的大腿,并折了另一只的两条胳膊。此时,那三只被废了战斗力的雄兽,正倒在一边呻吟。
凌月的“太极推手”伤害值并不大。但用来辅肋却是极佳。如果,不是他将那一个个敌人往他们两只手中送,也没有可能在这么点时间里取得这样的成果。
看起来,十名围攻的敌人去了五个,似乎占尽了上风。但。实际上,三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只会越往后打越是吃力。
约翰自取了文雯女君等一队人的性命之后,一直就站在边上旁观着战斗。此时,眼看着手下又被干掉了一个,眼中冷芒如冰粹。将捂着脖子的帕子扔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感到确实不出血了,就又取了块帕子将伤口扎了起来。
这里毕竟是大路边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路过。杀人灭口什么的当然是没有心理压力的,不过,为了将“货”尽快交给雇主,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而且,那条偷袭他的蟒蛇真的令他很生气呢,那么强的对手,如能亲手打败他的话定会很有成就感。
他左手握着右拳,关节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而后,带着一脸忠厚的笑容,闪着诡谲阴霾眼光,一步步走近战圈。半路上,却是突然发力冲了进去,蒲扇一样的大掌袭向年季摩。
年季摩正踢退一只雄兽,气力不继,正要调息,眼睛正好瞥见约翰的那一掌进袭,瞳孔陡然收缩。
“人呢?怎么没出来?”英一在乔木林的出口处盘旋着,见早该跑出来的人却没有动静,不由得着急起来。
英二索性已站在一株大树上,也努力地往树冠下瞧。但满眼的枝叶,实在太过密实,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会不会昏倒在里面了?那只豹子中了迷药,能支撑着跑到这里已是极限了。”他猜测着。
想到之前那一眼所见,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那雄兽的动作很不流畅,倒像是神智糊涂,只是一缕意志强撑着,所以身体是本能地在跑,故而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