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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的,”惠太后的声音却似能越过风雨声,越过她捂着耳朵的手掌,落入她的心中,脑中,“你有的,而且你知道,他们两个自相残杀的后果就是……两败俱伤,大皇子死了后,见清整整地病了三个月,几乎就一脚踏入鬼门关,他其实也伤心啊,为什么自己的哥哥要害他呢?为什么他又害了自己的哥哥呢?可怜的见清,当时他瘦的一把骨头,太医都说没救了!你也看的很清楚吧妹妹,当时你是不是很恨,也很高兴?恨不得他也跟着大皇子去死?!”
“不……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懿太后摇晃着身子,痛苦地干嚎着。
“但是如今,”惠太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从耳朵上取下,俯身看着她,“妹妹,你说,倘若见清知道你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会怎么想?被自己的亲哥哥害过一次,差点儿踏入鬼门关的他,发现自己的亲生母亲才是凶手,而且他的亲生母亲,还在筹划着害死他,——你觉得见清,会如何……自处?”
懿太后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得在殿外的雷,炸响在她的脑中,身体里,她的整个人都被雷声击的粉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真相啊,是不是看得很惊呢。。。。。。。。。。。
这数章写得忒也耗神啊,预计一下,很快该好了吧,加个油。。。
96、第九十六章
惠太后看着懿太后灵魂出窍的模样;微微一笑:“你得意的时候;又怎会知道我的痛苦呢?你步步紧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也会被人逼得毫无退路?”
懿太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浸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眼前一阵阵发黑,雷电之光;仿佛妖异的刀剑光;杂乱闪现:“你……报复我?”
她颤抖着;不想示弱;但却抵抗不了身体的无力;以及那股发自心底的冰冷;眼神错乱地望向面前之人:“你报复我?可在后宫里头,哪一个人不紧紧地盯着皇后的位子?又有谁不想用力将它夺过来?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惠太后道,“其实在我说出这些之前你都没有错,就像你刚刚说我的一样,你说我‘技不如人,就要认输’,而你唯一错的,就你到底输我一筹。
她缓缓地起身,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懿太后,淡淡说道:“啊,天子的妃嫔,哪个不想当皇后呢。或许,我得感谢你的咄咄逼人,若非你,若非在宫内担惊受怕的够了,我也不会想到那样的法子替自己争,如果不受够了你的种种欺人太甚,或许,我就一直会得过且过下去,……一直到被废后。”
“……吗?”
“啊,你可知道,……其实我,大概恨着先帝的。”惠太后转头,望着窗外的雪亮电光,“他说过,要同我一世好,怎么可以不记得?怎么可以放任你百般欺负到我的头上,还说什么‘身为皇后,当识大体’,丝毫不责罚你,反让我忍气吞声?他的心里,本来应该只有我啊……只应该有我,我正宫皇后,我绝不容许自己成为废后!”
“你成功了,”懿太后嘴角斜挑,双眸却定定地望着地面,“你的确做到了。”
惠太后转头,面色重又恢复几分温柔端庄:“啊,我做到了,就算他仍旧不舍得你,封你做了太后,可……”她的声音放的很低,如同喃喃细语,“他的皇后,只我,而你,永永远远只一个妃子。”
懿太后抬手,在自己额头眉上缓缓摸过,手心所及之处,底下属于她自己的肉身、肌肤,可她却觉得,到处都一片木然。
“如今你……想如何?”她冷冷地笑着,满不在乎般地问。
“不如何啊,”惠太后柔声道,“我只……来跟妹妹你说说这些昔日家常,如何?诚如我来时候所说,没有让妹妹你失望吧?”
懿太后慢慢地抬头,终于又看向惠太后的脸上:“贱人……你害得我……”眼中的泪,不想落下,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啧啧,”惠太后轻叹,“瞧妹妹你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若在先帝面前,他定然要心疼死……可惜啊,可惜,现在没有人会欣赏妹妹你的美貌了……”
懿太后身子震了震,道:“你不想要先帝的遗诏?”
“我要他来做什么?”惠太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何况,我要的话,妹妹你能给吗?”
懿太后默然不语。。虾米文学
惠太后道:“说了这半天,总算把这么多年来的话都说尽了,好了,我也就不打扰妹妹你了,妹妹还早些歇息吧,免得晚睡的话,会于你的花容月貌有损……”
她淡淡地说完,迈步便往外而行,脚步轻而无声,加之穿着一袭暗绿色的长衣,在幽幽的夜色里,看来仿佛一个幽魂。
懿太后眼睁睁地望着她走开了去,忽然叫道:“苗惠!”
惠太后闻言,便停了步子,却不回头。
懿太后极缓慢地说道:“你……这么恨我,那么你……会不会也恨……见清。”
惠太后背对着懿太后,低垂的双眸蓦然抬起,直直地望着前方,过了片刻,才轻声回答说道:“起码,我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害过他。”
殿门被打开,风雨之声一拥而入,夹杂着电闪雷鸣,懿太后望着毕生宿敌出了殿,身边儿的两个贴身嬷嬷急急忙忙进来,将她扶起来。
懿太后身子瘫软,几乎没有挣动的力气,任凭嬷嬷们将她带出殿去,回到长宁宫的正殿。
一碗滚热的姜汤下肚,懿太后整个人才又缓了过来。
“太后……要不要早点歇息?”贴身嬷嬷有心相问。可懿太后却只怔怔地出神,嬷嬷们不敢打扰,便都垂手侍立旁侧。
如此,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懿太后才又开口,问道:“范梅仙的尸身,处理好了吗?”
嬷嬷道:“太后娘娘请放心,已经对外传了信儿出去,只说她感念太后恩德,然而始终羞愧难当,一时想不开,才自尽身亡的。”
懿太后点了点头:“也好……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嬷嬷急忙说道:“回娘娘,丑时已过,寅时方至,眼看就要天亮了,娘娘还快些安歇吧。”
懿太后摇了摇头,道:“给哀家……把镜子拿来。”
嬷嬷们不敢多言,果真就取了镜面儿过来,又取了几盏灯,放在桌儿上。
懿太后捧着镜子,细细地看里头的容颜,却见里面那人,肤白如雪,乌发蓬松,她认认真真地看着里头的影像,就好像在看个陌生的人。
半晌,懿太后才道:“你们说,当今的天子,容貌里头,有没有几分像哀家?”
苗惠同她说话的时候,嬷嬷们都在外头,并没有听明白,此刻听她忽然说起天子,一时有些心惊。
两个嬷嬷彼此面面相觑,片刻,其中一个嬷嬷揣摩着懿太后的心思,小心地道:“太后总也算天子的母后,天子至孝,从不把太后当外人看待,若说太后这眉眼儿里头……说有几分相似,应该……也有的。”
懿太后缓缓点头,并不恼,也不否认:“天子的母后……吗……”
另一个见状,也轻声说道:“当初,太子在的时候,同万岁爷兄弟两人在一处……大家伙儿都说两人生得像,简直似亲兄弟一般。”
懿太后闻言,眼中的泪便滚滚涌出,喃喃说道:“啊,哀家怎么……竟这么蠢笨,怎么……竟误了这么多年,错了这么多年,还真的差一点儿……”
两个嬷嬷不知所措,也不敢插嘴。
懿太后闭了双眸,略微平稳情绪,才道:“天子现在何在?”
“往常这个时候,万岁爷一般都还在勤政殿……”
“你们说,倘若这时侯哀家叫人去传天子,他会来吗?”
“这个……”
懿太后却又极快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罢了,哀家去看他吧。”
两个嬷嬷大惊,急忙规劝:“娘娘,外头还下着雨,地滑又冷……留神着凉。”
“哀家……就想去看看他。”懿太后却好像不肯改变主意,固执地说。
嬷嬷们最知道她的性子的,见无法更改,便急忙派人去取了雨具等物,果真出了长宁宫,往勤政殿而去。
雨夜,果真极为潮湿阴冷,且正将近黎明时候,最黑暗的时辰,行走在深宫之内,给人一种冰寒彻骨的感觉。
行走间,身后有人低呼一声,原来个小宫女,不留神摔了,跟随嬷嬷当下喝骂,却被懿太后制止:“别为她耽搁时候儿。”
雨水落地,同地面的水流交撞,溅起水花儿来,很快地就湿了木屐,也湿了裙摆,懿太后却似毫无察觉,甚至连风吹雨撒在脸上,都毫不在意。
她缓缓而行,耳畔渐渐地,从那嘈杂的雨声中,听出异样的声响来。
“母后……”有人如此唤她。
懿太后脚步一顿,站了会儿静听,耳畔却仍旧只听到水流之声,哗哗雨声。
她迈步往前又走,如此,一直到了勤政殿外,果真见里头还燃着灯呢,殿前值班见有人来了,急忙过来喝问:“什么人!”
懿太后的跟随嬷嬷急忙道:“太后驾到,没看到吗?万岁爷呢?”
那小太监赶紧地行礼,又道:“启禀太后娘娘,万岁爷熬了大半夜,方才才去偏殿内歇息了。”
嬷嬷便看懿太后,懿太后站着,眨了眨眼,道:“不用去惊动天子了,就让他……好好地歇息会儿吧。”
她静静地在檐下站了会儿,嬷嬷道:“娘娘,咱们回宫吧?”懿太后缓缓地转身,将要迈步之时,却又停下来。
重新回过身来,望着那紧闭的勤政殿的门扇:“哀家……想要进去看看。”
那小太监急忙道:“太后恕罪,奴婢并没有说谎,万岁爷他真个儿刚……”
懿太后淡淡说道:“哀家并非责怪你,哀家……只想看看,看看天子勤政的地方儿。”
勤政殿的门扇被推开,懿太后并没有让人跟随,自己一个人入了殿内,缓缓向前。
她的眸子,盯着龙案,以及上头堆着的奏折,天子自登基以来,每日自天下各处飞来的雪片似的折子,他事必躬亲。
曾有臣子“不服”,暗中刁难,找了个偏僻地方的奏折欲做文章,还以为出其不意,谁知道那御批的折子,都早先一步发放了下去,他做事素来令人信服的。
懿太后摸着桌子上那锦黄的缎面,一本本的折子,他刚用过的狼毫,未曾来得及洗,随意地放在了砚台边儿上。
懿太后的手,一件一件地摸过去。
她看着这些,心中似有个声音,低低地响起:“我这心里,恨着的,最恨的人,大概就苗惠,她实在太过阴险了……当初我生了昇儿,何等高兴,何等快活,先帝宠爱我,昇儿渐渐大了,格外乖巧,又封了太子,人人都以为我要当皇后了,都说我要母以子贵,可她们不知道,我想要当皇后,只想要让昇儿的太子位更牢固一些,自古以来,若被废了的太子的话,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要一直争,一直争。”
她转过身子,看身后的龙椅,辉煌灿烂,耀人双眼。
“差一点儿,我就能成了,可惜……苗惠那贱人有了身孕,我太生气了,也太害怕了,我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泡影,或者变得更坏,没有人的时候我抱着昇儿哭……倘若苗惠生了孩子,她可皇后正宫啊,她的儿子若抢走昇儿的太子位……不不可能的,可昇儿会如何自处?曾经有过那么一刻我后悔求了先帝立昇儿为太子,因为这个位子,上去了难,下来却更难!上去或者会为帝,可下来……只有死啊。”
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龙椅,那声音便快了些:
“苗惠果真生了孩儿,我的孩儿却没有了,我更恨她,认定她的孩子克死我的孩子,我恨她,恨不得她的孩子也立刻就死了,让她尝尝我所受的痛苦!”
她如想着,心头却好像被插上一刀,痛的战栗。
“后来见清慢慢长大,他生得太出色了……别人虽然仍旧奉承我跟昇儿,可……可我知道,他们喜欢见清,当昇儿跟见清站在一块儿的时候,昇儿的光芒甚至都被他抢去了……有人甚至开始向先帝进言,要废太子,改立见清。”
眼中的泪涌上来,懿太后喃喃地忍不住出了声儿:
“我怎么能够忍受呢……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我的儿子再遭遇不测呢,所以我容不下见清,我要他……死!”
眼前一阵地天昏地暗,懿太后手一抓,握住了龙椅一柄,勉强站稳了身形。
看着身侧那空空地龙椅,两行泪无声地跌下来,打在上面,水花四溅。
“天啊……”她张了张嘴,心中有说不尽的言语,可出口的,却只有简简单单而无限沉重的两个字,“天啊……”
一夜风雨过后,次日,凤涅刚起了身,才梳洗完毕,子规便来报道:“娘娘,长宁宫来人,说懿太后有请娘娘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些戏码写得有些疯魔,一边写一边念着对白……还真的有点带感的,有种又分裂又小bt的感觉……不信你试试……
力气弱弱地爬走。。。休养。。
97
长宁宫那人来说过了;正好朱安靖也来请安:“皇婶;再过小半月就中秋;能不能跟老师说说,别让我去上学了。”
凤涅噗地一笑:“怎么,在学堂里很辛苦吗?”朱安靖道:“辛苦倒不辛苦的;就乏味了些;我更想跟皇婶在一块儿。”说着;便拿了块糕点;喂那过来的小猫儿。
黄猫被宫女看管着;趴在地上吃那点心。凤涅拿脚逗了逗它;道:“你前些日子不说要跟你皇叔一样吗?你看你皇叔,为了国事昼夜辛劳;他也跟你这么大年纪时候熬过来的。”
朱安靖闻言,立刻挺胸:“阿靖要跟皇叔一样!”
凤涅哈哈笑了声,摸摸他的小脸儿:“先去吃东西罢。”伺候安靖的小太监便来先领他出去,吃过饭送到国子监。
凤涅自己却没吃饭,因为思量着懿太后若没有急事,却不会这么早就派人来叫。
依旧带着子规同康嬷嬷两人,出了凤仪殿便往长宁宫去,在路上遇到了谢霓,身边儿跟着个宫女慢慢地走,见凤驾来到便驻足行礼。
凤涅望着她,命凤辇停了,道:“妹妹大早啊。”
谢霓抬头,皱着眉道:“昨夜一晚上风大雨大地,也没睡好……便出来溜达溜达,娘娘这是要去哪?”
凤涅道:“去太后宫里看看。”
谢霓道:“这么早?”
凤涅道:“太后或许有事吧。”
谢霓道:“那臣妾便不耽搁娘娘了……”说完了,便又对那些抬凤辇的宫人道,“你们可都小心着,刚下过雨,这地上湿滑的很,你们留神,别脚下打滑,害娘娘受惊。”
当着皇后的面儿提点皇后宫内的这些宫人,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可她话语里又全为了凤涅好,康嬷嬷便也道:“瑞妃娘娘真有心了,都听好了,留神着些。”
子规不言语,垂着手双眉微微地一皱,待迈步往前之时却扫了谢霓一眼,却见谢霓正后退一步避让凤驾,略低着头,从他这方向看过去,似看到她双眉微微蹙着。
凤涅在凤驾上,高高在上,自看不清谢霓的细微神情,一行人便依旧往前而去。
行至长宁宫外,凤辇落了,凤涅下地,见满地流水未干,不知从哪里漂出来的花瓣,点点沾在砖石之上,颇有几分凋零凄凉之意,她想到方才谢霓所说,心中不由地有几分异样。
入了长宁殿内,一抬头只觉得眼前一亮,却见殿室之内,上头高坐的自然正懿太后,自凤涅头一次见到她,懿太后就一直以一种极为精致而华丽的形象出现,对于打扮,她似乎有一种乐此不疲的兴趣,不管在长宁宫内还那一次的寿诞露面,她每一次都极尽奢华之能,仿佛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要艳压群芳的狠劲儿来。
而这一回,却犹胜以前的那些,清晨之时太阳光还没有出现,昨夜的阴霾似乎对这个世界很眷恋,依依不舍地不肯离去,因此殿阁之内显得格外阴沉,故而也仍旧点着蜡烛,烛光微弱,摇摇曳曳。
可因为有懿太后在,整个殿阁似乎都明亮了许多,因为她的扮相实在极为夺目。
发髻高挽,两边双凤钗,凤凰翼翅护在两边发鬓上,凤尾凤翼,都华丽丽地璀璨宝石镶嵌组成,正中丹凤朝阳钗,凤嘴上衔着一颗极大的海蓝珠子,正也稀世之宝,明晃晃地,里头似有云气氤氲。
一袭云锦缎子衣裳,两肩团花牡丹样子,往下亦凤凰缠绕,正中的襟子对的整整齐齐,垂在胸前的如意结穗子亦纹丝不动。
她生得本就极美,但在这一刻,却美的让人有些心生震撼,凤涅一眼看到,只觉得就好像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火,烧得正盛的火。
那光芒,竟把她身旁仍旧点着的烛光给比了下去。
在这一刻,凤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懿太后会将先帝迷得神魂颠倒,这世间的确有倾国倾城这一说的,绝色当前,为之神魂颠倒,似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事。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头,眉眼儿都静静地不动,宛如一个玉模样的假人。
凤涅敛了心中震撼,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懿太后出了声,凤涅听着她的声音,无端端的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