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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年龄相仿,性子颇似,往后你若有空,便来我府走动走动,说不得你二人倒可谈得来。”
含玉柔声道:“我早听闻苏姑娘大名,只可恨无缘得见,既大人相邀,我若不前往,便无礼了。”
苏义听了这话,不觉笑意顿生,说道:“什么大名,比不得贵府姑娘的真才实学,只人家看在父母面上捧她罢了,你若当真,见了面,迟早是要失望的。”
含玉咯咯笑了笑,说道:“照我看来,姑娘们又有几个真有学问呢,不过也是让人捧出来的而已。比如我,”说着,指了指自己道:“母亲管教甚严,从不许做那些乱七糟八的事,连看书也不过看些《女诫》之类的正经书,不同我家三姐,自幼长与外家,父母疏于管理,性子便有些张扬,平日里行事,未免就失了体统。比如前几日,不过为着一个丫头,就再不来向太太请安,太太也不好说她,毕竟不是生母,若管教太过严厉,反倒使人不喜,也只得由她去了。”
苏义听闻,不觉想起府里头的传言,说那谢府的三小姐十分貌美,本是两家太太约定,今日与她私下见面,只刚才母亲派人来说,她生病未至,待过一段时日相见不迟。然而如今听了含玉之言,想她再美,不过也是与这含玉旗鼓相当罢了,且又是如此不尊长辈的人,那期盼之情便大打折扣。
含玉见他不言,便趁机说道:“大人莫不以为我乱说?她本是我姐姐,我自不会胡乱中伤,但实不愿大人受我母亲欺瞒,才说与您听,您若不信,便当我没讲过就是。”说完,故作生气,便抽出手,起身离去。
苏义忙拉住她重新坐下,笑道:“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我并没说不相信,你缘何就判我死刑,不给本人一个申辩的机会呢?”
含玉暗喜,撅了撅嘴,搅着帕子说道:“那你说便是,我且听着。”
苏义便说道:“我刚才想着,若日后娶了这样的姑娘,岂不是自作受罪?都说娶妻当娶贤,若妻不闲,再美的女子也不好;若妻同五姑娘般,既贤良淑德,又貌美如花,自是求之不得!”
含玉早是满脸通红,羞得抬不起头。
那苏义见她含羞若怯,未免心旌摇动。正待有所动作,忽听一阵说笑声传来,忙起身相看,而后面的含玉早借着机会,往另一边跑下去了。苏义见来人中有那夏兰舟,暗骂一声见鬼,朝含玉离去的方向走了。
这一行人,除了夏兰舟,便是王生,以及韫玉润玉。
原来韫玉两人同含玉分别后,便在客院里四处转了转,恰遇见两位年轻公子,一位美如冠玉,却并未见过,另一位不用说,便是夏兰舟。
那夏兰舟一见润玉,愣了一愣,上前问好,并介绍那陌生公子是他的表弟王生,乃上京参加会试的举人,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润玉身上。
润玉早知夏兰舟风流蕴藉,如今再见,竟比从前另有一种潇洒之态,对上他的目光,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
夏兰舟既见佳人,自是欢喜,想与之私下说话,又恐过于冒昧,便干脆邀请两人一起逛园子。
一路之上,所遇三三两两的宾客,所幸都不太熟悉,也就无招呼之必要。
王生知晓夏兰舟的心思,便主动与韫玉闲聊,见她博古通今,竟不敢小看她,且又见她落落大方,不以才学自傲,亦无贵女的骄横,便有些另眼相看。而韫玉本以为这王生是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闲谈中却知实乃才学斐然,不负其表。
于是这两人都存了一种别样心思。
待走了一段路,夏兰舟回头看时,两人已不知去了哪里,见前后并无人来往,便说道:“恕我冒昧,姑娘的堂哥谢冲可有带话与你,说我约你一见?”
润玉听说,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您也是个大家公子,怎……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呢?别说我府家教甚严,且女儿家闺誉最不容有污,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怎能做出那种……私会男子的事来?若让人得知,丢了自己脸面倒是次要,若损了侯府名声,便是一死也不能赎其罪。”
夏兰舟听了这一席话,惭愧得无地自容,但却对她更多了一层敬重,遂作揖赔罪道:“小子孟浪了,还请姑娘饶恕则个?”说着,又笑道:“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因与谢冲交好,只得近水楼台先得月。”
润玉听了,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涌动着,大凡女子都享受着别人的追求,好似追求者越多,自身便越能被肯定,虽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如此。
可润玉毕竟是个聪明的姑娘,倒也没被这喜悦冲昏头脑。暗想夏兰舟此人,祖上曾经虽是大族,但毕竟已末落,若夏兰舟是个有官职的,自己嫁他也无妨,但偏偏他有些本事,却无仕途之心,只整年整月的天下游荡,这样子的人,自己跟着他,朝不保夕的,日子想来便艰难,如今不如借此机会打发了才好。
转而又想,那袁府不过一介商贾,父亲却同意太太的意见,要把自己嫁与那袁禄。比起夏兰舟,袁家除了几个臭钱,真真无有好处!若那袁禄真是个好的,太太怎不把含玉许给他?而这夏兰舟虽是个浪荡子,却胜在交游广阔,城里不少世家弟子都与之私交甚笃,若能借他势摆脱袁府,以后再摆脱他,倒也是无法中的办法。
思及此,便苦笑道:“家父母已为小女订了一门亲,所以君之厚爱我承受不起,为你我之名声着想,以后少来往为好。”
夏兰舟听闻,心下疑惑,猜测她定也是不愿意的,只是父母之命难违,若真是如此,说不得想个法子替她破了这门姻缘,自己也有了机会抱得佳人归,正待要问,忽见迎面过来几人,润玉瞧见,慌忙往回跑了。
夏兰舟主意已定,追求佳人,倒不急在一时,因而便打算去院里寻彭世子。
走了不久,便见树荫底下站着一个天青色长袍的男子,身材修长,不是王生还是谁呢?忙上前在他肩上拍了一拍,说道:“表弟,你在看什么?”
王生回过头,见是夏兰舟,便与之同往,闲聊间说起润玉两人,无意问道:“与我一起的是安国侯哪一支的姑娘?”
夏兰舟说道:“安国侯谢训的庶妹,家中排行第二。”说着,戏谑道:“你问她,可是有问鼎之意?”
王生俊脸微红,倒也未反驳,想到刚才的那位姑娘,虽年纪比自己大两岁,却生的耐看有味道,真如茶般须细品,才品出个滋味,但人家的家世,思及此,苦笑道:“这样的簪缨世家,哪里是我这般平民小子配得上的?”
夏兰舟却不以为然,笑道:“你若真对她有意,想结这门亲倒也不难。别的姑娘须得多下些功夫,这二姑娘倒是简单些。不说其庶女的身份,单她名声有污这件,便很好说和。”说着便把韫玉克死未婚夫的传闻讲了,接着嗤笑道:“说来世人皆愚昧,不过是命该死而已,却偏偏把责任怪在一个女子头上,生生毁了她一生,真真何其哀哉?”
王生听了,叹道:“表哥所言极是,自古人云亦云,三人成虎,杀人无形,我虽无那等偏执之心,但如今我既无前程,家世又普通,她就算名声再不好,我若上门提亲,恐也是高攀不起她?”
夏兰舟笑了:“此话虽有理,却也有些妄自菲薄,这几日你与我同住彭府,其才学也是得世子等人赞誉的,我相信你此次会试必一举夺魁。按照常理,那时你必定到翰林院任职,先安分的历练一两年,待有贵人提拔,以后前途自不可限量。”说着,笑道:“至于这婚事,我可请世子替你保媒,这事不就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秦淮河(一)
夏兰舟心里打定了主意,趁此机会,先与谢冲通个气,再通过他与安国侯谢训说和,虽对方门第高,但王生也是名门之后,祖上也曾赫赫扬扬,且他才高八斗,配那二姑娘并不差。
思及此,便过来找谢冲。
刚到楼上,正欲对谢冲说话,便见一个小厮进来,走到谢冲跟前对他密语,谢冲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起身让苏义过来打牌,一面向他丢了个眼色,转身向外走去。
夏兰舟跟在后面,到至院里无人处,颇为难为情的把此事说了。谢冲并未作声,半晌突然笑道:“夏兄敢情是拿我当红娘了?”
“岂敢!岂敢!”夏兰舟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亦无张生与莺莺,只有王生与令姐,俱是郎才女貌,卿何不做回牵线月老?我那表弟你也相交多日,虽不敢称芝兰玉树,倒也是个端方君子。令姐低嫁,王生高娶,诚然有些高攀贵府之嫌,但他必定待之如珍宝,且本身前途未可限量,以后焉知不成国家栋梁?”
谢冲听了,笑道:“夏兄之言虽有理,但人生如戏,世事难料,谁敢保票世人明日一定好呢?虽二姐名声有亏,但凭着家里还有些荫蔽,婚姻倒不是个问题。”
夏兰舟尴尬笑道:“谢兄言之有理。”
谢冲却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我们这般人家,姐妹们也不一定非要选个王公贵族、世家大户的,只要家世清白,人正品格端方,便是个好姻缘。”说到此处,便回头望他道:“且与我说说,他祖上如何,现今家里可有什么人,做什么营生?”
夏兰便把王生的家庭情况说了,谢冲思忖良久说道:“此事毋须着急,待他高中后我向大哥说和才好。”
两人别过,小厮引着谢冲来水榭,谢冲遥遥见那女子竟是方清微,不由皱眉,转身欲走。
“谢冲,你站住!”方清微脆冷冷的声音喊着,走将上来道:“你见了我就走,是什么意思?”
谢冲回头,含笑说道:“方姑娘此话何从说起?我一个男子,见了女子自是要避嫌的。”
“你也知避嫌?这话从你嘴里说来,真真好笑!”方清微冷笑。
谢冲懒得搭理,那小厮看见情形不对,忙偷偷溜走。
方清微早听别人谈起,说谢冲此人不是良配,两人好时,她认为是无稽之谈,如今才知那传言非虚,忍不住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掷去。
谢冲立马跳开,怒道:“你叫我来,就是拿这个东西来教训我麽?”
方清微也正后悔,如今被谢冲质问,娇气又发作,便怒气上涌说:“我就是教训你又怎样?”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谢冲冷笑。
方清微脸涨得通红,本以为他会如往日般低头赔罪,万不料他竟说出这样的绝情话来,眼里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
谢冲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方清微见他竟如此强硬,对自己连一丝毫都不愿转圜,分明是绝情至极,便忍不住哭道:“谢冲,你若今日走了,我以后再不会理你!”
“依卿所愿便是!”谢冲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方清微不觉捂住脸,蹲下身子嘤嘤哭了起来。
谢冲不欲再呆,骑马回府,宽衣吃了茶,便到弄玉处来,见丫鬟们皆不在,自顾揭起软帘,进入里间,便见弄玉正歪靠炕上看书,一面嗑瓜子,一面吃吃地笑,便悄声走过去,一把夺过书来看,竟是坊间话本小说,不由凤眼一眯,合上书,笑道:“这书我收缴了,你一个姑娘读这样的书实在不合适,小心被人知道,对你不好。”
“我不过偷偷看罢了,”弄玉有些不好意思,低声狡辩道:“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能知道。”
谢冲冷哼一声,自顾把书兜进袖里。弄玉只得拿眼瞪他,谢冲见她星眼微瞋,红唇微嘟,不觉伸手揪了一把她的脸蛋:“下次再让我遇见你干坏事,看不打你屁/股。”
弄玉不觉面红耳赤,谢冲见她娇滴软语,那低头时含蓄的羞,既雅又魅,心里感觉微微发痒,正欲动手,忽听外面一阵轻微的响动,忙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说时迟那时快,已起身出去相看,原来是个其貌不扬的丫头端着茶蹑手蹑脚的进来,见了他又一幅羞答答的模样,他哪里看不出这丫头的心思,只是顾忌她是弄玉屋里的丫头,不太好轻佻,于是问道:“你端茶进来,怎一声不吭?”
小红只以为三姑娘与个男子私会,虽前几日被圆圆一阵敲打,但此事关键,便借着端茶之际进来查看,未曾料到那男子竟然是四爷,忙笑道:“我见四爷过来,无人奉茶,便想着端茶过来,还请四爷不要怪罪。”
谢冲接过茶,笑道:“倒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我喜欢。”小红顿时羞红了脸。
弄玉听得又是那小红,心里虽气,但此时不是开发她的好机会,只得忍着。谢冲打发走了小红,进来把茶递与弄玉,轻声道:“这小丫头,心思不简单,三妹趁早撵她出去,以后恐惹是非。”
弄玉解释道:“她是太太送来的人,若打发出去,恐太太不高兴。”
谢冲听了,便知她的难处,于是叉开话题道:“你整日呆在家里,想必十分无聊,趁今儿家里无人,我带你出去玩玩如何?”
“真的?”弄玉喜出望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京师本乃帝王建都之地,有语说“公侯戚畹,甲第连云,宗室王孙,翩翩裘马……每开筵宴,则传呼乐籍,罗绮芬芳,行酒纠觞……真欲仙都乐国”,特别是十里秦淮,这“六朝金粉”,弄玉自是仰慕无比。
谢冲见她不相信,便点了一点她的额头,笑道:“本大爷一言九鼎,难不成还来哄你?”
弄玉本就是个大胆的,忙道:“四哥把你旧的衣裳借我穿穿,我们早去早回就是。”谢冲知她欲女扮男装,不由一笑,便叫来圆圆让紫竹找了他几年前穿的衣裳包了拿来。
圆圆本是不赞成她扮了男子出门,但奈何拗不过两位主子,只得伺候了自家姑娘换上男装,把头发散开,一股儿束至头顶戴冠。再望向镜中,端的妩媚公子哥儿,不由笑道:“姑娘这副模样,真真是迷死人了!”
弄玉朝镜中瞧了两眼,扭头问道:“你不觉少了丝阳刚之气吗?”
圆圆听了笑道:“既是女扮男装,何来阳刚?有女气也很正常的。”
弄玉却不大喜悦,说来她本就长得有些妩媚,穿了男装,活脱脱一个兔儿爷,怎么看怎么别扭。不由把自己眉毛画成了一对剑眉,这一来,倒多了些英气。
“姑娘这一改,倒是个翩翩少年郎了!”圆圆在后面笑说。
弄玉站起来,转过身,拿食指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调戏道:“哪家的小娘子,如花似月,姿色不凡,与本公子同游一番可好?”
圆圆双颊绯红,一把拍开弄玉的手,啐道:“这位爷好不要脸,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吃你这一套!”
两人笑闹间,谢冲走了进来,见弄玉这般样子,不由愣了一愣,上前来攀住他的肩旁,轻佻道:“这位公子,可否同在下把臂同游?”
“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
☆、游秦淮河(二)
和风缓来,正是大好天气。
两人偷偷出来,谢冲从小厮手里接了缰绳,亲扶了她上马,才回身上马,双腿轻轻的一挟,两匹马儿便撒开蹄子朝青石板路慢慢跑将起来。
一路过了不少占地颇广的高门府邸,不少门前皆车马簇簇,弄玉也不知是哪些大人的府邸,谢冲见她偏头看来看去,料是好奇,便一路解说,这是哪位大人的府邸,那是哪位勋贵的门庭。
两人勒马缓缓而行,弄玉见两旁皆是鳞次栉比的商铺,街道上亦是车水马龙,看那些花红柳绿的穿着,除了汉族,倒有许多少数民族的人。且街头来往者,颇多是年轻男女,衣着打扮不俗,举止亦很是大胆,且有不少贵族女子与男儿同游,笑谈大方,并无扭捏之状,更甚有不少女子对弄玉两人抛媚眼。
及到了秦淮河畔,谢冲一勒马,飘身跃下马背,过来扶弄玉下马。
此时早有一旁的生意人弯腰赔笑过来接了马缰,谢冲说:“替本公子把船摇来。”那人忙点头哈腰的去了。
弄玉打量周围,见两岸无数建筑,好似倚立蓝幽幽的水上,一艘艘灯船都静倘岸边,歇泊墙根树影之下。这会儿游人颇少,偶有小小的卖花女叫卖鲜花。
少顷,便有一艘简雅大方的画舫停泊岸边,谢冲牵起弄玉上前,两三个丫鬟鱼贯出来,迎至进舱。
弄玉如个乡巴佬般,且行且看,见这画舫十分大,约有七八间屋子,只门扉紧闭,里之陈设不可见。
到至中舱款客之厅,丫鬟捞起两旁的垂地湘帘,弄玉走将进去,见里明敞若府中厅,布置亦并未有多大差别,高几上置豆青、青花胆瓶,以及彝鼎,蓬窗旁有高脚瓶,正插着时季鲜花,横施几张竹榻,两榻间设棋局。此番倒颇有名士的风韵。
弄玉就榻而坐,丫鬟上了茶,纷纷退下。
弄玉趁空打量,见墙壁陈列名人字画,有山有水有人物,其中竟有一幅春/宫图,画中是一所脂粉气极重的闺房,可见主人的身份并不难猜,引人注意的是一面明镜,镜旁点了两只红蜡烛,偏从镜中竟可窥视一张拔步床,床前并排四只绣花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