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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王大娘急忙摇头,惊慌道:“奴婢再也不敢毒害兰陵王。本来阿翁让我落迷情之药,为免在座各将军误食,特意嘱咐要擦在兰陵王专用的食具上。奴婢思前想后,将药换成普通安神之药……神医明鉴,小玉的舅舅此刻还在郑府当差……”
王大娘胎递上一尚未拆封的小药包,我接过默默放进衣袖。加上四郎日夜照看我的缘故,才会觉得困顿。
“那侍卫腹痛,也是你们所为了?”
小玉点点头,愧疚道:“我们籍由他当差辛苦送上加了巴豆的茶水,趁着他方便之际,郑娘得以进入。”
我长叹一声,果然应了那句话,日防夜防,防不住信任之人。中国人自古就有的奴性啊!真不知该夸她们忠心,还是说她们愚忠。
我缓缓起身,向外走:“我来就是想了解清楚事实,并无责怪之意。而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郑翁总说对我有一饭之恩,但我只念你们俩的好,所以今后是去是留,兰陵王府绝不为难。但此事绝不可再犯!”
“奴婢知道了,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两人流着眼泪。
我摆摆手,与绣云缓缓走出来。还好她们不是四郎,只要四郎不这么对我,其他人对我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正常,正常。
我吩咐绣云说:“赶紧去跟高管家说,从今以后不得让王大娘母女再经手兰陵王的任何膳食。至于其它……不得为难。把我刚刚所说转述给他!”
“诺!”绣云道:“让奴婢将先沈医生送回房,再去跟管家大人说。”
“去吧,去吧。”我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呆子,这几步路还要你送吗?”
绣云竟有些为难,“王说过……”
“由本王送神医回去,绣云姐总该放心了吧?”戏谑的声音响起,高延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绣云福身见礼,高延宗嘻皮笑脸地让她起来。绣云望着我,我浅笑道:“去吧,安德王身手不比你差。真要出什么事,也与你无关!”高延宗在林道子面前保护过我,我相信他本质不坏。
绣云退下,高延宗贼兮兮凑过来:“沈兰陵你果然厉害啊!之前大闹倚红阁,搞得京师第一花魁上吊,如今又逼得四哥御赐的王妃撞墙,你真是……”高延宗竖起姆指,“女中豪杰!既然你如此在意四哥,为何不直接嫁与他?”
我大惊,“你怎么知道的?”明明嘱咐不能外泄,高管家不想干了吗?
“别担心,别担心,”高延宗解释:“兰陵王府无人失职。算起来,我跟四哥又不是外人,你放心!”
“放心?你……”我来了气,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妻舅万俟展在外干了什么勾当?鱼肉百姓,你难辞其咎!”
高延宗难得正经道:“此事四哥早已严厉斥责过我,令我撤查。说起来万俟展还算不上我的妻舅,他只不过是我一房小妾的表兄,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我已经斩了他,算是有所交待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斩一个有什么用,关键是平时要管好,别闲来没事,总往这里跑!”
“是,是,是,我会改进的。不过……”高延宗又恢复笑脸,“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还说不在意四哥,傻子都看出来,你悍妒!四哥身边一有别的女人,你就出手。”
“你说什么呢?”莫名的心虚又出来了,“纯属巧合。难道你希望一个妓女当你四嫂?”
高延宗直摇头,“那郑家千金有什么不好?论出身、论学识都很般配啊!论仪容,更是……”说着不停扫视我,这小子真是……
“她心不善,虚伪矫情。娶妻求淑,她不配你四哥!”
“可圣旨已经下了,难道你真要四哥抗旨吗?”
我急了,“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何况婚姻是私事,轮得到高湛管吗?我会想办法的,去,去,去,别烦我!”
“别这样吗?好歹我是四哥最亲的弟弟,咱们再聊聊吧?”高延宗诞着脸道:“我看四哥这次真的很生气!”
“你四哥从来不会真的生我气!指不定这会儿到处找我,多着急呢!你别跟来!”说着径直跑回醉兰阁,留下高延宗呆愣原地。
可是到了晚上,还不见四郎回来用膳。绣云回来说:“今日王设宴招待郑府!夜晚还要看军报,睡在书房。”
好吧,我忍。就当我过分了,四郎出面补偿。可用不着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吧。当真夫妻、翁婿把酒言欢?最可气的是,这三在我一面都没见到。
今天一早又吃了个闭门羹,我一下冲进书房,不见其踪影,找遍整个王府都不见他。结果中午又传来他郑家共同用膳的消息。
我一气之下,不顾绣云阻挡,再次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箱,坐到兰陵王府大门外,很快高管家得到消息,跑了出来。
“哎哟,沈医生,您这里唱哪出啊?小人如有怠慢,您要打要骂都行。这样……可折煞老奴了,让王颜面也不好看啊!”不少路过之人,驻足指指点点。
我负气道:“要我回去可以,让你们王出来接我。还有马上遣走郑家的人,是所有人!否则有他们没我!”
高管家没办法,只得进去请求。我就不信,都这样了,四郎会不理?
果然,大门转动声起,虽然这次等了一个多时辰,有点久。
四郎率先从里面走出,我笑了,想着赶紧借坡下驴,午饭还没吃,早就狠饥肠辘辘了。
只是……下一刻,笑容瞬间凝固,因为我看到郑娘幸福娇羞地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
☆、第 71 章
四郎从容飘逸而过,没有一丝停留,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错愕之际,又见郑娘微微低头端庄跟上。经过身边时,向我露出一抹炫耀,转眼又恢复低眉顺目。
我是不是在做梦?狠狠一掐……疼!
一辆素雅不失华丽的四乘马车缓缓停靠过来。
我忍不住问:“你们要去哪里?”
四郎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让我不得不怀疑眼前人是不是我的肃肃?或者……只是戴了人皮面具?古代不是流行什么……易容,对易容!
我伸手去扯他的面皮,但无论手感还是温度……都不像假的啊!
郑娘满是心疼的声音响起:“沈……神医快住手,莫要伤了王。神医有所不知,乐陵王妃薨逝,今日出殡下葬。王带妾身前去吊唁。”
乐陵王妃?
跟随在后的元夕趁人不察,比划着嘴型,好像是:“高……百……年……”
高百年!高演的儿子,被高湛虐杀,至今尸首不知下落。他的王妃就是斛律光的长女,可怜小小年纪活活伤心而死。怪不得他们一行穿的都很素净。
但一看到郑娘女主人的模样站在四郎身边,我又来了火气,“我怎么不知?斛律光与我的交情,岂容你置喙?倒是你,跑去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娘眼眶一红,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顿时又浮现出来。
“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氏,本王带准王妃前去治丧,有何不妥?”四郎冰冷的声音,一下将我推进冰窟。
他居然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郑娘?!
闻言郑娘虽眼含泪花,却心花怒放,嘴角止不住向上扬,不得已取出绢帕拭泪遮挡。一旁送行的郑翁则喜形于色。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难掩心痛大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你怎么能娶她?”心口阵阵窒息,让我气极伸手去推郑娘,太碍眼了。
“啊!”郑娘柔弱地惊呼一声,即被四郎牢牢扶稳。郑娘顺势偎进四郎怀中轻轻啜泣,真是郎才女貌啊!我更是红了眼,不顾一切想将她拉出来,狠狠扔在一边。
“来人!”四郎沉沉喝道。
护卫上前,我转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元梦。自安坪村别后,我一直没见过她,几次话到嘴边想问四郎,都给岔开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郑妃的贴身侍婢,若有任何损失或惊吓,本王唯你是问!”四郎命令道。
“诺!”
元梦目光复杂,想来她也是爱慕四郎的。四郎下这种命令,未免太残忍。
郑妃?我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连男装的元梦都比郑娘更具姿色,四郎到底看中她什么?难道家世地位真的如此重要?我不相信。
硬撑着全身发抖,不让自己崩溃。因为我知道除了郑家的人,周围肯定还有许多想看我笑话的细作,我不能倒。
我呆呆望着四郎亲自搭手搀扶郑娘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上马,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好半天才算回过些神,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肃肃不是这样的。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肯定有苦衷。我踉跄着脚步拖箱子回去,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说不定四郎还在府里正等着我去解救……刚才那个真是假的,只是易容太精湛,我分辨不出来……对……一定是这样……先回去再说……
“沈医生……”高管家在后犹豫喊道,我听不见,直到郑翁拦在门前。
“干什么?”我没好气道。
“神医不是要远行吗?”四郎的转变,让郑翁有了底气,像主人一样,表面恭敬,实则不屑:“要不要安排马车送神医一程?”
“你给我滚开!”我恨恨道:“你女儿还不是王妃。等正式过门后,再摆岳丈的威风不迟,否则我怕你高兴得太早!”
郑翁收起伪善的笑容,不再客气道:“刚才兰陵王已亲口承认我女儿是王妃,我劝你莫再枉作小人。识时务者,我还能劝女儿留你在王府一席之地,否则,还请神医另觅高处,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正要破口大骂,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力不从心,摇摇晃晃。
“放肆!”高延宗适时出现喝道。
“参见安德王!”所有人见礼。
高延宗上前关切道:“沈兰陵……你没事吧?怎的脸色如此之差?”
不知该说什么,我只能扯起嘴笑着摇摇头。
高延宗转对郑翁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知兰陵王的封号由何而来?连当今圣上都对神医敬重有加,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刁难?信不信本王就地斩了你?”说着“哗”一声抽出佩剑,吓得郑翁直磕头:“安德王息怒,小女是御赐的兰陵王妃,咱们很快就是……就是一家人了!小人不敢冒犯神医,是神医自己要离开,小人还好心想提供车马……”
“你放屁!谁跟你一家人?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离……”高延宗转头看见我的大行李箱,愣了愣,随即问道:“我四哥呢?”
我还没开口,郑翁又连忙道:“兰陵王已携小女前往乐陵王府吊唁去了。”
“什么?四哥跟他女儿……”高延宗不敢相信地望着我,正如我也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我无力点点头。高延宗又看高管家,高管家亦点头。
“我本来打算与四哥一同前往的,没想到……沈兰陵,你与我一同前去乐陵王府,当面问问四哥!”高延宗欲带我走。
我摇头推辞。斛律光够伤心了,这个时候再为四郎和郑娘之事跑去闹起来的话,暄宾夺主,实在太过分了!而且……一次已经够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亲密的模样!
“难道你不想知道四哥为什么……”高延宗继续劝说,高管家适时道:“安德王,这是王的意思!”
郑翁一喜,我的心又被狠扎,全身冰透!
就在此时,又有一乘马车飞驰而来,在王府门前停下,出来一人,是赵郡王高睿。
众人又是见礼,高延宗则微微拱身,称道:“皇叔!”
高睿始终谦谦君子风度,温和道:“都起来吧。延宗,也不要多礼了。此番我是来找沈医生的……”
“你也是来找沈兰陵结伴去乐陵王府的?”
“我刚从乐陵王府出来,找沈医生另有他事!”高睿皱眉,语气有些不悦:“延宗,乐陵王夫妇遭此不幸,甚是悲痛。既非郊游,你怎可说结伴前去?如此轻薄浮夸,若是斛律将军听见,岂不更加痛心失望?子曰:君子有……”
“延宗知错,知错了……”高延宗打断高睿的说教,正色禀道:“皇叔,我正要前往乐陵王府,已经晚了,若再卯了时辰,恐……更不妥,小侄告退!”
离开时又小声问我:“你到底要不要跟一起去啊?”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那个孩子十六年前无缘得见,如今伊人已逝,实在没必要再结因缘,徒增伤感罢了。不过……
我轻轻将高延宗拉至一边,小声道:“转告斛律将军节哀顺变,虽然女儿走了,但……从此以后保斛律一门得保,不再受陛下猜忌。”
见高延宗不明所以,我压低声音进一步解释:“至少斛律光再不会因为和高百年的翁婿关系,让高湛疑心他有谋反之心。从此斛律一家与高百年再无任何关系。”
“明白!”高延宗恍然大悟,随即一凛。
我还是不放心,嘱咐道:“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当众说啊!”
高延宗难得郑重:“我怎不知事关重大,连累一众亲友,你放心!”说着,拱手上马离去。
我扯起笑容,问高睿:“赵郡王什么时候回邺的?”前些日子,他被派去什么镇出公差。
“太后病重,恳请神医入宫诊治!”高睿直接道出目的。
“我不去!”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绝。
“沈医生……”高睿叹了一口,突然回答起之前的问题:“其实,高睿在林道子问斩那天,便已回邺……”
“哦……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入宫了!”因为太可怕了,想想都毛骨悚然。
“林道子枉借修道为名,残害无辜,祸国殃民,实在万死难平民愤。沈医生此举大快人心,行刑那日,高睿亲见百姓夹道,皆拍手称颂。”高睿道,“沈医生善心为国为民,还望不计前嫌,再次入宫诊治太后。”
绕来绕去,还是要我进宫。我回道,“小小伎俩实在不足挂齿。我真的不懂什么长生之术,如果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话,我去也没用!”万一又出不来怎么办,如今跟四郎搞成这样……谁来保护我?想起刚刚的决绝,我的心又开始抽搐。
“沈医生不必自谦,神医之号绝非浪得虚名。沈医生有所不知,太后于我大齐功不可没,自先祖献武帝开始,若无太后贤明辅佐,高氏恐难以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当今圣上……政务繁忙,若无太后提点,恐……更难以周全!”
就是说如果娄昭君死了,齐国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有些话身为忠臣的高睿自不会明说。
“我知沈医生顾虑,高睿愿以身家品格担保沈医生周全,不复正德所为。既带沈医生入宫,必保你无损出宫。决无留难!”看来他也知道高孝瑜曾骗我入宫,才有此一说。
这个高睿果真像高孝琬说的有些读书人的酸腐,不过这种人最是注重守节守信,一诺千金。
但是……“我真的没把握能治好太后!”我实话实说。
“只要神医前去,就是莫大鼓舞!”高睿道。那他是不知道娄昭君以为我能给她长生的希望!这可怎么办呢?
突然,前方又来一骑飞驰,高睿说是黄门侍郎。还没来得及解释那是什么官职,来人已下马上前耳语。
高睿一惊,对我说:“太后病危,还请神医即刻与我入宫,莫再迟疑。高睿愿行三跪九叩之礼……”说着已撩起长袍,我拦着,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高睿欣喜,“我保证今日酉时前定将沈医生送返兰陵王府……只是……这是为何?”高睿也看到我的行李箱。
我尴尬,难道说我跟四郎吵架了,正闹离家出走?算了,家丑不可外传,只得道:“都是吃饭的家伙,必须随身携带。”
高睿不再追问,吩咐随从搬上马车。
一路上,不言不语,高睿看出来我心事重重,直到宫门,他才开口道:“太后居于北宫,故不经阖闾门,直接由北华门入内。”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满脑子都是四郎与郑娘离去的背影。直至马车停靠,我才犹豫道:“高……陛下他……”
“陛下今日已向太后问安,不会再来。”高睿明白我的意思直接道。我这才放心下车。
巍峨的宫殿,不知承载了多少血腥和无辜的生命,才被渲染得如此华丽。
内侍和宫娥引领我们向娄昭君所住的宣训殿走去。远远听见嘈杂声伴着含糊不清的古怪呢喃传来。
一进庭院,香烟弥漫,直薰双眼,五个服装发饰怪异之人,面部和手臂画满诡异图腾,手里不知晃动什么法器,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不断围着神案三步一跳地绕圈。其中一人,身材略矮,一手摇铃,一手挥剑,指着桌案上供奉的一尊看不清形容的塑像大喝一声,“轰”的一声,顿时火焰四腾,内侍宫娥皆掩口不敢发出惊叹。
高睿皱眉,低声自语道:“太后怎么又召巫氏入宫祛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跳大绳”?
过了好一会儿,仪式算是告一段落,那几个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