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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曾经的皇上治国十三年来，最终她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导致了悲剧，可至少她在位的时候百姓均是安居乐业的……
武隽心中悬着走到了殿外，默默祈祷的看着天空，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快点过去。
不管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大的动荡，楚儿兴许会遭遇危险，但如果不试……怎么可能有改变呢……
卷五 倾尽天下 若残红颜（决战卷） 第044章 薛缇之死
明和十三年夏至
一只面相凶险的黑猫安宁地卧在墙头，半空中惨白的月在穿梭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武隽看着坐在屋中大气都不出的楚儿，她神情不见丝毫倦怠，鼻息带着游丝般的担忧，紧张的看着洞开着的殿门。
“还……还是没有消息么？”楚儿问话的声音抖的厉害。
香已经送过去了，但是安波楚楚到底会不会用给薛缇自己不知道，毕竟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安波楚楚看着也不是懵懂的主儿，假若这其中有任何闪失，那自己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在省身宫的探子还没有回来，不管怎样，没有消息那就不是坏消息。”武隽保持着镇定，亦是担忧的看着楚儿说。
“为什么这么说……”楚儿不解武隽的意思，什么叫做没有消息就不是坏消息？
“公主稍安勿躁，如果事情败露，那现在肯定有侍卫来抓你了，既然没有人来，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皇上出事还没有人知道，或者有人知道却被隐瞒了。二就是香还没有送到，还没有出事……”
就在武隽说话的当间，门外鬼鬼祟祟的跑过来一个人，真的远远的没有进屋，只是谨慎的对着武隽和楚儿点了点头，转身就溜了。
成了。
楚儿猛的起身，喘息的越来越厉害。
自己杀人了。
“公主，你要镇定，想必鲁将军那边也得到消息了，你无论如何都要镇定，等待消息，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楚儿听武隽的话，重重点了点头，虽然眼神中还满是惊恐，呼吸却没有方才那么急促了。
就这样一直等着，凤栖宫似乎又陷入了沉寂，比当初皇娘将所有人都遣走之后的那种静默还要静，似乎风都可以隐瞒的方向，凝固在某个角落里，窥探着一起起阴谋的发生。
终于等到有人来，楚儿紧张的已经快站不住脚，看到来人是鲁啸的时候，方才呼出一口气。
鲁啸一脸凝重的拜在楚儿面前，朗声说道：“禀告公主，皇后犯上，证据确凿。”
楚儿其实心里已经有底，还是故作惊叹的样子，毕竟不知道鲁啸身边的那些侍卫里有没有人是居心叵测的探子。
“将军此话怎讲？”
鲁啸也很真实的演着戏说：“晚间皇上沐浴，皇后一人伺候，陛下却暴毙省身宫，臣赶到的时候召唤了御医，但御医说皇上已经……臣已经将皇后收押，和皇后有关的一切人都已经被掌控住，如今凤栖宫无主，还请公主暂时定夺！”
楚儿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暴毙省身宫。
“……鲁将军，我要去省身宫。”楚儿声音抖着，点点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沉稳的气息，一脸凝重的看着省身宫的方向，低声吩咐。
被众人陪同着到了省身宫，安波楚楚依旧被押在殿外，看到楚儿，她眼睛几乎都要冒血一般的挣扎着，怎奈她被人塞住了嘴，头几乎都抬不起来的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这……皇后娘娘还未定罪，这样是不是……”此时楚儿身后的一名看似是总管身份的宫人开了口，楚儿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鲁将军，证据可确凿！”
鲁啸命身后人呈递上香料，并且小心翼翼的让楚儿避开说：“陛下确实是中毒身亡，这香是皇后亲手端进去的。”
安波楚楚此时疯了一样的尖叫着，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听她唔噜着，眼泪夺眶而出，因为挣扎头磕在地上已经出了血。
楚儿遇到这样的状况本来是害怕的，但是此时自己满脑子都是白莫夜被薛缇刺穿胸口的那一刻的情景。
仇恨一瞬间袭满心头，楚儿瞪着安波楚楚说：“皇后娘娘，你还真是狠毒，我早就听闻你一直都很有心计，可皇上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下此狠手，难道因为皇上召了很多女子进宫，你就只手遮天的将他都灭了去！”
安波楚楚奋力的想朝着楚儿扑过来，用的力气太猛，导致她被压着的胳膊都扭脱臼了。
楚儿终是有些害怕，后退了一步，鲁啸又一次派了几名侍卫将安波楚楚制住，回头扫了一圈神色不正常的宫人，暗中记住了。
这些人，都不能留。
“鲁将军，封锁皇上薨毙的消息，他毕竟还没有祭天，不算是正式的皇上，传我的令，封锁长安城。”楚儿一脸平静，声音虽然抖着，但却带着完全的决心。
鲁啸肃然的应了。
楚儿回头看着鲁啸，压低了声音说：“我皇娘的尸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更是没有找到白莫夜的，还有……白绍楚，楚儿恳请鲁将军帮我寻找他们。”
“公主，臣早已经在做这件事了，皇上对鲁家恩重如山，臣不会放任江山动乱不管的。”
楚儿稚嫩的点了点头，看到了此时从里面被抬出来的薛缇，被白布遮着的身体只露出一只手，指尖是紫黑色的。
楚儿忙背过身子，实在不敢再看下去。
莫莫，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还请公主暂时监国，如今李家除了你，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
楚儿听到鲁啸的要求一愣，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身边的武隽，见他也是一脸凝重的对自己点了点头，楚儿尽量保持平静的看着鲁啸说：“那就依将军所言，我暂时监国。”
自己心里明白，鲁啸的决心并不是一定要自己从政，他这番话是说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的，不管怎样，天下一半的兵力还是在鲁啸手里的，薛缇手下的那些乱党就算是想反，也不过是些市井草民，没有领导一样是一盘散沙。
“鲁将军，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既然皇上出了这样的事，他父亲心里肯定难以接受，还是去安慰安慰他老人家，请他节哀顺变。”
鲁啸听出楚儿话语中的意思，立刻吩咐身后的人去办了，武隽赞赏的看着楚儿，公主就是公主，尽管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思维却密于常人。
楚儿回头看着匍匐在地上几乎都不能动弹的安波楚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武隽知道楚儿不可能下的了狠心，所以便提醒到：“公主，皇后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毒害皇上，这等女人，应当立刻处决。”
听到武隽这句话，安波楚楚和楚儿身子都同时一震。
楚儿只是平静的看着安波楚楚，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依旧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怨恨的气息。
楚儿轻轻走到安波楚楚身边蹲下来看着她，小声的说：“安波楚楚，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何必一定要抢，我妈妈是你们逼死的，莫莫是薛缇杀的，我怎能不恨，你错就错在太傲慢，以为我不过是个孩子，不可能玩什么心思，这都是我替妈妈还给你们的，我不想杀你，但是我已经杀了薛缇，你也必须要死。”
安波楚楚愤恨的抬起头，眼泪已经铺满了全脸，楚儿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更是有些不忍，毕竟自己面前的是活生生的命……
妈妈，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难道真的像你说的，只要沾染了权力，就定然是要被鲜血布满全手的。
妈妈，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到底在哪里……楚儿真的好害怕……
“公主，可是要处决了皇后？”鲁啸见楚儿没有反应，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便又提醒了一句。
楚儿背对着鲁啸，只是缓缓的点点头，小声的说：“皇上都去了，皇后理应陪着皇上。”
“臣遵旨！”鲁啸得令的应了，楚儿能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难为她了。
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公主……”武隽担忧的看着楚儿，她低着头沉闷的走到自己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武隽看向鲁啸，见他确定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让他去处理，想必没什么难处。
如今的凤栖宫，也只有自己和鲁啸还能坚持着帮着楚儿了。
跟着楚儿一路走出了省身宫，还未走几步，楚儿就跌倒在地上，武隽赶忙将她扶起来，却看她浑身已经没了力气一般的不停抖着，一边抖一边小声哽咽的哭着说：“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武隽一阵心痛，不顾身份的将楚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公主，你没有，人不是你杀的，是皇后杀的，你不要怕，这不是你的错！”
楚儿只是无助的捂着脸，哭的说不出话来。
这地方并不适合呆久，武隽无奈的将楚儿背起来，快步朝着流梦殿走去。
这一切的一切，让楚儿一个人承担，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卷五 倾尽天下 若残红颜（决战卷） 第045章 不见长安
初春的天气已经渐渐有了转暖的势头，一人此时勒马站在距离凤栖宫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宫门的方向，坐下的骏马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思，不停紧张的喘着粗气。
半月前
就像是任何一次没有结果的寻找一样，辗转了那么多的城镇之后，白绍楚依旧没有寻到果儿的消息，她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般，诚如她没有任何预兆的降临。
她决然的跃下城墙的那一幕始终闪在自己眼前，有时候真如世人所讲的，有的人注定你忘不了，有的事注定你做不到。
果儿，已经这么久了，你就算是恨我，怨我，躲着我，你也要躲着楚儿么……
抬手勒马准备离开这个城镇朝着下一个继续搜索的时候，街角一个孱弱的身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那感觉就像是失散了多年的珍宝，让自己恨不得立刻就扑过去将她揉进怀里，再也不松开了。
不会错的，尽管只是一个背影，自己一定不会看错的。
她裹在一条简陋的麻布斗篷中，抬手递给了卖米糕的那位老人几个碎钱，然后珍爱的将米糕抱在怀里，朝着城东的一处房屋走去。
几乎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白绍楚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追了上去，脸颊冰凉，泪水已经沾湿了皮肤。
寻找了这么久，她真的没有死，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甚至不敢相信，以为曾经她从城墙上飞下去的那一情景全部都是噩梦。
如今，噩梦终于醒了。
果儿……你还活着，真好。
夜幕降临，自己悄然的跃上她所住房屋的屋顶，屋内亮着油灯，很微弱的透过窗户泛着光。
她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她到底是被谁带走了，为什么明明看着那么严重的样子，如今她依然好好的……
果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无所谓，只要你还活着……
只要你还活着……
门轻轻开了，白绍楚屏住呼吸，看到她从屋内出来，心抓痛。
果儿轻轻走到院内，素叶给自己的包袱中有一些银两，还有自己当初跃下城墙时候的那件纱衣。
果果轻轻坐在院内的木凳上，接着月光看着自己手里那件染血的纱衣。
那一切因为自己的决然而结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再次醒来之后，脑海中忆起的大部分都是许果的记忆，像是选择性遗忘了在古代发生的一切。
曾经一想到就会心痛的白绍楚，如今想起他来的时候，也终于是能够一笑处之了。
许果，你终于愿意长大了，在失去了这么多之后，才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心了。
那个固执的在心中不顾一切爱着他的小女孩，如今的影像也越来越淡了。
“连歌，这里不是凤栖宫，但我觉得这样和你说话才会很轻松，没有任何压力，没有一睁开眼就不得不面对的强加给我的权力，我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着，虽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找不到你……”
白绍楚微微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她的话，比最尖锐的武器刺伤自己还要痛。
武连歌……又是武连歌么……
“我很想楚儿，我看过告示了，公主暂时监国，那说明楚儿活的并不差，虽然薛缇……提到以前这些人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难受，可知道他死了，我心里也有些空。”
果果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物什，沉默了一会方才抬头看着天空笑了说：“他有错，可错的根源在于我，如果不是我当初让他做了贵元，兴许他的结果不会这么悲苦。”
果果微微叹了口气说：“人生来就不该沾染权力，一旦沾染了就会被它迷惑，不管你内心是承认的还是不承认的，权力总是会迫使你做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情等你幡然悔悟的时候才明白，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你本来想要的。”
白绍楚此时才看清，果果手里握着的是一只金钗。
果果将手里的钗子放在身边桌案的红纱衣上，又看着手里的另外一只。
白绍楚看到那只钗子的时候也一愣，是那只唯一没有被果儿砸碎的花树。
果儿平静的看了那钗子一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了块巾帕将其包了起来。
白绍楚一阵心痛，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么……
“连歌，就快了，我会去看江河湖海，游遍大好江山，虽然我可能找不到你，但我会带着两个人的心情一起去看，你如果能听得到我的话，如果能听的到……我知道你一定会微笑的。”
果果此时已经满眼是泪的看着天空，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我一直都在等着，哪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依然是那副平淡的笑容，让我如今一想起就会掉眼泪的笑容。
果果进屋后，白绍楚沉闷的低着头，看着她方才坐过的地方。
她要走了么……又要离开这里了么……
果儿，天下之大，有多少凶险你可知道，没有我执你的手，你可是会害怕……遇到风雨了谁给你挡着，遇到危险了谁替你背着……
果儿……我终还是没有勇气站在你面前，我欠你的就算是赔了自己的命也是绝对还不清的了。
夜色浓郁，马蹄清脆的从城门淡淡散去，守卫疲惫的将城门关了，所有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回忆过后，剩下的全是挥之不去的苦楚。
白绍楚深深吸了口气，控制着马继续朝着宫门走去。
楚儿接到传报，说有白姓男子求见。
第一反应，是白莫夜。
几乎是连跑带奔的冲到了兵府，鲁啸面前站着一名男子，那身影真的和白莫夜一模一样。
楚儿喜极而泣，不顾一切的扑到了那人身边，却在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不是白莫夜。
却有着十分相似的眉眼。
他面容带笑，声音温和的淡淡说了句：“楚儿。”
兴许是条件反射，面对陌生人，楚儿还是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但她这样的动作却刺痛了白绍楚，他原本保藏的所有声势浩大的热情，在自己女儿这样的疏远中全被浇灭了去。
“公主，这是……”鲁啸恰到好处的来缓和了气氛。
楚儿一扬手打断了鲁啸的话：“不用说，我知道他是谁。”
鲁啸知趣的退了出去，楚儿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就像是你面对一个陌生人，他却温和笑脸的对你说，他是你的父亲，是你这么多年来在梦境中都希望勾画出他的轮廓，畅想着他会拉着自己的小手，一起放风筝，一起扎风车的父亲。
只是童年，总是消失的太过迅速。
现实总是残忍的让人不愿意接受。
“楚儿……”白绍楚略带沙哑的唤了一句，楚儿却抬头一脸冷静的看着他问：“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白绍楚微窘。
自己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凤栖宫，从来都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从一开始自己抱着要完成祖训的决心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自己人生的棋盘就已经注定了满盘皆输的结局。
只是……
“楚儿，**没有死。”
楚儿几乎是震惊的看着白绍楚，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她在哪。”
“你救了她？”楚儿明显不能再克制自己的感情，激动的问。
白绍楚眼神一暗，自己内心却多么希望是自己救了她……
可……
“不……是我逼死了她。”
楚儿脸上已经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