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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女人是谁,与她有关系吗?
笑。
似乎她的动心,总是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王上来了……”
“参见王上,王上万福金安……”
失神间,忽听身后传来一片请安声。
她几乎是本能的转了身子,正见那个一袭雪衣的人笑盈盈的看过来,墨玉般的眸子如同被外面的飞雪洗濯,更加的黑,更加的清亮,又仿佛盛了漫天的璀璨,星星碎闪,只穿过重重人影,独独望住她。
心没来由的一跳,然而手上一紧,却是老太妃开口说话了:“想要接阿云回去吗?今天不行,阿云我留下了!”
千羽墨笑而不语,千羽雪倒急了:“老太妃不疼我了!”
老太妃瞪她一眼:“你怎么一样?你见天的来,可是阿云,就要跟墨儿去凉阈了……”
洛雯儿一惊,立即睇向千羽墨,却见他只是笑,既不肯定,亦不否认。
她垂了眸子,老太妃真是糊涂了,美人绕膝,莺啼燕语,又怎会……
可笑,她还真的打算同他去吗?
“不管怎样,阿云要留下来陪本宫,她还答应要给本宫做馄饨!”老太妃来了倔脾气,将洛雯儿的手攥得更紧。
“老太妃离不得她,墨儿也离不得……”
千羽墨微微一笑,然而这语气轻和的一句却是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千羽雪立即睇向洛雯儿,还冲她挤挤眼。
洛雯儿则明显觉得心跳隆隆,连指尖都跟着发颤……奇怪,她激动什么?她有什么好激动的?而待听了千羽墨接下来的一句……
“孤后日就要动身去凉阈,身为尚仪,难道不该为孤做临行前的准备?如今流连在外,成何体统?”
心跳渐止,指尖渐稳,然而却是渐渐凉了。
她很轻松的抽出手,端正的福了一礼,什么也没说,就走出门去。
千羽墨亦对老太妃敛衽,转身出门。
千羽雪有点担心,想跟过去看看,手却被老太妃一攥。
老太妃直看着那二人消失,浑浊的眼难辨情绪,过了许久,方幽幽一叹。
烟花依旧争先恐后的占领夜空,在人们的脸上、身上移动光影。
爆竹依旧热烈,震得枝头清雪簌簌飞落,于光影间变幻色彩。
洛雯儿一直走在前面,所以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一一退去,只余一个千羽墨跟着她。
手臂忽然被猛的一拽,她没提防,险些跌进某人的怀里。
急忙站稳,怒视。
千羽墨的脸色也不好看,尤其是光影迷离,神色更是难辨,却再添了几分魅惑。
“尚仪在前,孤在后,岂非乱了分寸?”
她眉心一紧,后退一步,等着他走过去。
可是等了半天,亦不见他移动半步。抬了头,他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焰火。
“尚仪,你看,今晚的景致不错啊!”
没听到她的回音,皱了眉,面色严肃:“尚仪,孤在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她强忍住怒气:“是。”
千羽墨方满意点头:“这样好的风景,不知要同何人共赏方能尽兴?”
洛雯儿眼前立即现出醴泉殿的花团锦簇,锦绣成堆。
千羽墨似乎也没指望她的回答,只无限享受的叹了口气:“烟花这么热闹,尚仪就不想看上一看吗?”
洛雯儿正在生气,听闻此言,干脆的来了句:“不想!”
“尚仪惜字如金,是对孤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还是尚仪自进宫以来跟孤说话最多的一日了。哈……哈哈哈……”
洛雯儿怀疑的睇向他,试图观察他此语的目的,却见他依旧仰望天空,眼底流光溢彩。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垂了眸子:“王上将尚仪从延福宫找了来,不是急着准备行装吗?如今却是逗留在此,何意?”
千羽墨将目光移至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味盎然,那意思似在说……呦,又多了几个字。
一看他那表情,洛雯儿便怒火上升,只强自忍住,却听他又道:“尚仪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孤动身离开?”
洛雯儿长睫一颤,飞快垂下:“是否离开,时间迟早,都凭王上决断,尚仪岂敢断言?”
“好,那尚仪便收拾去吧。”
洛雯儿方转了身,又想起一事,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但不知王上想带上哪些东西?”
☆、378随身之物
更新时间:2013…08…08
“孤的随身之物……”
随身之物?
洛雯儿不禁打量他。
千羽墨倒怒了:“跟了孤这么久,孤平日都用些什么尚仪难道还不清楚吗?”
仿佛气得不行,遂拂袖而去。
洛雯儿发现他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阶段,情绪不稳,脾气古怪,不由得也动了气,于是亦冷了脸,踩着他愤怒的脚印,一同回宫。
整整一日,洛雯儿都在忙碌。
胡纶让人抬进好几只箱柜,让她把王上的平日所用都装进去。
洛雯儿看着那几只与人个头差不多高矮的箱柜,心想,这是要去朝觐还是打算搬家?不过当她真正操作起来,方发现,若是依千羽墨精致得要命讲究得要命的生活,尤其是自打身份暴露,这些毛病竟是比过去还要磨人的劲头,这些个头巨大的箱柜还嫌少了呢。
她将他平日所穿衣物装进去,胡纶却说,那都是洗过一水的了,平白装进去占地方,还丢无涯的脸面,要新的,新的!
于是去司衣司领了新制的衣物。胡纶又说,这本应是小宫女做的事,偏偏她要“代劳”,不仅没有物尽其用,还耽误了正事。
她忍。
开始装平日用的茶盏。
这回她留了心眼:“这些要不要用新的?”
胡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道:“这些都是主子最喜欢的物件,都是有感情的,若是用新的,哪来的感情?”
她继续忍。
可是千羽墨,东西实在太多了,那样才是你最喜欢的?也难怪,女人尚且数不过来,哪一个又不是你最喜欢的?
此前去尚服局,惊见人员爆满,待听了她们的叽叽喳喳,方知,这都是各宫娘娘的贴身婢女,是来为她们的主子取衣物首饰的,说王上这回打算戴上一批人去游凉阈,让她们做好准备,谁打扮得最为漂亮惹眼,谁就最有机会。
千羽墨,你又准备去元玦王朝,在众诸侯国面前展示你的昏庸好色了吗?前者,或许是假,可是后者……
她离开的时候,身后正乱作一团,当是因为某件衣服或首饰谁比谁差了,又或者谁拿错了什么,抢了什么,所以打了起来。
回想昨夜醴泉殿内的盛况……千羽墨,你当真是众星捧月呢。
“哎呀,这只银白点朱的流霞花盏怎么能放在这呢?这是王上最爱的茶盏了,碎了怎么办?放这,放这……哎呀,这只犀角雕过枝花蝶纹杯怎么能同釉里红缠枝牡丹纹执壶在一起?要单放,单放……哎呀,王上最爱的鸳鸯卧莲纹美人觚怎么没带上?还有那对脂玉夔龙雕花插瓶,王上最喜欢了,赶紧摆进去。哎呀,轻着点……哎呀,别碰了王上的七翅漏九蝠的碧纱屏风……”
洛雯儿被吵得头大,身为老吴的时候,他便斤斤计较,如今成了胡纶,更是极尽挑剔,今天尤甚,就好像她笨得无可救药,而他从来没有发现她竟然是这么笨的蛋。
然而千羽墨也真是的,竟然连屏风都要带走……这也便罢了,他身娇肉贵,得仔细吹到风,可是这几幅画是什么意思?而且柜子里还装了个小柜子,弄得跟要逃亡似的,她真怀疑要不要把他每天睡觉用的雕嵌大理石床也一并带走,省得他再犯个择床的毛病。
她一味腹诽,却是忘了,她越俎代庖,如此的任劳任怨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工夫,胡纶又塞给她一只螺钿漆盒。她一个没拿住,盒子扣到地上,急忙拾起时,却打里面发现两个小木人儿。
看去有些眼熟,待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进宫之际在豫嫔等人面前做的小玩意时,不禁怔住了。
那边,胡纶倒是没有注意,只指挥人把那半人高的青瓷千莲盆池小心搬出去,要给主子带走。
这边正热闹着,忽听王上回来了,洛雯儿急忙收回神思,继续忙碌。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进门,然后听进来传信的小太监说,千羽墨去瞧令妃了,因为令妃忽然病了。
在宫中生活也有段时日,洛雯儿发现,后宫这些女人的病,大多说来就来,而大多又是与争宠有关,如今怕是特意的寻了千羽墨来,央着要跟着去凉阈吧。不过准备得这样充分,就算将整个后宫都带去亦绰绰有余吧。
或许真的是打算雨露均沾,而这招似乎也的确是惯用的手法,发展到晚上时,竟好似成了唯一的手法。因为整整一个下午,千羽墨都马不停蹄的奔走于各宫之间,因为女人们都病了,而随着他的奔走,病情似乎更加扩散,唯王后与淑妃保持坚挺。
这问题便出来了。
如果妃嫔们是装病,就算王后为了面子不好装,淑妃也是可以晕一晕的,因为她看起来可是比每个妃嫔都柔弱,而且谁的病能有她的病更能博得王上的疼惜呢?
而若是真病,便不能随驾出行,那么可以伴驾的人便只有……
王后,后宫之主,纵然最有资格,然而蛇无头不行,她若走了,后宫便需交给目前还算健康的淑妃。而若让淑妃代行王后之职,怕是王后最大的忌惮吧?即便得以陪在王上身边,她的心里又怎能踏实?
那么便是淑妃了。可是若是让她陪伴君侧,岂非更加受宠?谁知道待到回来,究竟是成了贵妃还是……
若是敌人,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可是更为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别人都病了,偏偏这二人……
于是淑妃上了门,哭哭啼啼的说宫里的事与她没关系,要王上为她做主。
美人梨花带雨,的确惹人怜爱,可是千羽墨不在,如今也不知停留在哪个宫中。
她看着正在殿中忙碌的洛雯儿,似乎有些东西在某一瞬间清澈无比。于是止了哭声,平平的,但不无威仪的叫了声:“洛尚仪……”
洛雯儿将搭在额前的散发别至耳后,抽空看了她一眼。
“本宫不会让你如愿的!”淑妃面上笑盈盈,声音清凌凌,然而浑身上下无不透着冷飕飕的寒意:“本宫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重复,再冲洛雯儿嫣然一笑,端的是百媚丛生。
然后,转了身,昂起了头,无比优雅的走出门去。
☆、379阴谋诡计
更新时间:2013…08…09
“快点,快点!引枕,引枕……就是那个水墨绫面子大引枕!”
“雅白缎面蚕丝绣被呢?这个还在殿中?你说你……”
车队仪仗列于奉仪门外,就要出发,洛雯儿依旧被胡纶支使得脚不沾地。她就纳闷了,碧迟宫那么多宫女太监,她好歹也算个有品级的,干嘛不用她们偏折腾她?
胡纶振振有辞:“你是尚仪,又随侍王上身侧,王上亦点了名的要你准备,你不做,谁做?”
她只得咬牙。
可以说无论准备得如何充分,临了亦会有种种疏漏,尤其还摊上千羽墨这么个挑剔的人物,一会想起这个,一会又舍不得那个,一会送进又拿走,结果洛雯儿里出外进,跑得腿软。
其实她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可是……
听说还是有妃嫔上了车……不,她是看到了,这样雪花飘飘的季节,无数的轻纱细罗化作色彩缤纷的蝴蝶飘飘的飞进了车里。
昨日,她于忙碌中并没有忽略外面的消息,暗叹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曾经那些陷害过她的商户所用的阴谋诡计对上她们,怕是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然而她亦知不论孰真孰假,并无需费心,第二日便见分晓。
果真。
其实后宫的女人那么多,病倒人一个,站起千千万,身为国主,是永远不会缺女人的。再说,就算病了又如何,带病伴驾,多励志啊!
虽然,虽然已经绝望,虽然,虽然已经警告自己不再动心,虽然,她似乎也做到了,而且那人还是那样一个狡黠诡谲心狠手辣滥杀无辜的人,可是,为什么好像总有个东西卡在喉间,咽咽不下,吐吐不出?
心里还是想跟他去的吧?或许只是因为老太妃无意间的玩笑,却不由自主的存了希望吧。可是,他始终没有提,而且,她就愿意立在他身边,看他左拥右抱,听他软语温存?
堵在喉间的东西忽然变大,变苦,她不愿去想,宁愿脚下忙碌,宁愿被人呼来喝去,也要把这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情绪抛诸脑后。
余光中,瞥见淑妃的贴身宫婢凡梅进了殿。
她也没有在意,想来同去的亦有淑妃吧……怎能没有她?思量她昨日留下的话,当是以为自己使了阴谋诡计想要陪伴君侧吧。
可笑!
但凡喜欢害人的人才总担心别人对她使阴谋诡计。
此番是如愿了吧,所以遣人来拿喜欢的物件?听说,在淑妃去岁刚刚进宫的时候,经常留宿碧迟宫……
洛雯儿垂了眸子,不去看凡梅鬼鬼祟祟的身影。
“快点,御驾就要出发了!”胡纶指使人接过她送来的蚕丝绣被,忽然又一声惊叫:“如意,如意,主子用作安枕的紫玉如意!”
胡纶连连跺脚:“这么重要的东西怎可落下?这要主子怎么入睡?这可是主子最爱之物!”
洛雯儿任劳任怨的往回跑,心里暗恨,千羽墨,你的“最爱”到底还有多少?
虽然入宫多时,亦是随侍君侧,可是除了陪千羽墨用膳,陪他上朝,她还真未伺候过他的起居。
这张实在无法带走的雕嵌大理石床此刻孤零零的卧在殿中,已是褪去奢华,只余简洁。然而即便如此,洛雯儿也没有找到那柄她从未见过的紫玉如意。
外面的催促一声连着一声,又听得“起驾”的唱和遥遥传来,她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下更是忙碌,却未想过不过是一柄如意,她为何要如此的放在心上?
于是,她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身后,正在缓缓的,无声的向她接近……
“嘭”!
她好像听到一声轻响,颈后同时一沉,然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洛雯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床上,四围帘幕低垂,耳边一片静寂。
她猛的坐起身……
没有预想中的捆缚,衣物也十分整齐,只脖子酸痛。
她借着活动颈子的机会小心打量……等等,那是什么?
隔着湘色的撒花帐,她好像看到了另一挂帐子……
轻轻撩开帐帘,一幕白绫水墨字画的床帐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遮挡严密,只仿佛被风吹了般微微颤动。
再次看看四周,似乎是个房间,不大,然而门窗密闭,只在一角供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又似怕光晃了眼睛,拿晕黄的纱蒙着,于是屋里的光线便十分昏暗。
洛雯儿犹豫片刻,悄悄下了床,向着那幕白绫水墨字画的床帐走去。
她有些紧张,不断的想象若是撩开帐子会遇到哪些危机,想得掌心尽是冷汗。
然而还是探出手,徐徐挑了帐帘……
眼角一跳……
猛的放下,又觉难以置信,于是再挑起看了一眼……
她忽的奔到窗前,用力拉开紧闭的窗扇……外面,是连绵的积雪,若不是原野中的几棵孤树在渐渐远去,还有飞鸟偶尔掠过,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却也不然,因为就在启窗的同时,整齐有律的马蹄声正传至耳边。
“咣”。
她又关上了窗子。
一切立即重归静寂。
可是平稳,太过平稳,这怎么可能?
关键是,她竟是在这里,这怎么可能?
再次冲到那幕白绫水墨字画的床帐前,划开……
里面的人正安安静静的睡着,眉如剔羽,长眸如画,唇角微微的翘着,那模样似在说,瞧,又被我捉弄了吧?
气,又想笑。
咬咬唇,依旧掐了自己一把……痛。想了想,准备去掐他……
他的皮肤很凉,呼吸很平稳,一任她看了他这么久,还故意弄出动静,始终未醒。
她微皱了眉,忽然想起一件要事……他去凉阈,一去便是数月,而每个月圆之夜,都要以一碗血来滋养千羽鸿,否则九公子便会枯萎而死,那么这回,定是一次性的取了不少血。就算再强悍的人,又如何受得了,何况是他?怪不得沉睡不醒,怪不得脸这么苍白……
她有些急了,连忙奔到窗边……
☆、380一片冰心
更新时间:2013…08…09
“胡总管……”
来到车旁的是朗灏,挽着缰绳,脸上如同戴了面具般没有任何表情:“尚仪不必担心,王上大约还要睡上两日,尚仪只需守在一旁,按时为王上进食,待到王上醒了,自有御医近前服侍。”
她便守在床边,将帐子皆绾了以金钩收起,于是那人的脸便安宁的呈现在眼前。
他果真很安静,不语不动,就连呼吸都没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