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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般。
千羽墨亦参与了抢夺战,比谁都积极,弄得那些人几乎要打起来,他却抽空回头冲她挤挤眼。
她急忙抿紧唇角,心里却道……臭美!
当然,如此天降之才,只能让人仰天兴叹,终有一人将此等才华归结为无涯乃神龙降临之地,自是人杰地灵。
如此,便惹恼了一个人。
无夜国主西门垣因为“风水宝地”一事,这些年一直看无涯不顺眼,他就觉着,如果能把自己西门家族的人葬在那块宝地,那么如今富甲天下,能搬出那么一大座金山打人脸的就是他无夜了。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墓地,却是被千羽翼给弄坏了,耗时十载打造的金棺也被他运了走,倒成了无涯的宝贝,理由竟是……在无涯发现的东西,自是无涯之物。
真真气死人!
就算不论此事,单说千羽墨自打登基以来在无夜搞的那些手段……如今的无夜,后宫不宁,公子间兄弟阋墙,朝堂上一团混乱,百姓亦遭池鱼之殃,对西门家族怨声载道。
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啊!而自己身为一国之主,却是无能为力。
一个在明面,一个在暗面,这兄弟俩,干嘛都和他过不去?
最可恶的就是千羽墨,不过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同他平起平坐了,几年的时间,也没见他做什么,就是大把大把的花钱,无涯倒富得流油,说什么有能人经商,该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于是趁众人语气稍歇,便轻哼一声,就要开口,千羽墨恰好啜了口美酒,然后开始摇晃酒盅:“其实生意嘛,只是金银来往的小事,孤倒是听说无夜前段时间做了件大善事?”
善事?无夜还能做善事?就算不是无夜,哪个诸侯国能做善事?当然,这些都是不好宣诸于口的,于是皆停了杯箸,等着听千羽墨说话。而那些美人们则拿眸子一下一下的睇着他,顺便暗送秋波。
洛雯儿忽然觉得诸侯会盟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严肃,这些国主也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高贵。说白了,她现在看他们就像一个个穿着锦衣华服的泼皮无赖。拉帮结派,处处攀比,时时陷害。他们在用男人的方法使用着后宫女人的阴谋诡计,能咬上一口,便是一口,真亏得千羽墨能够稳坐泰山,应对自如。只是如此这般,还哪有一点昏君的样子呢?也便难怪那些女人的目光总是离不了他。
想到这,便有些不自在,打算抽回手,却偏被他攥得紧紧的,还得空拿指在她手心搔弄一下,气得她瞪了他一眼。
千羽墨倒是浑不在意,既是众人都等着听,他便悠悠的开了口。
这边的人都聚精会神,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元君天子身后那十六扇百蝶穿花的大屏风后有一双怨毒的目光,直直射向洛雯儿。
“……无夜附近新兴了几个小国,我想各位都知道了。那几个小国竟然也搞了个联盟,我想各位也知道了,西门国主自是更清楚……”
千羽墨冲西门垣点点头,态度诚恳
西门垣倒白了脸,有意学着前一个人拿酒打诨,怎奈众人都被他的“善举”吸引,没一个响应的。
“其实无论按地势还是按权威亦或者是按资历,西门国主才当是那个联盟的盟主,可是那几个小国偏偏不服气,竟然敢跟西门国主挑战,于是越界来攻。你们说,以弱犯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众人纷纷点头。
“于是西门国主便充分展现了大国的气度,眼睁睁的看着联军横渡赤水……”
“不对啊,怎么能看着他们过江呢,该就地攻打啊?”一个小国国主提出异议。
然而有些国主已经开始笑了。
“不,”千羽墨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咱们大国,怎能做那等趁火打劫之事?一定要等他们全部过江再打!”
也不知是谁,率先笑出了声,于是笑声连成一片。
这场战争,洛雯儿听千羽墨提起过,结果是因为无夜不肯半渡而攻,名将昌黎又在三年前死于千羽翼刀下,所以泱泱大国竟是被几个小国杀得落花流水,后来不得不割让三座城池平息战事。
当时,千羽墨还说西门垣只会对敌人仁慈,却对百姓残忍,因为就在半年前,由于天旱,西门垣还下旨拿活人祭祀……
千羽墨附在洛雯儿耳边:“你瞧瞧西门垣的脸,是不是比你那只写街头巷尾闲事的《京城彩韵》要精彩得多?”
洛雯儿忍不住想笑,若论腹黑,当是没一个人比得过千羽墨,如此既讽刺了西门垣,而他的语气表情又是极尽夸赞与钦佩,看不出一丝虚假,在人看来,若非大智,便是大愚。
这个人啊……
有人笑得开心,向千羽墨敬酒,候在一旁的宫娥急忙上前献殷勤。
洛雯儿便刻意回避了目光,然而就在此际,她突然打了个寒战。
殿中温暖如春,这股寒意从何而来?
她目光一扫,落在斜对过一名始终不发一言的男子身上。
亦是一身雪袍。只不过这种颜色穿在千羽墨身上就是风流写意,穿在他身上,却是冰冷肃杀,而且他始终没有向这边的热闹看过一眼,他垂着眸,静静的啜饮美酒,所以留给她的只是个侧影。
仿若刀削的轮廓,绝对是把锋利的刀,且每一刀都是一削到底,不留余地,于是整个人显得极其凌厉,就好像冰雕,令人望而生寒。
☆、385波诡云谲
更新时间:2013…08…14
千羽墨没有向她介绍过在座的任一人,她只是通过他在路上的描述一一猜测,那么这个人,她觉得应该是雪陵的国主。纵然有人传说雪陵国主南宫苑早已死了,现在是他的异母妹妹南宫绾冒充了他。可是传闻,哪能尽信呢?
可是就在她以为这个冷冰冰的模样跟雪陵这个国名相得益彰之际,忽见又一片白从那位国主的头顶冒出来,然后一跃,如雪片一般轻盈飘落在此人的肩上,扭了头,看她。
白鹰!
一只浑身雪白得如同玉雕的白鹰!
即便离得这般远,亦可见那鹰眸犀利,转动间隐现血光,仿佛多看一会,便可被其摄了魂魄。
她连忙转了头,心口莫名狂跳,方才那股寒意,是来自这只白鹰?可是,她为什么觉得……
视线不由自主的向元君天子身后那十六扇百蝶穿花大屏风扫去……
耳边忽然传来大笑,也不知这些国主又谈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各个笑得开怀,仿佛从来没有过剑拔弩张。
如此看来,不仅是千羽墨在演这台戏,每个人都是不错的演员,在进行着实力的较量。
千羽墨捏了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淡淡的酒香和着微醺的醉意拂得她的腮边痒痒的。
“知不知道他们方才说了什么?”
千羽墨有些固执的扳回她的视线……他注意到她盯着茳国国主东方旭看了半天,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奇怪,已是决定放她走了,她也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故意将身子的重量半放在她身上,于是随着话语,唇瓣就若有若无的碰到了她的耳轮:“轩辕尚协助徐国攻打定国,帮助徐国迁移国都时,徐国国库里的器物一样没少……”
似赞,似叹:“轩辕尚,有大志向啊!”
轩辕尚,据说与千羽家族有着某种暧昧血缘关系的雪陵宁国公世子?
洛雯儿不知道千羽墨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人,还是用了这样一种语气……
她不由得睇向他,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一股暗涌的深沉。
然而顷刻间,她只见那墨玉的眸子一缩,与此同时,一阵阴风携着血腥之气直向她后脑袭来……
未及回头,身边人骤然暴起,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盘旋的飞鹰骤然撞到了山崖,“扑”的落到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循声望去,赫然见到一只白鹰趴在猩红的地毯上,双翼平展,还保持着飞翔的姿态,然而眼底的光芒正在熄灭,有一丝血,从喙中蜿蜒流出……
殿中忽然变得特别安静,洛雯儿觉得奇怪的是,自己的宠物突然死了,东方旭竟不是看向这只鹰,而是先看向天子身后那十六扇百蝶穿花的大屏风,然后倏然转过身来……
洛雯儿方发现,此人竟是生着一双灰色的眸子。亦是狭长,眼尾上挑,透出几分邪魅,然而配上那灰色,仿佛是死神的目光。
而此刻,那双目光正死死的盯住这边:“千、羽、墨!”
千羽墨仿佛没有听到,只环住她,抬手细心的整理她的鬓发。
他这一动,她才觉得有一处头皮特别疼痛。忽然记起了什么,当即看向那只死鹰……
尖利的鹰爪正勾着一缕长发。
……“那鹰……啧啧,现在嘴更刁了,专吃人的脑浆,还得是美人的脑浆。看中了,直接飞过去,‘咚’的凿个洞……”
她顿时一个激灵。
千羽墨用力握了握她的肩头。
“千羽墨!”东方旭轰然推翻了食案,站起了身。
周围顿时轰的一声,不是恐惧,而是兴奋……两个大诸侯国的国主要是打起来了,非死即伤,那么……
他们已经开始计算自己在其中的得失。
东方旭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刻骨的仇恨,仿若冰山在散发着慑人的寒意。只不过,洛雯儿莫名的觉得此等仇恨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宠物之死。
她也不由自主的望向那座大屏风,手下意识的攥住了千羽墨的衣襟。
千羽墨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可是……
眨眼之间,东方旭已逼近眼前,仿佛携着可将人顷刻灭顶的泼天海啸席卷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报:“雪陵宁国公轩辕世子到——”
满殿的肃杀之气好像被这一声喊割裂,除了对峙的二人,其余人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之意,然后便见一名男子缓缓步入殿中。
虽说缓,亦不过是行止从容淡定,速度却不慢,就好像一道迤逦飘过的烟。
洛雯儿一直紧张的盯着剑拔弩张的二人,直到来人掠过她的视线边缘,停在正对着翻倒桌案的红毯上,方移了目光……
那人所立的位置只给这边展现一个背影。
身形高大,却非魁伟,着一袭深青镶边长袍,领口是出风的貂毛,厚重华丽,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颤动:“雪陵轩辕尚,代吾国主,觐见天子。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如最沉稳的弦被轻轻拨动,带起悠悠回响。
众人都等着天子说平身,怎奈等了半天,也无动静,再看……原来在他们热闹的时候,天子竟然歪在宝座上睡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会心一笑……到底是年纪大了。
然而未等感慨完毕,忽然听到一声怪响,初时如风穿过碎裂的窗棂,紧接着又窝在了风箱里,然后破箱而出,呼啸大作。
众人随着声音望过去,竟发现天子在嚎啕,玉旒乱晃,肩膀起伏,不胜伤心。
众人不明所以,连忙离席,跪倒在地,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听得天子边哭边数落,越数落越委屈,哭声越大,就好像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
洛雯儿从他的碎碎念中终于拼出了个信息……原来雪陵也迟到了,而迟到的原因是援助卫国救灾。
怪不得,方才那个不知是哪国的国主以那种轻慢的语气提起淑妃,原来是人家的娘家人不在场。
天子继续诉苦,不是嫌这个国进的礼轻了,就是那个国送的钱少了,待轮到无涯时,只“哼”了一声,跳至下一国,于是千羽墨就接了许多白眼和冷笑。
洛雯儿倒觉得,天子不似在照顾千羽墨,而是在毁他。而且他绕来绕去的只是说钱,就像是一个养了许多儿女的老头,在指责子女的不孝。
怪不得千羽墨在提起这个天子的时候神色多有不屑。
元玦天朝已经式微,现在是靠各诸侯国供养着,还时不时的来个挑拨离间,来证明自己的地位,巩固自己的权力。所以不仅是千羽墨,且看这些表面恭敬战栗的国主,哪个不面带讥诮?
忽然,天子调门一个拔高,竟是指了东方旭:“你竟敢在朕面前掀桌子?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亏你还是一国之君,你的眼睛也被鹰啄去了吗?还是和那只鹰待了太久,沾了它的戾气?”
此语可谓是极其严厉了,这不就是骂东方旭不是人吗?骂也便罢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东方旭的指死死抠住地毯,手上青筋迸出,腮边紧绷,几乎能听到咬牙声。
洛雯儿差点要以为下一刻他便会一跃而起,一把捏死那个喋喋不休的小老头。
怎奈天子话锋一转,这回直指轩辕尚,还是因为他为了个小国而迟至凉阈,再把方才那些话总结一遍,得了个自己不被重视的结论,最后以更为撕心裂肺的嚎啕作为退场音乐。
众人一面念着“不敢,不敢”,一面看着伤心欲绝的天子被搀扶下去。
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国主们方自行起身,或相对苦笑,或嗤之以鼻,却再没有了方才的热闹。
到了此刻,大家才明白,此番的宫宴,无非是场诉苦大会罢了,无非是为了强调天朝的重要罢了。可是,这番折腾,还如何在人心里加深重量?
那边,几位国主正在同轩辕尚寒暄。
千羽墨扶洛雯儿起身。洛雯儿发觉与东方旭对峙时,他虽面上笑着,可是肌肉绷得紧紧的,这会终于放松下来,不禁要感谢雪陵的突然驾到与天子的这顿好骂。
千羽墨却只是整理着她散乱的鬓发,眸中带着心痛之色。
那边,东方旭已然起身,然而依旧没有看地上那只死鹰,只盯着如今彻彻底底展现在面前的巨大屏风。
千羽墨也望过去,唇角露出冷意,眸子渐渐眯起。
而后,握住洛雯儿的手……洛雯儿惊觉他的手掌此刻竟是一片冰凉。
正要随着他向外走去,忽然听到一声低唤:“千羽国主……”
洛雯儿不由循声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亮得摄人心神的眸子。
这双眸子实在太过夺目,几乎遮掩了他的风神秀色,亦似乎成了点亮了整个人的精华,仿若开匣之镜,直透人心。
洛雯儿有一瞬间的恍惚,此人从未见过,可是这双眼睛……
这是一双只要见过一次便难以忘怀的眼睛,曾经在斗香大会上,如影随形,亦曾对她微微一笑,替她解围,可是……
☆、386轩辕世子
更新时间:2013…08…15
那人的样貌与眼前人完全不同,然而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气度……
无意间,千羽墨将她半挡在身后,有些怒意的捏了捏她的手,以示警告,脸上却已绽出惯有的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意:“轩辕世子……”
轩辕尚已是注意到了洛雯儿,先是露出微微的讶色,然后会心一笑,略施一礼。
如此便是认识了。
洛雯儿心念一转,也明白过来。千羽墨偶尔便会用易容术,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千羽墨见二人这般,心中顿时大为不悦,可又不好立即走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
洛雯儿自是知他的脾性,想要避开,怎奈他还死死抓住她的手,时不时的加一点力,来表达他的愤怒。
而轩辕尚的目光又落在二人牵系的手上,再是一笑。
洛雯儿心中一惊……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斗香大会上的胜出,又得了个前所未有的名号是因为与无涯国主的“亲密”关系?
怎奈轩辕尚好像根本没这个意思,只仿似闲聊几句后,忽然又闲闲的谈起:“最近传闻神龙现世,就在无涯?”
洛雯儿一惊。这个消息她也听说了,因为每每千羽墨批阅奏折,遇到他认为有趣的,总是要拿来念上一念,其实她知道他就是念给她听的。当时她也只当是奇闻异事,却不想轩辕尚在此刻提起,到底是何用意?而那边几个尚未散去的国主已经停止了彼此的虚与委蛇,往这边看了过来。
偏偏轩辕尚又继续道:“这个消息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尚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可是……”
他垂了眸,轻轻笑了笑。
洛雯儿发现,此人似乎并不善于笑,他的笑不过是动动唇角,却总好像流露出蕴意深长的味道。
她重又忆起关于这位世子的传闻,可若当真是千羽家族的人,却与那三个千羽兄弟无一分相像。不过那三兄弟也无共同之处,就连身为双生子的千羽翼和千羽墨都是大相径庭,也便难怪……
只不过这个人,虽是沉稳谦和的立在这,却仿佛自骨子里透出一股豪烈之气,令人无法小觑,然而若说是刚悍英猛,偏偏又有一种儒雅的风度。
他年纪当与千羽墨相仿,却是着一袭过于老成的深蓝袍服,是故意遮掩锋芒,还是兴趣如此,倒是不得而知。
指间又传来一阵痛意。
千羽墨虽依旧笑得轻松魅惑,可是她知道,这又是嫌她多看了轩辕世子一眼。她只好假装望着别处,神经却没有放松一丝一毫,于是,她听到轩辕世子说:“不过但凡神龙现世,都是乱世,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