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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像罂粟花一样,即便知道有毒,依然忍不住一看再看,因为美的东西,尤其是隐着危险的东西,总是有着诡异的吸引力。
而她看得那般用神,竟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千羽墨的前面,还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心里只在想,他们是什么人?别国的使者?可是怎么没有听千羽墨提起过?而且发色这样独特,到底是哪一国的人呢?这么大热的天,不去休息,在园子里闲逛什么?身边怎么连个引路的宫人都没有?万一……
那红发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缓缓的转过了身……
唇角,还带着尚未退却的宠溺,因了刚冷的轮廓,现出一种别样的魅惑。
眼底,还映着满园的姹紫嫣红,可能还有身边佳人的娇妍。
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扬,拂过棱角分明仿若刀削斧凿的额……鼻……深邃的眉宇……却眸底一缩,于一瞬间定住。
说起来真奇怪,原来时间是可以定住的。
在这定住的一瞬,仿佛风云翻卷,变幻无常,划过了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又仿佛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飞掠而去的最后一幕,是交颈鸳鸯的红绡帐,化作那一头火红的发,刺目。
这,不过是极短暂的一瞬,短暂得……仿若交睫。
长睫轻闪,顷刻划开了凝固。
手肘被人轻托了下,一股坚定的力量旋即撑起了她好像轻如纸片随时都会飘走的身子,拉回了散飞的神思。
千羽墨的声音柔和,关切,却是了然的响在耳边:“云彩,怎么了?”
洛雯儿艰难的笑了笑,正欲开口道谢,然而就在这一瞬……
有时真的很奇怪,一瞬的时间,怎么可以发生那么多事?
伴着红发人的转身,他身边的女子亦跟着转了过来……
妩媚的眉,妩媚的眼,妩媚的唇,妩媚的神色,妩媚的身姿……
她在妩媚的笑,虽没有声音,然而一切都……媚不可言。
这样的女人,无论出现在任何一人的面前,人们所能想到的当是只有一个词……尤物。
而且,她还有一头五彩缤纷的发,耀眼的,夺目的偎在身边男子的肩头,衬着那火红,格外鲜艳。
她斜了眼,妩媚的,妖冶的,炫耀的,居高临下的,看她……
洛雯儿真的想笑了,笑自己,笑对面的人,笑这世间捉弄人的一切,笑她的等待,笑她的坚持,笑……其实,她并不够坚定,所以这是对她的惩罚吗?还是,报应?
她不想去看那人在见到她时的唇角微动。
她飞快的垂了眸,唇边浮起清浅的,属于一个女官的得体的笑。
千羽墨的手一直稳稳托着她的臂弯,不知是怕她倒下,还是怕她梦游似的移过去。
他仔细观察她苍白的脸色,眸中的关切不知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担心自己心中的恐惧。
“云彩……”
他抬了手,去探她的额。
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对面那个红发人的眸底跳了跳。
“王兄,”千羽墨的声音轻和如风:“想不到在这里遇见王兄。王兄远途劳累,又不准孤前去迎接。孤深感不安。孤已令人于醴泉殿摆宴,晚上为王兄接风。而现在……”
他自然而然环住洛雯儿。
洛雯儿感觉到他的力度,他是告诉她,不能输了气势。
可是,她还有什么气势?她现在只想逃,逃到一个可以割裂这一切的地方。
可是他不允许!
是的,他们在一起不知演了多少出戏,可是今日,究竟是谁在陪谁演这场戏……
千羽墨笑了笑,低头看洛雯儿,眸子里是毫不掺假的关切,语气亦温存轻柔:“尚仪好像不大舒服,孤要陪她回去了……”
再一笑,果真拥着洛雯儿走了。
千羽翼直看着仪仗消失,竟是毫不记得,这次君臣的久别重逢,他自始至终,都未行礼致意。
醴泉殿,歌舞升平。
觥筹往来交错,欢声不断。
千羽翼一杯接一杯的饮着琥珀琼浆,脸色阴沉。
他只盯着面前桌案上的佳肴,但凡敬酒,来者不拒,然后将酒盅狠狠顿在桌面上,眼风一凛,直扫向御阶上的人。
一袭象牙色绣迎春花的宫装,无论如何也压不过那些争奇斗艳的妃嫔,只是清雅,秀丽,却自成一格。
宫中最常见的螺髻,将她的脸显得更小,下颌更尖,眼睛更大。只不过此刻极是守规的盯着脚前的一尺,配上纤细的身姿,端庄,素净。
她始终是目不斜视,仿佛殿中的热闹与她全然无关。再看她的身后……千羽墨歪在宝座上,无数的锦绣团绕周围,莺声燕语,是以往数年的模样。
他捏紧了酒盅,再次一饮而尽。
她算什么?
宫妃?却不见千羽墨对她有额外宠爱。
女官?朝堂上下这么多的官如今又不仅仅是世家怎么还单单设了个女官?
对了,据说这些从平民提拔上来的官员都是因为她跟千羽墨建议施行科举的缘故。他打外面回来,不是不知各诸侯国的情势,或者说,因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更加明了……现在的无涯正以一种如雨后春笋般的速度焕然一新,令各诸侯国心生忌惮,又心生向往,而在他们心中那个不成器的昏庸的国主,竟也渐渐焕发光芒,如初成的翠竹,迎风摇曳,令人惊叹,更令人恐惧。
他早就知道,千羽墨不过是故作无能,可是洛雯儿,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帮助他的敌人,来对付他?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在宫中?难道说……自一开始,她便是千羽墨派来的人?
她,骗了他?
斜了眸,忽见不知是何原因,那堆锦绣散了散,于是便露出中间被众星捧着的月亮。
他眼角一动……白色,千羽墨竟然穿了白色的衣袍,那自紫烟死后仿佛生在了身上的紫究竟何时换下?为什么更换?难道说……
恰在此时,那双清且艳的凤眸似有意又似无心的睇向旁边的静默者……
☆、432久别重逢
更新时间:2013…09…20
那等担心而怜惜的眼神,那等关切又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只在这双眸子望着紫烟的时候见到过。
不,还是有所不同,仿佛更浓烈,更心痛,饱含着一种心心相通又难以言传的复杂。
他顿时心头一跳。
说不清的烦闷,仿佛自己就是那些诸侯国,看着对手于不动声色间发展壮大。
他垂了眸,捏紧了酒盅,一饮而尽。忽嫌这东西太小,砸了,一把抓起酒壶……
手,被一只妖娆的柔荑按住,同样妖娆的目光带着了然,带着狡黠,与惯常的,从未变更过的妩媚与笃定侵入他的视野。
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紧。
五年来,他学会的最大或者说是唯一的本事就是不动声色。不仅是神色,还有心,只不过在看到那个人……
然而,他唇角一勾,照样抓过酒壶,望嘴里便倒。
若是顺了这个女人,倒要以为他别有居心了。不管那个人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做了什么,他都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千羽翼如此不怜香惜玉,不解风情,顿令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说实话,失踪了五年的人突然回来,的确够让人震惊的,可是更为震惊的是,大将军竟然带回了云裔妖女……不,是圣女。
但真够妖的!
瞧那眼,瞧那唇,瞧那脸,瞧那身段,无处不妖,无处不媚,只看上一眼,就让人骨头发酥。
这云裔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啊,就连她身后站的那个侍女,好像叫什么晴波,虽一直低着头,目不斜视,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亦是阵阵妖气挡不住。
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认识的,云泽川那么难找,大将军居然还找到了,还得了这么一位美人,这消失的五年,不知是如何的销魂蚀骨呢。
不对,听说三年前千羽翼就开始围剿蛮夷,现在东西南北的蛮夷都被他消灭得差不多了。大将军的威名虽然盖世,怕也少不了这位圣女的功劳吧?
云裔一族,果真名不虚传!
唉,怎么就让他得了呢?
听说早就上书请王上赐婚,此番是专门回来办婚事的。
翼王府这回可热闹了,一个尚可颐……正妃,一个洛雯儿……正妃,不过这位好像自打过门就没再露过脸,生死不知,估计是有凶无吉,现在又来了个云裔圣女,还是正妃。
这是什么人之福?
再看尚靖,自打朝堂晕倒后,无论是身体还是仕途都每况愈下,虽然仍是礼部尚书,可是他能管的事越来越少了。
其实王上不过是说了句各个家族都可以根据喜好和本事来安插人手,然而真的安插进去后,这群家伙简直就像土匪一样抢夺权力。却也谁都挑不出谁的毛病,因为个个都努力,个个都上进,那办出的事,那股决断力,连他们这些混迹朝廷多年的人都暗自钦佩。
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但尚靖是明显的老了,人也干枯了,背也佝偻了,还时不时的咳嗽,唇角动不动就挂上一串透明的涎水,听说晚上还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却依旧牢牢的霸着这个位子。
也难怪,各大世家都后继有人,唯独尚家……
他怎么能退呢?
原本打算结了千羽翼这门亲,生下个外孙,将来也可继承家业,而且,姓千羽的外孙,岂非比别人更接近王室?即便没有了丞相的靠山,若有朝一日能扶外孙当国主……
尚靖的心思,一些人是清楚的,只不过千羽翼新婚当夜就离了府,如今又有了这么一位美妙的佳人……云裔女子可不单纯是漂亮啊。所以他的外孙梦……
如今丞相也顾不得他了。
丞相被千羽墨“孝敬”了美食,整日里除了吃就是吃,而他那病偏又是吃不得美食的,结果就病,可又不死。
当然,千羽墨是不会让他死的,死了天朝还得派人,就算有对付的法子也要重新开始,就可一个老东西祸害吧。
所以丞相虽然被祸害了,又总说千羽墨的好,这都是美食的功劳啊。
众人心知肚明,可是谁也不肯说。
不论怎样,相比之下,世家与王室是一家人,丞相是外人,而他们对这个外人的压迫与监视已经受够了,又怎会自讨苦吃?
不过尚靖就惨了点,丞相现在不是吃就是病,他去诉苦,丞相又老又病的嫌他危言耸听,而且人家正觉得千羽墨好着呢,结果没两句就把他打发出来,最近干脆闭门不见了。
可怜的尚靖如今形单影只,曾经跟他好的官员,也只同他打哈哈,毫不论正题。
也是,现在他们都得了实惠,谁还愿意看他的脸色?巴不得早点把他挤出去,礼部尚书的位子换自家人来坐。
而跟他不好的自是不用提了。现在,英若丞身边的人渐渐多起来,谁让人家是王上倚重的人呢?只不过王上因了华妃薨逝,要将其晋为一品妃,英若丞坚辞了。
其实后宫女眷死后晋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华妃是英若丞唯一的女儿?可是英若丞的表现又不像是大义凛然,着实令人费解。
不管怎么说吧,现在尚靖是完了,瞧他那咬牙切齿又咬不明白的样儿……尚靖大人自打昏厥后,就得了个口歪眼斜的毛病,自是咬不准。不过不管他是正着眼还是斜着眼,都在恶狠狠的盯着殿中最受瞩目的二人。
可是那二人无论怎么看都般配,都养眼,简直是天作之合。
众人只见尚靖老头呼噜呼噜的喘着,嘴边挂了一长串涎水,却是没人替他擦一擦,然而不知为何,那斜眼忽的一亮,目光往御阶那边一甩,还抬起了自打昏厥后就没抬起的手,抖抖索索的也不知是指着什么人,喉咙里呜呜着,好像要说什么,又说不出,看得人这个着急。
可也没一会,就听“咯笃”一声。
尚靖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是了,他终于想起那个看着眼熟的女人是谁了,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趁殿上一片混乱之际,夏语冰凑到千羽翼耳边。
在外人看来,此举再配上她一贯妩媚妖娆的神色,便是男女缠绵,可是千羽翼却听她说:“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你一请旨赐婚,她就自己跑出来了。谁让她那么喜欢你呢?”
最后一句,虽然没有带上她一贯的娇笑,可是千羽翼依然听到她笑了,无尽嘲讽。
是啊,喜欢,若是喜欢,她怎么会在那个人的身边?
他立即回了眸,却非怒目而视,而是配上与夏语冰相得益彰的神色,看似娇宠,又似较量:“你早知道她在这,是吗?”
话至此,已是满腔愤怒。
若是他早知她在这……若是他早知……
可唇角却是勾着的:“你是想让她死心?”
夏语冰笑了,笑得妩媚而妖娆。然而千羽墨却知,她是在说,我是想让你死心!
五年了,他对这个女人不可谓不了解,而她对他亦不可谓不洞悉分毫。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得意,让她以为他已经再无牵念,然后……
可是看见了那个人,他要如何让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无动于衷?
或许,这样的他才算正常,才让她不会疑心。
是的,他是为了寻找那个人去了云泽川,而他的命运就此改变,如是,要他如何对这场意外重逢泰然自若?
若是如此,才叫古怪。所以,他尽可以去紧张,去忐忑,去……思念……
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御阶上一瞟……
眼角当即一跳……
那个素淡的人,不见了!
夜晚风凉。
这句话用在此处并不确切。
夏末的夜,依旧是闷热的,尤其是从殿中传来的欢声,更加重了燥热。凉的,似乎是手,是心,是不可捉摸的一切。
她从殿里出来了,千羽墨并非不知,而此刻,他是不能脱身的,因为他要演戏,只不过今日这场戏,究竟要演给谁看,洛雯儿不想探究。
只是此番,他亦没有派人跟着她,这倒是意外了。
不过或许也不算意外,自打请上赐婚的折子被她发现,二人之间就好像隔了层什么东西。而因为隔了这层东西,导致他们无法看清彼此,不得不细心打量,谨慎揣度,若有若无的试探。可是又好像在恐惧什么,往往在触角即将探知可能的真相时飞速缩回,不知是怕惊到自己还是怕吓到对方。
又或者,他们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等待。
然而,他们在等什么呢?又会等到什么呢?
“他们说你私奔,我还不信,不想果真如此。你跟着私奔的人,是他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声音,陌生的,是语气。
不,还是有一点点熟悉的,那是她与他初见在禹城,他对她的身份左右试探时的冷嘲热讽。
五年了,而今又要被试探吗?
不,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定了她的罪?
她有什么罪?
人一旦出了问题,怎么总习惯将过错归到他人身上?这样心里便好过了?便显得无辜兼大义凛然了?
不,他也没有什么错,云裔圣女……确实比洛雯儿有用多了。他要的东西太多,她,给不了。
☆、433旧梦重温
更新时间:2013…09…21
面对钻石与石头,想要强迫人家捡石头,的确是她的错。
她现在觉得尚可颐有句话说得很对,王爷不过是玩玩,此番出行,谁知道又会带回怎样的女人?带回几个女人?许是张雯儿,李雯儿……区区一个洛雯儿,又算得了什么?
尚可颐,简直是个预言家啊!
不,她也是个预言家。早在这个人百般怀疑她的身份,非要她承认自己是云裔妖女时,她曾在心里诅咒,愿你将来就娶个云裔妖女!
如今,是她的梦想成真吗?
她冷冷一笑:“我没有跟人私奔!倒是大将军……”
她转了头,发现那人唇边竟是带一丝笑意。
如今竟会笑了,只不过那笑意冰冷,还带着一点的妖邪,看去竟与夏语冰别无二致。
人常说“夫妻相”,果真不假!
忽然不想说下去了。
她转身要走,怎奈他拦了上来。
依旧是浓浓的杀气,带着淡淡的汗味与怎么洗也洗不去的血腥,如今又多了一种旖旎的花香与甜腻的妩媚,大概是那个女人的味道吧。
再看那火一样的头发……
他的改变当真不小呢。
“其实我是把她当成了你……”
千羽翼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跟她解释这些,而且这句解释得不明不白,要她如何作想呢?
他发现,面对夏语冰时的对答如流,圆滑周旋,到了她的面前,全都做了废。
可他还想继续解释,却见她蓦地抬了眼,目光冷静清冽,还带着一点点的嘲讽:“究竟是把她当成了我还是那个紫烟?大将军,你的失忆当真严重!”
曾经,他说……你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当时她便想,有朝一日,他会不会对另一个女人说……你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她不知道他与夏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