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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都撤下去了,千羽墨看看天色,打算送她走。可是这会工夫,她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正待寻找,忽听聂紫烟在唤他。
划开重重帘幔,蓦地一怔……
烛光晕染着鲛绡,仿若夕阳中的晚霞,无风,亦微微起伏,铺开一片氤氲。
迷离中,一个女子身着一袭淡紫的纱衣。
那衣裙很薄,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曼妙的曲线,玲珑的身姿。
她缓缓向他走来,仿若穿过云雾,穿过十载的光阴,在那个他走投无路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午后,向他走来……
她牵起他的袖子,目光水水的望住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517心变……
更新时间:2013…11…21
帘幔于身后一层层的合拢,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仿佛随着她走入云端,走进十年前的那段岁月……
终于,她坐到床边,亦拉着他坐下,挽着他的手臂,软软的靠着他:“阿墨,我今夜不想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若低喃,仿若催眠的乐曲,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笑得亦是轻柔,纤指徐徐的拂上他的颈子,去解领口的褡绊……
迷蒙中,他好像看到云彩费力的起了身,为他整理他故意翻卷的领口……
腕子一下被攥住。
聂紫烟目光下落,看着他的手,柔柔一笑:“阿墨,你还记得这副手镯吗?”
她的腕上戴着一副白玉镯,是他当年为她买的。玉质并非奇佳,只是因为他当时的银子只够买这一副镯子。
他买了来,向她求婚。
然而她一向瘦弱,这镯子便总是有些显大的滑到手臂上。
他要如何不记得?几日前的那夜,他便是因了这副手镯才认出了她。
他更记得十年前的那夜,他将这副手镯套在了她的腕上,从此便圈定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阿墨,这副手镯并不名贵,可是我却一直戴着它,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目光一闪,温柔的笑了,那是属于十年前的,只属于她一人的笑……
她亦笑了,环住他的颈子,唇轻轻落在他的耳珠……那是他的敏感所在。
想到多年前的缠绵缱绻,气息不禁有些急促。
于是更近的贴住了他,起伏的胸口令得酥软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他的手臂,亦震动着她的敏感:“阿墨,我想你……”
“紫烟……”
他的气息柔和温存,却不是动了情的低哑。她有些怀疑,难道是我做得不够?
咬咬牙,顾不得女儿的矜持,手顺着他的衣襟滑落,缓缓移向他的腿间……
腕子再次被捉住,然后听到他道:“紫烟,我不能!”
上回借口她胃痛需要休息,这回竟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她几乎要暴怒了,然而再抬起脸,只余一脸楚楚:“因为洛尚仪?”
看着她,有些艰难,却是不无坚定道:“是!”
纵然是心里的答案,可是真正听他说出,绷紧的弦还是断了,眼泪也随即滚出来:“你嫌弃我了?”
千羽墨不知要怎么跟她解释。
他依然是喜欢她的,否则不可能在得知她尚在人世而且就在眼前时会爆出那么大的惊喜。他亦是心疼她的,心疼她受的伤,受的苦,而这一切皆是因他而起。他亦是钟爱她的,否则不能明知她在耍一些女人的小伎俩却依旧担待,依旧装糊涂,只乐得让她高兴。
可他就是没法跟她亲密无间。
每每接近她,他亦是想补偿她的损失,安抚她的伤口,可是偏偏没有了当年的悸动与情怀,而且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有一个身影在跃动。虽是一闪即逝,却是带走了他的全部心神。
云彩,我真的是中了你的毒了。
他苦笑。
他亦是有感于曾经的记忆,这几日,他亦不断回味,往日便鲜活的出现在眼前,可是当面对她时,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她依旧胆小、敏感、缠磨人,爱耍小孩子脾气,可是……还是不同了。
是他变了吗?
他惊恐的发现,竟是他变了吗?早在当年,早在他将这副白玉手镯套在她腕上的当年,他发过誓……永不变更!
他不是非要守着这个承诺,而是他不想!
所以,他带着她逃,他只宠她一人,任由非议满天。
而今,当初的惊天动地竟是换了他的移情别恋吗?
那么云彩,我会不会也对你……
想到这,他就分外恐惧,想要奔到灵云阁,抱住那个小人儿,不让她伤心难过。
而眼下,正有一个人在难过伤心,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扶住伤心欲绝的人,艰难的笑了笑,然后将她散乱的衣襟拢好。
“紫烟,我保证,有我在的日子,必让你无忧无虑,不受一丁点的委屈……”
无忧无虑?不受委屈?
如何能不受委屈?我现在就很委屈!
你是我的男人,我受了十年的苦,难道就是为了听你这句话?
她既悲且愤,顿时哭得不能自已。
千羽墨自知说什么都无用,只是小心的关注她不要哭伤了身子,想着若是她能打自己一顿或者……可能会好些。
可聂紫烟只是哭,也不知哭了多久,方平静下来。
室内一片静寂,唯铜漏偶尔作响,仿佛呜咽。
良久,千羽墨听聂紫烟幽幽道:“阿墨,好久没有听你吹笛子了。你吹一曲给我听,好不好?”
千羽墨怎会不答应?现在就是让他去摘星星他都得立即着人去做天梯。
他寻出玉笛,思忖片刻,却是想起那年“救”洛雯儿出狱,安置在别院,夜深人静时,引她来寻的那支曲子。
唇角微弯,待轻触玉笛,便有一串乐声悠扬飞出。
他有些感激聂紫烟,若不是她,他要如何对云彩传递心意,安抚她不要胡思乱想?
而这笛音也的确顺着他的心意悠悠的飘到了灵云阁。
谷冬往外探了探头,仿似自言自语道:“王上好久没有吹笛子了呢……”
静躺在床上的洛雯儿长睫一颤。
仿佛是一支无形却优美的手,划开静夜,牵引着她,来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朦胧的月光下,她追随着笛音,走向一个未知的人,走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是啊,好久没吹了……
尤记当年,他对她说,弯月有弯月的好处,因为弯月时,可以盼望圆满,而一旦圆满了……
如今,当是圆满了,却不知这笛音,今夜为谁……
聂紫烟则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入睡,浑身放松得好像是一朵随时会飘起的云。
然而隐在面具下的牙关却紧紧咬起。
这张床,曾经是他们恩爱的见证,那时,他们每个夜晚都欢爱缱绻,相拥而眠,而今,这里满满的都是那个女人的气息,而当初的那个男人,此刻坐在床边,吹着一曲她从未听过的曲子,是在思念那个女人吗?
千羽墨,你变了,你竟然变了!
不过你既是会变,谁又能说,你不会变得重新爱上我呢?
“给王上请安……”
“王上吉祥……”
一大清早,灵云阁就传出一阵忙乱。
洛雯儿自朦胧中被惊醒,刚睁开眼睛,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而那个人又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她放开,飞快的脱了外袍,钻进她的被窝,却与她隔了段距离,直捂到身上的冷气暖了,才把她捞过来,抱住。
她本想抗拒,可也知自己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又不想打击他的热情,于是浑身紧绷的硬挺着。
千羽墨则不管不顾,对着她的脸就重重亲了一口,再抱住,轻笑出声。
你今天倒很快活!
想着他的失信,想着昨夜的笛音,洛雯儿努力打算回避的愤怒开始升腾。
这一怒,便忍不住咳嗽。
千羽墨急忙松开怀抱,冲着外面喊:“拿药来!”
怎么,他竟然又要……
洛雯儿开始挣扎了。
“云彩,我都跟她说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根本就无法打消她的怒火。
“我跟她说,我只喜欢你,不能没有你,所以……”
洛雯儿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千羽墨笑了,他当然没有这么直白,只不过,紫烟已经明白了,这不很好吗?那一刻,他只觉自己卸下了一块大石。这几日,他着实被压得够呛,他先是不明所以,直到他吐出那个“是”,他方听到心中有什么轰然落地。
原来他只是想要他的云彩,他只是不想他的云彩难过,云彩难过了,他也不会快乐,他们不是说好了,要未来的每一天都开心,都快乐?至于紫烟……
他会努力的补偿她。
他是对她有愧疚的,只是,他实在无法以一人之力使每个人都愉快,他只是根据自己的心来选择,一如当年……
笛音悠悠中,他也曾想,十年的光阴,到底阻断了什么,到底丢掉了什么,而他,又得到了什么……
回忆总是美好的,可是它们离他太远,太远了,即便蓦然出现在眼前,巨大的惊喜后也只剩空茫。他也曾彷徨,也曾犹豫,也曾难以抉择,可是当久被包裹的阳光穿透云层会爆出更加明亮的金芒,照亮天地,照亮心空。
此刻,他心底通亮,他知道,他只愿意牵着身边人的手,一起走向朝阳,走过日落,走遍属于他的或许是很短暂的岁月……
“所以你要对她好一点,可以吗,云彩……”
洛雯儿恍若做梦,待她一点点的明白过来,依旧迷糊。
事情结束了?这么快?这么简单?聂紫烟居然会如此轻松的放手?虽然不过短短的见过两面,然而她对这个女人,没法掉以轻心,她只觉得这个女人看似天真的笑容后,隐着比茹妃、淑妃还要阴狠的算计。
☆、518别有用心
更新时间:2013…11…22
是她的多心吗?还是自打这个女人一出现,她便已经将其当成了敌人?亦或者,即便不出现,亦是自己心头的一根刺,只不过这根刺如今开始露出锋芒……
只是看着千羽墨这般高兴,这般释怀,她实在没法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吻了吻她的鬓角。
这是他熟悉的气味,这是他熟悉的云彩,只有抱着她,心里才安稳。
“没有什么能够被彻底放下,你只需相信我,便好……”轻啄她的耳珠,软语低喃。
相信他吗?
洛雯儿不知道,但是她的确很想相信他,因为总是要浑身紧张的戒备一个人,担心一些事,实在太累,太累。她想放下,一身轻松……
那么,就先放下一会,至少现在,她很感动。因为她深知聂紫烟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段昔日岁月又意味着什么,而他竟然能够为了自己而放下,这份情……
“阿墨……”
千羽墨肩头一震……这还是自紫烟出现,她第一次这般亲昵的唤他……
一时间,心潮翻滚,对着那张还略显干涩的小嘴就吻了下去。
然而没一会工夫就气息沉沉,敲着床板喊起来:“药,快拿药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洛尚仪又发了急症,只有洛雯儿心里清楚,又耐他不过,只得任由他将苦水一次次的渡到她口中。
他的吻很缠绵,很细腻,仿若那残留在唇舌间的苦涩是世间最香醇的美酒,然后抱紧她,哀哀道:“云彩,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吧……”
洛雯儿忍不住想捶他,却被他拿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连脑袋都包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简直就像个蚕蛹。
而他得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将她横抱而起:“娘子,我们回家喽——”
众人眼见得王上将一只巨大的“蚕蛹”搬出灵云阁,满面春风,就像朝阳涂亮了光秃秃的树梢,亦都欣悦的跟在后面瞧热闹。
谷冬得意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咱们这位尚仪在王上心中才是最重的!”
盼云遥望那颀长的背影远去,也不由得绽开一丝欣慰的笑意。
千羽墨将洛雯儿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打开,却怕她飞了似的,只打开一半,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
洛雯儿伸出手,指尖轻触他眼下的青黑,心疼道:“又是一夜没睡……”
不仅没睡,还吹了一夜的笛子。
抓住她的手,轻轻咬了下:“这不是为了让你放心么……”
心里顿时是说不出的滋味,反握住他的手,半晌:“若无事,便早点回来,好好歇一歇,英二公子他们也是很能干的……”
笑着看她,眸子是化不开的漆黑:“这还是云彩头回让我消极怠工呢。”
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好,我早点回来,陪你……”
正要起身,又定住,只是瞧着她。
她便从包裹里挣出身子,方要抬起,他便俯了脸,于是她的唇便正正印在他的唇上。
拍拍她的脸,笑:“等我……”
洛雯儿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走了,将目光调到糊着白绫纸的珊瑚长窗上。
“起驾”声后,便是漫长的安静,只有小鸟洒下啁啾,如以往的每一个清晨。
细想来,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千多个日夜了……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缓缓的闭上眼睛……
众臣发现,他们的王上今天虽然没有洛尚仪在侧,依旧容光焕发,思维更加敏捷,弄得他们有点跟不上节奏。而且原定三个时辰的早朝,不到两个时辰,就解决了所有事宜,包括这些日子积压再议的那些旧账,然后王上便意气风发的走了,只留他们神色复杂,不明所以。
英秋冉则保持着送驾的姿态,直到那绣着龙纹的金色袍摆走出视线,方唇角一弯,释然一笑。
千羽墨急匆匆回了碧迟宫,急匆匆的进了殿,仿佛迟了一步就会看不到想见的人。
不过是分开了两个时辰,他怎么就觉得离别了许久?总好像她会趁他不在的时候不翼而飞。
他心里慌慌的,想着她若是身子好一点,明天就是抬也要把她抬到朝阳殿去。
此等慌乱在目光触及那个半隐在镂空刺绣银线花锦帐内的身影之际平静下来。
他目不转睛的看了那个身影一会,无声无息的脱了外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云彩睡得很安静,呼吸很平稳。
这么多日,这大概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
他忽然也觉得困了。
轻轻上了床,抱住她。
虽是怕吵醒她,依旧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鬓角,方闭上眼睛。
日子忽然平静下来,就像这样一个接近冬天的季节,即便有乌云盖顶,也无法打更响的雷,下更大的雨。风过,要么晴空万里,要么似晴非晴,总归算得上是好天气了。
所以这段日子也是云淡风轻的,平静得让人觉得之前那场纷乱不过是个梦。当然,聂紫烟还是会出入碧迟宫,只不过像老友探访一般,也不再留宿,而且每每来了,洛雯儿便避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吧。
日子就这样滑到了年底。
逢年过节,宫里总是要热闹的。洛雯儿身子见好,延福宫便时不时的找她过去,因为老太妃最近嘴挑得很,非要吃她做的东西才肯安静,愈发像个小孩了。
明儿就是除夕了,洛雯儿为老太妃包了她最爱吃的羊肉馅饺子和灌汤包,让人拿外面冻着,这样便可以随时随地的煮来吃。
老太妃则说她是想陪着千羽墨,才拿这些硬邦邦的东西来糊弄自己。不过自己年纪一大把了,也就不耽误年轻人快活了,临了还说,今年新旧之交要许个愿,希望自己能早早抱上孙子。
洛雯儿被她逗得满脸通红,逃也似的离开延福宫。然而刚踏进碧迟宫,谷冬就迎上来,虽然没说话,但见那神色,便知是聂紫烟来了。
她本想避开,怎奈聂紫烟的婢女荣秀见了她,立即施礼道:“尚仪总算回来了,娘娘等了尚仪许久呢。”
洛雯儿只得走过去。
偏殿内,聂紫烟已经起了身:“许久没见妹妹,妹妹竟是愈发动人了。”
洛雯儿不会说客套话,或者说她不会对不喜欢的人虚伪,于是只是笑了笑。
“怪不得阿墨一会见不到就想得慌,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门口张望妹妹好几回了……”她掩口而笑。
洛雯儿睇向千羽墨……聂紫烟竟是来了这么久了?
千羽墨便对她露出个放心的笑,唇角还有一丝掩也掩不去的宠溺。
聂紫烟将一切尽收眼底,眸光一冷,转瞬又笑意嫣嫣,唤了身后的婢女:“过年了,总想着应该做点什么送给妹妹。”
婢女捧了托盘上前。
“妹妹可看着喜欢?”
是一个荷包,绣工精致,其上一双七彩鸳鸯栩栩如生。
“姐姐祝妹妹与阿墨如这一双鸳鸯,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话到最后,声音越低,已是有些颤抖了。
洛雯儿自是怀疑此话并无几分真心,但如果她不接着,就有点太过分了。
于是谢了,将荷包收在手中,却发现千羽墨的目光不知为何跟着那荷包,她也没有细想,只唤谷冬拿了一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