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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痛传来,刘海英死死的抓着床上的被子惨叫着,心里满是惧怕。她怀了双生子,却生不下来,她这是大好的日子没得过,就要死了吗!?想到家里前几天还商量要买地,还准备翻新屋子,刘海英满心的不甘。蔡花家现在县里开了面馆,以后只怕一家都要搬到县里来,那指定也会把他们家都捞到县里来的。而她只要生下孩子,过不多久,也能在家里买上下人伺候着,过上太太的日子了!要是现在死了,她实在不甘心!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只是刘海英已经没有力气了,疼的全身颤抖,动一动就钻心的疼痛冲击而来,更别说生孩子了。
门外传来蔡花安慰蔡大力的声音,听不太清,断断续续的传进她耳朵里,蔡大力低声应了蔡花啥话,她想听却是听不清。随即有人又往她嘴里灌了一碗药,刘海英心里顿时气愤起来。蔡花这个时候和蔡大力说了啥!?保小不保大!?要她去死,保下孩子!?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恨意,手里抓着身下的被子,死活不喝。她不能死!她要活着!绝对不能死!
“…这催产的药喂不下去,羊水也早破了,再耽误下去,只怕大人孩子都有危险了!”一个产婆皱着脸看大力娘。
“捏着鼻子灌下去!”大力娘沉声说着,当即抓着刘海英,让产婆给刘海英灌药下去,对着刘海英喊话,
“不喝下去,你和孩子都没命!”
刘海英听是大力娘的声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就喝了药,嘴里已经苦的没有滋味了。随后又一片参片塞进嘴里,慢慢的觉得身上有点力气了,只听两个产婆喊着让她使劲儿,想着活命,她咬牙不要命的使劲儿。
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屋里,一盆盆的血水又端出来,触目惊心。
晋贝贝一直拉着蔡花在外面,说不吉利,本来不让看的。蔡花几个就在院子里等着。
知道晌午了,问了情况,说是宫口开了,但要刘海英使劲儿才行。
蔡花听着就松了口气,转身让郑墨辰去旁边酒楼叫饭过来,别等刘海英折腾一通,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些人却全都倒下了!而且宫口开了,那就离生也不远了。
郑墨辰拿着钱,很快就叫了一桌席面过来,劝着几个人吃了饭。
产房里一直都是刘海英撕心裂肺的叫喊生,蔡大力吃不下,就在院子里团团转。
下晌未正一刻的时候,产房里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众人顿时急忙都围过去问情况。
蔡花转身倒了杯茶喝,生了第一个,那第二个就容易多了。
果然不时,两声嘹亮的啼哭从产房里交织着传来,蔡大力听着眼睛就泛红了。
产婆给孩子洗干净,用襁褓包了,出来给蔡大力几个恭喜,
“恭喜贺喜!是两个男娃!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啊!”产婆嘴里说着吉祥话。
蔡大力欢喜的不知道咋办好,想起啥,忙问刘海英的情况,那产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说是有洪大夫在,就又说了一遍吉祥话。
蔡花上去给了赏钱,两个产婆又恭贺了一通,说孩子长的好,都健健康康的,
“…瞧着哭声多响亮,还有脑门,以后指定有出息!”
产房里,刘海英满身大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虚脱之际的样子。下身却还在流血,产后血崩。
洪大夫正在和大力娘商量着,要给刘海英马上扎针止血,那边忙写了方子送出来,晋贝贝看着又去抓药回来,孙氏帮着又煎药。
众人脸色慎重起来,刘海英只怕不好。
抱着怀里的孩子,蔡大力百味陈杂。别人求子无门,他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却是要赔上媳妇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暗了下来,终于在众人都等的心急如焚的时候,洪大夫从里面出来,立马有一个伙计端了温水过来给洪大夫洗手,送了上热茶。
“已经没事儿了!只大人身子不行,不能喂奶!以后也要好好调理才行!”洪大夫说着,一脸的疲惫,身子就有些晃悠。
童庆洲亲自扶了洪大夫去休息。晋贝贝吩咐人准备了饭菜过来。说是让刘海英就在药铺里休养好了再走。
大力娘当即就拿了十两银子给晋贝贝,晋贝贝不要,推辞了一番就接了,说是算了账会把剩下的银子找了。
大力娘知道,不说找钱,只怕还不够!因为那参片都吃了不少,又是有名大夫亲自坐诊,又是产婆,又是丫鬟跑腿的。药钱诊费啥的,指定不少!他们还要再留下来几天,等着刘海英身上恶血去了,情况稳定下来。
当晚大力娘几个都没有回去,就住在了德圣堂药铺里。蔡花看着没啥事儿,就和孙氏蔡东林几个告辞,送了孙氏和蔡东林回面馆,告诉大家刘海英生了双胞胎儿子的好消息。清晨来接蔡花,就跟着回去歇了。
次一天大早上,孙氏就到孔雀大街上买了红糖小米,老母鸡啥的送到了药铺,让给刘海英炖上吃。
晋贝贝也准备了那些东西,大力娘感谢的话也不说了,让晋贝贝都记着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药铺里救了一家三口,是大恩人,他们不能再占便宜!
而俩孩子早上喂了糖水,还没有吃饭,蔡花的意思是找个奶娘,大力娘说自己喂养,
“十里八村的不少孩子没有奶水吃,还不是喂大的!?反正照顾这俩崽子得整功夫,直接喂养照样能养活!”
只是大力娘打算的好,刘海英娘家来人,听说生了俩儿子,觉得闺女以后的日子要发达起来,一下子站稳了脚跟,家里的事儿也能当家了!见刘海英病的不轻,尤氏当即就趴在床前嚎哭起来。哭着刘海英受苦受罪,败坏了身子啥的,都是为了蔡大力家!
蔡花听着摇摇头,转身就走了。尤氏一家那样的人,能指望她们说出好话来才怪!这个时候你不说那些话,大力娘一家自然感念刘海英,补品啥的都不会少了刘海英的!真一副大力娘家大恩人一样的姿态,反而让人不喜了!再说刘海英难产,多半因素都是因为她自己!进补过多,缺乏运动锻炼!
蔡花这边带着芳红和绿儿出了小院门,迎面就被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拦住,眼神轻佻露骨的打量着蔡花,笑着问她,
“你就是蔡花!”
“哪里来的登徒子,胆敢对我家小姐不敬!?快快滚开!”绿儿一看那人眼神不好,竟然敢拦蔡花的路,当即就上前一步,指着来人就喝了起来。
“只不过一个下人,胆敢对我大呼小叫的!?蔡大力是我姐夫,说起来我还是你们小姐的小舅舅呢!”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海威。本来他指望着蔡花能把他救出大牢,只是蔡花不仅没有救他出来,还把她们家告上了公堂,愣是敲了一笔银子!听刘海英说话,他原本心里是恨蔡花的,不过现在见到蔡花人,用他听得那些人说的话,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人儿一样,立马心里就生了想法。蔡花可比他们村的小英漂亮多了!家里还有钱,穿的衣裳,打扮,身边竟然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那就是个小姐了!要是他能……
蔡花看着刘海威的眼神,微微眯起眼,闪过一抹冷光。上下扫视了一圈,刘海威长的和刘海英差不多,却比刘海英白了不少,穿着半新的棉布衫,要是换掉那猥琐亵渎的表情,到还是能看上一眼。只是那眼神太露骨,闪着毫不掩饰的算计。
刘海威见蔡花打量他,水波一样的眼神淡淡的瞥过来,顿时觉得心里砰砰跳了起来。挺直了下腰,咧嘴笑着,等着蔡花跟他问好。
蔡花只撇他一眼,转身像没看见这号人一样,抬脚出了院子,朝着药铺大门走去。
绿儿冲着刘海威冷哼一声,和芳红跟上蔡花。
刘海威脸色黑沉,正要去追上去,院子里刘海波喊他的声音,眼神闪烁了下,转身进了院子。
“小姐!那个人眼神真恶心!还说啥小舅舅的,奴婢看他是欠扁!”绿儿气的嘟着腮帮子走在蔡花旁边不满道。
蔡花看了她一眼,就抿嘴笑了下,
“下回再看见直接打上去,出事儿小姐给你顶着!”
“直接打上去不好吧!以后再见到那样的人咱们绕着走就是了。”芳红照顾人细心,但性子保守,还有些胆小。
绿儿听了也有些疑惑,她以前和芳红一个府里当差的,她是洒扫的小丫鬟,芳红却是院子里伺候的二等丫鬟。
“越是怕,越是坏事儿!”蔡花笑的意味深长,仨人已经到了面馆前。
这个时候刚刚晌午错,面馆里刚过了高峰期,却还大半的人坐着等着吃面。齐掌柜见蔡花过来,忙把蔡花请进了小房间里,又出来忙活。
芳红就到厨房里要了一个小炉子给蔡花做饭吃,绿儿上去给蔡花捏肩。
不过一会,孙氏也回来了,说是吃了饭和蔡东林要回家去了。家里几天没有人,都不放心。孵的小鸡还在家里,还要去看看韩氏,要孵几个鹅蛋。再垒个大点的猪圈,抓几个猪羔子养着造粪。地里棉花育苗的也要天天看着,要浇水啥的。家里也要种菜了。活计还不少。
下晌店里没几个人了,锅腾出来,孙氏下手做了饭菜,几个人围坐在厨房里的圆桌吃了饭。孙氏嘱咐了蔡花一堆,让照看着点刘海英那边,就和蔡东林赶着车回蔡家庄了。
到药铺和大力娘晋贝贝她们打招呼的时候,蔡有志也跟着回了家。
留了郑墨辰在铺子里照看,蔡花就直奔工地来了。秦伯已经拿着图纸和几个大师傅商量着把小河挖开了。
见蔡花过来,忙给蔡花见礼。蔡花就要了秦伯手里的图纸看,那不是她画的图纸,而是楚熙赶出来的。
她这两天忙了刘海英那边,就把这边给忘了。不过好在楚熙画的图纸也能拿出手,只要照搬她的图纸下来,添上一条小河就行了。至于清湖旁边的水榭,被她改成了弯月形的,正好错开石地。房子也换成了白石的现代风格。
楚熙过来了,看到蔡花拿着碳条站在清湖旁边比划着啥,手里拿着画板,忍不住皱了下眉毛,走上前来。
纸上是蔡花画了大半的水榭线稿效果图,简洁大方又不失优雅古典的现代欧式风格。怕施工会有障碍,蔡花只设计了三层的高度,最后一层基本都是阁楼,在阁楼上,清湖景色尽揽眼底。
楚熙看到图纸眼神就亮了下,见蔡花站在夕阳下,认真忘我的小脸染上一层暖红,眼波转了转。蔡花一向清淡的,还很少有暖洋洋的时候。
蔡花只要一专注于一件事儿就进入忘我的状态,根本没有察觉到楚熙已经站在身旁看了有一会,画板上不时的传来沙沙的声音,直到最后一笔画完,看着成果还算满意,这才松了口气,拿着碳条伸开胳膊,准备伸个懒腰。
楚熙一时没有料到蔡花会伸胳膊,看着蔡花拿着碳条照着脸上戳上来。
伸胳膊碰到了东西,蔡花还吓了下,急忙收回胳膊,扭头就看到楚熙脸色不好的站在一旁,脸上一道黑色的炭灰。张了下嘴,想道歉的话到嘴边愣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芳红和绿儿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着楚熙。
楚熙见蔡花笑的开怀,眸光闪了下,就抿了嘴,
“小心笑死就是你的报应。”拿着帕子出来在脸上擦了起来。
“越擦越好看!”蔡花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楚熙的脸色就有些黑了,知道他指定把炭灰都擦到一边去,弄了一脸。丢下一句回去有事儿找蔡花,转身走了。
蔡花笑着把画板递给芳红拿着,活动了下胳膊腿儿,到旁边空地的屋子里洗了手,拾掇了下就跟着楚熙回去了。
楚熙已经梳洗干净出来,见蔡花回来,让清晨摆饭。
蔡花坐下吃了饭,楚熙要商量的事儿就是水榭的,俩人书房里一边讨论着,蔡花把效果图重新描画一边出来,上了色。蔡结实和王栓子就在一旁的桌子上练字。
郑墨辰忙活完,却没见蔡花回面馆,想着蔡花八成又去找楚熙,暗自把蔡花就骂了一通。一天到晚自己跑的没影儿,却见天儿的奴役他!
面馆慢慢的步上正轨,蔡花说的是让郑墨辰现在铺子里管着,也是个磨练他的机会。她自己就忙着工地上的事儿,有的房子要盖图纸的,一连几天,天天忙得团团转。
改了几回,蔡花就发现那些图纸改来改去又改成了原先的样子。蔡花怀疑楚熙那个黑心的报复她,不过她正要再找证据的时候,楚熙说不改了,敲定方案了!蔡花气的差点吐血。她最恨的就是那些客户凭借自己的喜好让循环的修改图纸,改个没玩没了!要是有电脑,直接在电脑上改图还快一点。完全手工画的,她这几天都没出过院门,几乎连书房都没咋出过。
楚熙这边一敲定方案,蔡花就黑着小脸斜了楚熙一眼,拾掇衣裳啥的,坐着马车到德圣堂药铺来了。她要回蔡家庄几天看看家里啥情况了,和大力娘晋贝贝打声招呼。
楚熙见蔡花招呼都不打一声拿着包袱就走了,皱起了眉毛。不过看蔡结实和王栓子没走,就问俩人想家不!?俩人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就点了头,楚熙好心的说送俩人回家住两天,带着蔡结实和王栓子跟着回了蔡家庄。
不过蔡花先到了德圣堂药铺,就慢到了楚熙后面。刘海英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也没有啥危险了,大力娘就想着回家去。一直在晋贝贝家的药铺住着,一大家子吃喝啥的都是人家的东西。
尤氏一家从刘海英生完孩子第二天过来就没有回家去,一直就住在药铺里,当成自己家了一样,要吃要喝的。
大力娘不好意思,就给晋贝贝银子,被尤氏看到了,更是不忌讳的一会要这,一会要那,说是给刘海英补身子啥的。
蔡花到的时候,正见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奶娘在喂双胞胎吃奶。就看了眼大力娘。终究还是妥协尤氏说的,请了奶娘!
见蔡花过来,刘海威当即就贴了上来,蔡花长,蔡花短的。尤氏也给了蔡花笑脸,说话好听,连刘海英都对蔡花笑了笑。
“都已经住了八九天了,该回家了!正好今儿个丫丫回家传个话儿给你爷,让他明儿个赶着牛车过来接人!”大力娘沉声说着看了眼刘海英。态度很是坚定要回家。
“这住的正好着,回家干啥去啊!?再说还要人家洪大夫给看诊呢!这身子败毁了,不好好调养调养咋行!?家里又没啥好大夫!在这里吃药啥都方便!”尤氏抱着一个孩子跟大力娘说反话。她就是觉得住在晋贝贝家药铺里,晋贝贝为人和善,好说话,她们着实占了不少便宜,不想走!
“海英!你说呢!?”大力娘就扭头看向刘海英,问刘海英的意思。
刘海英张嘴想附和尤氏的话,见大力娘眼神幽幽的,忍不住心中一跳。要是她这个时候仗着自己生了俩儿子就能起来,得罪了婆婆,只怕回去没有她的好日子过了!可要是这个时候屈服,那以后她咋在家里当起家来!?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娘在这照顾你几天,家里还有一堆的事儿,地里的菜啥都还没种上,我就先回家两天去,过两天再来!”大力娘眸光深沉的扫了眼尤氏,笑着站起来,拾掇东西和蔡花说搭她的马车一块回家。
尤氏张嘴就想说让大力娘自己回去就是了,他们在药铺里住着,刘海英就喊了大力娘,说明儿个跟大力娘一块回家的话。尤氏生气,暗自瞪了眼刘海英。
“那就等明儿个我们再过来接人吧!你要回家,这家里啥的也要拾掇拾掇,你爹又不会!大力也一会回家,明儿个好赶车过来,不然一辆车也拉不够人!”大力娘还是和蔡花一块回家了,还带走了蔡大力。
蔡花临走前给晋贝贝使眼色,晋贝贝笑着点头,送了蔡花回去,转身叫了掌柜交待了几句,就和童庆洲回了家。
见着蔡花上了马车走远,刘海威不满的转身回到小院责怪刘海英,
“大姐你看你,说的要帮着说些话的,结果你提都没提一句!她连搭理我一声都没有!”
“你慌啥!?都跟你说了要慢慢来,你太快了,她疑心你,以为你有啥想法,自然不会搭理你!”刘海英心里有些烦躁,大力娘显然心里对她生了膈应。蔡大力又是个听话的人,要是回去被大力娘再说道个几句她的不好,蔡大力只怕也会和她离了心。
事实上,大力娘啥话都没有说,不过蔡大力却感觉到了大力娘心里不舒坦,也觉得尤氏一家做的过分了。一家子都住在晋贝贝家的药铺里,当自己家一样使唤人家药铺的伙计掌柜。人家先前救了梁胖子,免除了刘海威被砍头,这回又救了刘海英娘仨的命,竟然那样的态度对人家。
不过尤氏一家态度不好,晋贝贝心里早就不满了!要不是因着蔡花和大力娘家的关系,早把人赶出去了。大力娘一家人都不在,蔡花也回家了,她就撒手啥都不管了。
这边下晌的时候,尤氏想起晌午饭煲的乳鸽好吃,问刘海英想不想吃,刘海英那边没说要吃,尤氏就说要好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