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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梦里的片段,其实是前世的时候,谢绿雪与傅安去福安堂给傅老太君请安时,在门口也是遭遇了傅暖的突然袭击。
那时的她反应极快的避开了,没有受伤。
傅暖却因为她的避开而扭了脚。
若单是因为这个的话,傅老太君与傅安倒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是傅暖自己扑上来的,当时她若是不避开恐怕也会被傅暖扑倒在地,充当了傅暖的垫背。
只是自己当时自以为避过了一劫,却没有想到更大的劫难还在后头。
因为没有受伤,她当时便跟着傅安一起,将傅暖送进了福安堂。
傅老太君一看到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女儿受了伤,立即便叫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为傅暖诊断包扎过后,傅老太君便让人送了大夫出去。
她还未反应过来,傅老太君便沉了脸,令她跪下。
于氏冷眼旁观着,蒋氏同傅暖皆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傅安却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仿佛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有些急……我猜测自己写崩了……
第三十四章
或许,若是谢绿雪前世不那样愚蠢的话,在这一天,就该早早的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心里,根本就曾在意过自己。
只是那时候太天真,即使隐约的察觉到了,却还是下意识的欺骗自己,他不是爱她,只是他一向端方,如今傅老太君开口,他作为儿子的,就算有心为她说话,也不能违拗长辈,所以才会保持沉默。
在傅老太君的示意下,徐妈妈将一枚崭新的络子呈到了她的面前,是谢绿雪最喜欢的翠绿色。
谢绿雪一头雾水地抬头,恰好对上傅老太君冰冷的视线。
“这络子可是你的?”瞧着她茫然的神情,傅老太君脸色又沉了几分,开口问。
谢绿雪大约也猜测到了,今日之事,恐怕与这络子有什么干系了。
只是她虽偏爱翠绿色的东西,嫁入侯府之后,从静女口中得知傅安偏好褚褐色,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便也渐渐地都换成了朱色、赤色、粉色这样一些偏向褚褐色的颜色。
这络子还是崭新的,看样子就是近期才打出来的,便摇了摇头,“不……”
话还未完,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抹翠绿便迎面砸来,谢绿雪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额上一凉,便觉被络子稍尾的穗子给扫到的肌肤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哼,贱妇,你还想抵赖不成?你那丫鬟前些日子打了这个络子给你,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了的。”傅暖的声音变得尖利,刻薄的话语连珠带炮的从她口中说了出来,几乎叫人不敢相信,这会是堂堂的侯府嫡小姐,说出来的话。
傅老太君好歹出身名门,自然是见不得自家女儿这样说话的,“暖儿!”可也毕竟是她嫡亲的女儿,就算是觉得她这话说的刻薄,却也只是这样唤了一声,不痛不痒地瞪了傅暖一眼,示意她打住了话头,便也就算了。
于氏这时候开口了,“弟妹,这络子若真是你的,你便承认了吧,何苦为了这一丁点的事,说谎欺瞒大家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仿佛她说这句话,当真是为了谢绿雪好。
谢绿雪却着实不记得这枚络子的存在,也不记得自己有吩咐璎珞或是琳琅打过,“这真不是我的。”
“娘,看来她也是猜到自己做下的丑事隐瞒不住了,才打着这抵死不认的主意的,不如还是把人带上来,与她当面对峙,也省得她不见黄河心不死。”傅暖也就忍了一会,便又开口,向傅老太君说道。
傅老太君只稍稍沉吟了片刻,便同意了傅暖的建议,吩咐徐妈妈去带人。
不一会,琳琅静女,还有两名粗使婆子便跟在徐妈妈身后,进了福安堂,低着头在谢绿雪身后跪成一排。
不等傅老太君发话,傅暖已然指着那两名粗使婆子问道:“你们说,你们是做什么的,都看到了什么?”
两名粗使婆子闻言,抬眸匆匆地看了傅暖一眼,其中较壮的婆子开口回话:“回三小姐的话,老奴是芙渠阁那里负责守侧门的,几日前,黄昏的时候,看到二奶奶身边的琳琅姑娘出了门,在街角的拐弯处偷偷地见了一个人,还给了他一样东西。”
“她见了什么人?给了什么东西?”蒋氏一贯的喜欢八卦,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也忍住了心中的疑惑,听着别人说,如今从这粗使婆子的话里头隐约嗅出了些苗头,再是忍不住,抢先将在场众人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粗使婆子偷觑了傅暖一眼,见傅暖并无不悦的意思,这才开口答道:“我们二人远远地看着,只看出是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初始我们以为那是琳琅姑娘的兄弟,便也没多问什么,哪知后来连着几日,那男人每日都来,也不走近,都只是在侯府外,能看到侧门的地方远远的站着。琳琅姑娘偶尔也会出去见他,却每次都只是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便匆匆回来了。”
随着粗使婆子的叙说,谢绿雪的眉头也跟着越皱越深。
琳琅与璎珞一样,都是孤儿,幼时被谢夫人从牙婆子手中买回来,拨到了谢绿雪身边做了贴身丫鬟。
据谢绿雪所知,琳琅是不没有兄弟家人的。
“昨日里个也不知怎么回事,琳琅姑娘与那男子发生了争执,老奴见状不对,想着这琳琅姑娘可是二奶奶身边的人,怕她吃亏了二奶奶心疼,就跟姚家的商量了一下,她一个人守着门,老奴过去看一下,老奴走得近了,听到了男人问了句,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粗使婆子似乎顾忌着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
话都说到这里了,谢绿雪若还是听不明白便是傻了。
琳琅偷偷出府与陌生的男子见面,加上粗使婆子听到那男子问的那句话。
不言而喻,那男子要见的人并不是琳琅。
琳琅又是她的贴身丫鬟,整个侯府,能如此频繁地使唤动琳琅,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传话的人,除了她这个做主子的,还能几人?
谢绿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了傅老太君为何会那样的脸色,还有自己那小姑子,只怕也是早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且早就认定了让琳琅帮着传话的人就是她,才会在一开始就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
女人的贞洁是何等重要的东西,谢绿雪哪能不着急,也顾不上傅老太君等人还在场,转过身便盯着琳琅,厉声质问:“琳琅,你说,那男人是谁?”
琳琅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阵仗,却也是被谢绿雪惯坏了的。
谢绿雪脾气好,加上又一向将她当作了妹妹对待,平日里说话从来都是笑吟吟的,哪见过谢绿雪如此疾言厉色,当下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泪光闪闪地看着她,满脸委屈。
傅暖冷笑一声:“你不用吓你这丫鬟了,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还想叫她帮你遮掩吗?”
“你们小姐让你出去见的,究竟是何人?”冷淡的男声响起,从进了福安堂,一直便闷不作声的傅安开口问。
谢绿雪诧异地去看傅安。
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孔,只是此时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却是微微拧着眉,目光紧紧地盯着琳琅。
虽然难过于他对她的不信任,却仍是忍不住开口辩解:“夫君,真的不是妾身……”
所有的话语在对方扫过来的视线里,苦涩的堵在了嗓子里。
“你说。”傅安继续问琳琅。
“你快点说,那人与你家小姐是不是有私情?你家小姐嫁入侯府之后,那人不死心,才会又找上门来?”傅暖咄咄逼人的问着,目光里却有掩不住的兴奋。
琳琅迷茫的抬头去看傅暖,她听到现在,也没听明白她们讨论的什么。
只是听了傅暖的问题,才总算是有了些头绪,面色顿时一白,用力的摇着头,“没有,小姐不认识那人,跟那人也没有私情,真的没有。”
谢绿雪这才舒了一口气,被吊得老高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
其余几人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
尤其是傅暖,脸色沉的仿佛锅底灶。
“你这贱婢,竟然胆敢说谎欺骗主子,看我不叫人打死你。”傅暖破口大骂。
“三妹。”于氏皱着眉开口,为难的看向傅老太君。
身为侯府嫡女,今日竟然如此口无遮拦,一再地说出那些根本不该出现在她的口中的污秽词语来。
傅老太君也发觉了傅暖今日的不正常来,出手拍了拍傅暖放在小几上的手背,吩咐徐妈妈道:“徐妈妈,三小姐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如今行动不方便,也不好叫她回房,你就先扶她到我房里休息着。”
傅暖不满:“娘!”
傅老太君视若无睹,“你们几个,好好照顾三小姐,若是三小姐再出了什么差错,休怪我拿你们是问。”
傅暖的几个丫鬟忙兢兢战战的应下,便跟在徐妈妈身后,不顾傅暖的挣扎,扶着她进了内室。
傅暖也清楚傅老太君的脾气,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所以也就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乖乖的被徐妈妈扶了进去。
只是在转进屏风时,还是回头恨恨的瞪了跪在地上的谢绿雪一眼。
送走了傅暖,傅老太君重新掌握了事情的主动权。
蹙着眉看向琳琅,“你说你家小姐不认识那人,那你说,那人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与你又是什么关系?你这几日为何又要偷偷的出门去见他?”
傅老太君身份尊贵,又向来威严,琳琅虽然被谢绿雪惯着,对傅老太君却也是出于本能的畏惧着。
听到傅老太君问话,禁不住就瑟缩了下脖颈,“我……我不能说。”
傅老太君挑眉。
“你这小丫头,护住心切也该想个好一点的说辞啊,又说你家小姐不认识那人,问你那人的身份你又说不能说。”蒋氏颜色轻佻的说着,说完,还捂着嘴笑出声来。
言行举止间,无不别有深意。
琳琅焦急的看向谢绿雪。
谢绿雪也焦急的看向琳琅,“琳琅,你说啊。”
第三十五章
一切看似都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大房院子里有一名唤窈窕的三等丫鬟,自谢绿雪进府后,偶然与琳琅结识,因颇为照顾琳琅,俩人便渐渐交好。
前些日子忽然求到琳琅门上,说是要出门见她那即将到边关参军的未婚夫,因着正门出入太过打眼,北院的偏门又常年锁着,唯有这南院的偏门,出入把关没有那样严格,只是她不是南院的人,不好独自一人在这里出入,便想让琳琅帮忙,带着她一起出去一趟。
琳琅单纯,前世谢绿雪也从未想过,堂堂侯府会有人对她这明媒正娶的二奶奶有什么恶意,又确实是喜欢琳琅这样的性子,别说□了,连叮嘱都少。
琳琅一口答应了下来。
即使有婚约,侯府的规矩却也是不允许丫鬟们私自外出与男子见面的。
窈窕又让琳琅千万替她保守秘密,不要同其他人说。
不是什么大事,琳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约定出门见面的当天,窈窕才走到芙渠苑门口,忽然说肚子疼,想上茅房,又担心未婚夫没看到她会以为她失约,让琳琅先出去,带着信物到约定见面的街角的地方,先跟未婚夫说一声,也不管琳琅什么反应,一把将那据说是要送给未婚夫的络子塞到琳琅手中,转头就往茅房的方向跑去。
琳琅无奈,只好先出了门,果然在街角看到了窈窕说的未婚夫。
便上前将窈窕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又将那络子给了对方。
结果俩人等了好一会,窈窕却是一直都没出现。
琳琅也是背着谢绿雪偷溜出来的,不能耽搁太久,便和对方说要先走。
男子答应了,说他会再等一会,请琳琅帮忙跟窈窕说一声,若是今日不能见面,明日这个时候他还会再过来。
琳琅回了侯府,先是去了南院的茅房,却没有找到窈窕。
忙完谢绿雪吩咐的事情,又特意去了东院寻了一遍窈窕,结果也没找到人。
第二日窈窕仍是不知去向。
窈窕那未婚夫却已经来了,琳琅想着是她没有将话传到,便又出去见了对方,跟他说了一下。
男子又约了下一日的同一时候,请求琳琅再次带话。
不料连着几日,那窈窕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失去了踪迹,问东院其他的丫鬟,都说是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被守着偏门的婆子碰到她与窈窕未婚夫争执的那一次,便是她最后一次帮俩人传递信息。
等了多日,男子一直未见到窈窕,难免胡思乱想了些,说话的语气便不是很好。
琳琅也是个直性子,这些日子找不到窈窕人,心里也急躁,俩人当下便吵了起来。
才吵了几句,发现了那婆子走了过来。
俩人这才住了嘴。
窈窕的未婚夫隔日一早便出发了,琳琅便也没再见过对方,不只窈窕的未婚夫,就连窈窕,琳琅之后也是没有再见到过。
琳琅害怕会连累谢绿雪,话语间不敢有所隐瞒。
蒋氏提出要让那窈窕过来对峙。
于氏身边的张婆子沉吟了片刻,才回了傅老太君,这窈窕因为手脚不干净,又是跟侯府签了卖身契的,又无亲朋好友,早些日子便被发卖出侯府去了。
没有证人证明琳琅的话。
芙渠苑守门的婆子却能证明琳琅出门见那男子的时候,确实是一个人。
这时候静女也言之凿凿的说到,她前些日子曾亲眼看到琳琅打了了个这样的络子。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这私通的罪名,琳琅却依旧被傅老太君以不懂规矩为由,着于氏带回去□。
谢绿雪身为主子,御下不严。
加上傅暖不依不饶地向傅老太君还有傅安哭诉,说她那时故意避开,害得她受伤。
被盛怒的傅老太君罚到祠堂足足跪了两日一夜,直到身体熬不住,晕了过去,傅老太君方才松了口,让下人将她送回了鸿雁阁。
前世这些人费尽心思的安排,让她生生的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前世膝盖疼的毛病便是那时落下的。
却直到临死时才知道,自己当日受的,确实是场无妄之灾。
她不避开,傅暖那早有预谋的一扑,力道加上傅暖本身的体重,足以叫她的后脑勺磕出一个大口子来。
她避开,后头还有更大的一场阴谋在等着她。
这一世她进侯府之后,便一直拘着琳琅,想必琳琅也是没有机会去认识那窈窕,那场设计自然也只能落空。
不料傅暖却仍是如前世一般,依旧耍了这些小心眼。
想让她再次落入前世尴尬的境地。
不能落入傅暖的圈套,却也不想叫傅暖好过,她特意侧着身子避开,就是要让傅暖的脸撞上她的肩膀。
“撞掉两颗门牙就更好了。”想着傅暖只撞到了颈子,谢绿雪禁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若是不小心撞掉了门牙,就算傅暖身为侯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无比,只怕将来亲事也好不哪里去了,毕竟,没有谁家愿意娶一个没有门牙的媳妇或者妻子吧?
“小姐,你还没睡吗?”璎珞在外头听到谢绿雪的自语,关切的问了一句,问完没有得到谢绿雪的回应,璎珞在黑暗中从榻上坐了起来,担忧的又问道:“是不是伤口疼?要不奴婢去叫二爷过来看看?”
谢绿雪皱眉,“不用了,我就要睡了。”
翻了个身,“而且,就算是伤口疼,你要去叫的也是大夫,二爷又不懂医术,你叫他过来有什么用?”
璎珞无奈,“可是今晚二爷离开的时候说了……”
谢绿雪烦躁的打断,“你们的主子是我,不是他。”
外面没了声音,谢绿雪又翻了个身,结果忘记了肩膀受伤的事实,磕到了,痛得她直皱眉。
不用璎珞说,她自然记得他那夫君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
因为傅安对璎珞说那句“若是二奶奶不舒服,就过来鸿雁阁叫我。”的时候,她就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假寐着。
可是。
在她早就彻底认清了他温和的面具下的冷漠后,他这突如起来的温柔体贴,只会让她觉得,这侯府的生活,越加的如履薄冰。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早就不会信奉,夫君会成为她的天的愚蠢想法了。
她的天,只能是她自己。
谢老爷的生辰在十一月十一。
虽然不是大寿,却也是谢绿雪出嫁之后,作为出嫁女儿第一次回家替父亲祝寿。
不只谢绿雪重视,就连傅老太君也早几日发了话,这次不旦傅安这个当女婿的要陪着谢绿雪去谢府祝寿,更是让于氏以及侯府的几位小姐,都准备一下,到时候跟着一起去谢府。
“二奶奶,都已经同大奶奶、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她们说了,你和二爷明日巳时在正门等她们,到时候一起出发。”琥珀小跑步的进了芙渠苑,朝着正躺在躺椅上看着书的谢绿雪道。
谢绿雪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