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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谢老爷多年,前几年富春阁的老掌柜病死,乌掌柜便被谢老爷安在了富春阁,做了富春阁的掌柜。
做了几年的掌柜,除了每月定时发的丰厚的工钱,年末了,谢老爷盘点上一年的收入时,也会因为富春阁红火的收入,额外发一份奖金,几年积攒下来,乌掌柜倒也有了些积蓄,差不多可以保自己与家人一生吃穿不愁。
只是眼看着谢家如此巨大的家产,到底还是生出了些别的心思来。
听说谢夫人身边要丫鬟,便托了关系,将自己的女儿给送了进去,只盼着女儿整日跟在谢夫人身边,每日都能看到谢老爷,说不定哪天便入了谢老爷的眼,为谢老爷生下一男半女,到时候谢老爷没有嫡子,就算是有一个嫡女,女儿能为谢老爷生下庶子,那谢家的家产,自然也没有交给嫡女带去婆家,而不留给庶子继承的道理。
就算不能生下庶子,有个庶女,也能分到一笔不少的嫁妆。
乌掌柜的算盘打的倒是响,只可惜世事无常,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在谢夫人身边好好的,会忽然被拨到了谢家大小姐身边去伺候。
不仅如此,大小姐还看穿了他的打算,接着便毫不留情的给了他警告。
乌掌柜虽然有些心思,但是到底不是那些个为了钱财,而失去理智的人。
原本也就是想着碰碰运气,若是女儿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还没被谢老爷看中,便又托关系将女儿接出来,安排嫁人。
被看穿了意图,又被那样直白的戳穿,乌掌柜也有些羞恼,但到底是心虚,便也歇了心思,只嘱咐自家媳妇,赶紧给女儿探听一户好人家,等到了时间就将人接出来嫁过去便是了。
身为富春阁的掌柜,乌掌柜虽然好处多,但是压力也不可谓不大。
谢老爷重视富春阁,因为重视,谢老爷会选自己信任的人当掌柜,也因为重视,谢老爷每次过来查账,较之其他铺头来说,也要仔细许多。
乌掌柜自认账目清晰严谨。
今日一大早将账册抱到谢老爷面前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了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被谢老爷找出一星半点的,被自己不小心忽略掉的错误。
他可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谢老爷这一查,便是查了大半天。
乌掌柜期间除了如厕,基本是全程陪伴在侧。
等到谢老爷终于合上了手中最后一本账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面活动着他因为长时间坐着而僵硬的腰背,一面吩咐他将账册放回去,乌掌柜才终于放下了自己吊了整整一天的心。
忙应声,也没出去唤伙计帮忙,自己挽了袖子,动手收拾了起来。
一面收拾,一面抬头问谢老爷:“老爷,天色晚了,你今日要不要在这里用了晚餐再回府?”
谢老爷思索了一会,正要回答,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自己所在包厢的房门响了起来。
谢老爷皱眉。
乌掌柜也觉得有些诧异,以往谢老爷查账的时候,因为谢老爷说查账要绝对专注,从来都是吩咐了不准人过来打扰的,连吃饭也不让叫,有什么事情,只有等账目查清了,谢老爷出了查账房的门,才允许来禀报。
谢老爷严令,谢府上下自然是没有敢违抗的。
今日竟然有人在谢老爷还没开门的情况下就来敲门,若不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乌掌柜就可以想象出那人被谢老爷呵斥的情形了。
心里虽然如此想,乌掌柜还是放下了手上正在整理的账册,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家丁,看到乌掌柜,也不见礼,只是一脸慌乱的道:“乌掌柜,我家老爷可在里头?”
乌掌柜见他一口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号,猜测应该是谢府的下人,便回头望向谢老爷。
家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谢老爷,面上一喜,也不管乌掌柜,直接冲了进去,跪倒在谢老爷面前,急切的道:“老爷,你赶紧回家看看吧,夫人跟小姐在白马寺出了意外,小姐伤了胳膊,夫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家丁的话还未完,谢老爷已经如一阵风般的跑了出去。
家丁见状,也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留下乌掌柜一人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之前家丁的话,神色呆愣愣的。
谢府里也乱成了一团,谢夫人与谢绿雪好好的人出去,回来的时候,一个受了重伤,一个昏迷不醒,倒是叫负责府上事务的二管家谢繁吓得魂都几乎丢了。
忙让人将两位主子抬回了荣春院,又打发了人分别去请谷大夫跟谢老爷。
谷大夫比谢老爷先一些到谢府,事情紧急,谢绿雪抱着受伤的胳膊,皱着眉守在荣春院,见谷大夫来了,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妨,直接将谷大夫带到了谢老爷与谢夫人的卧室,催着谷大夫给昏迷的谢夫人看看。
谷大夫将药箱直接搁在了自己脚边,取出了自己的工具,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抬手便为谢夫人诊起脉来。
谢绿雪同玉惜,还有一听到谢夫人出事,便从自己院里头赶过来的白姨娘守在一旁。
待到谷大夫放开了谢夫人的手,谢绿雪便再也忍不住,上前问道:“谷大夫,我娘怎么样?”
谷大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玉惜,说道:“你帮老朽在夫人脑袋上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伤口?”
玉惜忙绕到了谢夫人床头,小心翼翼的将谢夫人的脑袋抱起,探手在谢夫人的后脑勺上小心的摸索着。
一会之后,才停在了谢夫人脑袋靠近左耳的位子,皱着眉开口:“谷大夫,夫人这里有个包。”
谷大夫点了点头:“那就是了,夫人想必是不小心撞到了头,才会导致昏迷的,不过幸好撞的不是很严重,这昏迷也是暂时性的,一会就会醒了。”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啊,以后可千万要注意了,不要再这样不小心了,幸好没撞到肚子,要不然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谷大夫摇了摇头,肃着脸叮嘱道。
谢绿雪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门外却传来了焦急的声音:“什么孩子?什么保不住了?”
正是谢老爷大步的走进了卧室,一面走一面问。
谷大夫也不是第一次出入谢府了,因为谷大夫的医馆离谢府近,谷大夫又是江州比较出名的大夫,谢府每次有人生病或者受伤,基本上都是找他。
前面谢绿雪生病,也是谷大夫给看的。
经常出入谢府,谷大夫对于谢府的人虽然称不上熟识,但也大抵都认得,自然也认出来,来人是谢府的主人,谢老爷谢万名。
眼见谢老爷如此焦急,谷大夫好心的解释道:“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谢老爷在外头生意忙,当吩咐下人好生照看才是,这次算是幸运,虽是撞到了脑袋,却也幸好没撞出个好歹来,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身孕?谷大夫,你是说我娘有了身孕?”谢绿雪终于反应了过来,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胳膊,激动的问。
谷大夫挑眉,“你们还不知道?”
一干人皆是一脸茫然。
谷大夫叹息一声:“你们也太糊涂了些,谢夫人这身孕都有三个月了,再过些时候,都要显形了,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一定要记得,好好为夫人调理下身体,顺便补充下营养。”
谢绿雪使劲的点了点头,眼眶却泛着可疑的红色。
上辈子,谢夫人直到病死,也没有给谢家生下一个男孩。
也因为谢夫人没有儿子,谢绿雪没有嫡亲的兄弟,所以谢老爷才会在谢海棠姐弟在谢府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动了将谢海鹏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的想法。
尤其是侯府前来提亲之后,谢老爷担心他百年故去后,谢家即使有庞大家业,却无人继承,她在侯府没了娘家的倚仗,会被轻贱,谢老爷就更加坚定了要将这个念头实现的想法。
思虑了许久,才确定了要收养谢海鹏为义子。
最后,便连带着,将谢海棠也给收养了。
只是谢老爷没有料到,他原本预备给女儿的倚仗,到最后竟成了害死女儿致命的凶器。
若是前世的谢绿雪有嫡亲的兄弟,谢绿雪相信,就算傅安再怎么厌弃她,也不会那样毫不留情的对她。
这一世,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了吗?
所以才决定完成自己的心愿?
一切重新开始,自己有了嫡亲的兄弟,谢老爷后继有人,自然不会再动收养义子来继承家业的想法,那么,她便可以在悲剧还未发生前,将可能导致悲剧的所有隐患,彻底的除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一旁的白姨娘和玉惜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笑吟吟的跟谢老爷道喜。
谢老爷也高兴坏了。
大手豪迈的一挥,只说了一个字,“赏。”
在他看来,谢夫人能为自己再添上一个子嗣,就算不是儿子,也是让他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
谢绿雪嫁入侯府,除非是他将打算将家业全都送给侯府,若不然,以谢绿雪那时的身份,定是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更别说帮他打理了。
如今又有了个孩子,是男孩更好,他会好好的将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若是女孩,也可以像当初他帮谢绿雪做的打算一样,招婿,或者是找户差不多的人家嫁过去,到时候将家产交到外孙手上,外孙虽然不姓谢,却也流着自己的血,也算得上是他谢家的后人,而且,在他跟谢夫人不在之后,也能护得女儿一生安宁。
谢夫人怀有身孕,谷大夫不敢给她开外去瘀消肿的药,便也只叮嘱玉惜每日备些热鸡蛋,时常在谢夫人肿起来的地方揉一下,或者用热毛巾敷一敷,虽然见效缓,倒也是现下最好最安全的办法了。
玉惜仔细记了下来。
白姨娘才提醒谷大夫替谢绿雪瞧瞧胳膊。
谢绿雪整个右臂都是软绵绵的,谷大夫隔着衣服摸索着捏了两下,才道是骨折。
又是一番治疗,留下了一些利于伤口愈合的药给谢绿雪,才起身告辞。
谢老爷忙让玉惜送谷大夫出去。
顿时,屋子里除了还昏迷在床上的谢夫人,便只剩下了谢老爷、谢绿雪以及白姨娘。
待到激动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谢老爷才想起了要追究事情的始末,“你们娘俩不是去白马寺祈福吗?为何会弄成这样子?”
谢绿雪面上的喜色一顿,漆黑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还未等谢老爷看清,谢绿雪已经低下了头,开口道:“娘是为了救女儿,才会撞在了寺外的鼎炉上的。”
谢老爷皱眉:“救你?”
“都怪女儿走路不长眼睛,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差点扑到了鼎炉里去,娘亲疼爱女儿,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救女儿,结果……结果就撞在了鼎炉上。”谢绿雪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只在最后,嗓音轻微的颤了两下,泄露出几丝恐惧来。
白马寺搁在寺外空地上的鼎炉里,几乎一年四季的燃着香火,若是谢绿雪真扑了上去,此时怕也是要被那香火烧的容颜尽毁了。
谢老爷去过白马寺,自然是清楚这些的,又见谢绿雪被白色的布条缠在脖颈上的右臂,眼里露出了疼惜。
谢老爷将这个女儿放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般的疼爱了十六年,又怎么会狠得下心,在女儿差点被毁了容,手臂又受了伤的情况下再去苛责她。
也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所幸这这娘俩都没出什么大事,就打算挥手让谢绿雪回去好好休息。
“老爷,有句话妾身不知当不当说?”白姨娘却在这时候开了口,平凡的面孔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姨娘是谢夫人的陪嫁,谢夫人嫁到谢家十七年,她便也在谢家待了十七年。
谢夫人怀着谢绿雪的时候,便作主给她开了脸,抬了做谢老爷的妾室。
谢老爷与谢夫人伉俪情深,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与谢夫人宿在这荣春院里头,除了偶尔谢夫人身子不方便,硬要赶他去白姨娘房里的那几次,他与白姨娘几乎都没有什么接触。
加上白姨娘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像别人家的姨娘一般,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算偶尔碰面,也是低着头不出声,一副木讷的模样,很多时候,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房妾室。
今日见她主动开口与自己说话,也不由吃了一惊,反射性的应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白姨娘转头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谢绿雪,面上的犹豫一闪而过,随即咬了咬牙,说到:“妾身听说,小姐今日一回来,便让自己院里的严嬷嬷领着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去了海棠院。”
谢老爷挑眉,疑惑的望了谢绿雪一眼。
见谢老爷没有阻止,谢绿雪也没出声,白姨娘才接着道:“妾身还听说,海棠姑娘是被婆子们捆着送回海棠院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据说海鹏少爷也是哭着回来的。”
谢老爷听到这些,刚刚才缓了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谢绿雪,开口问:“芽芽,海棠跟海鹏是怎么回事?”
谢绿雪沉默以对。
谢老爷忍下怒气,再次问到:“到底怎么回事?”音量却拔高了很多。
“老爷,不如让奴婢来说吧!”玉惜正好送完了谷大夫回来,听到谢老爷的问题,快步进了屋子,接话道,眉宇间却少有的带了愤恨。
谢老爷还未答话,这边谢绿雪已经抬了头,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谢老爷面前,声音坚定的道:“女儿求爹将海棠妹妹还有海鹏弟弟送走。”
“不行。”想都未想,谢老爷张口回绝。
他答允了要帮着世兄照顾好这一双儿女,怎么能将他们送走。
谢绿雪抿了抿唇,眼神中忽然像是起了烈焰一般,再次开口道:“请爹将他们送走。”
谢老爷眉头越皱越紧,正要继续拒绝。
“老爷,你难道想看着夫人跟小姐都让她给害死吗?还有夫人腹中未出世的少爷。”玉惜忽然拔尖了嗓音喊道。
谢老爷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木桌上,怒喝道:“胡说八道。”
玉惜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看了依旧直挺挺的跪在谢老爷跟前的谢绿雪一眼,“扑通”一声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颤着嗓音道:“请老爷将海棠小姐送走。”
“请爹将他们送走。”谢绿雪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谢老爷,又重复了一次。
“你!来人……”谢老爷气急,准备唤人将谢绿雪送回碧洗院。
“老爷。”虚弱的声音从身后的床上传来。
谢老爷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弯着腰看着刚醒的谢夫人,关切的询问:“怎么样?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谢夫人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待到谢老爷握住了之后,才一字一顿的,说到:“老爷,请你将那姐弟俩送走吧。”
谢老爷没料到谢夫人刚刚醒来,同他说的便是这句话,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谢夫人脸上的神情,与谢绿雪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情,一模一样。
直到此时,谢老爷才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夫人?”谢老爷唤。
谢夫人转头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人一眼,才开口缓缓解释道:“芽芽之所以差点扑到鼎炉里面,不是因为不小心没看路,也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我与玉惜亲眼看见,是海棠那孩子趁着芽芽抱着海鹏行动有些不方便时,装作不小心的伸脚绊了芽芽一下。”
这话一出,谢老爷与白姨娘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谢老爷却还是有些不愿相信,“海棠那孩子一向听话,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或许真的是不小心……”
谢夫人冷笑一声。
“定是因着小姐跟海鹏少爷打趣她爱哭的事情,后来海鹏少爷又只肯跟小姐抱,不愿意给她抱,她心怀怨恨。”玉惜没好气的说出了原因。
因为怀疑谢海棠是天煞,谢府一众人在白马寺之后的行程里对谢海棠都有些疏远。
就连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的谢海鹏也跑到了谢绿雪身边,撒着娇要谢绿雪抱,谢海棠担心谢海鹏这样任性会惹谢绿雪不高兴,便说她来抱。
不料谢海鹏竟然不肯,谢绿雪无法,只好将小孩给抱了起来。
谢海棠又楚楚可怜的掉了几滴眼泪,谢绿雪见了,心里厌烦至极,面上却只露了嘲讽的笑,跟谢海鹏说道:“还是海鹏可爱些,不像你姐姐,动不动就掉眼泪。”
说完,便抱着谢海鹏往解签亭对面的观景台走去。
经过谢海棠身边时,忽然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一绊,谢绿雪手一松,被她抱在怀里的谢海鹏便掉了下去,而她却身不由己的扑向了还在袅袅的冒着轻烟的鼎炉扑去。
眼看着自己的脸就要碰上那明灭不定的红光,谢绿雪只来得及闭上了眼睛。
腰上却忽然被一股大力给扯了一下,谢绿雪身子一歪,只听到自己右臂发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