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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林随口回说理当如此,并且为免傻儿日后再与众人混赖,就建议等傻小姐父亲钱老爷回来后一并作个见证。
“这……”
钱永存上前悄声让白万里不必忧心,他老父亲今晚便回。
白万里见说也就同意了。
钱老爷对傻女儿要进学认字的事倒是十分赞同,在他想来虽说馆金不用钱家操心,但绝不能便宜了白秀才。一月十多两银子只教三个学生,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多一个才不吃亏!当然钱老爷对傻女儿坚持要进学认字的事可以说是满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识字,帮父亲记帐!不要工银!”钱文进对此早有答案,包管铁毛公鸡会开心。
钱老爷笑得眼都眯成一条逢,直赞众多儿女中还是傻女儿最有孝心。过得一会,又扭头问众人是不是觉着傻女儿比以前好多了?
王月林道:“阿弥陀佛。这都是佛爷日夜点化之功。老爷,我瞧就是净念寺里的大和尚只怕也不及咱家傻儿诚心礼佛、念经。”
和玉插嘴笑道:“大奶奶说得极是。十三小姐是正着看、反着看、躺着看、斜着看、倒着看,真真是将十八位罗汉爷爷的姿势都用尽了。这要是还不算诚心,罗汉爷爷们就先要不乐意了。”
42。入学要考试(02)
王月林笑骂:“你这小蹄子就会贫嘴逗人开心。老爷,虽说傻儿说得皆是无心之语,但却是有些道理的。咱们商户人家的女子不求能像才女般吟诗作对,识些字日后也好帮夫家管管帐。我看这么着吧,永有啊!”
钱永有急忙上前行礼,等候嫡母吩咐。
“你这孩子就是书读太多了,弄得一身迂腐气。我是你嫡母,不是后娘,用不着太过恭敬,彼此间称娘道子的才亲切。我就喜欢永在的浑劲,以后叫大娘就行。”
“大娘教训的是,不知大娘有何吩咐?”
王月林道:“你教不来傻儿。以后你那些个姐姐、妹妹的学业就由你教了吧。你父亲就是一只铁毛老公鸡,要是想在宅里开个女子学馆,满县秀才绝没一个肯答理他。”
钱老爷听得老妻言语也不反驳,只是笑,在他看来这是大大的夸奖。想想又昂头笑道:“说得这叫什么话?我是商户人,锱铢必较是本份。圣人门徒还像我等般斤斤计较,成何体统?!”
白万里听得摇头不已,心里是怎么也想不通守财奴般的钱老爷怎么会有个若尘的大雅名讳。
钱永有倒是被嫡母王月林弄得有些犯难。不是不想应承,是根本不善于与人沟通,他与母亲张姨娘是一般的清傲性子。
王月林自是清楚原委,开口道:“永有,莫要以为大娘是在为难你。以你现在这种见人就成个闷嘴葫芦的性子可不会讨老大人们的喜欢。边教边学,拿出些先生威风来,虽说不兴对自家姐妹打手心,但你是读书人,以言语压下她们还做不到?圣人都说世间唯小人与咱们女子难养也。你要是能将姐姐、妹妹们全教好了,相信日常对上学院里的老大人们时自不会再畏畏缩缩徒惹人厌。”
白万里拱手道:“大姨真是用心良苦。永有弟正有此缺,小侄苦思良久也没个妥善方法。永有弟,不妨一试。”
钱永有恍然大悟,忙谢过嫡母。
王月林偏头看向钱老爷,轻声说在此事上做父亲的也不可太过小气。而且家中女子们若能嫁得好些,他这个做父亲的以后也能得些助益。
钱老爷觉着老妻说得在理。再说他也清楚商户人家本就多与商户人家婚配,若是女儿嫁过去之后不能管帐打理家事,夫家必然不喜。思量了会后就同意在宅里收拾个单院出来给女儿们做学堂用。
王月林道:“白贤侄,你们师友四个等会再聊,我傻儿都等不急了。大姨也挺好奇你会出什么题儿,太难的大姨这里就不答应啊。”
“大姨恕罪。小侄唯在此事上碍难从命。若傻妹妹无法通过小侄之题,便让永有弟教她便好。”
钱永在笑道:“推脱!秀才公,你这是摆明了在推脱嘛!父亲,大娘,我傻妹妹连字都不会写哪能通过一个有名秀才出的题!得嘞,不求人!傻妹妹,赶明三哥盐店分了利便去请一女先生教你。听说尼姑子最会念经,咱们就去寻一个女光头来。”
白万里听得哭笑不得,心道钱家三少爷还真是浑得可以。
王月林道:“白贤侄别管这浑球,当没听见就成。傻儿,大娘问你,想不想从正门进学堂?”
43。痴画配傻语(01)
“想!”钱文进对着老父亲用力大吼。
钱老爷叹息着将傻女儿转过来对着白万里,心中已是认定十成是过不了白秀才设下的难关。
王月林笑道:“贤侄你听到了?开始吧。”
白万里想了下道:“永在弟说得也有些道理。若像往常般来个三关四难并非我辈当为之事。大姨,一题即可。只要傻妹妹能过关,小侄定当全力教导。请诸位稍等片刻。”说完转身出屋走向王月林为他单独收拾出的屋子,没多会带着一卷画轴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径直打开铺到桌面上。
众人上前打量,原来是一幅淡墨山水画,观画中风景倒是极像县外四十里的天泉山。
王月林边看边赞:“不错。虽非丹青妙笔,但见潭深清幽、山峰耸立。画此画者胸中定是自有一番抱负。若大姨没猜错的话,画中地是天泉后山飞泉潭所在,以画表达胸意之人必是贤侄。”
“不敢当,大姨缪赞。此画确是小侄去年在净念寺为亡父亡母抄经祈福之时所画。画中所在正是天泉后山飞泉瀑布对面的无名小亭。画成却是无诗可配。若傻妹妹能吟诗一首将画中风景入诗即算过关。不求平仄韵脚,琅琅上口即可。”
钱永在大赞这话才像个秀才公说的,直呼下回乡试白大秀才必然高中状元。
白万里叹道:“借贤弟口彩。只是这乡试头名称作解元,京试首魁是会元,殿试第一人才是那三年一有的状元。”
钱永在浑不在意,“一样,一样。以白大哥的才学,定是什么元都一发夺了去。”
白万里道:“贤弟是好心,小兄却不敢有此奢望。我大夏早已是有银解元,金会元,官状元之称。小兄两袖清风,家世一般,参加乡试也不过是希望文章能入老大人们的法眼,给个举子做做也好有机会上京城尝尝跃龙门的滋味。”
钱永在闻言咧嘴哈哈大笑,状极得意,敢情日后他倒是能弄个解元做做。
钱老爷怒道:“败家孽障!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银钱吗?空头解元,你当得来官吗?没得日后要连累一家子下狱抄家。”
王月林道:“这回老爷倒是说着了。永在啊,以后少打这些个歪门心思。”
钱永在咧嘴笑道:“大娘,孩儿也只是嘴上说说嘛。”
这边一家子在闲聊,那边钱文进已是绕着山水画转了十多圈,怎么看都觉着画中只有山、水、林、潭、人、亭这些个东西。小脸渐渐皱成一团,心道:“钱文进这几年全都忙着装傻子满宅胡闹了。千文静念得虽是什么名牌大学,但却是体育系。按大夏的说法就是一练武的女子。诗倒是有点印象,可也无非是‘小草绿了、花儿红了,春风吹过,我从地里冒出头来。’这些个怪东西,肯定过不了关。”思及此,钱文进脑里又开始变得恍惚了,埋藏心底的问题又浮出心湖透气:我到底是谁?是拥用钱文进身体的千文静,还是拥用千文静记忆的钱文进?……
钱老爷本就没指望傻女儿能过关,眼下见钱文进露出犯难的样子便打算开口替她认输。刚回到宅子里就被拖来了,连帐都还没能来得及细查、细算,钱老爷心焦之下有些坐不住了。
王月林抢先开了口:“都静静。佛爷连石头都能点化,何况是一个傻子。正经诗词虽说做不得,但几句顺口溜还难不倒我家傻儿。”
44。痴画配傻语(02)
屋内钱家人等闻得王月林言语便都想到钱文进专为秦家人编的顺口溜,立时笑成一团。钱老爷更是张口大骂那个查不出是谁的缺德鬼,竟然教一个傻子背会那等恶毒言语。
不知事情备细的白万里、王白玉倒是被众人笑愣了。
王白玉见钱文进犯难,便走过去,笑道:“傻妹妹,不用心急,慢慢想。白大哥可没规定破题时间,今儿想不出就明儿想,明儿想不出后儿接着想。即便真想不出,认输了,以后白玉哥哥教你便是。姑姑先前就说过要将你许给我作媳妇的,只要你以后听话,想学什么相公都教你……哇,哇,姑姑救命!”伸手撩开流海想看伤痕的白嫩胖手这回被钱文进当猪蹄给啃了。
王月林笑骂:“让你皮!活该!都别拉!让他长长记性,真当女孩子家好欺负不成。”
王白玉叹道:“傻媳妇想咬就咬吧,男儿家都是心胸宽广能包容。反正侄儿皮实的很。”
钱文进被坏小子王白玉的认真模样给逗乐了,嘻笑着松开嘴。心情一松,眼中的苦恼神色随即消散。于心中放声高呼:“我不是钱文进,也不是千文静,我就是我!一个不知从何处来,不知会到何处去的钱家十三小姐!不就是作诗嘛,等着,本小姐给你们来个古今大结合。今天不仅要过关,连改名字的事也要一并解决!”
想到便做,趁着脑中灵光未消,钱文进拍手娇叫:“先生取字!先生取字!”
白万里是心具灵性之人,闻言已明白傻小姐想说什么,拱手道:“若是傻妹妹能通过设下的画题,小兄必当竭尽心力为妹妹取个好字!”
钱文进又转围着画绕了两圈,朗声娇呼:“日、云、地、林、水、风、人、亭、潭。”
轰堂大笑。
三少爷钱永在叹道:“傻妹妹哟,你好歹连个句子啊。这下可好,就是秀才公想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也是办不到了。”
白万里听得嗟呀不已,心道这话怎么听着本秀才好像绿林好汉一般。正想开口婉拒钱老爷、钱家大奶奶王月林,耳内却已是听得钱文进的后续句子。
“日升照云影独行,地动摇林风单吟;
渊潭澄碧碎玉镜,映云兴波邀风停。”
娇嫩女声在屋中回响,除去轻声念佛经的王月林,所有都像见了鬼般张口说不话来。尤其是钱永存、钱永有哥俩个,他们明白这等诗若是放在任意一个正经进学之人身上,都是还有极多地方是需要推敲、斧正的。可现在这四句不伦不类除去字数,破绽百出的诗偏偏是一个傻子说出来的,这让他们根本无可指摘。
白万里轻念两遍后急速上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狼毫笔轻快地在画右上角添下四行小字,口中连道:“痴画配傻语,确是佳配。傻妹妹当真是佛性真慧。大姨,说来荒唐。小侄当日正是因听诸僧念经方领悟到孤高自矜不可取,一日间酸腐傲气尽去,心性圆通自在,宛若重生。”
赵永存道:“白兄差矣。家母虔诚礼佛,因而小弟对佛典也是略知一、二。佛家讲究的是四大皆空,这与孤高自矜有何相干?!大不同也。”
45。文进而文静(01)
白万里道:“非也!永存弟且听小兄细说。佛祖神通广大,能洞彻宇宙洪荒、过去未来,可传经说法、渡化众生一事还不是要靠诸天菩萨、八百罗汉、三千比丘、万亿僧人。小兄年少时总以为身具补完天地之手,单凭一已之力便可纵横朝堂、治国安邦,身后青史留名受万世后人敬仰。然则在那一刻却是大彻大悟,当今圣上便是那无所不能的至高佛祖。可天家若想威济天下,哪能专用一人,必当诸贤并举。诸位贤弟,治国安邦好比传经说法,岂是一位菩萨、一个罗汉、一个比丘、一个僧徒就能办到的?!善恶奸贤,具在圣心,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王月林眼露笑意,在她想来白万里能说此语他日必成大器。心中轻叹可惜只生了永存一个孩儿,不然倒可招他做个女婿。只是如今钱家虽有年纪相当之女,可不仅颜色平常,还是妾生女,以他的心性我若提出必是会出言婉拒的,不知大哥、二哥、三哥那里舍不舍得……。
这里王月林自思事情,那里钱家哥仨个围着山水画啧啧赞叹。
钱永在道:“我倒是觉着傻妹妹写得这几句比那些酸公子什么水啊、峰啊、泉啊的好记好听。白大哥,可不准你说不行不通。”
白万里笑道:“当然是不通不合法度,不过却是行了。傻妹妹以后自来学堂,小兄不会再行拦阻。只是要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类入门学识从头教起。永有弟无事时也可观摩一、二,相信对教导府上众小姐们会有一定助益。”
钱永有大喜行礼谢过,他正愁着要如何才能启头。
“字!字!”眼见众人要散伙离去,钱文进急得拉住白万里不放。这时代父亲取的名再难听,别说女子,就是嫡亲男儿也是只有受着的份。既然改不了,就只有设法绕过去了。
“大姨,恕小侄冒昧。文进妹妹虽是心窍尚自混沌,但已是身具佛性真慧,便是男儿也多有不及。依小侄浅见,便取个如子为字,如何?!”
钱如子!?
钱老爷当先拍手大赞,直道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秀才公,这字起得就是有水平,太合他心意。看样子这银钱要是真成他儿子,包管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天下银钱全部自行进入钱家银库。
王月林倒是会心一笑,暗道白万里真是一个妙人儿!一语双关,这字取得确实不错!想了下又道:“永存,以后你们也可以叫她如子妹妹了。老爷,当初你是认为傻儿会是男子才取个永进的名,眼下傻儿渐大,文进这名实在不妥。不改音,以后傻儿的大名就叫钱文静。老爷的意思呢?”
只要是不花银钱的事,钱老爷通常都没什么意见。当然从此之后,满宅也只有钱老爷一个人专一用钱如子的大名叫傻女儿。
钱文进笑得极是开心,心中大赞今天运气真不错,不仅字有了,连破名也改了回来。
一晃半年过去,转眼又到阳春三月。虽说钱宅中的人个个都觉得钱文静小姐还是傻傻的,但总觉得和以往有点不同,可到底有什么不同,谁也说不来。钱文静倒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出于嫡母的手笔,一天变一点,慢火炖青蛙。日后就是傻小姐突然变正常了,也没人会感到太过奇怪。
46。文进而文静(02)
钱宅中最自由的一向就是钱文静小姐,除去不能出宅,想到哪就到哪,没人会管。
钱文静此时正坐在后院大树下埋心发冢前发愣,心中没来由地很想独个去周嬷嬷坟前去拜祭一下。可又知道目前根本办不到,即使家中亲人允许一个傻小姐外出玩耍,也是会派七、八个丫环、小子跟在后面。
想了很久之后,钱文静终于从哀痛中回过神来,将心思转到大夏朝的婚姻法上来。
钱文静所处的大夏朝与千文静记忆中的大明朝很相近,都是元朝之后才建立的,最大区别应该就是大明皇帝姓朱,大夏皇帝姓徐。虽然傻小姐心中不清楚历史为什么会在这里会现转折,但却是并不在意,在心里自始至终都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是一个梦,说不准第二天一睁眼我就是正在华炎国四处游玩寻找桃花源的千文静!
依据日常八卦与白万里所说的大夏律,钱文静已是清楚在大夏朝并不是想象中的十三议亲,十四嫁人,通常都是十六议亲,但要是过了十八还没定婆家就算是老姑娘了。在心默算一下,便得出还可逍遥数载的结论。
胡思乱想中的钱文静听到有脚步声,扭头看去是宅里的几个二等丫环正向何姨娘院里走去。看着其中年方十八岁已是有一对双胞儿子的绿荷,钱文静只觉这真是件极为恐怖的事。小手拍胸,喃喃自语:“幸好本小姐是傻子,倒贴也是没人要的。想来定能顺利拖至二十岁。”说完心中又觉着身为大夏朝独一无二的‘我’,没道理要靠别人养活才生存下去。
面对埋心发冢钱文静下定决心要在未来能够自食其立,要在大夏朝作个拥有自我命运主控权的坚强女子。主意既定便不在犹豫,跪地磕头,在心中将刚刚的念想全都说与周嬷嬷知道。可刚磕了五个就猛觉不对劲,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出来。
钱文静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王白玉,脑子里想不明白专一欺负傻小姐的混蛋小子这回又想干什么?难道是脑袋发烧了?为什么我磕头他也跟着磕?!
王白玉也不说话,只是一如钱文静般傻笑着紧盯对方眼瞳。
钱文静心中猛地一惊,暗道这混小子难道是想借机偷看本小姐的衣内春光!?可没等抬起的手掩到衣襟上,又立刻否决了先前的想法。傻小姐现在可不是二十四、五的青春美少女了,而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还要长个四、五年才有春光可看。
王白玉不明所以,不过依然学着对面的傻小姐抬手又放下。
钱文静只觉头大如斗,心内轻叹:“若我是能令大才子白万里头痛欲裂的命中孽障,这个混小子就是能令傻子痛不欲生的天生冤家。奇怪了,他干嘛总是盯着本小姐?!好讨厌!算了,不理他。本小姐就不信你能继续磕下去。傻小姐胡来叫正常,不信你能撑得住下人的讥笑!”
王白玉以实际行动证明钱文静又一次猜错了。没脸没皮的王家二少爷总是瞅准机会与对面的娇俏傻小姐一起拜下去,半点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