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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哥哥不会是专门前来编排家父的吧?可惜你说错了,我那老父亲是道地的万金乞丐,建宅时根本是材料钱也扣、工匠银也扣,东扣西减,结果生生将一座本该是集百家精华的上好宅院给造成了烂豆渣。香茶,给贵客泡两碗树叶子汤来。给我来一杯八珍果酒就行。”
梅傲雪急道:“傻妹妹小气什么?香茶姑娘,就别小杯了,送一瓶过来。”
冰兰月奇道:“少见,怎么有茶不喝倒喝起酒来了?”
134。梅傲雪来访(02)
梅傲雪叹道:“兰月,你是第一次来,哪知钱家的茶真是连树叶子也不如,真难为钱老爷能找到此种劣中神品。倒是傻妹妹自制的八珍果酒清香甘冽,回味悠长,连净念寺的方丈也直说是上等素酒,每隔两、三月便厚着脸皮上门化缘募施。傻妹妹不许小气,等会送你兰月姐姐一坛。”
钱文静笑道:“敢情梅哥哥不只是来看绣匠的,还是想敲小妹竹杠来着。看在姐姐面上就饶你这一回,刚好有五坛火候到了。兰月姐姐,说起来就是一种淡淡香香的果子酒,小妹平时没事就拿着当果子汁喝的。”
“那敢情好,姐姐就不客气。”
屋里正说着,香茶托着酒盘走了进来,每人杯里倒了半盏便行礼退了出去。
冰兰月端到鼻前闻闻,又凑到酒瓶前闻闻,发觉两边味道似是而非,好奇心立时大起。
“姐姐想是觉着杯里葡萄清香更浓些。”
冰兰月点点头。
“这酒是用八种时鲜水果加飞泉后山纯净山泉制成,这也是坏和尚们有借口打秋风的原因。虽说酒蕴八果香,闻起来本该都一样,但妙就妙在依人个心情、脾性,鼻中、口中的味便有了不同的主次之分。当然也有例外,好比家父,闻着就说是银子味,尝了就说是金玉汁,卖个五两银子一壶只低不高。妹妹偏不将配方交出来。”
梅傲雪、冰兰月笑成一团,心里都能想象得出钱若尘钱老爷被女儿大大耍弄一番后只怕又要连说几月败家孽障、散金菩萨了。
梅傲雪端起酒杯走到门旁边品边瞧,“这院里的古怪事物又多了不少。傻妹妹,你院里的八个肉头在干什么?练拳?”
“那八个肉头背地里打四朵小花的主意被小妹抓个正着,今天便罚他们对打,谁赢了就可抱得美人归。”
屋外忙活绣品的人无不轻叹摇头,分明是小姐没事做又在耍八个肉头来着。
冰兰月道:“敢情他们是在比武配亲,难怪如此拼命了。看来院里今晚就会有喜事。”
“哪能,又不是赌场开宝一局定输赢。”
“哟,就这还能玩出花样?和姐姐说说,怎么分输赢?”
“天天打,月月斗,年底来个夺花总决赛,妹妹与四朵小花一起作评判,每人最高可以打十分。输了的淘汰,低于十五分者淘汰!想要抱得美人归,就要有越挫越勇、迎难而上的精神嘛!”
屋内两人算是听明白了,敢情钱文静是在用四朵小花钓傻小子玩,能超过十五分才有鬼。
梅傲雪走回坐下叹道:“傻妹妹可真会吊人胃口。现在不是也想吊小兄一年吧?”
钱文静伸出手道:“这才几天?等本姑娘心情好再说,哥哥的信呢?”
梅傲雪将钱永存写的私信递了过去,里面除去一些日常话语,其它的无非都是些夸赞宋恒碧之词,对攀诬大盗恨之入骨,希望妹妹能为好友出个主意解决麻烦。
“梅哥哥倒是脑子活,怎么哄迂哥哥写信的?这都快将宋恒碧夸成圣人再世了。”
135。结怨温有仁(01)
眼见小女子还要拿乔吊人胃口,梅傲雪佯怒轻哼:“什么叫哄?什么叫迂呆?这可是目无长兄啊。说来永存兄、永有兄也是恒碧兄在府学的同窗,小兄自然也是要问问有没有见着恒碧兄与人结怨嘛。傻妹妹,这下可以说了吧?”
“算你圆得过。不过有没有发现幕后之人的应对法子并不相同,梅哥哥先说说好了。”
梅傲雪正忙着品酒闻言便偏头示意冰兰月说一说。非是偷懒,主要是爱妾心思缜密、言语清晰有条理绝不会说漏什么。
冰兰月道:“果真让妹妹猜着了。宋恒碧宋公子是难得的心性纯朴之人,但失在不通世故且直言无忌,在府学听教之余锋锐太露压得众生面目无光。其中一个禀生姓温名有仁,虽说他整天讲论圣人之言,实际上却是个道地的泼发骨、无赖心,日常尽干些奸讼勾当哄人打官司,专一消磨别家钱财供养自家。”
钱文静听得连连点头,这种小人最是不好得罪,阴坏阴坏的,包不准哪天就能为几十年前的闲言隙怨狠狠咬人一口。
梅傲雪待得冰兰月说完一半便接过话头将两人结怨经过说了一遍。原来那宋恒碧也和钱永存一样书读多了,弄得一身可爱迂直气。当从他人口中听得温有仁所干恶行后便找机会当着院师、教授、学政的面大加斥责,说温有仁有违圣人遗训,应当及早悔过闭门苦读,参加科举以求皇恩才是正道。
钱文静咂巴着嘴好半天才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大哥更迂的书呆子。乡野人还都知道打人不打脸的道理,这位宋大公子还真当他是圣人嫡传啊!?”
梅傲雪闻言脸上显现痛苦、纠结之色,对面傻女子的问话正是结怨的根源所在,宋恒碧还真是从来都当自家是圣人嫡传来着。幸好家中有体弱老母需要进孝道,是以每隔二、三月才去府城进学一回,因而弄得温有仁想找人撒气也不能够,但也弄得温有仁心中怨气越来越深。
钱文静听完梅傲雪、冰兰月的分析,嘻笑断定必然还有其它原因,温有仁这种人虽是阴狠狡诈、狭隘歹毒但也是有自知之明,如非必要绝不会主动杠上大户人家做那等吃力未必讨好的事。
“妹妹果然是天生灵秀,姐姐本来还想考考你来着。我们依妹妹的吩咐召集了宋家下人进行询问,在赏钱的作用下,很有些人的记忆就灵光起来。这几年年景很不好,宋家又是县中出名的仁厚人家,因而多有日子过不下去的农家将田地典卖给宋家,日后只要手头宽裕了加些利钱就可赎回。这点不是姐姐替宋家说好话,实是宋家历来如此。虽说没多少人有能力赎回,但有个希望总比没有的强。这温有仁手中颇有些造孽钱,本是想趁地贱之时在天华县周围置办些田地,偏农家们宁可价低些也要卖与宋家,没一个人愿和一位心黑嘴毒的浑赖秀才多说话。这两下一加,温有仁的小人心思就闹腾开了,定是误以为宋家故意为难他,怨气就越发重了,因而找到机会便咬开了。”
梅傲雪又将温有仁日常行事说了说,其所交的朋友大多都是无赖、痞棍、混混败家子。
钱文静不感到意外,既然温有仁是以奸讼过活,自然就会和那些恶人、邪人志同道和,互相利用。现在心中只对一件事有兴趣,顺嘴便问了出去,大盗是不是本府境内之人是很重要的事。
136。结怨温有仁(02)
梅傲雪对此知之甚详,笑道:“大盗是个没根底的独行大盗,本名汪叫驴,不过他倒是一向以江湖上绰号汪九夜自诩,因一地连盗九夜就逃遁远走而得名。这些人一向到死都会隐瞒真实籍贯,不过可以肯定绝非本府之人。说来合该他倒霉,汪九夜来到东宁府城后不知怎么的喝多了烧酒,居然在夜里跑进隆通镖局偷银库,结果被三十来个练家子打成了猪头。可笑的是人家只是当抓了个鼠窃,准备打完扔出门就算了,偏他大模大样地将名号报了出来,说什么都是江湖同道留点颜面日后好见面。”
钱文静叹道:“真不愧是叫汪叫驴的。无知醉酒大盗定是被人换了酒钱。”
冰兰月笑道:“是啊,年景不好,保镖的人就少,各家镖局的日子也就变得紧巴巴的。汪九夜虽远算不上极恶,但却是非常滑溜的惯盗,弄得很多府县的捕头们一谈起他来就恨到牙根发痒。因而百十吊的赏钱还是有的。”
梅傲雪接过话头又说了周围府县有哪些大户被汪九夜偷盗,末了很是遗憾地表示他与冰兰月并不能确定大盗攀诬之事就是温有仁指使。而且东宁府的牢头、狱卒们也只是说自打有几个当地无赖探监拜过道上前辈后,汪九夜就在公堂上咬死宋家,供出主谋的目的当然是为求知府大人能从轻发落。
钱文静道:“所以怕麻烦知府半信半疑之下就将案子推下来了?”
梅傲雪轻轻点头,这是官场上推责任的老套手法,不新鲜。
“宋家有按吩咐拖着没过堂?”
“一直拖着。恒碧兄祖上是朝廷命官。宋伯父虽未出仕,但却是进士出身,同年之中多有已是二、三品的大员,这也是知府大人不敢造次的原因之一。当时是派过两拨人请宋伯父前去府城问话,恰巧父子俩远去外地探亲不在家。等到回来后就又按傻妹妹的吩咐,装做怒急攻心喷了血,派家人请了一个在姑苏府养老的老太医在家坐镇。这也是两家有交情,不然可请不动。”
冰兰月笑着打趣老太医可不是好惹的主,久历世情哪会将小小知府放在眼里,开口圣上,闭口先皇,将知府大人派去的人唬得心肝乱颤,得到回报的知府大人心怯怕事之余就设法抽身为上了。
梅傲雪道:“当案子被推下来后,家父又以圣上寿辰将近,奸邪宵小不思皇恩教化反而倒行逆施越发猖狂为由,不容大盗开口就打了六十板子,现在还躺在牢里乱哼哼。汪九夜从没在本县活动过,如今却有本县痞棍探监送药,显是有同谋指使之人,可就是抓不到其人确实马脚。”
钱文静用力拍拍手,“如此说来,事情就更好办了。书呆子既然是一心苦读自是极少出门,那些混混子必然不识,可温有仁却清楚。想来以他的烂污小人心思等到县尊大人开堂审案时定会前来看热闹,而且这样指使狐朋狗友在一旁穷搅和时也能便利些。”
梅傲雪道:“傻妹妹,若是只有大盗一人并不难对付。可我大夏朝法有明令,刑狱之事非有不得以之情由,不可私审、夜审。以家父的性子是不会有违朝廷法度将好事百姓驱离县衙之外。”
“所以咱们要玩兵法,调虎离山、瞒天过海,最后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冰兰月笑道:“敢问军师,计将安出?”
137。定计戏恶盗(01)
“须知法不传六耳,此事最妙之处就是无赖秀才温有仁因谨慎之故,与汪大盗之间的联系都是由各地混混、痞棍代为往来勾通,只要梅哥哥能办到以下几事包管日后有好戏上演。”钱文静招招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声音越说越低。
梅傲雪、冰兰月边听边点头,心中忧思消了大半。过得一会又去外面转转,结果发现卫好绣艺远比想象中还好,大喜之下硬是磨到钱文静松口赠出一坛八珍果酒才告辞办事去了。
香茶走进屋内收拾东西,对自家小姐笑得如此开心之事很是不解,心猜难道是说亲?
钱文静光看香茶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眯眼笑语:“大好事。说来,不管是千文静还是钱文静都没和秀才、大盗斗过,一想到可以和坏人中的精英斗一斗法,这心中就激动。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狗头铡侍候!”
香茶摇头走出,在她看来小姐是又开始犯傻满嘴胡话了,哪有秀才、大盗可以斗嘛!还狗头铡呢,不用问定是戏文看多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身道:“小姐,你真忘了是表少爷舍命相救?”
“忘了!忘了是为他好!有些事现在不能说,更不能想。糊涂些,傻些才好。出去吧,还有你去告诉环儿以后不许抓耗子了。家里的大花狸都快饿死了,本就指着耗子开荤,偏生来了个山精。”
香茶笑着退出去。
在屋中哼着小曲的钱文静猛然呆愣发怔,良久才抬起双手细看,喃喃自语:“这份包藏天下、万事只在掌握中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是啊,我已经很久没在事前过多考虑会不会失败的问题了,只知为了既定目标而努力拼搏,在这个梦里我真是改变了很多、很多,变得都不知道梦醒之后还是不是曾经的千文静。我是不是要明白消极、自怨于事无益才来到这里的?是不是要明白一分收获需要万分汗水付出才来到这里的?……”
梅县尊将在五天内要审理江洋大盗汪九夜一事对于没什么娱乐的天华县民而言是件难得的大事,不少好事者都在茶余饭后猜测着大盗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赤发紫睛,眉心开天眼之类的。
温有仁并不是消息灵通之人,但却是有心之人,一直有派人盯着天华县动静,早在梅傲雪回到天华县前便兼程连夜赶了过来。经过算计,他已然猜到梅县令没法再拖下去了,不说别家,光是知府大人那里就必须尽快给个交待。
一直隐于客栈的温有仁在得到混混们知会梅县令将在五日内审案的消息时心里别提有多美,开始盘算到底得从宋家捞到多少银子。
等了两天,得出完美结论的温有仁坐到全福楼临街小座里喝着小酒,吃着牛肉,别提有多快活。他知道宋家家大业大,只要等到对方焦头烂额之时再来个毛遂自荐,就绝不是预计中的千两纹银,少不得还能再加个二、三百两。
脚步声渐近,正做着美梦的温有仁在听到耳边有人声时才猛然惊醒,抬头细看方发现不知何时桌侧站了一位身着粗布短衫的长须老人。
138。定计戏恶盗(02)
长须老人虽是下人打扮可言语行止颇具礼数,显是来自大家大门之人。温有仁是个眼乖精明的主,不敢托大,急忙起座还礼,开口询问老者所来为何。
“秀才公多礼了,老汉可当不起。敢问秀才公可是东宁府头名讼师温有仁?”
“不敢当此谬赞,晚生正是。不知老家人有何指教?”温有仁面上笑容越发亲切了,听话音已然猜到面前的老家人来自何处!心中算盘开始飞速拨动,暗自寻思:“既然是宋家派人来请,就必是觉着事已至急再也沉不住气了!也对,这场官司要是再拖下去,银钱损失事小,包管会给宋恒碧那小子日后的仕途埋下祸根。妙,我找他哪及他寻我,这下又能多赚个三、四百两了!”
老家人哪知面前人在想什么,只顾弯腰行礼,言明是他家老爷烦请温秀才移步,有要事相托。
“老家人客气了,想晚生年幼学浅且与你家老爷素昧平生,哪里当得起要事相托。何况晚生此来贵县自是有朋友交托的要紧事待办,请老家人待为回禀你家老爷,晚生只能辜负一片深情厚意了。”
老家人作揖笑道:“秀才公且听老汉说完,若是事成我家老爷以纹银一千两作酬。”
开口就是一千两?好精明的宋老爷!
微有惊意的温有仁故作沉吟拖时间,心下又开始思量起来,没一会就想通很多事情。心内寻思:“怪道梅县令只是说五日内开审,没说三日后之类的死期,怕就是既想再给宋家一些应变时间的同时也给自身留条退路,撇开宋家不论,不管是有人出声非议还是上面压得急了随时可以开审。到底是老县令了,办事滴水不漏。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宋家交游广阔,若是真逼得恼了难保不会依着旧情去央求一些更大的人物出面消解此事。”
老家人也不出声询问走神中的温有仁,只管拱手站在一旁等候回音。
温有仁很快便定下主意,只是觉着若是就此答应未免会显得过于突兀,一旦落入有心人眼中便是一个老大的破绽。思及此,借着喝酒的空档想好说词,做出极为难的面样,拱手道:“老家人,你刚刚真是将晚生吓到了,一千两换成铜钱可是能压死人的。你家老爷如此不惜家财,所为何事?晚生只是一介白衣秀才,文不成武不就,恐难当重任。”
“秀才公说笑了,您可是府城名声远播的第一讼师,我家老爷不惜重金自是为官司上的事。只是此地不便说话,若秀才公有意,不妨去见见我家老爷。不远,就在县东门大街上。”
温有仁道:“若是为官司而来,晚生倒可试试,或许能为你家老爷分忧解难。”
“那是最好,请。”
对面茶楼里,钱文静靠在窗前笑嘻嘻地看着宋家老家人领着温有仁前去宋府,回头道:“梅哥哥,专一搅混水的大黑鱼上钩了,包管他一时半会没法与混混们见面,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看吧,小妹并没有猜错,以温有仁的小人心性定是早就来天华县准备看热闹了。”
梅傲雪点点头轻轻放下茶杯离座出门。冰兰月心中会意,扭头吩咐听琴小厮立刻去县衙知会一声,可以提审汪大盗了。
139。定计戏恶盗(03)
梅县令虽是清廉刚正但却通达世情,因而一向很‘体恤’那班比混混们还能混日子的衙差,反正找他们办事也是阳奉阴违。不过今个却破了例,赶在午饭点上升堂开审。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这时段别说好事之民只有寥寥数人准备看热闹,连衙役们也是满心不情愿,空着肚子喊威武时也多了几分怨气。
梅县令用力拍向惊堂木,照惯例运气大喝:“堂下何人?”
“大人,小民汪九夜。”
“放肆!刁滑奸徒犹不知悔改,居然敢当堂戏弄朝廷命官!来人,将大盗汪叫驴掌嘴二十!”
满肚子怨气没地撒的衙差们毫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