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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晓得自己错了？火车什么时候来？这都几点了？你们现在才回来说，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你们这些妹妹，咋一点儿也不让大人省心呢？”
乔莲藕正要说话，乔慕然低了头说：
“本来我们早就想回来的，当时若走的话，也赶得上火车，但是我们在学校外面走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正好要出租他家的房子，我们心想，开学后，吴爷爷就要过去在那儿开一个店子，顺便照顾我们，所以，我们就去问了问，结果一问，价格也很合理，于是就和那人谈了谈，将那房子租下了……”
“什么，你们把房子租下了？”
不知什么时候，吴老头儿也过来了，听到乔慕然这样说，心里一惊，好奇地问。
乔慕然看了一眼他，点点头说：“嗯，租下了，那房子好得很，长得就像你一样，十分地有味道呢，我保管你过去看到后，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只乔慕然在这个竹筒倒豆子，乔莲藕有些着急了，心想这哥哥怎么啥老实话都说，便一个劲儿地朝他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再乱说了。
乔慕然看了他一眼，明白妹妹的意思，只是还不住口，继续老老实实地说：“我们不但租了房子，而且还用很便宜的价钱买了一套旧家具，那家俱才叫漂亮呢，房子我们都收拾干净了，这才坐货车回来的，所以晚了……妈妈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们说的是实话。”
说罢，垂下头，一副任你怎么样都可以的架势。
听完这话，吴老头儿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夸俩人有出息，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办了。秦瑛却半天回不过神来。
租房买家具打扫房间这些连大人都很伤脑筋的事情，怎么到了他俩手里，就这么轻松随意呢？还有，做这一切都得有钱才行，而且要花不少的钱，他俩都是小孩子，哪里来的钱？莫不是做坏事，从哪里偷来的？
于是，沉着脸问道：
“你们如果老老实实地回答呢，今天这顿打就免了， 如果有半句虚言，今天你们就？等着挨打吧我问你们，你们做这些事情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我记得我没有给你们拿过钱啊？”
乔莲藕心里一松，知道可免打了，只是这钱，怎么说给妈妈听呢？正为难间，看见乔慕然不断地看吴爷爷，好像还使了个眼色。
吴老头儿说话了：
“秦瑛，本来呢，这个事情我也并不想说的，但是今天自然你都问了，我也就说出来算了。他们租房的钱啊，都是我拿给他们的呢。”
“那怎么行？吴叔，上次承包鱼塘的时候，一部分钱都还是你给补贴的，我正想着啥时候挣够了就还你呢，怎么你又给他们拿上钱了？”
秦瑛吃惊不小。这世上有大方的人，她也知道，但是像吴老头儿这样大方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吴老头儿说：
“这些年来，我x着行医的本事也挣下了一些钱，不过，我呢是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一人肚饱，全家不愁，你说，我留那么多钱干什么？钱财这些东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哪一天死了，你说我把钱留给谁好啊？自从到了你家，你们一家人对我都好得不能再好，我也特别喜欢这些娃娃，所以，我的钱也是你们的钱了，你们帮着用，我心里才高兴，你们不用，和我生分，我这心里才叫难受呢。所以， 这钱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吴叔，你说得虽然再理，但是我们用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总归心里是不过意的呢。”秦瑛还是觉得歉疚。
吴老头儿手一摊，说：“你不过意，那就是想把我这个老头子重新赶走是不是？好吧，你既然赶我走，那我就走呗……”
说完，佯装要走。
乔莲蓬莲花还有乔慕然并乔莲藕一下子扑过去，团团围着，扯住了吴老头儿，可怜巴巴地求道：
“吴爷爷，你不要走吧，我们不要你走呢，求你了，不要走吧……”
那场景着实让人动容。
这吴老头儿在这家里，所起的作用可以说是巨大了，秦瑛要打人，他可以劝劝；秦瑛经济压力大，他可以帮着缓解一下；平常他就像个弥勒佛儿，笑呵呵的，谁见了都喜欢，老的少的和他说话没轻没重他也不生气。
这样的人儿哪里去找？
秦瑛何尝不觉着吴老头儿好？平常她在外拼，经营批发店的时候，全靠着吴老头儿在家里照看小卖部，而且人家每每还顺便把家务也做了，他一个人，实在顶得上三个四个呢。
“妈妈，你不要让吴爷爷走好吗？”三妹乔莲花跑过来，抱住秦瑛的腿，摇得不停，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谁都不忍心拒绝。
秦瑛的心一下子软了，马上蹲下，抱起莲花说：
“三儿，妈妈哪里要让吴爷爷走了？”
一听这话，乔莲花一下子从妈**怀抱里溜下来，跑到吴老头儿跟前，认真地说：“吴爷爷，妈妈不让你走了”
兄妹几人一下子高兴起来，硬拉着吴老头儿在一个椅子上坐下了。
钱的事情弄清楚了，秦瑛现在也无话可说了，但是那手上提着的鱼儿是怎么回事呢？还有那蔬菜？
“莲藕，钱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你倒说说，手上提的鱼和菜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买来的？”
这个可难不倒乔莲藕，她马上说：
“妈妈，这菜啊，是我们在Y市的市场上买的，我们见新鲜，便买了一些带回来吃。这鱼嘛，是我俩回到周家坝后，在河里去捉的呢。慕然哥哥捉鱼特别厉害，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捉了这么多，妹妹们都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这鱼儿熬了汤来喝，特别补身体。妈妈你天天这么辛苦，也应该好好补补的，吴爷爷年纪大了，更是需要营养……”
“别说了，我知道了，只是以后别这样了，要注意安全，那河里也不是好玩的，你们天天到水边去玩，我心里担心知道不？”
秦瑛再也听不下去了，孩子这么懂事，这是每个当父母的人最大的幸福啊，但是，孩子们的父亲却看不到，这时候，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一想到这些，感动和忧伤便纠集在一起，眼睛里都快要落下泪来。
“来，把鱼给我，我去剖了给你们煮汤喝。”秦瑛伸手要乔慕然手里提着的鱼。
乔慕然说：“妈妈，你去忙其他的话，这剖鱼的活儿，我和妹妹还有吴爷爷来就行了，等鱼剖好了，你再帮着我们煮就行了”
“也好，你们小心点，别让鱼刺把手划伤了，那可是很疼的呢。”
秦瑛赶紧进了厨房，一个人在厨房里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泪却是感动的泪。
屋外面，俩***忙着拿碗，拿盆子，端水，乔莲藕找了一把剪刀来，几人蹲下，热热闹闹地剖起鱼来。
“你为啥要说老实话？今天可吓坏我了……”乔莲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趁着妹妹们都不注意的时候，将嘴巴附在哥哥的耳边说。
乔慕然挤了一下眼睛，笑笑，小声说：
“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这世上说真话是最不费力的，说假话是最麻烦的事情，一个谎言出现了，必得再编十个百个谎言去圆它。我老老实实地说，这样最省事。如果妈妈要打，挨一顿就行了；如果不打，我们自己心里也安然啊。不过，还得感谢吴爷爷，是他帮我们解了围，如果没有他帮着我们，我们是做不了这些事情的。”
“就是啊，你咋晓得他要帮我们呢？”
乔莲藕不解地问。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临行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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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临行前的准备
179
乔慕然将剖好的一条鱼放进碗里，悄悄看了一眼吴老头儿，对乔莲藕轻声说：
“我也不晓得咋搞的，反正就是越来越相信他。”见吴老头儿正和莲蓬和莲花说笑，便继续说，“我们这家里，现在是这样的情形，妈妈一人是一派，我们五人是一派，妈妈一个人蒙在鼓里，我们都想着法儿地哄她开心呢。”
乔莲藕想想，觉得是这么回事。
鱼煮好了，鱼香到处都是。每人盛了一碗鱼汤先喝了，再舀锅里的鱼吃。一家人吃得舒畅之极，每个人的脸儿都是红扑扑的，任谁突然走进这个家庭来，看到每个人的样子，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刚刚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
吃罢鱼汤，收拾完碗筷，秦瑛将吴老头儿叫到一边，跟他说：
“吴叔，有些话我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讲的。”
“有啥不好讲的？说吧，现在他们都在一边儿玩呢。”吴老头儿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唉，我知道你可怜我们娘几个，你对她们几个孩子也确实是好极了，但是你再怎么好，你也不要将你的全部家当都拿出来给我们家里用吧？要说，你也要留些钱养老呢。还有，如果你贴被得太多，我啥时候才还得起啊”
秦瑛的提心不是没有道理。人家一个陌生的老头儿，如此舍得，让谁心里都要忐忑的。欠人的太多，心里的负担就重了。
“小秦啊，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你想想看，你只知道我在对你们好，你怎么不说你们对我也很好呢？一个孤老头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什么？”
“最在乎的是亲情和温暖啊你看看，我自从到你们家里以后，你们没有赶我走，相反像对待亲人一样的对我好，从来没有将我当外人看，我流浪了这么多年，啥苦没吃过？我敢说，只有到了你们家里，我才真正过上了我想要的后半生的生活。反正那些钱对我来说，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与其我紧紧藏着，不如拿出来大家用。以后家里富裕后，有多余的钱就还一些，没有的话，全当我也是家里的一员，我不也在家里吃吃喝喝嘛，这哪一样不花钱？还有这亲情，哪里是钱能够买来的？所以，你以后再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话了，说多了我就以为你要赶我走了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瑛也算是真正知道了吴老头儿的心思，看来，他是想在家里永远地生活下去。
住下去就住下去吧，多一个人不过多双碗筷，更添一分热闹罢了。
眼前，秦瑛也只有这样想，遂放下心来，再不说吴老头儿拿钱出来补贴家用的事情。
吴老头儿晚上却兴奋得很，找了个机会，细细地问乔氏兄妹俩那房子怎么样，地段在哪里，里面的结构布置如何啥的，好奇得紧。
乔莲藕自然愿望与人分享这些愉快而神奇的经历，不免眉飞色舞，添油加醋般给吴老头儿讲了又讲。
“你去了，可能要学在家里一样，摆个小店卖些小百货的呢。”
“我不是去开药店，帮人治病的吗？”吴老头儿眼睛闪闪发亮。
“我们想了，搞那些要求比较严，手续很麻烦，干脆就办个简单的小店作幌子，其实你主要还是给来的人拿药治病的，不然，靠卖那些普通日用品，哪里挣得了什么钱？Y市可不比在家里，家里办小店不要门面费，不给租金，那地方租金可贵着呢，挣的钱不够给了租金，所以，咱得想办法把药卖出去。”
乔慕然接话道：“就是，咱空间里的药草儿长得多快啊，那么多，不拿来制成药丸药面子给人用了，真是太可惜太浪费了呢。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人看病了，咱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挣钱了在周家坝，人太少，太熟，手脚施展不开，发展空间不大，到了Y市，我们就像是鱼儿到了水里，鸟儿飞到了天上，再大的本事，都可以施展开来了”
乔莲藕补充了一句：“这就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今天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啦。”
三人的一番对话，将彼此的心思都搅得活泛起来，对即将赴Y市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快开学的日子。
乔莲藕告诉妈妈，长庆中学要提前一两天开学报名，现在得赶紧到学校去报名了。
秦瑛这才着急起来，下午关了店门，早早回家，一样样地准备起来。
乔莲藕抽了点儿时间，去告诉宋小山，要他让父母准备准备，明天坐火车过去报名。
一家人都忙碌起来。
一开学，三个人都将离开家，到Y市去了。秦瑛忙着准备这样那样，根本还没有心思为孩子即将离家而伤感万分。只是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莲藕这孩子咋这么懂事呢？比起去年来，不，比起半年前，那简直可说是天上地下了。她有时候也要想一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女儿突然间懂事了，但是始终想不想是什么事情一下子触发了女儿，于是只能自我解释：
孩子说醒事也快，有时候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想来想去，想得头疼，最后说算了不想了，孩子只要懂事了，那就比啥都强，至于什么时候懂事来的，真的一点儿都不需要计较了。
乔莲藕慕然兄妹俩自己准备自己要穿的衣服，将要换洗的衣服叠好，放在箱子里。这些衣服虽然样式并不新式，但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在阳光下晒得透干透干，闻之有阳光的干爽味道。
因为那边房子里有两架床，秦瑛老早就找裁缝做了两套新的被褥，洗干净了，叠好用塑料布包了起来，只等要走的时候，往肩上一扛，就可以出发了。
乔莲藕知道此去是学习的，不是旅游玩耍的，于是将屋里有用的课内课外书籍统统装在书包里。
秦瑛说去了那边，天天要煮饭炒菜的，很不容易吃上自己家里的泡菜了，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小坛儿，把家里泡菜坛里的盐水倒了些进去，又泡了些生姜和萝卜，非得让带过去，说是煮稀饭吃的时候，挑上几根泡菜起来下饭，开胃口得很。
乔莲藕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二妹和三妹见一家人兴师动众地收拾这样收拾那样，激动得不行。
一家人早商量好了，乔莲藕和乔慕然走Y市去读书后，莲花和莲蓬姐妹俩便继续在白水河小学读书。中午就托负给教莲蓬音乐的蒋老师照顾，让他帮着买一下饭，下午放学后，姐妹俩和其他同学一道回家就行了。秦瑛再忙，她们下学的时候，也要关门回家，以便照顾她俩。
白水河小学不错，还将莲藕父亲以前用过的房子留着，说是让俩孩子住，直到他们小学毕业。
莲花和莲蓬却总是问大姐乔莲藕，说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到Y市去上学啊，她们也好想跟着去呢。
乔莲藕激励她们说：
“你们俩好好学习吧，如果成绩在班上是第一名的话，就可以到Y市去读书，和姐姐哥哥在一起了。”
说得俩小家伙有些失望，但是转过去就开始捧起书来读了。因为她们也知道，哥哥姐姐之所以能够到外面去读书，也是因为刻苦用心学习的缘故，姐姐哥哥行，她们也应该行的。
晚上十点过了，突然三姨秦芳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碗，里面盛了一碗麻辣凉拌鸡块，看得乔莲藕口水直流。
秦瑛问她姐姐这是干啥，秦芳说：
“莲藕和慕然他们明天不是要走了吗？我这又没啥东西，只有这个他俩最爱吃，我想着带点过去解解馋了。”
“你这个带上，多不方便啊，明天人多东西多，这东西就不带算了。”
秦瑛明显不同意。
“那怎么办？”秦芳虽然比秦瑛年长些，但是没有秦瑛有主意有决断，见妹妹否定，便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莲藕连忙上去解围，说：“这个好办，咱现在帮着吃了得了慕然你觉得怎么样？”
乔慕然快乐地回答：“好，我同意”
莲花和莲蓬也乐得吃这再吃不厌的好东西。吴老头儿也凑过来，说拿来吃了算了，我正好就着它下二两烧酒呢。
一家人都要说马上吃了算了，秦瑛也不好再反对，再反对，别人就要说她不舍得了，她是不舍得的人么？
所以，她手一挥：“好，干脆一起吃了得了我再去炒两个小菜，算是大家一起吃顿宵夜，也算是给莲藕他们三人送行呢。”
“妈妈，你真好——”几个孩子忙不迭地说奉承话，听得秦瑛心里乐滋滋的。
菜儿摆上了桌，把酒也倒上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起宵夜来。
每个人都忙着说话，秦瑛也拿起酒杯来，陪姐姐秦芳和吴老头儿喝了一阵，微醉的时候，才借着酒意表达了对三人即将远行的不舍。
“妈妈你担心什么，明天你要送我们一起过去，到时候你看了我们的学校，看了我们新租的房子，保管你放心得很”
秦芳也一个劲地安慰妹妹，说现在一家人都挺好的，赵毅也懂事了，天天晓得务正，还买了一堆养殖鱼儿的书在抱着啃呢。
一家人说得都是开心的话，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也在笑着，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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