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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放阴’还可以归咎于是皇上为太皇太后祈福求寿。现今,贵妃虽在禁足,依旧还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这才叫人不可小视呢!”说着,话中不由地带着几分酸意和落魄,自从她入宫可是从未得到过这样的恩宠。因为不得宠,所以只能万事求一个稳字,不得罪任何人,不去招惹任何是非。只是现在她必须在慈宁宫和承乾宫之前做一个选择了。
“林嬷嬷,为我梳妆吧,我要去养心殿。”安嫔敛身端容道。
林嬷嬷急忙道:“主子。现在都是傍晚了,不如等明日吧!”
安嫔摇头,深深地吸一口气:“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宜早不宜晚,片刻也不可耽搁了异界之养殖大户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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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嫔妾请皇上万安。皇上万福金安!”
安嫔突来来请安,康熙本不想见。但顾念着李氏为太皇太后诚心闭门祈福了大半个月,便心头松动叫她进来了。看了看一身装束颇为郑重的李氏,康熙也略带了几分疑惑,道:“你从不涉足养心殿,今儿怎来了?”且都是傍晚了,康熙也差不多批完折子要休息了,也已经翻了牌子,嫔妃都送过来了。
安嫔面色端庄郑重,正色道:“嫔位一直一心祈福,未曾关注其他,直到今日出来,成妃娘娘来探视,嫔妾方知自己身边的宫女竟然跟着慈宁宫的苏嬷嬷来揭发贵妃有谋害德妃之嫌疑,故而一刻也不敢耽误,急着来向皇上分说了。”
“哦?你的意思是那个宫女是污蔑贵妃了?”康熙一下子咬住了安嫔话中意思。
安嫔又蹲身跪下,磕头道:“萶玉是内务府新来的宫女,一直颇爱钻营,是臣妾御下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事儿!永和宫失火那一日,萶玉一直是陪着嫔妾的,而嫔妾从未见过承乾宫的医女或者旁人来永和宫!”
安嫔抬起头继续道:“嫔妾不知萶玉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嫔妾更不知何人许了萶玉什么样的好处让她污蔑贵妃!还编造了那样完美的谎言!”
安嫔的话说得极为诚恳,语气愈发激烈,带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的味道。
康熙凝视了安嫔许久,不禁带了怒火逼问道:“既然如此,为了不及早禀报!”
安嫔急忙磕头,自责道:“嫔妾有错!嫔妾一直闭门礼佛,连贴身的宫女萶玉被苏嬷嬷调去了慈宁宫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御前发生的事儿了!若非成妃娘娘相告,嫔妾此刻怕还蒙在鼓里,不知贵妃为何被禁足呢!”
康熙审视了安嫔许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不由地带了几分笑容道:“梁九功,传旨:宫女萶玉犯上欺君、污蔑贵妃,罪无可恕,着即杖毙!”康熙也根本不打算叫苏麻拉姑和萶玉来和安嫔对峙,直接便下达了旨意。
“至于苏麻拉姑——”康熙有些犹豫,毕竟是多年的老人了,叹了一口气道,“让她呆在慈宁宫里好好服侍太皇太后,不得外出。”
“嗻!”梁九功急忙打了个千儿,又问道:“那贵妃那边——”
康熙皱了皱眉头,道:“明日再说吧。”纵然德妃一事与她无干系,但是那巫蛊娃娃?到现在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温皙也没有给他一个交代。不禁皱了眉头,章佳氏和刘氏都在她手底下,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逼问出结果来吗?还是她确实做了什么,才不去逼问吗?
这时,小全子失了往日的镇定,慌慌张张冲进了养心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高呼道:“不好了,承乾宫走水了!”
康熙霍地站了起来,怒道:“怎么会走水?!”进了冬日里。天日湿寒,素来不会失火!
安嫔急忙掩面,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嘴上惊道:“那些头油——”
安嫔这么一说,康熙也瞬间明白了,桂花头油可是极爱燃烧的东西,用处不亚于烈酒!便二话不说,大步跑出了养心殿。梁九功急忙叫太监们跟上。
因为大火是从最里面的寝殿开始燃烧的。外面伺候的宫人发现得晚,等到察觉的时候,大火已经吞噬了大半个正殿!
康熙一想到大量的头油已经送去承乾宫两个时辰了,便连銮舆都不坐,脚下步履匆匆,累得后头一堆太监气喘吁吁武碎天全文阅读。差点没跟上来。
负责把手承乾宫宫门的太监急忙跪倒,一把抱着康熙的腿,哀求道:“皇上。不能进去,已经少了一个多时辰了,火势太大了!”
“混账东西!”康熙勃然大怒,一脚将那太监踹开,“都烧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及时来禀报?!”
太监急忙磕头入捣蒜,哭诉道:“皇上饶命!大火是从里头烧起来了。还被洒了大量的头油,一开始根本无法察觉,等到奴才们察觉了,已经来不及扑灭了!”
“贵妃呢?!贵妃救出来了吗?!”康熙急忙扫视四周,却只看到不少正殿里近身伺候温僖贵妃的宫女嬷嬷。
吴鲁氏上前跪拜道:“回皇上,今日晚膳过后,贵妃把奴才们全都谴了出来,不许奴才们接近正殿,只留了青兰姑娘伺候着。”
康熙听了,骤然脚下一软,身体便要向后倒去,小全子急忙上去扶着,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这就是她所谓证明清白的办法吗?!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用死来证明?!康熙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过去,立刻咬了自己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正殿大火铺天盖地,汹涌的烈焰翻滚着,灼烫人的肌肤,仿佛要将这个冬日都烧化了!康熙看着那熊熊大火,他此生都没有这样害怕过!哪怕是面对鳌拜、三藩,都不曾畏惧过!但是此刻,却害怕地手都在颤抖!连心也在颤抖!
康熙一把推开了小全子,大步便要往大火里冲。
小全子猛地冲上去抱着康熙的腿,梁九功和小喜子则是一左一右拉着康熙。梁九功哭求道:“皇上要以龙体安慰为重啊!”
“滚!!”康熙一脚踹开了小全子,突然大力挣脱了梁九功和小喜子,大步便又要往火里冲!
忽的,一道火舌扑卷过来,康熙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着,那火焰立刻便缠上了他的袖子,明黄色绣着五爪龙的袖子便燃烧了起来。
梁九功吓得浑身颤抖,急忙一把抢过来一个粗使太监手上端着的一盆用来灭火的水,也不顾犯上,一盆冷水便泼到了康熙手臂上。泼完便又上去抱着康熙的腿,涕泗滂沱哀求道:“皇上!火太大了!不能再靠近了!”
康熙的右臂的湿淋淋的,被灼烧后的龙袍已经焦黑不堪,右手也被烧伤得厉害,康熙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痛,眼睛看着那大火,许是那烟太厉害,冲得康熙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两边脸颊都湿润了,打在龙袍上,落下清晰的水痕。
康熙木然的立在哪里,恍若雕像一般,看着那火焰吞噬尽了一切,才慢慢消退,从夜深到东方渐白,直到巨大的宫殿被烧得只剩下一个架子,黑漆漆的的柱子和屋脊房梁冒着青烟,承乾宫的富丽堂皇不复存在,只余下一派祝融吞噬后的残破景象?
天上飘飘扬扬地落下雪花,落在还有炙热的残破宫殿遗址上,被热气熏化了,都来不及落地,便化成了水汽。
这时候,突然又太监惊呼道:“快看!天鹅!有天鹅!”
东方之处,不知从哪儿飞起的天鹅的,浑身雪白,如同冬日里的雪,不沾染一丝污垢,扇动着翅膀,朝远方天际飞去。
康熙已经在承乾宫外站了一夜,抬头看着那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天鹅,发干苍白的嘴唇喃喃吐出几个字:“嘎珞、嘎珞”
嘎珞,正是天鹅的意思。她,走了吗?
慈宁宫的首领太监突然跑来,身披缟素,跪下磕头高呼道:“太皇太后薨了!”
终于,康熙眼前一阵眩晕,直挺挺地昏倒了过去。
168、再见,公用黄瓜
京畿,通县。
一只雪白的天鹅缓缓降落在一处无人的山麓,温皙就骑在大天鹅雪青的背上,身上披着一件雪色的斗篷。
一旦大天鹅飞起来,底下的人就不会看到天鹅背上还有一个人。一路从皇宫里飞出宫城、飞出皇城,本就是冬日里了,又是这样下雪的天,温皙的手脚都快冻僵了,只能紧紧贴在雪青身上,从中取暖。
温皙颤微微翻身下来,摸了摸雪青纤长的脖颈,道:“辛苦你了。”然后一挥手,把雪青送回了空间灵泉山上,然后把空间里的青兰弄出来。
青兰怀里还抱着熟睡的玉录玳,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儿,她却睡得酣甜。
此时已经是早晨了,雪花飘摇,冷风嗖嗖,天上的云乌压压、暗沉沉,仿佛在积蓄一场大雪。天又冷,此处又是颇为偏僻的所在,所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冬日寒冷萧索,自然人人都猫在家里不出门了。
温皙回望南面那巍峨的皇城城墙,呼吸着不属于紫禁城的气息,终于离开了!她的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巫蛊或者德妃之死的牵扯,而是原来她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如鸟儿一般,渴望着自由。
况且,她没有爱上那个男人,所以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内心或许也再隐隐害怕,要是真的爱上康熙那种男人只怕自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作为一个自私女人。要受伤害还是你来受吧,老娘不伺候了!
再见了,公用黄瓜!!!
至于,她一“死”,是否会影响到钮祜禄氏家族的荣耀,就不在温皙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她从未在乎过什么家族,她自始至终在乎的也只有额娘而已!钮祜禄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一个嫔,还有一个生母是钮祜禄氏阿哥。已经足够荣耀了。
青兰仰头看了看半山腰的那个庄子,嘴巴一张便是一条白练,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冷得很,青兰怀里紧紧抱着玉录玳,低声问道:“主子。那就是您给梅儿的陪嫁庄子吗?”
温皙虽然没有来过,但是具体位置还是有数的,就在通县双峰山西峰的半山腰,地理位置十分明显,一看就知道。庄子虽小,贵在隐秘。且通县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北端,随时可以启程南下。这个庄子附带了三百亩山林地。都种植核桃树、山楂树、柿子树这些不拘地方也能生长的果树,上脚下还有一百亩次一等的田地,用来种粮食,这也只能算个中等规模的田庄,不用担心惹人注意。
徒步登山,还好山坡不算陡峭,路也似乎被修缮过。不算太累。庄子只建在半山腰藏风的地方。冬日里下雪就罢了,最怕的就是北风呼啸。那才叫一个刺骨的冷!温皙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毛领斗篷,但还是觉得冷,只能加快了脚步。
梅儿和杜和在庄子外头等着温皙,一见到温皙和青兰,梅儿急忙迎了上来,把一早准备好的大氅披在温皙和青兰身上,又把热乎乎的暖炉分别在温皙和玉录玳怀里塞了一个。
梅儿搓着手、哈着气儿道:“主子可算来了,今儿也太冷了!”
温皙握着梅儿的手,仔细瞧她,身上多了许多成熟妇人的韵味,也略长胖了几分,便放心了,道:“冷才好,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杜和急忙上来打了千儿,但一时间嘴拙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温皙了,只能道:“您快请进吧,外头冷!”
庄子规模不大,一个中等大小的四合院,地方避风又向阳,的确是冬日猫冬的好地方。从漆红的正大门进入,过了垂花门,就是内院了,正房外两边花坛里种植着两株巨大的柿子树,叶子早已落尽,枝头却还挂着些深橘红色的柿子,顶着积雪,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分外显眼。
梅儿搓着手笑道:“冬日里什么花儿草儿都落了,光秃秃的不好看,就留着那些柿子点缀了。”
温皙哦了一声,笑道:“的确好看,看得人都嘴馋了。”梅儿倒是比以前稍微挨说话了一点。四合院,四面围起来,冷风刮不进来,还没进房,便觉得暖和了不少。正院东西有东厢房和西厢房各一间,正对着的是正房,正房两侧还有东西耳房各一间。正房后头还有一排子后罩房,是给下人住的地方。十分标准的四合院,**成新的样子,还算雅致。
梅儿急忙扶着温皙进了正房,杜和则退避去了厢房。正房里头已经热热地烧着炭火了。热气扑面,舒服得很,温皙脱了大氅和斗篷,急忙去看了看青兰怀里的玉录玳,小二人粉粉嫩嫩打着哈欠,还好给她包着狐皮的外套,一点也冻着,小嘴儿一咕哝,继续睡去了。
梅儿不禁心生喜爱,笑道:“这就是主子的孩子吗?长得太好看了,像主子一样皮子白嫩如雪。不像禅哥儿,黑黢黢的。”
梅儿嘴里的禅哥儿应该说的就是她年春时候给杜和生的儿子了,温皙便起了好奇心,问道:“就是杜禅吗?我都没见过呢!几个月大了?”
梅儿脸上透着幸福的笑容,道:“八个月了。当时怀着那孩子的时候,婆婆说,若是女孩儿就叫杜婵,女字旁的婵;若是男孩儿就叫杜禅,参禅的禅。”
温皙忽的问道:“怎么不见董嬷嬷?”
梅儿回道:“昨儿就被夫人叫去说话了,今儿这样的天怕是回不来了。”
“我额娘?”温皙恍然一愣。
梅儿嗯了一声,道:“夫人常常叫婆婆去聊天说话。”
温皙听着屋外雪落的声音,扑簌簌不停息。便道:“本来打算和你们碰个面便南下的,没想到起了这么大的风雪。”
梅儿带着几分担忧,急忙道:“这么大的风雪,运河上必然也是风高浪急,主子也是稍微留两日吧。这个庄子里没几个人,只有两个厨子和两个老妈子,不用担心走漏消息。”
正说着,一个略微发福穿着褐色棉袄的老妈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还挂着雪花的红郁郁的柿子。放在桌子上道:“老爷让给贵客送来。”
温皙摸了摸那触手冰凉的柿子,看着梅儿道:“这个杜和,一如既往地机灵!”
梅儿抿嘴道:“他就这点小机灵劲儿,您不嫌弃就好。”老妈子进来,梅儿就改了称呼。挥了挥手叫那老妈子退下。梅儿便去给炭盆里添了两块炭,道:“这里只有竹炭。委屈主子了。”
温皙笑道:“红箩炭也就是稀缺一些罢了,宫里炭盆里有时候也烧竹炭,我倒更喜欢这个味道。”冬日里难免湿寒,发霉生出异味,而竹炭能吸湿防霉、消除异味,在民间是最受欢迎的炭了。
在庄子用了一顿早膳。梅儿取来早就准备好的一包东西道:“这是主子您嘱咐公爷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梅儿口中的公爷便是指麟格。自从遏必隆死后,麟格作为继子就继承了遏必隆承恩公的爵位,因此是公爷。
里头是份身份文碟和秀才功名的证明,要想去外地必不可少的便是身份文碟和通关路引,而温皙特意要了秀才功名的身份,为的就是免了通关路引这道麻烦的步骤。有功名的人,可以随处游学。无须路引,不用被拘束在一方土地上。
梅儿又道:“主子说要船。杜和去购置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的,正好公爷有一艘不错的船,便给送来停靠在港口了,只等着风雪停了即可。”
温皙点点头,道:“我一住下,到叫你们夫妻这对主人要住在客人的厢房了!”
梅儿笑道:“主子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东厢房还很朝阳暖和呢!”说完又转移话题道:“对了,竹儿也嫁到了通县这边的何家,主子要不要见见她?以后走了,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温皙摇摇头,道:“这个关头还是算了。我连额娘都不敢见,何况竹儿呢。何家日子不大好过,你和杜和以后多照顾一下竹儿。”
梅儿点头道:“奴才和松儿、竹儿都是一块长大的,主子不说,奴才们也会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的!”
温皙浑身都已经暖和透了,便把手炉搁在桌子上,道:“看着你们都嫁人了,我也能安心走了。”南方暖和,正是去的好时候。
梅儿看了看一旁哄着玉录玳的青兰,道:“有青兰伺候着主子南下,奴才也放心一些。”
温皙最后又叮嘱道梅儿,让杜和麟格保持联系,关注着宫里的动静,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告诉她。青兰则被安置在西厢房住下,温皙和玉录玳住在正房,青兰和梅儿都不放心,起夜了好几次回来悄悄瞧了好几次。
温皙换了床,一时间睡不大习惯,二则是梅儿和青兰总瞧瞧过来添火又盖被子的,温皙也不敢随意进入空间了,只好老老实实在这儿睡觉了。
翌日,便传来了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就是在温皙在承乾宫放火的那一夜,麟格的信中还说康熙几度晕厥,伤心过度,从昨日早晨就不进丁点粥汤了。而关于“温僖贵妃”的消息确实一丁点都没有,没有死亡的消息,连失火都对外宣称只是烧了后殿,并无大碍。
温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