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牛子很不服气,试图跟老娘争辩。吴氏根本不听,硬把他叱责回去。方牛子只好悻悻地回店去了。
他没走几步,吴氏又嚷道:“你等一会儿,咱们一起看你姐去,我要好好教训教训方宁这个不听话的混妮子,太不懂事了。”
宋老财且不管吴氏是真心还是作样,听到这话,觉得十分妥帖。对她的观感一下子提升不少。
吴氏赶走方牛子,转过头来笑吟吟地对宋老财说道:“走,大侄子,我有几句话给你说。”
宋老财和和气气地领着吴氏进了店铺的后院。吴氏性子直爽,一进了院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大侄子,我先问你一句,你当初看上我外孙女啥了?是看上她能干爽快能持家吧?”宋老财干笑着答是。。
吴氏又道:“那我再问问你,这大凡是能干爽快的又有几个是柔顺的?这人呢,哪有十全十美。要真样样都占全了,那也不是人,该是神仙了。”
宋老财正要开口辩解,吴氏根本不给他机会,径直往下说:“……你也别说啥老人说的都是对的。照你这么说,当初你丈母娘挑剔你也全是对的,说你是癞蛤蟆吃天鹅肉,长得还不如她顾家书房里的耗子体面大气的话也是对的?”
宋老财气得头顶冒烦,亏他还觉得吴老太比方牛子会说话。这分明是软刀子嘛,扎人又准又狠。他的脸皮僵硬得像刷了层浆糊似的,气势不足的嚷道:“我就是我岳母亲自选的!”
吴氏呵呵一笑:“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当初你的儿女们啥都说了。不然我骂的那些词,难道都是凭空编的?”宋老财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巴掌,心里既窝火又气闷。
吴氏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大侄子,你别总记着这事。你这会儿觉得面上不好看。可你再想想,当时要是再闹大了,去县里治病,那得多少人看热闹?还得多花钱,那大夫不得坑死你。再者说,从你家挣的钱,我总觉得烫手,全给我外孙女添妆了,不又回到你们家去了吗?”
“这舌头跟牙还磕碰呢?孩子有不懂的地方,我们老人是该说道说道。这人是咋明白过来的,摔一个跟头学一个乖。你不能指望年轻人一下子把一辈子的道理都弄明白。不过,这有的话不能说得太过了太重了。我也是有儿媳妇的人,像我家大儿媳妇,都快当婆婆的人了,有些事还是四六不懂,但我能动辄就责骂吗?这传出去脸上多不好看,肯定有人说我没个当老人的样儿!”吴氏的这番话是绵里藏针,软中带硬。把宋老财说得只是干笑连连。
当天下午,方牛子就赶车去南山村,跟姐姐说香草又怀上了,店里生意好忙不过来,想接方宁去帮帮忙。方氏犹豫一阵也就答应了。方宁正愁着想换个地方呢,否则那些村民总上家来打探消息,让她烦不胜烦。
方宁收拾东西要离开,可仔细一收拾,自己当时走得急,连贴身衣裳都没带,家里有些旧衣裳又不合身,只好找静宁借了两套,打算到了县里再买新的。
她还没走,小木头和宋柳结伴来了。
宋柳还带来了一个小包袱,装的都是她平常穿的衣裳。方宁接过一看,心绪十分复杂,既觉得窝心温暖,又有些惆怅。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了一会后。宋柳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率先开口道:“嫂子,你真的不能原谅爹吗?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很为难。有时候觉得你对爹太不恭敬,有时又觉得爹做得也不对,总之我从没有像如今这么左右摇摆过。嫂子,你把我们全家都变多愁善感了。连来福都这样,他这几天总对着盘子发呆,可能是涮盘底涮惯了。”
方宁之前还是闷闷不乐,突然被宋柳这句话逗乐了,不禁抬头对她展颜一笑。
宋柳见她面色舒缓,趁热打铁道:“我也不想评价谁对谁对,家务事连清官都难断,更何况是我。请你想想我和我哥,我们都忍了爹十几年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方宁微微一笑,双眸注视着宋柳,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别忘了,他养育了你们十几年,并没有养育过我。”
这倒是事实,机敏如宋柳,一时也接不上合适的话。
宋柳笑了笑,并没有气馁,而是接着做她的说客:“嫂子,很多人我都能琢磨明白,可是你我却琢磨不透。有一点,不知道我琢磨得对不对,你权且听之,说得不对,你也别生气。”方宁示意她说。
宋柳侧着头,脸上带着浅笑:“我觉得嫂子可能是因为嫁给我哥时日尚短,我总觉得你还没有把自己当成我们家人。”
方宁心中蓦地一惊,掩饰性的笑笑,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宋柳默默观察着她的神情,接着道:“这也不难理解,换了谁离了父母到别人家也需要时日慢慢适应。”
“……还有一条就是,可能是嫂子以前所处的境况跟别人不对,需要争斗才能平息——咱们一个村的,我自然明白。你家那种情况除了硬碰硬,着实没别的法子。可是……咱们家跟你们杜家不一样吧?我爹跟他们也不一样。嫂子你是不是忘了换兵法了?”
方宁被她说得不禁一笑,心中波澜陡生,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宋柳看她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就起身告辞:“嫂子,你是个明白人——其实我爹也不糊涂。不过可难你们都处在事中,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所以才造成今天这种场面。 我回去给他说说。我先回了。”
方宁送走宋柳后,一直在默默的思索着她的话,想到开阔处,不禁哑然一笑,她跟何氏那帮人斗惯了,竟真的忘了换兵法。她记得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想跟何氏打温情牌的,后来发现行不通,才改了斗争方针。可能是因为她从中尝到了“斗”的好处,就这么一直延续下来了。与人发生矛盾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怎样把对方斗败。当时,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能一味的吸收生活的毒素,更不能被极品所影响。可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沾染某种毒素了。人的惯性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再往远了想,那位发明“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句话的人又何尝不是,把斗的经验一直惯性的延续下去,结果斗完了外敌斗自己人。
方宁再把思绪扯回现实,看来她是真的要改变策略了。这一次正好跟老宅那次反着来。那次是从软到硬,这次则是从硬到软。原则和自我当然要坚持,可是表现形式可以改变。
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飞快地收拾好行李,跟父母打了个招呼,便跟舅舅进城去了。她想明白了,宋老财不一定能想明白。此后的生活中,她要改变和妥协,但是宋老财也要做出表态。单凭他做为公公竟然插手儿子儿媳的房中之事这一条就让她无法容忍,更别说还有些的陋习。这次吵架正好是个契机,他们双方要共同让步。
……
宋家。宋老财跟宋乔刚发生一场小战。
宋老财发牢骚说要换个儿媳妇,其实,他也不过说说气话而已。谁知宋乔竟当了真,当下抛下一句话:“爹,你换人也行,那就摆在那儿供着吧。我这辈子除了方宁谁都不要!”
宋老财的肺都快气炸了,一看到宋柳就拉着她诉苦:“白眼狼,他想把我气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你们都向着她,连来福和咱家的狗都向着她……”
宋柳温声细语地安慰父亲:“爹,咱们是至亲,嫂子是外人,我们全家要真是一起对付她,那叫什么事?别人会怎么看咱们?”这也是她当初没有插嘴的原因。若是父亲跟外人吵,她铁定不会袖手旁观。宋老财被说得哑口无言。
宋柳像战国时的纵横家似的,一张利嘴游说完那边又游说这边:“爹,你是愿意我将来做那种被别人打了左脸奉上右脸,只知道逆来顺受的人呢?还是敢据理力争,不肯吃亏的人?”
宋老财不假思索地答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后一种。我养你这么大,除了给你拍蚊子,还没舍得动过你一根手指头。谁敢给你气受,我非把他拍扁再让狗咬几口!”开什么玩笑,他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哪能让人这么糟践!突然,他念头一转。自己的儿媳妇也是人家的闺女,她也是爹娘辛苦养大的……宋老财心中略有愧意,不过,他很快就抛掉了这个念头。
宋柳又道:“爹,你还记得嫂子生病时,你说那句‘乡下丫头哪有那么娇贵’的话吗?”我当时就注意到她很伤心。
宋老财含混不清地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吗?”
宋柳嫣然一笑,摊摊手:“爹,你看你……你说你把嫂子当亲闺女看,这哪里像嘛。”
宋老财的心思突然被女儿说中,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连忙自卫反击道:“她也没把我当亲爹看。我不信他爹说她几句,她也会这么着,反了天了。”
“可我没听说杜三伯骂过她啊。你看你连人家亲爹没做的事都做了。”
宋柳的话句句戳中要害,宋老财哭笑不得,又舍不得嚷她,换了儿子这么说他恼羞成怒地拍桌子瞪眼了。此时,他只能嘴里含混不清的胡乱应答。
“所以啊,你们都有错处,对不对?”宋老财哼哼哈哈,不置可否。
这一晚,宋老财也想了许多。方牛子和吴氏再加上宋柳的话时不时的回荡在他的耳旁。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和明珠刚成亲的那段日子,他娶到梦寐以求的女人,整天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地。但他在顾家的处境并不妙。老岳父还好些,虽然对他不大满意,嫌他俗气,但他只顾读书,并不理会俗事。最可怕的是那个岳母,一双眼睛像老鹰一样锐利,时不时地冷冷一扫。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像小媳妇似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不是他深爱着明珠,肯定在顾家呆不下去。他节俭能干又识字,到哪儿不能过活?可他硬是忍下来了。后来经过一些变故,岳母对自己有也所改观。他想想那时的心境,对方宁多少有了些体谅。
“多年的女婿熬成公公,是不是就是说我的?”宋老财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113第一百二十七第章小剧场
(一)送礼
团团犯了错;娘亲要揍她。团团无奈,只好向爷爷求助。她怕爷爷不帮自己;就忍痛割爱把小叔叔的东西给爷爷:“爷爷;这点小意思你收下;我娘亲要来了,你替我挡着点。”
(二)唠叨
方宁和宋老财经过那一场吵架后;两人各退一步,家里又回复了以前的和谐欢快。但他的习惯不是那容易改的。有时还会叨唠叨唠。每当这个时候,方宁就躲出去了;留下宋乔在那儿听着。小团团喜欢缠着爷爷;也在旁边听着。宋老财起初以为小孩子听不懂;也没多想。
可是有一天,他看到的一件事让他很震惊。
那日他午睡起来,一摸身边没孩子就赶紧到后园去找。
小木头正带着团团在后园玩。
团团不知跟谁学的,小手叉着腰,鼓着脸正在责备小木头:“白眼狼,你怎么不叫我起来玩,我知道你准是忘了我。我让爷爷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我的命好苦……”
宋老财目瞪口呆,听到这里,他怎能还不明白孙女是跟学的。
小木头无奈地说道:“我是你叔叔,你不能这么对我说话。”
宋老财从这日起,叨唠的次数果然少了许多。
114第一百一十三章晓之以一理,动之以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方宁也真狠得下心;竟真的在方记饭庄呆了一个多月。期间;宋乔上门十次只能见她两三次。短短一个多月里;宋乔被折腾得心力交瘁;瘦了许多。方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又一想;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否则以后还有得闹。长痛不如短痛。她可以改变行事的方式;但宋老财也必须得做出让步和表示。此次机会难得,她必须得把握住。
方宁狠着心把眼前的烦心事抛开,每天在后厨帮着做饭;研究菜谱。晚上就跟着舅妈一起做针线;或是看看书,抱抱小表弟。日子过得忙忙碌碌,充充实实的。宋老财看看过得滋润悠哉的儿媳妇,再看看自己的儿子急得吃不好睡不香,既心疼又抱怨。
经过那么多次的敲打,再加上自己琢磨,宋老财怎能转不过弯来?可明白归明白,真让他去登门认错,那也不可能。哪有当公公的去给儿媳妇认错的道理!他静等着杜朝南夫妻有所表示,只要对方一吐口,他就顺水推舟的去接人。无奈对方压根像忘了这事似的,黑不提白不提。偶尔在村里碰了面,他们两人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再也没有以前的热情了。他哪里知道,方宁和吴氏方牛子三人早给杜朝南夫妻通了气。吴氏嘱咐他们两人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先乱了阵脚,宋老财不给个说法,他们就一直这么僵持着。反正杜家又不像别人家,家里有兄嫂什么的,不能常住出嫁的闺女。方宁在嫁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再者,方牛子饭铺里也着实需要人,方宁到到饭铺里,生意也愈发好了起来。至于外人说闲话什么的,他们一家经过那么多风波,早历练出来了,别人爱咋说咋说。
方记饭庄离宋家的铺子不远,有什么事很快就能传到宋老财这里。最近,这个儿媳妇的消息是接连不断地传到他耳朵里。
听说因为方宁做的菜很独特,大受食客欢迎。店里的客人增加了许多,方牛子赚得盆满钵溢,夫妻俩乐得合不拢嘴,到处向人夸自家外甥女能干;听说,她做的肉干、灌肠、熏肉和风干鸭什么的十分受人欢迎,过往的不少客商都当土特产买回去送人;她的手很巧做的小东西大受欢迎……还听说……
宋老财像吃了没熟透的柿子似的,酸涩得难受。
这天,宋家铺子的伙计不想买菜做饭了,就去方记饭庄打些便宜的饭菜来一起凑合着吃。
两个伙计边吃边议论:“哎,你看今儿的饭菜好吧,还有几块肉呢?”
另一个好奇地问道:“是呢。三文钱咋还能买到肉?”
那打饭的用感激的口吻说道:“我去买饭时,饭点过了,正好碰到咱家少奶奶。她说有一桌客人点的菜太多,剩了不少,就将那好肉挑给我了。这小菜也是她送的。”
另一个伙计连连称赞,赞罢又压低声音问道:“少奶奶是个既和气又大方,咋跟东家闹成那样?”
“笨啊你,东家那么抠,那么爱挑剔,他容得下谁……”
“难怪!”
两人说得十分投入,连宋老财进店都没看见。
宋老财沉着脸背着手,轻咳了一声。两个伙计后知后觉,嘴上沾着明晃晃的油星,一脸谄媚的陪着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东家,小的吃撑了,犯糊涂了……”
宋老财没心思跟他们计较,冷哼一声:“没出息,几块肥肉都能把你们收买。”说罢回后院库房去了。
宋老财在店里生了场闷气。回到家里仍然不高兴,饭桌上冷冷清清的,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宋乔随便扒拉两口就下了桌回书房读书去了,小木头也一直紧绷着脸。更可气的是来福,每天吃完饭照例端开水涮盘子。
宋老财对其他人没办法,只好冲来福发火:“你涮啥涮,又没油水!”玉嫂做饭完全照自己的意思来,怎么省怎么做。哪里还有油星。
来福不慌不忙地接道:“哦,这都涮习惯了。老爷,这少奶奶不在家,老奴好容易长出来的肉又下去了。”
宋老财嗤了一声:“不光你的肉下去了,咱们全家都下去了。”她可真厉害,人不出面,也能把自己气着,还是两头受气。
宋老财看着空荡荡的堂屋,顿觉无趣,干坐了一会儿,就唉声叹气地回房去了。
方宁在方牛子店里住了两个月。因为天气渐冷,过往的客商越来越少,人们开始准备猫冬。生意比以前相比清淡了许多。香草的的身体也已恢复正常,不再孕吐了。还能帮着干些轻活。方宁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跟舅舅说要回家。方牛子虽然不舍得,但也知道哪轻哪重。有些事老拖着也不行,是该到解决的时候了。他就跟外甥女,让她先回,他安排好店里的事会抽空过去一趟。
方宁是在傍晚时到家的,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北风呼啸,天气灰沉沉的十分寒冷。静宁高兴的把姐姐迎进屋里问东问西的。方氏笑呵呵地赶紧去炒菜做饭。
过了一会儿,一家人刚要上桌吃饭,就听见院里的狗汪汪了两声。杜朝南忙出去查看动静。他回来时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方宁,轻叹一声:“是小木头,这孩子的消息也真够灵的,这么快就知道你回来了,正在门口等着呢。”
方宁心中一紧,跟爹娘说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小木头正蹲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抠着土,一见了方宁,猛地跳起来既欢喜又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嫂子。然后便鼓着腮帮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若不是他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方宁真想摸摸他的头。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