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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不得是院子里哪个爷,交了他保管呢,我瞧着啊,出了这等大事,云雾是死定了。”
“可不是呢。三太太平素里少有发威时候,可整治下人却是真真狠。”
赵颖越听越狐疑,想拿云雾是谁?这些丫鬟们说又是什么事。她心里头隐约有些不好预感,便大步走上去,大声道,“你们说什么?”
几个丫鬟见了赵颖,都是面如死灰,直到一人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跑啊!”竟是作鸟兽群散,徒留下赵颖和她身边丫鬟。
赵颖未料到这些个奴婢们这般不敬,气要哭了似,直到一个丫鬟慢慢走了过来,竟是苏芷晴身边小七。
“表小姐怎地这儿?可叫奴婢好找呢。”小七还是笑盈盈样子,姿态从容得走到赵颖身边,福了福身,才道,“表小姐可还记得您前些日子学堂丢那幅海棠绣品?”
赵颖不愿苏芷晴丫鬟面前丢脸,急忙用帕子试了试眼泪,听她这般说,有些狐疑点了点头。
“今儿三少爷小厮身边找到了,不知是何人把那海棠绣了个荷包。”小七坦然道。
赵颖一听,便明白了这其中含义,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便差点晕了过去。小七无奈得半搀着赵颖,伸手掐了掐她人中,随后附耳嘀咕道,“表小姐可要撑住了,此番你贞洁名声,以至身家性命,可都您自己手里呢。这种时候,光顾着害怕可不行,得站好好,叫那些个心地不善,都每没个好报应才是。”
“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倒不如寻个僻静处,死了了事,也好过听那些个污言秽语,白白脏了耳朵。”说到底赵颖仍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小姑娘,何曾遇到过这种事,之前赵家逼婚已让她难堪不已,如今雪上加霜,直叫她了无生趣了。
小七却是叹息,“表小姐,这人生世,死了容易,活着却难。只带着冤屈去死,您怕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大小姐派我来寻你,自是有让你活着办法,且活堂堂正正,干干净净。您当真不愿吗?”
赵颖听了这话,才慢慢有了些力气,小七见此,才小声与赵颖说了苏芷晴计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赵颖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准备了片刻,便往三房去了。
此时,袁氏已经打完了云雾,正发落着呢,一边发落,一边还强调,今日之事,场诸人不可将事情传出去。
赵颖到时,袁氏正训着话,见她主动过来,颇有些惊讶。
“早先从外祖母那儿出来,便听说气节居搜出了什么不得了东西,侄女便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些话都是苏芷晴编好了,叫小七说与赵颖听,赵颖也不过照本宣科,但言辞间气势已经出来了,越说,腰杆儿挺得越直。
“不过是件小事,几个下人胡言乱语罢了,颖儿莫要放心上,且这些腌渍事,本就不该是你们这些小姐们该操心。”袁氏轻笑着道,话里却是不客气,明摆着说赵颖是逾距了。
“三姨母又何必瞒我,已有嘴碎奴婢们府里讨论兴致勃勃,全都让我听了去。今日我若是不来,这天大冤枉可就铁板钉钉了。”赵颖冷笑道,仿佛变了个人似,“前些日子,我学堂里丢了幅绣了大半海棠绣面,这没几日家里便开始抄捡,还真真凑巧,便搜出了我荷包来,此人之歹心当真了不得啊。”
“你且放心,此事三婶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绝不会让侄女受半分委屈,你且先回去,待我细细审这些胆大包天!”袁氏继续敷衍道。
“我今日若回去,只怕这冤屈便再也洗不清了。”赵颖心中微凉,心道,还真叫芷晴姐姐说对了,三婶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呢。“此事我是有证据,当初丢了那幅绣面,我还没来得及绣上花蕊,那荷包上海棠花花蕊,定与我惯用针法不同,三婶若不信,可叫人拿来仔细端详。只三婶怕是不清楚我针法,但府里兄弟姊妹们还有身边丫鬟,想都是见过。”
一时之间,院子里不少看热闹下人窃窃私语起来。赵颖绣工好,那些个荷包书袋,主子们私底下都与贴身丫鬟讨论过一番,这些个贴身丫鬟又与其他人念叨过,便是袁氏也仔细瞧过苏雅兰那个,且训了苏雅兰几句。
局势正是僵持,赵氏得了消息,气势汹汹而来,“老三媳妇,你这好大气势啊,几个奴才胡说八道话竟是闹满院子都知道了?”
袁氏见了赵氏,又恢复了从容笑意,“这抄捡内院,可是二嫂主意,如今出了事,怎就推到我头上了。”
“你……”赵氏被戳中了痛处,一时语噎。这事儿开始确实是她意思,只那是因了她今日接连折损人手,这才想借机重裁掉些人,干插自己人手,此番也确实有了些成效,只她未料到到头来,竟是把自家侄女坑了进去。
这时候,苏芷晴一直沉默得站一旁,间或小声与小七嘀咕几句。乍一看,像是看热闹罢了,实际上,苏芷晴一边想着该如何处理眼下局势,一边将赵颖该说话告诉小七,再由小七以内力灌入赵颖耳中。
“二姨母一心向着我,我是知道。只二位姨母都是我长辈,怎好意思因了我事,让你们有了嫌隙。本是我自己事,当由我自己来收拾。请二姨母,将所有丫鬟小厮们都叫过来,我自有分辨。”
自己侄女这桩婚事不成,实是让赵氏丢脸很。赵氏满心愤恨那害赵颖人,是以全力配合,干脆利落将现下府里丫鬟统统聚了过来。
“好了,除了老太太屋里,其余各房各屋,连些粗使丫鬟,都这处了。”不过一炷香功夫,赵氏便把人喊齐了。
闹出了这么大阵仗,此事也算是苏府公开了。
除了没被惊动老太太,各方夫人小姐们都到齐了。
赵颖平生从未做过这种事,心跳如擂鼓,若非耳边有声音教着她一步一步来,她当真是要晕过去了。
将那荷包握手里,赵颖一眼便看出这正是前些日子她丢了那一个,且那花蕊果真如苏芷晴所料,是后来添上,针法粗糙,显得极匆忙。
“果真如我所料,这荷包上海棠正是我学堂里丢那幅完工绣面,且看这花蕊,可是与我平素里针法全然不同!丢了绣面那日,姐妹们都是知道,想我一人总没那般大面子叫三位姐妹一齐为我撒谎。”赵颖掷地有声,声音虽不大,但胜院子里极安静,从里到外,都送听得清清楚楚。
“且再说这第二件事,能将我绣面从学堂里偷出来,定是府里出了内贼。今儿所有丫鬟们都这儿,你们若是有人见过谁那日去过学堂,大可说出来,说对了,无论是不是偷绣面人,我都赏一两银子,若是说对了,便由我做主,到我身边伺候,也不怕得罪了什么人!”
“我先说,我先说,那日沈先生定是去过学堂。”有个听了银子便放光,不管不顾。
赵颖竟爽地笑了起来,“说对,赏了!”
如此,底下奴才们嘻嘻笑起来,气氛也变得松了些。
表小姐怒审留香(下)
放过那几个瞎起哄,几个丫鬟们神色间却都是闪烁起来了。她们开头是不信,毕竟这府里纵然暗地里有些龌龊,明面上,都是关系要好很。如此诸人面前撕破脸,是要将场许多人都得罪透了。
“我……我看见了……”良久,人群里,一个声音犹豫道,但见一个消瘦小丫鬟走了出来。她衣裳岂止半旧模样,便是脸上也灰扑扑得,看着狼狈了不少。
那丫鬟朝赵颖福了福身,轻声道,“回表小姐,奴婢是学堂里扫地擦桌子,名叫飞烟。表小姐丢了刺绣前一晚,正是奴婢打扫学堂。”
“既然看见了,当时为何不肯说?”苏如絮是未料到赵颖敢将事情闹大,到了这局面,她心中不安很。这毕竟不是小事,若是当着满院子人被戳穿,便该轮到她去跳湖了!
“当时……当时奴婢不敢说!”飞烟开了口,便是清楚,此事若不说清楚,叫赵颖脱了干系,她便是不死,苏府也是混不下去。因了沉默寡言,飞烟被丫鬟们排挤厉害,才被派去学堂,做那粗使活儿。然则,这几日,哥哥托人捎了信过来,家里母亲病重,正缺钱买药。她正是发愁时候,素月姐姐找到了她,先是给了她足足五两银子,只为了今日叫她把真话说出来。飞烟进退无路,只能就此一搏。
“若没了今日事,奴婢只当是有人有意捉弄表小姐。这些本都是不该着奴婢,奴婢又何必出那些头?如今表小姐这般说,奴婢若再不出来说道说道,表小姐清誉可就受损了。这罪过,奴婢实担不起,是以才迟迟开口。”
赵颖点点头,“情有可原,你只要照实说,我不会难为你。”
飞烟放下心中大石道,“那日我学堂照例打扫,已是饭点儿,是以学堂里只剩下我一个。我出门去换了桶水,便听见里头有声响,所以趴外头朝里面看,便见着留香取了表小姐绣架上布,匆匆走了。”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留香是苏如絮身边丫鬟,可赵颖可是二房表小姐,此番事又是二太太先起了头。这事可就有趣儿很了。
“你含血喷人!”留香第一个喊了出来,身上都跟着抖起来,俨然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赵颖脸色加白了一分,她纵然是个没心眼,也知道留香一个丫鬟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了自己,这后头定是苏如絮授意,这般想着,她一颗心便跟着悬着发痛。她过去只当这位表姐清高了些,却未料到竟会歹毒至此!
正兀自发呆,耳边又传了声音来,赵颖勉强打起精神,继续道,“留香,此事你可是不认?”
“奴婢冤枉,便是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偷表小姐东西啊!”留香跪地上,一边喊,一边看向苏如絮,苏如絮却是瞪了她一眼,她才犹犹豫豫道,“表小姐,可不能为了给自己脱罪,便让奴婢顶缸啊。”这话说声音小些,但也足够满院子人听清了。
赵颖如遭雷击,身形都跟着晃了晃,眼里轻含了一丝泪花,“你且莫急着分辨,此事究竟如何,是极好分辨。为了我清白,我便横竖舍了这脸面,报官去叫官府来。既然云雾是从外头青楼里得了个荷包,倒可去传唤那青楼女子,是何人给了她这个荷包!我未作亏心事,自不忌讳。只怕有些做贼心虚之辈,到时候现了原形不说,按着大夏国律,背主奴婢,可是没有好下场!”
“云雾,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你若想活命,还不把知道都招了!”赵颖骂过了留香,又转身跟云雾说。
云雾听闻,也知这是唯一生机,便大喊道,“我说,那与我相好,叫佳琪!就章台巷正数第二家招翠阁!”
“这可怎使得!侄女言过了!我们这些做长辈难不成还会不信你,反倒去信那些丫鬟?此事若是报了官,于苏家也是不好。来人,把留香关去柴房,待商议好了,再行处理。”赵氏好歹管了这么多年家,又是知道女儿性子,前后一联想,便知是怎么回事,不禁心惊肉跳起来,急忙止了赵颖话。
赵颖还想辩驳什么,便听见耳边小七声音又到,“见好就收。”她也只得将喉咙里话又咽了回去,再不言语。
至于底下丫鬟小厮们,有蠢笨还兀自猜测是怎地一回事,精明却是想了个通透。不是二房都个个庆幸没摊上这浑水,二房几个想到留香下场,都忍不住有些心有戚戚然。
有那举一反三暗暗记下,这表小姐平素里看起来柔柔弱弱,未料到今日这般厉害,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给了解了。
袁氏作壁上观,看了半天热闹,略有些狐疑看了赵颖一眼,面上却是不动如山,但掩嘴轻笑道,“颖儿是个聪慧,若无人应答,你也可报官查看,那青楼女子定是被人收买,到时候恩威并施,自可水落石出。”
“三姨母客气了。”赵颖轻声道,并不多言。
留香这才意识到自己面临局面,不禁惊恐得看向苏如絮,方要开口说什么,便被两个婆子利落堵了嘴,扔到后柴房去了。
审完了家务事,各房都散了去,苏芷晴陪着赵颖到了后。但见她一张脸比方才还要白几分,身形晃了晃,便要倒下去似。
“飞烟,还不扶好了表小姐。”苏芷晴淡淡吩咐道。
飞烟应了一声,赶上前去,将赵颖稳稳扶住。赵颖几欲晕眩,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她小院走去。
那边厢二房已然炸了锅。
此事因了之前大动静,便是苏之文也是知晓。夫妻二人俱是气脸色铁青,头一回罚了苏如絮跪。
丫鬟们都屏退出去,苏之文气狠了,抄起桌子上茶杯,狠狠摔了地上,指着苏如絮头,恨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么多年,难不成那些个诗书礼乐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吗?”隔了半晌,苏之文才怒吼了出声。
赵氏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放心肝儿上疼,到了现下,也是不忍心骂,“老爷小声些,若是被人听到了……”
“看你教好女儿!”苏之文瞪了眼睛狠狠道,“被人听到?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是怎么回事?自年前起,你们搅合出事情还不够多吗?脸面都给你们丢了!”
这些年因了赵氏掌家,苏之文已很久没与她有过龌龊,大多时候都是同仇敌忾,如今被骂了狗血淋头,赵氏倒是头一个不平起来,“不过一点小事!若非颖儿做错了什么,如絮又怎会这般对付她?”
苏如絮听了,本是有些心虚心立时活泛起来,“正是如母亲所言!赵颖自己便是不检点,说是给兄弟姊妹们绣些物件,醉翁之意不酒呢。我可是亲耳听到她问大姐,大哥喜欢什么样子!”
“你这逆女,还不住嘴!”苏之文本是不满赵颖与苏朔南这婚事,只赵氏有意为之,他便也无可奈何,如今赵颖出了这等事,他开始并不以为意,可如今牵扯到自己女儿,又是另一回事了。
“横竖老爷是不满这桩婚事,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倒不如退了婚了事!”赵氏心头一狠,虽知女儿是闯了大祸,但好歹那是自己亲骨肉,她不疼惜些,又有谁疼惜,便干脆顺水推舟,将赵颖先放弃了。
苏之文本是盛怒,如今听赵氏这般说,又有了些考量。是了,出了这等事,纵然赵颖是被诬陷,但名声终究是不好听,如此退了婚,虽是把赵家得罪透了,但如今妻子都不乎,他又有何好乎呢?
夫妻二人正打着算盘,外头有丫鬟敲了敲门,道,“二老爷,二太太,老太太传了话来,说晚上要全家一起吃顿饭。”
论家法尘埃落定
家中出了这等大事,惊动了老太太,倒也不算怪哉,各房都是心知肚明,只赵家二人加上孙文竹俱是回避。今日大厨房难得丰盛,尤其是黄氏提拔管事,不必搜刮油膏,按着分例足量来,山珍海味,上了不少。因了老太太想与儿孙们“亲热亲热”,席上又无外人,便亲自做主,撤了中间屏风,叫男女二席相互见着了。
一顿饭吃各怀鬼胎,尤其是赵氏与苏如絮两个,难得没了嚣张气焰,默默吃了,便想着先退了了事,然则,终是不随人愿,老太太先开了口。
“往常里,内院事都是太太们管,我这把老骨头,从不过问。老爷们管着外院事,家里还算平和。如今也不知是怎地了,接二连三出事,倒叫我也跟着不安稳起来。”老太太如是说,三个儿子急忙站起来赔罪,话语皆是捡着好听来说。
“这事前因后果,我已经听青鸾和如画分别说了些。该罚,该惩戒,我不愿多言,只赵家那孩子是可怜,倒是苏家亏欠了她。”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看向苏朔南。
苏朔南急忙起身,躬身行礼,“孙儿日后定会好好待她。”
赵氏见老太太一反常态,给赵颖撑了腰,便知自己这遭怕是没好果子吃了。心中却是暗道,自己这一番真是养虎为患了,本想着那赵颖是个没心眼子好拿捏,未料到反倒是扮猪吃老虎,竟悄无声息把老太太给讨好了。这下子,自己无好果子吃了。
“本就都是亲戚,我这做姑姑,可是把颖儿当亲女儿疼着呢。”赵氏掩嘴笑了起来,假装亲厚说。
“亲闺女?差点把亲闺女逼死亲娘,我倒是头一回见着!”老太太狠狠拍了下桌子,连声儿都跟着高了起来,“你还敢搭这个腔!且不看看你做那些个好事!”
“母亲这是何意?我怎地听不懂?”赵氏惊慌道,眼神闪烁,已是心虚很。
“陷害颖儿是留香,要抄捡内院外院也是你,若不是你背后指使,难不成这府里还偏就有这么巧事?还是说,这是如絮做事?”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眼睛顺便瞄了苏如絮一眼。
苏如絮吓得手一抖,一个不留心,桌子上碗落了地上,啪嗒一声脆响,这静寂屋里,便显得格外明显。
“开始你与赵家定这门亲事,我便是不同意。赵家是贫寒了些,纵然亲上加亲,也是略有些单薄了。但你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