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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箩筐 作者:细品(晋江榜推vip2015-05-09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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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太子现在储君位置坐的不稳,这趟南巡的用意很不简单,并非是做些游历巡视,探查民情吏治的面子工程,而是一路匆匆忙忙,不露痕迹,微服而行,连遇刺都不曾声张,自然是在悄悄谋划什么。
    要思归猜,太子走这一趟九成是来拉拢地方势力并扈崂关将领的。听说南疆扈崂关常年有十万大军驻守,进可攻退可守,比北方几个驻有重兵的关隘重镇距离京城的路程近了一倍都不止,京城要是出了变故,挥师北上立刻就是一支勤王降贼的生力军。太子要是在京师受排挤压制,不能确保掌控得住局势,那这十万大军他就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而有人不愿太子此行顺利,多方阻挠,甚至做出了派杀手刺杀当朝太子的恶事,可见也不是吃素的,太子万一要是最后没斗过,失败了,自己这□□余孽只怕也得跟着遭殃。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少爷!少爷!”顺平见思归半天不做声,只是皱眉凝思就好奇问她,问过见她没反应,便提高了嗓门。
    思归正在心里琢磨这个风险冒得可实在是太大了,不比做生意亏钱,最多是亏个血本无归,这要是出了问题,可是连命都要赔进去的!现在只有自己留在金陵,要是想反悔抽身正是个好机会,到底要不要当机立断,抽身退步呢?
    被顺平忽然一叫,吓一跳。
    不乐意抬头斥道,“你大呼小叫什么!”
    顺平委屈,“我来问问能不能趁这两天有空闲回去家里看看,把最近又得的这些银子给我娘送回去,让她帮我攒起来,日后说不定回来还能用上。站这儿等了半天了少爷您都跟没看见我一样,问您话也不搭理,我就不小心大声了一点。”
    一句话提醒了思归。
    对啊!谨慎起见,留个后路也就是了。富贵险中求,若是怕危险就离开了未免太过可惜,要知道能跟着太子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多少人钻营一生也未必能到太子跟前露露脸呢!
    后路者,无外乎是个能安身立命的万全准备。
    思归不让顺平走,告诉他,“你再等半日,让我再想想。”
    顺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就是想告个假回去一趟看看,怎么就值得思归想这么久,只好老实等着。
    好在思归也没真的让他等半日,只用了个把时辰就理清了思路,先敲打他道,“回去看爹娘当然是可以,不过我的事情要守口如瓶,你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当心着,一句不许泄漏,否则你私下协助葛家少夫人离家的罪名也是不小,被人知道了肯定是乱棍打死的下场!”
    顺平打个寒战,“您尽管放心吧,打死我也不能说。”心道自从一个不慎上了少夫人您的贼船之后我就下不来了,如今早已死心,对您的事儿我自然是半句都不敢泄漏的。
    思归也知道顺平和自己现在算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但凡还明白点事理就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泄漏出去,这么说不过是再敲打一下罢了。
    点点头,“行了,咱们同走,你先带我到头次出来换衣服的那小宅院去,然后你再回家看你娘。”
    思归头次从葛府溜出来时,为了行事方便,花钱让顺平赁了处小宅院。只去了一次便没再用上,一直空关在那里,这时又被她想了起来。
    到了之后就将顺平打发走,自己进房关紧门,去把角落里的青砖撬起一块,将这段时间辛苦赚来的银票用油纸层层叠叠包裹严实了放下去,再把青砖原样盖上,为防时间一长会记不清位置,还在旁边的砖上刻了个记号,下次只管在这有记号的青砖周围找就行了。
    思归这段时间挺发财,前前后后挣了两千多两银子,这些钱与大富大贵之家自然是没法比,但若是置办份家业,那在小户人家里也算得上是殷实无比了,一股脑都埋在了这里算是给自己留个后手。
    这件事情折腾完后,心里明朗清爽了许多,不再瞻前顾后,只一门心思要把眼前在太子手下的这份差事干好。相信凭自己的本事和毅力,只要太子别倒台,那她升职加薪就指日可待。
    到了初八的晚上,思归按照安排好的,打扮成一个普通商人模样,去洒金楼找胡老板。
    洒金楼与沐芳馆相类,都是销金享乐,纸醉金迷的地方。
    胡老板四十余岁年纪,身材矮胖,留着两撇鼠须,穿金戴银的打扮富贵恶俗,早早的在洒金楼的二楼包了一个隔间,摆上满满一桌子酒菜,还有两个穿粉红衫裙的姑娘在一旁斟酒伺候,思归一到就热情请她入座,表面看来真和一般谈生意的商贾无异。
    思归暗赞一声,这装模作样装得十分到位。坐下来后,和胡老板一人搂一个姑娘,一边喝酒一边一唱一和,什么最近布价太高,生丝紧俏的谈起来。
    直到桌上的菜被吃得差不多,酒也干了两壶之后,胡老板才让旁边斟酒伺候的姑娘下去,声称他和莫老板有正经生意要谈,谁也不能给听了去,两个酒娘得了赏,捂嘴吃吃笑着退下。
    胡老板这才脸色一转,严肃道,“莫公子,昨日我又得了殿下派人传来的消息,说除了这批货物,还让你顺道再带点东西过去。”
    思归问道,“是什么?”
    胡老板却道,“我也不知,那东西在葛公子手里,他现在正在楼上天字号雅间中,也是说好今日在这里将东西交给我,我再转交你的。”
    思归听到葛公子三字,心里直犯嘀咕,脸上却不露痕迹,一点头,“好。”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轻拍了三下手掌,这显然是个暗号,胡老板听到后就站起身来,“葛公子让我去取了,你稍等片刻。”
    站起身来,用和他那矮胖身材不甚相配的轻捷步伐走了出去。
    思归老实等着,心想就算是葛俊卿也不怕,反正谁也见不到谁,她只管跟胡老板拿了东西走人就是。
    满拟着胡老板过一会儿就能回来,谁知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思归无聊之下,将一盘刚才两人都没怎么动的糟香鸡爪都啃光了胡老板也没见回来。
    思归担心起来,这就不能再傻等了,记得胡老板说葛公子在三楼天字号雅间,假意起身方便,先去茅厕兜了一圈,然后就晃去了三楼天字号雅间。
    此时正是酒楼里最热闹的时候,三楼几个雅间中都热闹非常,斗酒行令,大声笑谈的声音不绝于耳,天字号雅间在三楼顶头拐弯处,思归悄悄溜过去,侧耳听听,里面好似没什么声音,咬牙大起胆子,绕过门口的紫檀架大理石屏风,伸头往里面探看。
    看清楚房中的格局后忍不住轻轻呀了一声。
    不是思归自控力不够,而是眼前情形太过出乎意料,所以忍不住发出声音。
    只见房内杯盘狼藉,东倒西歪的躺着好几人,其中一个女子云鬓罗裙,脸颊娇嫩柔美得赛过桃花瓣,美得动人心魂,思归还认得,是平阳候世子夫人!而刚才还和她喝酒谈天的胡老板头朝门趴在地上,背心插了一把匕首,匕首周围渗出一大摊血渍,一动不动竟是已经死了。他身后也仰面倒着一人,胸口插着把短剑,双目圆瞪,表情狰狞吓人。
    斜倚在一张椅子里,侧对着门口的一人还清醒着,听到思归发出的声音后立刻转头,露出一张修眉凤目的苍白俊脸,看清楚思归后也是轻轻呀了一声,“思归!?”挣扎了一下,却站不起来,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怎样。
    思归定定神,闪身进房,问形状十分狼狈的葛俊卿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胡老板不是来找你拿东西吗?他怎么死了!”
    葛俊卿忽然在这种地方见到夫人,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惊讶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张张嘴愣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认识胡老板?”
    当此情形思归没时间和他废话,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沉声问,“你是被人药倒了还是怎样?”
    葛俊卿满心的疑惑,忍住了答道,“被下了药,我及时发现有问题,喝了一口就悄悄吐出去才没昏过去。”
    思归站在他面前,微微弯腰,面对了面十分郑重地说道,“葛公子,我现在救你走,不过为了我自己的安全着想,你得先发个毒誓来:第一保证咱们两个今后互不相干,谁也不能管谁;第二保证今后不得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
    葛俊卿把一双形状完美的凤目几乎要睁大到极致,“我——思归——,这到底——”向来冷静清明的心里几乎要犯了糊涂,拼命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归挥手打断他,急躁道,“没空啰嗦了,不想死的就赶紧决定!你只说愿不愿意?愿意我就扶你走,不愿意就赶紧把要给胡老板的东西给我,我自己走!”手一翻,拿出了一张盖有太子印信手令,在葛俊卿面前晃晃,扬眉道,“奉太子令,我是来接胡老板和你手中的东西的!”

  ☆、第二十六章

看着一屋子东倒西歪被药翻的人;还有胡老板的尸首,思归心中十分焦急,总觉得我在明敌在暗;在这里多留一刻便多一刻危险。
    偏偏平时看着精明干练的葛大少爷这会儿忽然迟钝起来;看看思归手里的太子手令再看看思归;俊美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就是不开口发誓。
    思归急得粗声道;“葛公子;到底答不答应?!你赶紧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葛俊卿还是没抓住重点;猛抬头,“你叫我什么?!”
    思过一跺脚;干脆先几步去到平阳候世子夫人的旁边,世子夫人不知是被灌醉还是被药倒,双眼紧闭;脸颊晕红;半俯在桌子上,纤细的腰身拧出一个动人的弧度;发髻有些松散,几缕柔发散落下来。这形象在思归的眼里很有些无助柔弱之美,弯下腰把她小心拉起来,半扶半抱地先往外走。
    葛俊卿瞪大眼睛道,“你干什么?”
    思归头也不回,“你半天考虑不好,那我先把邱夫人带出去再说。”
    葛俊卿这下总算找回了正常状态,急道,“别管她了,那女人有问题,过来扶我一把,咱们快走!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答应以后绝不会不利于你就是。”
    思归不依不饶,“你发个誓来,日后不能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也不能向任何人泄漏我曾经是葛府少夫人的女子身份!”
    葛俊卿大概是想明白了,要先离了眼前的险境才能再说其它,因此不再纠结他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咬牙勉力举起一只手掌道,“我葛俊卿今日在此立誓,今日得夫人莫思归相救后此情必然铭记于心,竭诚以报,日后若是做出任何有负夫人,不利于她的事情必遭天谴,不得善终!”
    誓词很是郑重,发誓的人也声音郎朗,口齿清晰,没有一点要蒙混的意思,但思归听在耳里就是说不出的便扭,可惜没时间斟词酌句地修改过来让他再照着说一遍了,只得扶抱着世子夫人来到葛俊卿身前,一手抱住世子夫人,一手拽着葛俊卿的胳膊使劲一拉,“快走吧。”
    葛俊卿被她拉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气道,“我现在手脚酸软动不了,你一只手怎么拉得动!告诉你别管那女人了,赶紧扶我走!”
    思归看看睡美人一般的世子夫人,实在是舍不得,踌躇,“这,把她留在这儿不太好吧,就算她有问题,但这么美一个美人,万一被人欺辱了怎么办?”
    葛俊卿对她这举动简直是莫名其妙之极,怒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快把她放下吧!!”
    思归知道自己不是大力士,不可能一手美人,一手葛俊卿,两个都带出去,无奈之下只得大局为重,放下世子夫人,全力架起葛俊卿,“走!——”
    
    思归原以为太子让她从葛俊卿这里拿一件可以随身携带的小东西,谁知根本不是,葛俊卿竟然转交了两马车物事给她,和胡老板那批货凑在一起,思归几乎要押着个商队去扈崂关。
    拉开车上罩着的油布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上好的器具物品。一卷卷的锦缎毛皮,精美器皿,还有数个捆扎整齐的红木箱子,根据思归的经验,估计里面放的是些珠玉瓷器。
    眼看着人手不够,只得让顺平连夜去把上次雇来随她去金陵周边采买货物的那几个用熟了的伙计车夫又再找了来。
    那几人一来觉得思归给钱时大方痛快,二来都觉得思归这小东家很有本事,跟着他跑买卖有赚没赔,应该不会出现生意蚀本,没钱付给他们这些伙计的情况。因此愿意跟着思归再跑趟生意,年底赚笔家用,都没耽搁功夫,顺平去一叫便来了,解了思归的燃眉之急。
    思归押着一大批货物,在客栈里提心吊胆地挨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城门刚开就押着数车货物上路,离开了金陵。
    出城之后,万分惊讶地发现葛俊卿带了数个精壮干练的随从,骑马赶上来跟她一路走,奇道,“你也去?”心道葛俊卿既是也要去,太子又何必巴巴地特意传令来让他把东西交给自己顺带捎上,那两车贵重物品让葛俊卿带人护送不是更稳妥。
    葛俊卿点头,“不错,太子要我尽快赶去扈崂关,所以才让把这两车东西留给胡老板,殿下他会另行安排人手押运。”深深看思归一眼,“没想到却是你!”
    “尽快?”思归皱眉,“既然太子认为你们连马车都不能带,那就是让你们快马加鞭赶过去的意思,你跟着我做什么?”
    葛俊卿道,“我不放心,这批东西十分重要,是用来犒赏扈崂关兵士将领们的赏赐,若是没能按时运到,太子这趟南巡只怕就要无功而返了!最近金陵附近不太平,太子这边的行事安排也并非万分机密,楼定功昨晚没能截住我们定然不甘心,只怕还要想其它办法阻截,我跟着你们走两日,出了这地界再说。”
    思归立时想到了她上次路遇太子时太子殿下的狼狈情形,那里离金陵也不太远,只怕是有地方势力被太子的对头收买作祟。听葛俊卿的意思这批东西果然是运去扈崂关做赏赐的,犒劳应该是个婉转说法,收买还差不多,那太子的对头自然要不遗余力地阻挠。
    当下便同意了葛俊卿护送一程的想法,“那多谢了,我让车队尽量加快速度,不要耽误你太多时间。”
    葛俊卿眼望前方,面无表情道,“你不必谢我,我这不过是替太子效力。”
    思归命车队全速行进,十多辆马车被拉得一路吱扭作响,一口气赶到午时,才让停下打尖休息,伙计车夫们升起火来烤干粮,又去附近溪水里提了清水来饮马。
    葛俊卿出门在外也是世家大少爷的气派,有侍从给铺了厚羊毛毡垫在地上,水囊里倒出水来浸湿一块雪白的手巾给他擦脸,另拿来一个小巧点的水囊,这方是喝的水。这一串动作做得十分熟练,可见是葛俊卿出行时常带着的人。
    葛俊卿坐下喝了几口水,他昨晚喝了酒又中了少量迷药,总觉得胃里不大舒服,凉冰冰的水入口寡淡无味,就扔回给侍从,吩咐道,“煮点热汤来。”又道,“多煮一点。”
    那侍从答应一声,伶手俐脚地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铜吊子,架在同伴已经升起的火堆上,倒进清水,水里加两块肉干,几颗香料,不一会儿就煮得香气四溢,可见这个活儿也是干熟了的。
    葛俊卿自小养尊处优,吃穿用度都精细无比,在外被这样伺候着也没觉得自己太过讲究,反而还是觉得不大舒服,不过他性情沉稳,只默默忍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抱怨。
    转头看见思归在地上扔了张不干不净的破毡毯,也不怕硌得慌,随意一坐,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便让侍从过去把思归请过来,往旁边让让,将坐着的厚毛皮垫子让出一大块来,“你坐这儿歇歇吧。”
    思归目测他这地方要比自己那里软和舒服得多,便也不客气,谢一声就坐了下来,知道有些话葛俊卿不找她问清楚了绝不能安心,于是主动开口,“我现在的身份是金陵莫家的私生子莫思远,从小在江州五黔乡随母亲长大,后来母亲去世,才到金陵来讨生活,你以后莫要搞错说漏。”
    葛俊卿沉默一会儿才道,“我昨晚一直在猜,难道你是太子一早就安排好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可是思来想去都觉得这——”
    “这很不至于!”思归替他接上。葛家在金陵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但在太子眼中只怕也不过如此,很不至于劳神费力的干这么件事情。
    思归乱没形象的往身后树干上一靠,懒洋洋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原本只是在葛府待得实在气闷了,自己想法子溜出来,扮男装做点小买卖,一来攒些私房,二来散散心。不想前些日在路上遇到了太子和元辰元大人,那两人路上遇到伏击,护卫们都被冲散了,太子还受了点伤,我就顺手帮了他们一把,太子殿下慧眼识人,问我愿不愿在他手下做事,我想着机会难得就答应了。”
    葛俊卿脸颊抽搐,“闷得慌……出来散心……机会难得……就答应了?!莫思归!!!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之后我耽误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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