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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周女皇 作者:兔子急了(起点vip2013.03.31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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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得到帝位,心狠手辣犹如贺兰楚的,不会留着她这个隐患。如果帝位落在贺兰楚手上,她能做的就只有逃命了。而她左瑛的字典里,恰恰没有“逃命”这两个字。

    皇帝已经暗淡无光的双眼中,迸射出莫名的惊诧,“瑛儿……你……”

    难道他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在刚才的事情中,亲眼看清楚了贺兰楚这个乱臣贼子的真面目,终于大彻大悟了?然而在这个关头有这样的觉悟,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正在这时候,尚书令独孤明德赶来应诏。因为今日皇帝本来就有召见,所以他一直在路门外等候,这会儿才来得如此及时。

    靠着勤恳敬业,从一个九品校书郎逐渐升迁至今日的位置的独孤明德,如今已经是两鬓苍苍,短髯银白。看见皇帝现在这幅模样,心里顿时明白事态严重,忙跪倒在皇帝床前,用已经有点哽咽的声音道:“陛下召见老臣,有何嘱托?”

    这时候,皇帝伸手握住左瑛的手,但是已经很难说出话来。

    左瑛看着皇帝的情况,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回过头来朝独孤明德道:“独孤大人,皇兄召见你,是要你立刻拟一纸诏书,立我为皇储。”

    独孤明德抬起头,看见皇帝紧握着公主的手,微微点头,于是不敢怠慢,立刻到内堂的书案上开始草拟诏书。

    皇帝勉强撑开双眼,看着左瑛双眸中那种不敢相信是属于自己的妹妹的镇定和果断,心中讶异、欣慰、担忧……百感交集。他并不是不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只是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只能相信贺兰楚尚有一丝顾念旧情了。另一方面,贺兰楚如果真心要赶尽杀绝,即便她在帝位上,他也不过是碍于众议,没那么明目张胆地向她下手;以她的任性鲁莽,又能够在贺兰楚的眼皮底下多活几天?

    皇帝心中顿时百般郁结,急气攻心,喉咙一辣,又吐出一口大鲜血来,身上仅余的力气再撑不开双眼。

    “陛下!陛下!你睁眼看看臣妾,睁眼看看臣妾……”李皇后再顾不得许多,抢过来捧住皇帝的脸庞,但是看见皇帝闭上眼睛再没能张开,他的头颈也很快失去了力量。

    那个年迈的御医也连忙围上前来,查看了一阵后,颓然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驾崩了……”

    眼前的情景让左瑛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久违的感觉,就跟十年前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一样。那种感觉叫做“孤独”吗?谁爱这么认为谁这么认为好了,对于她左瑛来说,这不过是一小股挥之即去的负面情绪而已,不是吗?

    她从地上站起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本来身体就比较虚弱,又跪在地上好一会儿的缘故,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得亏后背猛然靠到身后一个人的胸膛,又被扶了一下,才勉强站住了脚。

    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公主,请节哀。”

    这个声音无可否认很好听,但是却让左瑛在心里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

    只见站在她身后的,正是一脸严霜的贺兰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身高差距比较大的缘故,左瑛竟然感到一阵她几乎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稍微把持不住就会让人不自觉倒退两步的程度。

    这倒霉孩子怎么还不去结婚?这下好了,皇帝一死,臣子守孝三年,到时候人家姑娘还未必等他,他要再打几年光棍了。

    贺兰楚的身旁还跪着手上张开着墨迹未干的诏书的尚书令独孤明德。看来贺兰楚已经看过诏书了。他一撩绶带,跪倒在地,拱手道:“陛下既已将公主立为皇储,请公主发丧,为陛下主持大丧。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将尽早为公主选定吉日,请公主登基。”

    这个刽子手又俨然一副托孤之臣的形象出现了,这种行当相信他也已经驾轻就熟了,左瑛很欣赏他脸皮的厚度。

    泣不成声的李皇后直起腰来,回头看着贺兰楚,双眼中的神情除了悲痛、畏惧以外还有一丝复杂。

    *

    葬礼这种东西在左瑛的经验范畴中,远远超过了追思哀悼或者看热闹、看排场的意义。那是一个以逝者为中心的所有关系脉络一股脑浮出水面的时机。有些东西平常都跟深海里的捕捞网一样潜藏在看不见的水底里,旁人看见的都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海市蜃楼”,只有在这种时候,它们才会像要渔获到了收取的时候一样不得不一览无遗地展露出来,轻易不由得掩饰。

    葬礼上出现的人也不光是跟逝者亲近、交好,真心前来哀悼的人;平日关系敌对的人往往也有不少照样参加不误。这里边有为失去一个体现自己价值的竞争对手而唏嘘、希望双方恩怨也随着逝者长埋到黄土里的;也有猫哭老鼠、伪善做作的,甚至还有可能事实上就是置逝者于死地的仇人——只要这种台面下的暗涌没被捅破。

    从到访者的衣着、动作、语言、神态,都会透露出许多向谁都打听不到的信息。对于在黑道打滚多年,参加了数不清的黑社会大佬葬礼的左瑛来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善于接收这些信息带来的帮助或者警告,甚至比继承逝者留下的物质遗产更加重要。

    黑帮大佬的葬礼尚且如此,更何况偌大一个大周皇室的头儿的葬礼呢?

    那个整天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公主留给左瑛的关于朝廷生态的事着实太有限,她不得不抓紧机会好好补补课。

    *

    *

 第七章 给太师家养狗

    *

    到了第二天,便是皇帝举行大丧的日子。

    天边曙光初现,左瑛乘坐的车驾就停在了宗庙围墙外的门阙中。穿过围墙当中的门庑,宗庙前一片广阔得好像没有边际的广场展现在眼前。

    平整大气的青石地板从她脚下延伸,每四块青石板上就站着一个白衣白帻的宿卫,只让开中间一条容人通往宗庙大殿的通道,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岿然而立,远远看去,如霜似雪,铺满了偌大一片广场。大殿庄严宏伟的墨灰色重檐上也站了一排白袍披发的招魂使,手中的招魂白幡有节奏地招扬起落。

    还没步入殿门,从里面传出的挽歌哀乐,夹杂着嚎哭之声已经阵阵传来。

    走上殿门前的台阶,随着内侍一声通传,一群一身孝白的大臣迎出了殿门,齐刷刷地在左瑛面前跪下,异口同声地高喊:“参见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节哀!”

    “免礼。”左瑛一扬手。如果这些大臣一直低着头,这可对她尽快将他们每个人的信息对号入座没有丝毫帮助。

    可是,在得到左瑛的招呼后,眼前这群大臣只是齐声答应谢恩,却谁也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在跪在最前面的一人不缓不急地站直身体后,才纷纷起身,就好像他们这个排场并不是要摆给她左瑛看得,而是为那个为首的大臣所设、对他负责,而且全然不介意在左瑛的眼皮底下表现出来。

    不用看左瑛也知道,那个为首的大臣正是贺兰楚。

    朝廷每年那么多真金白银花在官员俸禄上,原来都是给太师家养狗去了。左瑛在心里冷笑。

    贺兰楚让到左瑛的身边一摆手,“请公主上座主持大丧。”

    所谓主持大丧就是作为办丧事的主人家,带领跟逝者血缘最亲近的嫡亲,接受四方凭吊了。

    左瑛在贺兰楚的陪伴下,在群臣让开的通道中,正式踏入大殿。

    大殿内十分恢弘宽阔,眼下已经容纳了四五百分班排列的乐工、僧侣和大臣都还显得空旷;穹顶也足有七八米高,每一条梁栋上都挂满了白幡、挽联,庄严而凄切。

    大殿深处的正中央,停放着一座足有一人高的棺木。棺木是由漆成黑色的百年柏木造成,上面雕着浑厚庄重的纹饰,两边镶着巨大的黄铜环纽。

    这时候,李皇后也已经跪在灵柩前面袅袅的香炉前。

    给脸不要脸的人,她的脸只配拿来擦鞋底。左瑛也懒得跟她打招呼,接过绯羽递上来的线香,在香炉前插上,也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大殿外面匆匆走来一个宫女。因为周围气氛格外严肃凝重的缘故,她低着头迈着小步往前赶,不敢过于张扬,但是从她的神色和迈步的频率上看,一定是要急于找她的主人汇报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宫女来到李皇后身边跪了下来,对皇后附耳说了两句。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因为哀乐奏响的缘故,左瑛只仿佛听见“殉情”两个字。

    但是她的好奇不过停留了一秒,随即看见李皇后正过脸来破涕冷笑道:“惠妃那个贱人死得好!”说话的时候眼角似乎还瞥了左瑛一眼,好像故意让她听到一样。

    根据李皇后对公主的了解,她下一秒一定会咋咋呼呼地跳起来,大声追问发生了什么,然后不顾体统地朝惠妃的宫室赶去。她几乎已经能够看见公主脸上大惊失色的表情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然而左瑛却若无其事,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你本来可以像吕后对待戚夫人那样,砍掉她的手脚、挖去她的双眼、双耳扎聋、喉咙毒哑,将她变成人彘来解气的,可惜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声音不大,但是李皇后和那个宫女都一定听得真切,否则她们此刻看着左瑛的表情不会像现在这样出奇的一致——双眼圆瞪,血丝毕现。

    这种程度的话都接不下去,那就没必要继续了。左瑛不紧不慢地起身,来到灵柩一旁朝着大门的方向跪坐下来。

    除了已经到场的大臣以外,其他文武百官也陆续前来凭吊。

    大周朝的文武百官以进贤冠上的“梁”数的多少以及绶带的颜色、配饰来区别官品。但是因为今日百官都服丧的缘故,身上的丧服几乎没有区别。左瑛努力地盯着出现的每一个人的脸,在脑子里匹配名字、身份和有用的信息。

    他们中有的神情哀伤、眼有泪光,有的表情凝重、不言不语,还有的轻松畅快、殊无不悦之色。但是几乎所有人的共通点都是进门以后,寻找的目光总是先落在贺兰楚身上,连外邦使节也不例外;本是主丧的左瑛反而显得可有可无了。偶尔有目光停留在左瑛身上的,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也是无奈和失望。

    所有的细节,左瑛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要开始继承“皇兄”留给她的“遗产”了。

    *

    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左瑛在心里给朝廷的形势画着图谱。

    图谱的核心是“话事人”。

    这个大周帝国的话事人,显然不是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皇帝,而是那个满朝文武都为他马首是瞻、连皇帝的心腹都可以手起刀落或者随手拎进监狱的太师。

    尽管皇帝不在核心上,可是图谱里却不能缺席。左瑛目前的处境可以比照他之前的处境,不过在皇帝亮了底牌,而且已经被一网打尽以后,她的糟糕程度至少要增加百分之三十。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成事,左瑛必须依靠已经获取的线索,努力分析到底有什么力量可以为己所用。

    “公主殿下。”正在这时候,床边传来绯羽轻柔的声音。

    左瑛故意不作声——自己虽然没有入睡,但是也没有辗转反侧,只是一动不动地背着床口的方向安静地躺着;那些个以为自己已经入睡的人想暗地里做些什么呢?她很有兴趣想知道。

    *

    *

 第八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

    “公主已经躺下将近半个时辰,尚未入睡,是否昨晚噩梦来缠,此刻担心又做噩梦?”

    绯羽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有奴婢在,请公主安心入睡。”

    嗯?她知道我还没入睡?而且还那么肯定——左瑛心中微微一怔。

    她记得,因为早年大周局势未定,“自己”从还在襁褓中开始就随着武帝南征北讨,饱受动乱之苦,直到五六岁的时候才安定在宫中。三岁那年还差点在乱军中被劫走,至于无意识的情况下见过的杀戮场面估计也不在少数了,因而即便长大了,还是落下了常做噩梦的毛病,梦中出现的都是鲜血淋漓的模糊人影。喜怒无常的脾气、虚弱的身体都跟这点不无关系。

    左瑛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绯羽。明明同为女性,但是她那双美丽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温柔让左瑛也禁不住感到刹那的迷离。

    “公主殿下若心神不宁,绯羽请为公主殿下轻讴一曲。”这是绯羽安抚因为做噩梦而烦躁不堪的公主最有效的方法。

    左瑛微微点了点头。

    绯羽跪直了身体,开始低声轻讴道:“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难以逝。我欲东归,害梁不为。水何梁,汤汤回回。临水远望,远道之人心思归。泣下沾衣,何之谓……”

    这首歌的歌词凄婉却哀而不伤,从绯羽那张樱桃小嘴中流淌出的唱腔,居然悠扬、浑厚、圆润、甜美兼而有之,歌声缠绵悱恻、缱绻萦回,令人叫绝,仿佛能将听者带到一片至纯至净的境界里一样,就连尘俗中的种种恩怨烦忧都能顷刻间陶然遗忘。

    截然不同于现代浮华的歌剧表演、演唱会,这种不加任何雕饰渲染、完全只为她一个人而唱的乐音,给了左瑛一种前所未有的直达内心的震动,她禁不住为绯羽的歌声所陶醉。当日正是这让人一听难忘的歌声吸引了公主,不顾侍从的劝阻,非要将这个在街头卖艺的贫贱少女买下来带回宫中的。

    绯羽一曲还没唱罢,门外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个宫女,跪禀道:“禀告公主殿下,太师亲自送来一份厚礼。”

    左瑛心中微微一凛,太师星夜来送礼?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能带什么好礼?

    “唱下去,我先听完。”左瑛对停下来的绯羽道。

    这让低下头去的绯羽和通传的宫女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偷看了左瑛一眼。因为在她们的记忆中,公主对太师为数不多的几次送礼都是欢欣雀跃、珍而重之的,甚至能让她们好几天都不用担心挨打。这次不光太师送礼,还是亲自送来的,所以那宫女是当做喜讯那样汇报的,没想到左瑛的反应却是如此的冷淡。一定是陛下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了。

    只有左瑛心里清楚,这种所谓亲自送礼,名义上是送礼,实际上是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求见”。先“以礼动人”拉近主客距离,嘴上不说求见,可人就在门外,主人按照礼数不会不请他进来,可这一请,就变成这次相见是主人家发出的邀请,接受邀请反而是亲自送礼的人给主人家的面子,主客之势就逆转了。

    大周帝国的“话事人”是不能不见的,任何一次接近权力核心的机会都不应该无缘无故地放弃。但是礼下之人必有所求,这世上能让他贺兰楚

    “求之不得”的,恐怕就只有一样东西了。

    左瑛微微一笑,我偏不给。

    在绯羽的歌声中,左瑛躺得更舒服了,甚至有点熏熏欲睡。

    君主驾崩的三个月之内,臣子都还在大丧期间,所以贺兰楚进来的时候身上的孝服并未除去。

    他看见左瑛躺在床上的样子,向来一副漠然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他来到左瑛面前一躬身,四平八稳道:“贺兰楚向公主请安。不知打扰公主安寝,罪该万死。臣先请告退。”

    “太师不是外人,何必拘礼?”左瑛故作虚弱地挽留道,“我身体不适,不能起床迎接,请太师不要见怪才是。”

    贺兰楚在绯羽摆放好的一张单人坐榻上跪坐下来,“臣向来知道公主身体虚弱,梦魇痼疾多年不愈,这次遭逢巨变,一定会愈加恶化,所以才命人多方购得东海珍珠一斗,特地前来献上,希望能为公主压惊安神。”

    太师居然对公主如此体贴细腻、情真意切?公主啊公主,你真是后知后觉。左瑛不由打从心底一笑,“太师体贴入微,实在令我非常感激。”

    “公主言重。”贺兰楚注视着左瑛,双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能让公主神魂颠倒的眼神,在左瑛看来就像是老练的猎人欲擒故纵地看着自以为藏匿得天衣无缝的猎物,“几位先皇视公主犹如掌上明珠、怀袖珍宝,对公主爱护有加。臣在公在私,都应当继承先皇遗愿,保护公主,永享安和逸乐,而免受朝中之事扰心劳神。”

    这话的微言大义,左瑛听得真切。这是要劝一个才十五岁的人退休、颐养天年?如果让太师这样的人才去社保局工作,那再牛B的政府也撑不了两天就破产了。

    “太师辛苦。”

    在旁人眼中,公主就这么虚弱而又乖巧地抱着被子侧躺在床边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绣枕上、锦褥上披散出柔美的形状,两颊现出浅浅的酒窝,美丽而湿润的双眸中闪烁着的全是对贺兰楚的崇拜和信服。

    “公主殿下,请屏退左右,臣还有话要跟公主说。”

    贺兰楚刚说完,左右侍立的宫女都自觉地盈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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