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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8,舍生相救
越是靠近那个车辇连天雅越觉自己心跳加速,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连国上下,她是最大的公主,父王宠爱,母后视她如珍宝,她几乎没有过渴望的东西。
现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渴望的东西在泛黄平原的这一头,她才知道渴望一种东西是如此心惊胆颤,患得患失。
连天雅走了过去站在车辇一米之外浅笑道:“公子魂的掌柜是不是羞得连面也不敢露,只敢坐在车辇里。”她说完便轻轻地咯吱地笑出声来,笑声盈盈。
他刚准备动手,身后却传来夜凤琊的声音:“幻影,退下。”夜凤琊下了车辇,抬起头来看向连天雅,第一次正眼看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发现这女人身上有股熟悉的狂妄,和他家的瞳儿倒是有几分相似。13acv。
“你被这东西咬一下试试会不会有事!”连天雅虚弱着回他。
只是这笑声不过数秒的时间便嘎然而止,一道透骨钉扎进了她细嫩的喉咙,连天雅顿时呆立在那,表情僵硬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连天雅吃了药丸似乎已经恢复了精力,从那男子怀里挣扎了起来不屑一笑:“夜圣朝也真是羞不要脸,脸不如人,就动起手来,我连国的男人你们也见了,哪一个会比你们公子魂的人差,是本公主闹事,还是你夜圣朝没人?”
找的还是他家爷的事,这种女人必须死。
母后疼惜他,在转世之前替他留下了记忆,也保住了他一半的修为,可是有时他却情愿如三千,闲琊,天雅一样忘了一切,苦苦守候一个人是幸福,可守到最后却一场空那才是噬心破魂的痛。
就在这时,天空一片阴影,不知从何处飞来了几只大鸟,哦不,仔细看上去,是几个人,从天而降落在了连天雅的身边,如连天雅一样的不低调,穿着红黄青橙四种张扬颜色的长袍,四人身子欣长,面容俊美。
“魔君真能记得天雅?”似夏有些疑惑,对于洗濯的喜怒无常早已习惯。
似夏低下了头:“自然不包括主上,主上是超越六道之外的存在。”似夏虽是只剩一魄,但也知道奉承。
她是他每天抚在手上的天珠,是他给了她灵性给了她生命,三千夙愿的天珠化成的她,为了让她修成人形,他费了多少的精力,她是他的,他是她的缔造者,为何月老的红线却牵在了魔君的命脉之中,他恨,这么多世以来,他恨天恨地,恨六道,哪怕天帝拿了他一半仙家修为,他也仍是那个俯睇六道之间的三太子,三千是他捧在手里的天珠,是他的!
洗濯听到她的回答便又自顾地笑了起来:“你这世妖化成人形,却被人类背叛,会恨他们也是正常,别说是人,哪怕是魔是仙都有三心二意的时候。不过这三心二意,本尊喜欢。”
现在的连天雅不会疼,但是未来的数十日,她会疼得想早些了结自己。
连天雅含笑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回:“连天雅,连国的公主。”连天雅对他的表现简直太满意了,刚刚还气势吓人的夜凤琊,在见到她之时竟然问她是谁,那俊朗眉宇之间的戾气,让她看着有些兴奋,长得如此俊美如仙,却是个残忍的暴君,这种结合真是让人感到兴奋。
不远的角落里,俊美如斯的公子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闲琊果然是闲琊,看见天雅竟连眼也不眨。”
夜凤琊听到却不觉冷笑,这出现的侍卫功夫倒是不弱,能把他的透骨钉给逼出来,可惜他们却不知道透骨钉能逼出来,可他的寒钉之毒却始终留在了体内。
夜凤琊就这样站在车辇旁看着连天雅发起呆来,他有些慌,怕瞳儿伤心,他知道他现在该一掌结束了这个女人的生命,可是他手动僵了,不愿动手?
“连国?”夜凤琊下意识的回了她,那打量的眼神却一直未离开连天雅,这女人美艳如火,明明是那般嚣张张扬让人想揍的气质,却又让人下了不手,怎么会这样?
“姑娘似乎忘了这儿是夜圣朝。”夜凤琊看也未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得有丝冷清。
夜凤琊闭目靠在马车里养神,细细地听着自己的透骨钉慢慢地吞蚀了那女人,眼角滑过一丝骇人的阴冷,自己来找死,怪不得他。
连天雅也是一愣,这暴君竟然连看也未看她一眼便对她出了手,喉咙上的疼痛还在继续,像千万只苍蝇在血淋淋的伤口轻咬着似的疼,不撕心裂肺,却是慢条斯理的折磨,连天雅疼得两道秀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他怎么能对别的女人有下不了手的时候,瞳儿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可是这个女人却让他有股亲切感,仿佛曾经是他最亲密的人,她到底是谁?
那人笑着道:“谁让公主扔下我们,这是惩罚。”他虽然嘴里说着,却还是掏出手绢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连天雅脖子上细小的伤口:“没事的,钉被逼出来,一会就好。”
似夏冷冷地看着远处低啜了一声:“雄性,果然都一个样。”
连天雅咬着牙,该死的风雨雷电怎么还不出来,她都快要虚脱而亡了。
“放下她。”幻影冷冷地说了三个字,爷要这女人死,怎么能让他们带走。
“当然不记得,忘川水虽然被二郎神的猎天犬在里面撒了尿减了些功力,但前世的记忆还是封尘的,可毕竟他们都是道行极深的六道尊主,忘川水封得了记忆,封不住那份前尘,否则三千为何会穿越前年来解救夜凤琊。”洗濯说着说着眼色黯淡下来。
洗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可有包括我?”他声音淡淡的,不带笑意,却显得他已经有几分恼怒,他与闲琊不一样,六界之内他爱的只有一个人,仙家不能动情,他毅然绝然地却只宠她一个人,而她却被魔君给拐跑了,就算毁天灭地,他也不可能让闲琊这个三心二意的魔君得了她。
看戏的百姓瞬间惊呆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里想着这么如花似玉的美艳姑娘就要死在他们暴戾的主君手里了。怜香惜玉这个词不存在于主君的大脑里。
那人却是冽嘴一笑,笑得满面春风桃花开,本就是俊美的男子,这一笑倒是把旁边看戏而紧张的百姓的情绪给放松了。
“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似夏抬头冷然地问,她相信主上绝对不只是来看看戏而已。
可惜瞳儿有狂的本钱,而她却没有,他抬起狭长的眼敛,半张着眼看向连天雅,阳光把连天雅照得白花花的,她绣口的那一团红火艳的盛开着,夜凤琊脑里猛地一怔,蓦地便睁大了眼,这张妖艳的脸竟然有股熟悉感?
没有夜凤琊的三心二意,哪有冷如瞳的心灰意冷,没有闲琊的三心二意,千年前的那场浩劫又怎么能发生,他又如何换到九世的三千在怀,可是九世不够,他要生生世世。
闲琊,千年已过,你仍然难逃情髓的天劫,这就是仙和魔的区别,你再尊贵,也不过是魔,是要经过千年一遇天劫的魔,千年前我能让你失去三千,今日一样可以。
所以他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一人吼道,其余三人却一齐出手替连天雅逼出了透骨钉,连天雅虚弱地倒在了其中一人的怀里,那人掏出腰间药丸喂给她担心地问:“公主,您没事吧?”
幻影回头看了一眼夜凤琊,跳下了车辇木然地看着那怒吼的俊美男子,这几个男子皮肤白,五官俊美,二十左右的年纪,功夫倒是了得,不像泛黄平原这边的人,难道是南北通联之后,北方来的?
他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谁?”
好狠的男人,征服他果然是有挑战的,不会那么没有意思,连天雅虽疼,却对夜凤琊更为赞赏,她喜欢狠毒的男人。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魄力,当然这种残忍是对别人而不是对自己就好了。
是近雅自知。幻影木然的眼里悄悄滑过一丝狠意,这女人似乎根本没有吃到苦头。他暗自发力准备一个移形换影过去一掌掐死这长得一脸祸水的女人,她今天到夜圣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来找事的。
其中一人见到连天雅被控,立即怒道:“大胆,竟然敢伤我们公主!”
“让闲琊爱上天雅。”洗濯忽地又笑了,笑颜之间伸出一只手一道锋利的金镖直冲发呆的夜凤琊飞了过去,那金尖的飞镖带着极速旋转刮破挡住了它的人,以光速冲向夜凤琊。
站在夜凤琊两米外的连天雅意识到有了危险,大声地尖叫起来:“风雨雷电,快挡住!”她自己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夜凤琊的身上扑去,夜凤琊一恍惚才惊醒,想出掌挡下那飞驰而来的尖利金镖已经来不及,就连风雨雷电以及幻影也来不及出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金镖飞向夜凤琊及连天雅。
伴随着一声哀痛之声,尖利的金镖扎进了连天雅的后背,鲜血顿时染红了她洁白的纱裙,夜凤琊下意识地伸开双掌接住了她,猛地一愣,这个女人舍身救了他?
正文() 029,死了只会烂在他们之间
救他又如何,幻影以及血杀门的人有多少人是拿自己的命在替他办事,他怎么能因为她的舍身相救而心惊,想到这,夜凤琊想推开连天雅,却在这时感受到一道锋利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三丈之外冷如瞳穿着一身青纱站在那里,眼光如矩,冷冷地带着数尺寒意。他惊慌地把连天雅推倒在地唤了声:“瞳儿。”
“主上,夜凤琊推开了连天雅!”似夏惊讶地回头看向洗濯。
面对宁婉婉的媚术他不曾失神,面对夏清欢的勾,引他也不曾动心,失去她的五年,他守身如玉不屑任何女人,她以为他的心只为她而动,却不过…只是她的异想天开而已。
冷如瞳去了唐府,得知唐傲去了城外的寺庙小住几天,只好又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刚路过清风街便看到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正想下来瞧瞧热闹,哪知这热闹的主角竟是自己的夫君。
幸好爷没有上当,没把她当成救命恩人,自从那臭公主进府也从未望过一句,只是让她在东院休养,请了宫里的御医看过了,便不再问起。13acv。
洗濯从鼻吼里冷哼了一声,似夏便再也不敢回头,乖乖地跟着他走出了这段暗巷。
夜凤琊何其聪明,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他想了想准备回答她,刚一启齿,冷如瞳又扬了扬手:“夫君你也是人,自然也有闪神的时候。人既然是为救你而伤,那就带府上去吧。”
那是害怕躲避,就连他推开她也是那么手足无措,暴戾天下誓要找她回来的一代暴君,竟然会露出如此不合身份的表情,冷如瞳忽地便笑了,前一个时辰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怀疑有些无聊,觉得那是根本不可能。
皇妃怎么能让她住进府里呢,连天雅一看就是对爷有非份之想的,否则平白无故的陌生人哪会舍命去相救,一看就是苦肉计,他们爷何时需要别人来救了!
在她的意识里,背叛的男人都该死,她相信,冷如瞳的想法是与她一样的,否则千年之前,她不会枉顾一切天条要杀魔君闲琊和狐王天雅,仅是因为魔君在妖界狐王天雅那留宿了一夜。
“爷在书房与堂主们商量南北通联之事,听说逆天国国师已送来拜贴,爷还要考虑要不要见。”小碧忧心地看了眼冷如瞳,那一起进府的女人连天雅,让她忧心。
那白影回过头来是个俊美的男人,白晳红润,见了她眉头一拧:“我们公主现在危在旦夕,而你们夜圣朝竟然不管不问,若是公主出了什么问题,连国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我们公主是为救你们主君而伤,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立刻唤人为我们公主疗伤!”那开始抱着连天雅笑的风侍卫,这回倒是彻底恼怒了,公主舍身相救,而这主君竟然把她给推开,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走吧,把膳食端进书房,用膳吧。”冷如瞳拉紧了披肩,太阳虽然暖和却有些晒,小碧打开纸伞替她遮阳。
“让御医去夜凤琊那里拿。”只是续带丸的事,还以为有多困难,冷如瞳转过身想离去,却被风给拦住了。“已经去请过了,你们主君说续命丸是保他家人的,不给外人使用!我们公主是为了救他,他竟然如此说!”
风的剑眉微挑:“御医说需要续命丸,那续命丸只有你们主君有。”
敌意?情敌吗?冷如瞳不觉地笑了出来:“姑娘,伤了就好好疗伤,有什么别的事,我随时可以奉陪,不急于这一时。”
可这一秒她却觉得,原来一个人要偏离爱情是那么的容易,太容易了,大千之上无奇不有,果然便无奇不有。
夜凤琊却是走了过来搂住了冷如瞳轻轻地问:“瞳儿,你怎么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刚在一片混乱,他终究担心的还是冷如瞳,夜凤琊扳过她的身子,仔细地瞧了一番确定她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冷如瞳醒过来已是午时,小碧给她披上轻纱披肩问:“皇妃,要用午膳么,爷一直在等你醒来一起用膳。”
可她看不到了,她急速地追上洗濯,洗濯走得很急,她知道主上不愿见到冷如瞳的愤怒,哪怕只是一丝的伤心他也不愿见,可最终他还是要让她伤心,因为只有她伤心,他才有机会。
她拧着眉走了过去淡淡地问:“发生了何事?”她没有正眼看夜凤琊,只是盯着被自己侍卫扶在怀里的连天雅,即使面容苍白,也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个凌驾于安心公主之上的大美人,妖艳而张扬,带着极致的侵占性。
冷如瞳坐在马车里闭着双眼养神,感觉到他跟了过来便把头往他怀里靠了过去,夜凤琊抱住她轻轻地拂着她的发,心里内疚不已,那不知哪蹿出来的公主真该死,他怎么能让瞳儿伤心,不能的,哪怕心里有一丝不忍的念头都不行,如果实在不行,他只能让幻影下狠手。
而他那声称绝不负她的夫君怀里还抱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从她离开到回来不到一个时辰,一切忽然就天翻地覆了,他那视女人如无物的夫君竟然如此仓皇的抱着一个女人,那仓皇的样子竟让她心里揪着疼。
“爷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可能这女人另有企图。”小碧不死心地继续说。
“回皇妃,刚有人突然袭击主君。”幻影素日里平静无波的眼里写着担心。他如杀的目。
冷如瞳说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马车,夜凤琊站在那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连天雅,又看眼不露情绪的冷如瞳,最后命令道:“听皇妃的。”然后追上了冷如瞳,蹭进了马车里。
冷如瞳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夜凤琊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应该没有误会到什么吧,要不然也不会让人带连天雅回府。
洗濯倒是无所谓地转身往角落外走去,“情髓的天劫他是躲不过的,身为魔君如果他连反抗一下也没有,那他也不配为魔君。”洗濯慢条斯理的声音渐行渐远,似夏再度转过头看向人群之中,看到冷如瞳不急不慢地朝夜凤琊走去,她想知道冷如瞳会做什么,但又不得不转身跟上洗濯。
冷如瞳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夜凤琊这态度是想让连天雅就这样牺牲?现在甚至连连国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他就这么打算了?夜凤琊不算好人,但对他好的人,他一般不会亏待,竟然对舍命相救的连天雅如此寡情?
他的额头满是细汗,足见他确实着急,冷如瞳冷睇了他一眼:“你现在该想的不是怎么不放过我们,而是该想想怎么救她。”
他缔造了她,却让月老把她分给了闲琊,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玩笑,可天帝却用一句话堵住了他,天意如此,你能耐何?
路过东院的时候却见一抹白影急匆匆而跑出来,冷如瞳出声唤住了他:“何时这么急?”
就是他的父帝也不能为他谋一丝私心,她的主上身尊位贵,却也逃不过这万物巡礼,别以为天帝就能真的掌控一切。似夏追了上去,仍不死心地回了个头,天帝也掌控不了的事,冷如瞳会如何做?
风说着俊脸再次露出恨意,他算是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薄情的男人!
冷如瞳这回终于是转过头看了眼夜凤琊轻轻地问:“夫君,这泛黄平原竟还有人能伤到你?”她眨着好奇的眼睛,像个充满疑惑的小孩童。
“他在哪?”冷如瞳走出门,迎面是一片灿烂阳光,阳光照着屋檐映出阴影在地上拖得很长,大朵红艳的秋海棠盛开在院里,冷如瞳想起那女人的衣袖间的图案,人如花艳,端得是个美人,也难怪夜凤琊会有那么丝失神。
连天雅疼得半敛着眼,听到冷如瞳的声音,依然桀骜的要睁开眼来,抬了半天,那长如羽翼的睫毛又合了下去,冷如瞳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个张扬的女人对自己的那份敌意。
冷如瞳的双眼依然淡淡地瞅着连天雅:“受伤的是这位姑娘。”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