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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戏谑的表情,我暗怪自己多事,“你当我没说。”
“可你已经说了。”耐人回味的语音。
不去理会他的话,走出寝殿,殿外宫女为我披上白狐皮斗篷,甘露宫外,秋婵秋娥手提宫灯,正在候着。
走上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出现一道身影,我心中一动,秋婵秋娥走了一半,不再走下去,我的心狂跳起来,快步走到近前,是他!
身穿鹤氅,帛带束发,温润如玉,温暖含笑,“燕云殊……”我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哽咽起来。自接风宴一别,我再没见过他,中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想起来我都一阵阵后怕。
他紧紧抱住我,“对不起,霄儿,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闻言心跳登时漏了半拍,他知道了?连忙站稳身形,目光看向他,他深深注视着我,拉起我的手,清朗的声音说:“这几天我一直着手调查,到底是谁设下那个残忍的杀局。”
“不是荣妃吗?”我疑惑地问,同时松了一口气。
燕云殊摇摇头,“荣妃不通音律,更不要说音攻了。她只是将红绸系松,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再说那个点子是她出的,你若是遭遇不测,她脱不了干系。”
“那会是谁?”我疑惑至极。
“这个人深通乐律,懂得音攻,一定和长乐谷有关,”燕云殊沉思着说,眼睛紧紧注视着我,眸光一闪,“五天前,有人看见管擎深夜离开皇宫,紧接着皇上就病了。”
我闻言瞳眸一缩,手不由自主的一颤,那样的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霄儿,你知道些什么?”他的眸光越来越深沉。
“不……不知道。”我结巴地说。
燕云殊低头看一眼我的手,慢慢放开,“你手心全是汗。”
我将头深深垂下,他又说:“你一连三天在他寝宫里照顾他,为什么?”
我哑口无言,支吾着说,“我担心他病得太重,不能为我疗毒。”
燕云殊将我的脸抬起,眼睛凝视着我,目光温柔而严厉,让我无处遁形。
“是管擎。”好一会儿,寒凝地声音吐出唇。
“不是!”我矢口否认,触上他痛惜的目光,我嘴唇一抖,嗫嚅着说:“他……他没把我怎么样。”
“还有皇上。”声音更加寒凝。
“皇上救了我,幸亏他及时赶到。”我连忙解释。
“糊涂!”他凤目瞪起,面色冷凝,我不由一哆嗦,他生气了?
“他救了你?我看这幕戏是他一手策划的吧!”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压抑着怒火说道。
“不是的,他为救我,挡下音刃,他……”我猛然顿住,雪济身负重伤是对外保密的,关于他的伤情我不能再说出去了。
燕云殊注视着我不住摇头,慢慢阖上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看向我的目光是无尽的怜惜,轻柔至极地说:“你果然还是被他蒙蔽了,他城府极深,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
此时,我也有点生气了,加重语气说:“他没有蒙蔽我,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他为了救我险些送命,他伤得那么重,还坚持为我疗毒,你不能这样污蔑他。”
燕云殊笑出声来,神情里是深深的嘲弄,注视着我,沧桑地笑着:“我燕云殊英明一世,到头来竟会遇上你这么傻的丫头,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不由恼怒起来,他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他收住笑,叹息一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霄儿,我们见一次面不容易,说点别的吧。”
他的话我深表赞同,连忙奔向正题,“公主大婚前,我身上的毒就可以全部解掉,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这里?”
燕云殊略一沉思,犹豫难决的目光看向我,思索着说:“你暂时先留在这里,离宫的日子还没定下。”
他一定有事瞒着我,“燕云殊,你说清楚。”
“霄儿,你要相信我,有些事不能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你好。”他将我搂在怀里。
依偎在他怀里,我心中不悦,他怎么什么事都瞒着我,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他信赖吗?
第二十二章 赏梅偶遇
转眼过去十余天,我依然每日来雪济寝宫协助他批阅奏折,若遇上重大紧要的事,他还会召集大臣来寝殿商议。
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如今已经能在寝殿里缓慢行走了。
这日,我正要为他朗读奏折,忽见雕漆方桌上的圆柱形瓷瓶里,插着一枝一尺多高的红梅,清芬吐艳,煞是好看,我一时间移不看眼睛。
“这是今早才从御花园里摘来的,昨晚一场大雪,园里的梅花开了不少,我正想出去透透气,一会儿你陪我去园里赏赏。”耳边传来雪济慵懒的声音
我闻言一阵感动,他看出我爱极了这梅花,才这样说的吧,可他的伤没事吗?
时近正午,我身披红毡斗篷随雪济走入御花园,迎面遇上两名宫妃,想来也是赏梅的,看见雪济时一脸娇羞的模样,雪济邪魅一笑,左拥右抱,调笑起来,低语娇笑在空寂的御花园里冷清的响起。
我微微一笑,独自向园内走去。一阵阵暗香扑面而来,横枝疏条,清傲幽雅,红梅怒放,如同一个个红色的精灵,将万物萧条的冰雪世界,装扮得充满生机。
好美啊,我不知不觉漫步到梅林深处,在开得最盛的一树梅前驻足,细细称赏。
“红艳似火,清绝如梅。”身后传来雪济的声音。
我转过身,咦?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那两个妃子呢?疑惑间,他的长袖拂来,我站立不稳,倒在他怀里。
他想干什么?正要推开他,忽然想起他身上有伤,恐怕经不住我这一推,正要说话,耳边传来他低不可闻的声音,“就抱一会儿。”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好一会儿不见他反应,他这样不觉着无聊吗,我终于忍不住,“子夕,我……”
他低不可闻的一笑,随即放开我。当我看清不远处凝立,如同天人下凡的两个人时,我的呼吸不由一窒。
燕云殊一双凤眼危险地眯起,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我,升乐公主清淡的眸波瞧着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我该怎么解释。
“虬枝削笔,雪后疏影,燕爱卿好雅兴。”
悠游的语调,皇帝的威仪。唉,我不觉叹息,这个顽劣的皇帝。
燕云殊优雅地躬身施礼,微微一笑,正要启唇,突然面色一变,看向雪济的目光犀利如刀。
我诧异的偏头看向雪济,这一看我险些没叫出声来,只见雪济的面颊上清晰的印着两抹唇印,一定是方才那两个宫妃印上去的。
心中不住叫苦,正想解释,升乐公主掩唇轻笑,一副了然的神色,柔声说:“是我们扰了皇兄和阿霄的雅兴,云殊,西面的梅花开得更盛,我们去那边赏玩。”
燕云殊清冷的目光扫过我,偏过头看向升乐公主,明亮的目光,温柔的声音说:“也好,颜儿,我们去那边。”携升乐公主转身离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越来越沉重,他误会了吗?我不知道。
再没有赏梅的兴致,狠狠地瞪了雪济一眼,扭头便走,“等等!”身后雪济的声音响起。
我充耳不闻,“霄霄,今天是最后一个七日之期。”经他提醒,我一阵恍然,只得跟着他回到甘露宫。
“不生气了?”声音慵懒而魅惑。
这个喜欢恶作剧的皇帝,今天不知抽的哪门风,从一开始便算计我。下回也要让他尝尝被心上人误解的滋味。不过像他这样无情的帝王,不会有心上人吧。
“今日之后,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飘远的声音问。
我眸光一跳,自己确实很想离开这里,可是燕云殊没有明确表态,出宫的日期没有定下,那么我就只能按兵不动。
“怎么会,当初不是说好,待公主大婚完毕,我才能离开皇宫吗?”我敷衍着说。
“霄霄,你什么时候想离开这里,我都不会阻拦,但是你记得,一定要常回来看我。”声音里饱含不舍。
我闻言不禁动容,愈加觉得过去是自己多心,于是真诚地说:
“子夕,你曾舍命救下我,还带伤为我疗毒,大恩不言谢,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不嫌烦,我会常来看你的。”
他别有意味的微微一笑,注视着我,目光越来越飘渺,意态沧桑萧远,良久,启唇道:“我们开始吧。”目光坚定起来。
傍晚,我乘着凤辇回到沉霄宫,屏退众人,独自在寝殿内修炼星芒,第三层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天女散花,四十九只星芒汇聚而成的银团,须同时幻化出千重幻像,才可以进阶。
忽闻寝殿外有宫人禀告:“禀娘娘,升乐公主求见。”
我收住星芒,她来见我?想起白天发生的事,燕云殊到底有没有误会我,或许通过她可以探知一二。
“请她稍候,本宫马上就到。”
擦拭额上汗珠,整理鬓发衣裙,我轻移莲步,走入主殿。
升乐公主袅袅婷婷,玉立在殿心,身穿华美的鹅黄色宫装,乌油油的发髻上缀以珠钗玉梳,显得简洁典雅。
想起进宫前的那段日子,我不遗余力地频以言语相激,阻止他们的关系发展下去,以她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我对燕云殊的情意,想来她的内心深处,应该是恨我的。
升乐公主看着我端庄一笑,凤眼弯成两道月牙,“阿霄,多日不见,我今晚前来,是有事相求。”
我淡淡一笑,“公主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请坐。”欠身相让,虽不喜欢她,但是必要的礼节还是要周全的。
升乐公主微笑着坐在紫檀木椅上,仪态端庄,轻启朱唇,“是这样的,大婚之期眼看就快到了,可我还没为你爹爹做好鞋子。其余的都好说,只是鞋子上的图案我着实为难,拆拆改改,一直不甚满意。”
我心中不解,皇宫里有的是绣娘,她找我干吗?至于成亲做鞋子我是理解的,古人成亲礼节极为繁琐,三媒六聘自不消说,吉祥事物也要一应俱全。鞋有辟邪之意,而且暗含和谐的美寓,所以成亲时是必备的。
“今日我见到你绣的风荷,玲珑雅致,很是喜欢,可否帮我依样绣出。”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在桌上铺展开,我抬眼看去,这块丝帕正是那晚竹林中雪逐天抛掉的,后来燕云殊拾去,一直带在身边,怎么会落在她手中?
“今日我在你爹爹手中偶然发现,丝帕上的荷花绣法奇特,皇宫中的绣娘没有一个人能绣出,所以还要请你帮忙。”
帕上的风荷是我以乱针绣出,这个时代并没有发明这种绣法。针法长短不一方向不同,互相交叉,分层加色,色彩比之普通绣法更为丰富。
可燕云殊应该知道这块丝帕的意义,怎么能轻易交付出去。还是他今日误会了我,一时生气才这样做的。
“阿霄?”
我回过神来,她一定也是深爱燕云殊,否则又怎么会为一双鞋都设想周到,她跟燕云殊定亲在先,如果不是我意外出现,燕云殊也许会爱上她吧。
“好的,只是这种绣法比较繁琐,所以请公主耐心等几日。”
升乐公主闻言上前一步,笑着拉起我的手,“谢谢你,阿霄,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了。”
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项上挂着的玉坠上,好眼熟啊!细细打量,我的心魂不由得一颤,这只玉坠正是七年前我认亲时,交给燕云殊的那只,雏燕展翅,欲飞难飞,燕云殊什么时候给她的?是赏梅之后吗?
第二十三章 离开皇宫
御花园
梅林深处,他穿着白缎面狐皮鹤氅,身形高挺,清华出尘,静立在梅树下,火树白衣相映成趣。凛凛寒风中,红色的瓣片簌簌而下,他的肩头发丝已落了一层梅瓣。
雪济今日一早便去早朝了,他怎么没去?是在等我吗?我与他果然是心有灵犀,心如鹿撞,快步走到他面前,“燕云殊!”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面容沉静如水,看着我的目光宁静无波,他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我正要解释,他先我一步:
“这些天你一直在照顾皇上,你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名节比生命还要重要。”他眸光幽深,声音暗沉。
名节比生命重要?我心中一痛,自己这些天来并没有做什么,无非是协助雪济处理公务,但人言可畏,传到燕云殊耳朵里,谁知变成什么样子,昨日又被他撞到那样的事,自己有口难辨。
“燕云殊,你要相信我,昨天的事你一定误会了,皇上……”
“皇上的伤恢复得很快,根本用不着你诵读奏章,我看你是对他动心了。”飘渺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我想也不想,拽住他宽大的袖摆,急急地解释:“不是的,我没有对他动心,我……”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了,是呀,燕云殊说的没错,后来雪济精神渐好,完全不需要我协助,便可以独自处理奏折,而我却还一如既往,为他诵读奏章,我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我是不是做错了,公主温婉贤淑,如果没有你意外出现,我若想接受她并不困难。昨天,我终于下定决心,霄儿,你年纪还小,今后的路……”
无法镇定地听他讲完,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对吗?你要我相信你,你一定是在考验我?”
他神情清冷,凤眼中不生一丝波澜,内心恐慌到极点,我受不了这样的表情,我要打破这平静,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他的唇仿佛是凝结的冰,我的热情寸寸冷却。
身后语音响起,“你就是这样勾引云殊的?同为女子,你真让我看不起。”轻慢之中带着三分端严。
我回头看去,升乐公主步态曼妙,走上前,挽住燕云殊的手臂,燕云殊的大手抚在她纤秀的玉手上,神情极为温柔。
我脑中轰然一震,周遭的白雪红梅,瞬间变成灰暗的阴影,我用力摇摇头,不是的,我要相信他。
升乐公主看着我,神情里流露出一抹痛色,“阿霄,他是你的爹爹,不管你们是否有血缘关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你强逼着云殊娶你,你可知你将陷他于何地?他浴血沙场鞍前马后,多年来得以积累的威名必然毁于一旦,史书上必然载下他不伦这一笔。”
她看似语重心长的话语,在我听来却是字字诛心,长久以来,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名节比生命重要,今天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秋婵秋娥的搀扶下,我迷迷糊糊地回到沉霄宫,刚走到宫门口,只觉气血翻涌直达嗓中,口中腥甜,一口鲜血吐在汉白玉地面上,红艳似梅。
“小姐!”秋婵秋娥惊呼。
我喘一口气,低声说:“无妨,想是这些天练功急进,伤了气血。”
二人面面相觑,低眉不语。
回到寝宫,独自坐在桌前黯然醉饮。心痛到极点,爱情和功名,他最终还是选择后者,这不能怪他。他虽然生性逍遥不羁,但是一直以来行为中规中矩,从来没有过逾越之举。如果不是我意外出现,他还会循着过去的轨迹,一步一步走下去,封妻荫子,儿孙绕膝,我的到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
一杯接一杯,杯不停,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泪眼朦胧间,仿佛见他含笑走来。我知道自己定然是醉了,他温良恭谦、德被四海,是我痴心妄想,罔顾伦常,如今爱已成殇,眼前绮思成梦。
既然是梦就让我放纵一次,金钗坠落,衣裙散落在地,火热的身体,滚烫的唇温,越来越强烈的颤栗,激荡澎湃仿佛巨涛拍岸,一波猛似一波,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头脑昏昏沉沉,心中诧异,天还大亮自己怎么就睡下了?撩开锦被,当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一丝不挂,上面还纵横交错着绯红的吻痕时,我尖叫出声。
“娘娘?”寝殿外传来脚步声。
我急忙盖上被子,“都出去!”我失声叫道。
回忆起之前的事,原来那不是一场春梦,是他吗?一定是他!
“秋婵!”声线极度不稳。
秋婵快步走进寝殿。
“谁来过?”我满含希望地问。
她垂眸瞟我一眼,“我问你谁来过?”不耐烦的语音。
“回娘娘,没有人来过。奴婢们一直守在殿门外。”
我的心瞬间坠落深渊,脑中空白了好一会儿,“你下去。”声音抖得仿佛风中游丝。
五日后
我枯坐在檀木桌前,桌子上摆着几盘精致糕点,几样小菜,都是我亲手做的,殿内的光线一寸寸减少,寝殿外脚步声音响起。
雪济步履轻缓,走进来,深沉的眸光注视着我,“一天不见,你又瘦了。”
我淡淡一笑,“子夕,这是我亲手做的小菜,你快尝尝。”
他低头看一眼,端方地坐下来,银箸夹起一粒虾仁,放进口中,轻轻咀嚼,举止雍容,贵气十足,现在他是威严肃穆的帝王。
“我……”
“清而不淡,滑而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