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人低头接耳,更没有人去议论昨夜得知的消息。
仿佛都在避讳着什么似的。
人群当中,笼罩着一股极重的沉郁气息。
此时,在交泰殿旁的内阁理政之处,司予赫看着天还未亮便进了宫的司予述,脸色严肃凝重,“四皇妹,早朝差不多时间开始了。”
从她进宫开始,便未曾说过什么,甚至未曾提及今日早朝的事情。
若是往常,司予赫会询问,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
而也因为沉默,她无法明白她心里想些什么。
司予述抬起了眼帘,看向了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然后,起身往正宣殿而去。
司予赫紧跟其后。
两人到了正宣殿之时,大殿之内已经站满了人。
与先前的沉默相比,此时大殿内出现了一些听不清楚的低语,而这些低语,却未曾能够缓解紧张的气氛。
“太女驾到,荣王到。”
殿外的宫侍高声喊道。
殿内的私语立即停下,众人转过身看向身着太女朝服大步走进大殿的司予述,安静的落针可闻。
司予赫跟在了身后,目光同时在朝臣中间扫视,却未曾发现了她想要见到的身影。
礼王未到?!
愣了之后,司予赫随即发现了将半个身子隐藏在了人群当中的康王和乐王,眸光随之一凛,冷芒森森,随后,一股杀气便在她的周边蔓延开来。
她是上过战场之人,所散发出来的杀意定然是恕�
朝臣们因此反应不一,资格老的心头一紧,而年轻的,则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荣王这般,便是证明了失态比她们所想的还要严重。
司予述感觉到了这一抹杀意,不过却也只是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并未因此而停下了脚步,而她的面容,除了比寻常多了一抹肃然之外,并无多大的不同。
她走到了众臣的面前,转过身,沉眸面对众人,在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方才沉声开口:“众位大臣应该也是听闻了那传闻了吧。”
众人沉寂了会儿,身为内阁当中最资格老的姚心玉上前,比之十多年前又添了许多岁月痕迹的面容凝重肃然,“请问太女殿下,此传闻可是真的!”
“本殿亦是昨夜方才听闻。”司予述声音不急不缓,“今早本殿进宫之时也未曾得到母皇召见,不过,交泰殿传了话出来,说母皇在稍后早朝会有旨意颁下,众人大人与其胡乱猜想,不若与本殿一同安心等待母皇的旨意!”
姚心玉听了这话已然是确定了传闻的真实性,沉吟会儿,便正色道:“既然陛下会有旨意传出,那臣等便安心等待。”
这话一出,不少大臣开口附和。
“既然众位大人都无异议,那便请众位大人与本殿一同安心等待母皇旨意吧。”司予述扬声做了最后的定论,至于那些没有开口之人,被彻底忽略。
不过即便那些人有异议,这时候也不会贸然开口。
随后,正宣殿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当中。
而此时,交泰殿寝殿内,水墨笑神色僵硬地看着冷雾,将手中已经准备好了的旨意递上,“冷总管,此事便劳烦你了!”
冷雾恭敬接过,然后躬身退下。
水墨笑看着冷雾离去的背影,双手死死攥紧,随后转过身,看向旁边的蒙斯醉,“本宫此举若是不能成功……”
“有陛下的圣旨在,凤后怎么可能不成功?”蒙斯醉打断了他的话,淡淡说道。
水墨笑却听得有些刺耳,“你是在说本宫假传圣旨?”
“凤后若是这般想,那便当臣侍是吧。”蒙斯醉没有分辨的意思。
水墨笑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上,上也上不得,下了下不得,咬了咬牙,然后岔开了话题,“宫侍说你未曾喝下那防治疫症的汤药,为何?”
“没有这个必要。”蒙斯醉缓缓道,“她活着,我便会无事,她若是没了,你们也不会让我活着,既然如此,何必去浪费那汤药?”
“你……”水墨笑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从里室当中冲出来的宫侍打断了。
“凤后,陛下醒了!”
水墨笑愣了一下,随即将脑海当中的其他事情一并抛下了,快步冲进了内室,冲到了床边,便真的看见了原本晕厥的永熙帝此时当真睁开了眼睛,然而,脸色却比昨日更加的差,可即便如此,她的苏醒却已经让水墨笑惊喜万分,他仅仅地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近乎哽咽,“陛下醒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醒了……醒了……”
永熙帝的目光有些浑浊,精神也不是很好,她看着水墨笑许久,艰难地问道:“你……朕怎么了……”
水墨笑忍住了哽咽,“没事,你没事,只是病了,你不会有事的,对了!御医!来人,传御医!”
永熙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她却还是知道水墨笑所说的话并不是真的,“凤后……朕……”她的话还未说完,一股恶心便涌上了喉咙,随后,撑着身子欲起身。
水墨笑大惊,“陛下你怎么了?”
永熙帝双手紧紧地握着水墨笑的身子,然后侧过了身,探出了床沿,便呕吐了起来。
水墨笑见了,当即慌乱了起来,“陛下……你……来人,快传御医!快——”
永熙帝吐完了之后,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清明,然后抬手紧紧地扣着水墨笑的手腕,盯着他会儿,方才喘着气,声音嘶哑:“朕……怎么了?!”
水墨笑看着她几乎没有青白的面容,咬紧了牙关道,“没事,只是染了风寒罢了,没事……”
“凤后,跟朕说实话!”永熙帝不知道哪来的力度,握的水墨笑的手更加的用力,眼里精光闪烁,干涸的欲要裂开的嘴唇艰难地张合,“告诉朕,朕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事!”水墨笑几乎歇斯底里地喝道。
“是疫症。”便在他的话落后,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水墨笑猛然剜向了说话之外,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吃了他一般,“蒙氏——”
永熙帝似乎在这一刻方才发现了蒙斯醉的存在,她抬头看向站在前面不远处的蒙斯醉,好一会儿,方才开口,“你……”话方才开口便又停下,凝注了他半晌,眼里似闪过一抹复杂的异芒,但眨眼间便消失无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你……你说什么……”
“陛下得了疫症,和先前泛滥京城的疫症基本一样。”蒙斯醉回道,声音和神色都没有变化,只是,若是仔细观察他会儿,便可以发现,他的身子,由始至终都是僵硬着的。
水墨笑大怒,狠狠的盯着他:“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凤后努力隐瞒,但是陛下染疫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陛下既然醒了,便请做出安排。”蒙斯醉对水墨笑的话视若未闻,继续道。
“蒙氏——”水墨笑声色俱厉,若不是他扶着永熙帝,若不是永熙帝握着他的手,他定然会上前亲手封了蒙斯醉的嘴。
蒙斯醉就像当水墨笑不存在一般,“还请陛下早做安排。”
这话像是在说永熙帝已经活不成了,趁还有口气赶紧交代遗言吧。
水墨笑气的面容扭曲,连叱喝也说出来。
他知道蒙斯醉心里有怨有气,可是却曾为想到他居然已经绝情至此。
相对于水墨笑的震怒,永熙帝却是过于的平静,没有震怒,也没有惊慌,只是这般愣愣地看着他,而蒙斯醉也是一直脸色平静地站着。
两人僵持不下。
直到,御医进来,这份僵持方才被打断。
“陛下,先让御医看看好不好?”水墨笑不得不将对蒙斯醉的怨怒放下,劝着永熙帝。
永熙帝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放开了钳制水墨笑的手,眼帘也随之落下,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水墨笑身上。
“御医!”水墨笑用力支撑着她,唤御医上前。
进来的是李院正和简御医。
然而她们还未上前,永熙帝便嗓音嘶哑地开口:“出去……”
李院正和简御医当即一愣。
“出去……”永熙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喘息道。
水墨笑也是一愣,“陛下……”
“你……出去……”永熙帝又道,目光越过了两位御医,看向了蒙斯醉,紧紧地盯着他。
水墨笑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方才了然,同仇敌忾似的喝道:“给本宫出去!”
蒙斯醉的脸色未变,然而,身子却是颤抖了一下。
“来人!”水墨笑见他不动,便厉声喝道,“将蒙氏给本宫拉出去!”
此时,他连最起码的颜面都不愿意给了。
蒙斯醉看着那靠在水墨笑身上仿若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忽然间笑了一声,凄然而凄厉,然后收回了视线,在宫侍上前相请之前,踉跄着脚步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里室,那身影像是那深秋树枝上的枯叶一般,只要风微微一吹,便可落下。
水墨笑已然没有了心思去注意蒙斯醉的反应,在他主动离开之后,便对御医道:“李院正,你快来给陛下诊脉!”同时,接过了宫侍递过来的湿毛巾为永熙帝擦拭着嘴角残余的秽物。
永熙帝仍是未曾让御医诊脉。
“陛下——”水墨笑焦急喝道,即便她心里再难过蒙氏的态度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作践!
“朕有话跟你说……”永熙帝无力地说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都给朕下去……”
水墨笑一愣,却还是坚持:“陛下,我们待会儿再说……”
“凤后!”永熙帝喘着气喝出了一句。
水墨笑看着她越来越差得脸色,只好顺了她的意思,让御医和宫侍退下。
“扶朕坐好……”永熙帝原本是想自己动身子,可是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水墨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着床头的迎枕坐着,“陛下……你不会有事的……”
永熙帝看着眼前脸色苍白憔悴的男子,恍惚了会儿,然后,一字一字地无力道:“告诉朕……现在情况如何了……”
“陛下……”
“你是朕的凤后!”
水墨笑咬了咬牙,然后方才缓缓地将如今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永熙帝安静地听着,直到水墨笑说完了,却还是安静着,没有什么情绪的转变。
“陛下,现在其他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身子!”水墨笑担心她会多想,便安慰道,“虽然是疫症,但是治疗的方子已然是找到了的,只要我们依着方子治疗,一定可以痊愈的……”
永熙帝直直地看着他,好半晌,方才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你……做的很好……”
“陛下……”水墨笑的话停了下来,一股热流涌上了眼眶。
“所以……接下来,一切便交给你……”永熙帝继续道。
水墨笑一愣。
……
此时,寝殿之外,蒙斯醉跌坐在了廊下的石阶上,呆呆地坐着……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此时更是毫无表情,颜色,只有那让人心惊的青白。
她说,你出去!
出去!
两个字,彻底地将他驱逐!
他不该再在意,可是此时,心却如刀绞一般痛……
084 步步紧逼
正宣殿内
“……由太女监国,内阁辅助,众臣各安其职……”
冷雾恭敬严肃地将手中的圣旨宣读出来,同时也证实了永熙帝染了疫症的消息是真的。
“冷总管,母皇如今的情况如何了?”司予述接过了圣旨,便正色问道。
冷雾垂着头:“有太医院的御医在,陛下定然可以安然度过。”
司予述眸子沉了沉,然后转过身面向众臣,“母皇虽然染疫,但先前太医院已然找到了治疗的方子,而事实证明那方子也的确有效,本殿相信母皇定然会康复!在母皇康复之前,便有劳各位大臣辅助本殿担起监国之责!”
“臣定然全心全意辅助太女。”
以内阁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下跪表明态度,先不管其中真心有几分,但是不得不说,有了这道圣旨,朝堂的人心比之前安定了不少。
随后,司予述又说了一番官方话,便下令退朝,让众人回去各安其职,然而便在众人欲行礼散朝之时,大殿外却传来了一声厉喝,“等等!”
众人闻声望去,便见礼王大步走进了大殿,面容深沉,目光凌然。
司予述攥紧了手中的圣旨,面上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荣王眸子微微一睁,随即闪烁着紧张以及不安,礼王如此姗姗来迟,又是这般一副来者不善的态度,究竟想做什么?!她便是再想打击太女可是也该以大局为重方才是!
礼王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然后,与站在众臣面前的太女相对而视,没有往日的退让,也没有君臣之间的礼仪,“本殿来迟,请太女和众位大臣见谅。”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不一。
虽然话的意思是道歉,然而,却无半丝的歉意。
“三皇妹。”司予赫见状当即上前,挡在了司予昀与司予述中间,将两人的视线隔绝了开来,“方才冷总管已经宣读了母皇的旨意,让太女监国,你我便全心全意辅助太女便可,你放心,母皇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相信不久便会康复的!”
她最后的那句话加重了语气。
“大皇姐,你确定冷总管所宣读的旨意的确是母皇的意思?!”司予昀仿若没有听出司予赫话中深意一般,凛声说道。
司予赫脸色一变,“三皇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真的是母皇的旨意,本殿无话可说,也定然会全心全意辅助太女!”司予昀扬声道,“只是,若是有人趁着母晕厥而假传圣旨,本殿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你——”司予赫动了怒,不管旨意是真是假,这个时候,这道旨意,都于朝堂于大周有利,“三皇妹……”
“大皇姐!”司予昀直视了她,打断了她的话,“皇妹知道你对母皇对大周忠心耿耿,可是,却也不能助纣为虐!”
“三皇妹!”司予赫脸色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予昀神色凛然,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本殿先前负责处理疫症一事,很清楚疫症发作之时的情形,这一次的疫症,在病发之处会觉身子乏力,偶有眩晕,发作下去便是高烧晕厥,母皇是昨日发病的,因而此时很可能还未从高烧晕厥当中醒来!所以,本殿怀疑母皇这道旨意是有人伪造的!”
“那礼王是怀疑谁?”司予述沉声开了口。
司予赫侧过身看向她。
因为她的侧身,两人被阻隔了的视线再一次交汇。
大殿之内,在这一刻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
“是本殿吗?”司予述继续道,神色淡淡,但是语气却是冷凝了起来,“礼王怀疑本殿伪造了这圣旨?”
司予昀没有直接回答,“圣旨是真是假,让众位大人一观便可确定!”
“母皇如今在病中,自然不可能亲笔书写这圣旨。”司予述扬起了手中的圣旨,“只是上面的印鉴的的确确是母皇的玉玺,而且,圣旨是冷总管从交泰殿内直接送出来的,相信礼王也知道,本殿也从未得到过母皇的召见,更是未曾进入过交泰殿,即便本殿有这个心,却也没有这个能力伪造这圣旨!还是礼王觉得本殿的本事已经到了可以掌控交泰殿指使母皇近身之人的地步?!”
“三皇妹,本殿知道你因为母皇病倒一事而忧心不已,可是却也不该做出这等猜疑。”司予赫继续开口。
她不想让这件事继续闹下去,不仅是担心司予昀真的会查出圣旨的确是伪造的,即便这道圣旨是水墨笑和冷雾做出来,被查出来是假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她还是不想去冒这个危险,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般闹下去,丢脸的是皇家,是永熙帝!
而礼王此时的反应也让司予赫惊诧。
先前她口口声声说不会和太女相争,不会觊觎太女之位,可是如今母皇方才倒下,她便这般迫不及待……
先前她的那些话,又有几句是真心?!司予昀看向了司予赫,“皇妹知道大皇姐也会觉得皇妹无理取闹,可是,皇妹监国之责如此重大,皇妹身为大周的皇女,不得不谨慎行之!大皇姐,这一次的太女监国可不同十二年前母皇东巡大皇姐的监国!而且,即便这道圣旨真的,太女也未必有这个资格监国!”
司予赫双眸一睁,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礼王殿下。”这时候,身为内阁老臣的姚心玉出来开口斡旋,神色严肃凝重,“太女是储君,如今陛下病重,即便没有这道圣旨,太女监国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她有些不明白礼王的用意。
即使她心有不甘,但是这时候发作根本便没有多大的胜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