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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看着那个人,那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举起手比了个V字向身后摇了摇,却没有回头,然后一拐弯,没入了一条小巷。
“年年,你在看什么?”
耳边空气一热,锦年就被人搂住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甄柏。
锦年身体微微一僵。其实,从回来,锦年就不太习惯于甄柏的怀抱了,每回,总会先绷紧了,再慢慢的放松。锦年一个劲儿的对自己说,五年的分别太长了,所以不习惯了。但,真是如此吗?
可今天,现在,在这老宅,在那架子床上安睡了一夜后,锦年忽然觉得,这个怀抱实在是陌生,好像,也没有当初的安心。还没等意识想出什么来,身体已经率先行动了,借着转身,挣开了拥抱,“甄柏,你不是出差吗?”
“是啊,我加班加点,总算赶得及。怎么样,感动吧?”甄柏一脸笑意,并没有觉得什么,就又上前拥住了锦年。
看着风尘仆仆的甄柏,锦年心软了,一动不动,就这样让甄柏抱住,由着他把自己搂得紧紧的。
两个礼拜的分别,之前又是忙得昏天黑地的,甄柏也有一阵子没有跟锦年好好相处了。未婚妻温顺的靠在怀里,甄柏不由一时激动,一手环绕着锦年的腰,一只手就轻轻抬起锦年的下巴,低下了头,就吻了上去。
锦年只觉得气息扑鼻,身子再一次僵住了,等到自己的嘴唇被碰触,最近一直不太听话的胃就又开始不听话了。再发现有什么想要分开自己的牙关探进来时,锦年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把甄柏推开了。
看着甄柏一脸的惊愕,锦年顺了顺气,低头说道,“这是在外面。”
甄柏四下一看,小路僻静,并没有什么往来之人,才笑着说:“外面又怎么啦?我就是现在想亲亲你。”只是话虽然这样说,却也没有再如何了。
才进了客堂间,三叔公就看见了。三叔公从小喝牛奶啃面包涂黄油,长得人高马大,中气也足,一说话大家都听见了,“哟,锦年,锦诚不是让你去迎迎你奶奶的吗?你这是迎到哪里去了?”
“刚刚跟奶奶通过电话了,奶奶说年纪大了,耳朵眼睛都不太好了,过来反而要折腾小辈,就罢了,反正明天正日子上总要见的。不过,三叔公您老要是急着想要跟她老人家打招呼,等下送您过去就好。”
三叔公脸皮抽了抽,打了个哈哈,“哈哈,也好也好,还要带关家的两个小辈给她见见,等下听听他们的意思。哎,锦年,刚刚关山月跟在你后面的,这会儿人呢?”说着,就冲这锦年眨眼笑了。
“啊呀三叔公你怎么不早关照,不然我就替你看着人了。要不,派人去找找?”锦年虽然不喜欢打这种机锋,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这种亏,她再也不要吃了。
“那倒不要了,小年轻没来过华亭,大概去兜兜了。咦?那不是甄柏吗?”三叔公像是这才看到甄柏。
甄柏一进来本来就想先跟长辈们打招呼,偏就三叔公话多。现在听见招呼,也就过来喊了声人。三叔公像是个和蔼的长辈,连声应着,还笑着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先头我还在问,怎么不看见你呢,你这孩子,不是总陪着锦年的吗?偏他们说你有个项目要忙。”
“是,三叔公,最近确实忙了一点。”那句话甄柏听得虽然不舒服,但还是笑着。
“哦?什么项目啊,比陪我们锦年更重要?听说,你还要忙着那个吴市开发案,这样一来,不是更没时间陪锦年了吗?唉,小年轻,拼搏是要的,但也不能忽视的家人娇妻。你呀,只要陪好锦年就好了。锦诚,你要劝劝你这个准妹夫,不然,你舍得你妹妹这样?”
锦年手上一下子吃痛,原来甄柏握着锦年的手骤然加大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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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如果
锦诚皱着眉,正要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抢先响起来了,说得虽然是普通话,但却咬着舌头,不甚熟练,“嘻嘻。贺叔叔你也太逗了。管天管地,你还要管人家怎么谈恋爱啊?我回去一定要学给Rebecca听,让她以后跟男朋友在一起时小心点,哈哈哈哈!”
说话的正是关颐月,关山月的妹妹,跟三叔公一起来的。兄妹俩人,哥哥说是要回国考察项目,妹妹说是要看看江南风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做哥哥的刚刚出去了,妹妹却留在了屋子里。
也不知道关颐月是真有心还是假无意,不过,这样一打岔,刚才有点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三叔公也只有自找台阶,笑着摇头道:“你们啊,我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Rebecca是三叔公的女儿,每回来总要跟锦秀吵得眉青眼赤的,这次没有回来,据说是她的一个课题到了要紧关头,导师抓着走不脱。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锦年是不信的。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锦年冲着关颐月点了点头,甄柏也招呼了一圈,说是要梳洗一下,就退出了客堂间。
甄柏来得突然,后楼并没有给甄柏预备客房。婶婶李淑桦就过来招呼,说要给他重新收拾一间房间。这样的日子,婶婶要做女主人招呼,本来就很忙的。甄柏一向体谅人,这时候就忙推说不急,他先到年年的房间里坐一会儿也是一样的。
只是,那间房间,锦年却不想让别人进去。这会儿虽然没有开口拒绝,但也没有点头附和。
婶婶是熟知锦年的神情的,忙笑着说:“噢哟,早晚都要收拾的,当然赶早不赶晚啦。自家人,客气啥啦。其实房间都是打扫干净的,就是缺被头铺盖什么的。你们先过去坐,我等歇让阿姨把东西送过去。你们只要不嫌打扰就行了。”又忙叫着阿姨去开门留钥匙,然后又说,“不打扰你们了。”说着捂嘴一笑,走人了。
婶婶读得懂锦年的神情,甄柏当然更是。等进了屋子,阿姨走了以后,甄柏顾不得坐下,一把拉住锦年,“年年,你也怨我?”
怨你?是的,当初怨过,不过却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是怨你不相信我,怨你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怨你没有来找过我,怨你……很多很多。
“为了那几句酸不丢溜的挑拨,值得吗?”锦年低下头,不想让甄柏看见自己脸上的神情。
“年年,年年,你最懂我,最知道我了。”甄柏一把抱住锦年,感叹地说着。锦年忽然眼睛一酸,这是为了当初的自己。我最懂你,那你知我否?
“对不起,年年,让你等我这几年。我真的很想马上娶你,把你放在我的家里。可是,你知道我的,我不想让人那样说。我要让你做个风风光光的甄太太。不过,年年,就快了,就快了。”
锦年不想说话,可有件事情不得不问,“快了是多久?”
“哈哈,年年急着想做我的新娘了?真的快了,大概还有一年。这次,我感觉老爷子是偏向我的。只要等这些理顺了,家里也定了,我就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锦年咬了咬牙,艰难的说道:“那,我说如果,如果我现在怀孕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甄柏惊讶的叫了起来,“我们每次都是做好防护的。再说,前一段时间又是忙又是出差,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在一起了。”
锦年的心忽然觉得有点凉,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可能?忽然想起自己刚出事时等不及就撇清的甄家,还有怎么也联络不上的甄柏,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冰冷包围住了,这些冰冷,从外头一点点透进来,透进皮肤,透进肌肉,透进血管,透进骨骼,一点点地,透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渐渐的到了心。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样了,怎么办。甄柏,你要好好想想再说。”
甄柏脸上的神情也收了起来,慢慢的,变得不好看了。
瞬间,房间里没了声音,整个房间就像是张静物写生。床,是静物,桌子,是静物,椅子,是静物,就连椅子上的一男一女,也是静物,而空气也凝结住了,一样成了静物。
忽然,一阵敲门声。空气,好像流动了。
甄柏吐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连,才开口道:“进来。”这嗓子,像是刚刚K了一小时的歌,沙哑,发木。
是阿姨送床上用品了,“甄少爷,四小姐,我还要铺床,有点棉絮篷尘的。正好,前厅要开饭了。二太太请你们快过去。”
甄柏冲着锦年咧了咧嘴,努力做出一副笑模样,“你的如果一点也不好玩。走吧,年年,先去吃饭。”
锦年看着甄柏,同样的也咧了咧嘴,一块儿起身出去了。
这顿饭,对某些人来说,难以下咽。而对某些人,却如同一个舞台,一个战场。
照理三叔公是生活在海外的,他母亲从小培养他吃洋面包,讲究用餐礼节,非常考究的遵循吃牛排配红葡萄酒、吃海鲜配白葡萄酒,可这会儿却像是传统的华人,在传统的圆桌上,吃吃说说笑笑。而扎根在香江的贺毅茸,却是安安静静的用餐,不怎么说话。连带着,他的独子,贺锦珏,也是安安静静的。
关山月当然也回来了,这会儿正被问着去哪里了,就笑着说在周围转了转,很开眼界。颐月就缠着哥哥,非要他说说。受不了妹妹的紧追不舍,关山月就把门外小路上那座古桥拿出来说了。颐月听得连连赞叹,太有意思了。
这活泼的样子,惹得李淑桦也忍不住了,笑着说,“等明天正事忙好,让锦秀陪你们逛逛,这里可是唐宋元明清,从古看到今。下辖的古镇先不说了,就是现在这区里,就有好多地方呢。”
“啊呀太好了,谢谢婶婶,我还正想着开口呢。”颐月马上接口,生怕说慢了就没有了。
“扑哧”,贺锦祈也笑了,“关小姐,你叫三叔公是贺叔叔,叫我妈是婶婶,这辈分,差的不是一点点啊。”
这话一出,好多人都笑了,就是贺锦珏,也偷偷瞄了关颐月好几眼。
“那要不,我叫婶婶为姐姐,你叫我阿姨,好不好?”这下子,把贺家小的一辈全给搭进去了。
“不好。”锦珏忍不住开口了,说得虽然是拒绝的话,但眼角眉梢都是往上翘的。
“调皮!”关山月喝住了妹妹,笑着冲三叔公点了点头,给贺锦诚敬了杯酒,才道:“贺叔年轻,在海外也不太讲究这些,我也没有跟家里说,也没细排过辈分。这回回来,家里很重视,仔细查了查族谱,从关奶奶这里算,我们是跟锦祈兄一辈。所以,婶婶,还真得叫您婶婶。贺叔这儿倒是要改口了。”
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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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玩笑
贺家的祖坟是在山上。
华亭境内,有一座比较出名的灵山。据说是个风水宝地,其中极佳的穴眼有好几处。可当初,贺家祖上却没有选这个名川旺穴,而是另选了一处不太出名的山。现在看来,不得不说,老祖宗的明智了。那座名山,现在东西二峰是旅玩乐区、风景别墅区,上头还有个国家级的天文台,当初运动时期据说这山就是被重点关照的。若在那里,这祖坟哪里还保得住?
而这不出名的山,墓穴不少,当地农民都有在山上安葬亲人的习惯。而且民风淳朴,讲究传统,就算是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里,也没有什么人真的去扒人坟头的。所以贺家的坟地也算是保留了下来。后来改革开放了,贺家回归,最先做的几件要事,就是祖坟祖宅。贺家携资回归,当地政府当真是无比欢迎,而且那时也没个什么正规的山林法土地法,所以那片土地就被承包下来了。后来就算是要开发什么生态环保旅游项目,但一是此地已经被承包,二是贺家资产够重,跟当地政府合作也多,所以,这些脑筋都动不到这片山林上。
清明这天上午,几辆车子早就到了地方。只是,贺家一大家子人,并没有就开始祭拜,因为贺毅庚还没有到。一群人当中,虽三叔公辈分最高,但他却做不了这个主,只能满脸不耐烦地等着。
贺毅庚去接他的母亲关晨玥去了。关老太太并没有住在老宅里,也没有住在市区贺宅。那时,她和太奶奶张氏没能出去,就逃到了乡下老宅。只是,后来那场出名的运动,祖宅被没收,关老太太只能带着婆婆和儿子贺毅乔另找栖身之所。其中的艰难,老太太一直没有说过,倒是二叔喜欢时不时拿出来教训小辈。后来还是贺家归来,政府落实政策,发还了宅子和一些查抄物资。
只是,那时候,张氏已经故去,关老太太虽然还是跟爷爷相认,却坚持不肯住回去,就是守着那个小屋子。不过,却把贺毅乔托付给了大儿子。还是儿子做好做歹,买了个极普通的民宅,老太太才搬了进去。
爷爷虽然住在了老宅,可续弦却只住偏厢,过不多久就提出要去香江,她的娘家人大多在那儿。爷爷考虑良久,同意了,只是把产业分了些在香江,让小儿子过去打理。续弦本来就知道争不过大儿子,也就同意了。后来,也只有每年祭祖才过来。再后来,奶奶还活着,而爷爷和那位续弦,已经故去了。
锦年也站在那儿,看着那片墓碑。这其中,有几块她是最熟悉的。太奶奶和太爷爷虽然早就先后过世,但也是贺家回来才落葬的。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墓碑上,写着长子某某率全家恭立云云,并不与别人那样,把儿女这一辈的名字都列出来,也没有何家那位的名字。何家的那位,爷爷并没有不让她入祖坟,只是并没有和太爷爷合葬,只是单列开来,而她的墓碑,却只是三叔公立的。
锦年以前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觉得,作为太奶奶的儿孙,这样也是为了太奶奶意不平,为了太奶奶心酸,为了慰籍太奶奶的亡灵。可今日的锦年,忽然觉着,人都没了,后辈这样为了他们,又能如何呢?他们并不会觉得舒服些,觉得畅快些。而且有没有亡灵,还不知道呢。
当然,太奶奶这一辈的恩怨,是时势的作弄。若不是这样,那自己在活着的时候,亲手解决自己的恩怨,才是畅快的。就像奶奶那样,她过的很舒心,大概也正是这样,她才比爷爷和那位活得更久吧?
爷爷下葬时,因奶奶还健在,照理因该是未亡人率子女立碑,可奶奶就是不同意,最后还是如太爷爷那儿的一样,模糊处理了,而且也不是如别人一般造的什么夫妻阴阳冢。三个坟头,都分开的,奶奶的墓碑是最醒目的。一片黑字墓碑中,只有奶奶关晨玥墓碑上的字,是鲜红的,那是因为奶奶还健在,是生冢阳穴。
看着那几个鲜红的字,锦年忽然一扫这些天的焦躁,还有人比自己更幸运的吗?既然老天都给自己这个机会,那又何必再作茧自缚呢?什么不甘,什么执念,若真的值得,那就放手一搏,若不然,何必还粘粘糊糊的?而那些欠了自己的,虽然按着哥哥的性子,上一世一定已经替她讨回来了,可那也只是上一世。可她向来是黑心的,一笔账为什么不能收两遍?而这些人,并没有收敛,这辈子他们照样会这样做!那就是两笔账了!
甄柏正站在了锦年的身边,今天他的气色并不太好,像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正好没事,甄柏忽然用手搂住锦年,“那事,你是开玩笑对吧?”
锦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甄柏有点激动,“对不对,对不对年年?”也不等锦年回答:“你说的是如果,所以是玩笑,而我也一直希望这是玩笑。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我不想瞒你,我真的不想现在就这样结婚了。所以,我希望,不会有什么打乱我们的计划。如果,你真的,我,我不希望它能存在,干扰到我们的未来。”
甄柏越说越快,生怕自己一停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如果,如果,那也只是细胞而已。何必,嗯,我们以后,会后很多孩子的,会有的。”
此时的锦年,反而没有像昨天那样,觉得冰冷。看来,自己的不甘,自己的执念,还真仅仅是自己的。锦年忽然冲这甄柏笑了,笑得很甜,甄柏说过,最喜欢看自己这样笑。她要牢牢让甄柏记住此刻自己的笑脸。
020 难题
关老太太也并没有让人等的太久。
在这位老太太跟前,三叔公也只能低着头先凑上叫长嫂。老太太很客气的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一个笑脸都没给他。而对于贺毅茸,倒还是温和的说了几句话。
对于这位奶奶,锦年其实并没有多少亲近,但却很敬佩。那些年到底如何,虽然奶奶从来不说,可从二叔口里却能听得出。比如三年自然灾害中,为了让婆婆和儿子不饿肚子,奶奶去小菜场拣菜皮。那时的菜皮也是金贵的,奶奶一个妇道人家,原先的名媛,为了比别人早到一步,就凌晨三点起来等在小菜场等卸货,而且硬是跟菜场工人一起扛大包,就是为了能让这些工人先给她那些烂菜叶子。附近田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