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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西阳格外静谧,连大草原都变成了金黄一片,洛清鸢抿嘴笑了笑,其实秋日的大草原真的是很好看呢,席夜枫那厮上次又骗她了,明明就很好看,明晃晃的一片,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暖暖的日光将草原衬得金光闪闪,像是有金沙子缀满了整个大草原。
远处忽然响起了什么声音,打破了这许久的静谧,哐哐当当,一下一下越来越密集,洛清鸢有些迷离的眼逐渐清明起来,猛回头看向呆住的翠儿,眉头微皱,“这是什么声音?”
翠儿端着茶盅的手轻轻颤动着,哐当一声,茶杯跌落在地,狼藉一片,茶水四泄开来。
75、逃离府中
“夫人先在屋里呆着,我去外头看看!”翠儿一口气急急说完这句话,脚下的狼藉顾不上清理,已经匆忙跑出屋外,边跑边喊,“嬷嬷,赵嬷嬷——”声音里透漏出的慌乱是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洛清鸢眉头皱得愈紧,目光下垂,落在地上,茶杯摔成了碎片,像是吹落一地的花瓣,这可惜这花瓣带上了尖锐的棱角,捻起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割伤你的手。墨绿色的茶叶有几片挂在了那锋利的棱角上,一小股水蜿蜿蜒蜒地流蹿到了她的脚下,浸湿了绣花鞋的前端,脚趾头有些凉飕飕的感觉。洛清鸢调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街道上的声音越听越像敲锣的声音,又重又密集还很刺耳,震得好似心脏都在颤动。
发生什么?难道是府外哪处走水了,是以有人在求助?还是谁在外面敲锣打鼓地卖艺?不是,都该不是,这种密集却又节奏的敲锣声更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洛清鸢双手合拢,因为不安,十指来回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立马握紧。
“夫人,夫人!”赵嬷嬷和翠儿喘着气跑进了屋。
洛清鸢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正欲开口说什么,赵嬷嬷已经先一步急道:“夫人匆匆收拾些东西离开这儿,将军府不能久待了!”话音才落,两人几步蹿到屋中,从箱子里取了方花布,开始打包一些常用什物。赵嬷嬷找了几件棉衣和里衣,翠儿则将夫人的一盒简单收拾包了起来。
洛清鸢有几瞬的呆傻,反应过来后两人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嬷嬷,翠儿,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洛清鸢问。
“来不及细说了,夫人赶紧走,我已经叫府里的家丁将马车牵了出去,翠儿陪你同乘一辆!”赵嬷嬷急得顾不上主仆之分,扶拽着洛清鸢就往外小跑,翠儿紧跟其后。
洛清鸢知道不是多问的时候,一手扶着肚子,一手任赵嬷嬷拽着,几个人往将军府的后门疾趋而去。
“剪秋和其他下人可安排走了?”洛清鸢喘着气问了句。
“夫人放心,李管事知道事况紧急,已经安排府里的人离开了,后门停着两辆马车,李管事亲自护送夫人,我跟剪秋乘坐后面一辆,等会儿我们一直往南行便是!”赵嬷嬷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喘气得厉害。
洛清鸢没有继续说话,边说边跑实在太累,她必须存着点儿力气。
后门果真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她平日出门常坐的那辆,剩下的一辆是下人乘坐的马车,比之较简陋。后门连通着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巷,洛清鸢偶见一两个人背着包袱急匆匆地往别处跑。
“快快扶夫人上马车!”李管事显然是刚刚将马车办置好,额头满是大汗,边急道边撩开车帘子。翠儿将洛清鸢扶上了车,自己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方坐下,身子还未放稳,便闻李管事驾的一声,马车急速跑了起来。车内放着一个大包袱,洛清鸢隐隐闻到糕点的味道,赵嬷嬷和翠儿拿的是穿的用的,李管事却周到地考虑到了干粮,这样下来,所有的东西都拿齐了,跟搬家所差无几。洛清鸢撩开帘子看了看离得越来越远的府邸。偌大一个府邸,说空就空了,如今就那般孤独寂寥地守在那儿,只剩它了,人走了,却什么东西都没带走。那里有如此多的回忆,席夜枫搂着她夜夜共枕而眠,一声声地轻柔低语地唤着她夫人或鸢儿,似乎怎么叫都不觉得腻,他很爱占她的便宜,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吻她的脸颊或嘴角,他还喜欢给她画像,他的书房里有好几幅自己的画,被他命名为美人图。还有,他总喜欢藏自己的东西,也爱送她一些小玩意儿。
忽然想起什么,洛清鸢撩开前面的车帘子,朝驾车之人急道:“李管事,我忘了拿一件重要的东西,这会儿折回去的话还来得及不?”
“夫人,太危险了,不能再回去了!”李管事声线冷硬道,手中马鞭高高挥下,马儿跑得飞快,他急急调转头看了洛清鸢一眼,“夫人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紧离开!”撂下这么一句之后又立马回身驾马。
“夫人忘了拿什么?”翠儿见她一脸失落模样,扶住她的身子问了句,顺道把车里留着的一个软垫给她垫到了背后。
洛清鸢低头,淡淡道:“是将军以前送我的一条链子,不在首饰盒里,今日更衣的时候放在床头了。”
翠儿连忙打开包袱,随着马车的颠簸,身子有些摇晃地取出洛清鸢的首饰盒翻搅着找了好几遍,果真没见到她平日里带在手上的那条链子。
“罢了,不过一条手链而已。”洛清鸢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是眼里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惆怅和失落。她露出手腕,朝翠儿扬了扬腕上的红绸绳,轻笑了声,“无事,我还有这个,将军给我打了死结,想取都取不下来的。”总归是留下了一件东西,这是将她和席夜枫绑在一起的姻缘线。
翠儿看着她脸上的强颜欢笑,狠狠咬了咬牙,闷声不吭,这些小事本该她记着的,夫人口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难受得紧。将军这会儿要是在的话该多好,她们哪里用得着逃窜般离开。翠儿忽然有些怨忿起将军了。
马车驶进了大道,嘈杂声越来越大。
“快逃,西羌人来偷袭了,见血了——”人群里时不时传来这样的叫唤声。有好心的西阳百姓边逃边敲着手中的铜锣,示意大家快跑。
洛清鸢听着车外繁杂的声响,扶着肚子的手一点点收拢,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衣褶子,脸色也有些发白,鬓角里有一滴汗珠顺着侧脸颊慢慢流了下来。
翠儿看出不对劲儿,吓得连忙半抱住她,“夫人,可是感到身子不适?”
洛清鸢抿着有些发白的嘴唇,轻颤着开合,“肚子有些绞痛,叫李管事放慢些速度,我不想伤到腹中孩儿。”
翠儿被吓住了,急忙朝李管事大喊道:“李管事,夫人身子不适,赶紧放慢些速度!慢些!”
李管事本就是为了安全送夫人离开此地,听闻洛清鸢身子不适,想到她腹中孩儿,心里不由发慌,夫人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出事,不然他没脸见将军了。李管事控制好马车,叫车驶得平而稳,缓了下来。
一阵绞痛过去后,洛清鸢松了口气,为了逃命失掉了腹中孩儿,她是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不适退去,洛清鸢心里的疑惑也涌了上来,西羌王和西羌公主亲来大宸国,为的便是与大宸国交好,且不说西羌公主是不是真的嫁给了席夜枫,单说两人此时身在大宸国,是绝不可能让人偷袭西阳的。洛清鸢记得席夜枫曾说过,西羌国发生过内乱,西羌王哈扎礼的王弟思达尔妄图篡夺王位,最后以失败告终,被哈扎礼逼退到最远的荒原之地。难道这次偷袭西阳的便是思达尔?绕过哈扎礼的地盘,特意趁着西羌王还在大宸国境内侵犯西阳,就是让大宸国百姓发怒,叫西羌王哈扎礼回不去,最好大宸国和哈扎礼再开战,不管最终获胜的是谁,他思达尔都能坐收渔翁之利。照现今的情况来看,十之八、九是大宸国取胜,那么思达尔绝对是想趁机霸占哈扎礼的王位,接下来再跟大宸国示好求和。
如果真是这样,思达尔的打算的确不错。洛清鸢的表情一下冷了下来,这会儿又刚好是粮食短缺之际,思尔达肯定是要从百姓这边掠夺走大量粮食。传闻思尔达生性残忍,杀戮也是少不了的罢。洛清鸢叹气,怪不得百姓慌成这样,想必思达尔路经的地方已经见了血。若不是边走边掠夺粮食,这会儿怕是已经冲杀过来了。将军府是西阳最受尊敬的地方,思尔达若为了挑起两边战争,铁定是要将那里翻搅个底朝天,一想到这儿,洛清鸢心里更难受,只要不一把火烧掉将军府就成,那里有太多东西带不走,不要毁了她和席夜枫在府里的回忆就成,千万不要。
“夫人,身子好些了么?”翠儿一脸担忧。
“已经没事了。”洛清鸢冲她笑了笑,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过来。
等到马车离那危险地段越来越远,翠儿一直吊起来的心才慢慢落了地,想起往事,神情落寞看。“夫人许是不知,以前还没有进将军府的时候,我只是西阳的一户普通百姓人家,和我娘相依为命,大哥和父亲都从军去了,直到打完胜仗都没有再回来,后来娘亲病逝,只剩我孤苦一人,将军知道后便让我进了府中做个端茶倒水的下人。西羌和大宸国打仗虽在战场,但百姓的住处时有西羌人骚扰,大伙便养成了西羌人一来便敲锣的习惯,听到锣声,百姓就会将家里的一些银两首饰藏起来,备好一些干粮,这样的话,那些西羌人便不会要你的命,我有一次亲眼看到那人不给粮食,脑袋分了家,鲜血流了一地。今日乍听到锣声的时候,夫人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慌,这锣声竟比以前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大都要急,我好怕,我……”
洛清鸢握住她有些发颤的手,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已经安全了,别害怕……”
翠儿靠在她肩上,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她才不要在夫人面前哭呢,不然又要被当成个孩子。
洛清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见她好受了些,才撩开帘子问驾车的李管事,“我们已经离开很远了,是不是应该安全了?”
车子已到了荒郊野外的一条小道上,李管事呼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回头道:“夫人无需忧心,将军府暂时回不去了,我有个远方亲戚在西阳南城,我先带着夫人和翠儿过去住上一段时日,等到将军回来收拾了这些西羌贼人,我再带夫人回将军府。”
“如此也好。”洛清鸢回道,纵然心中万般不舍,可是为了再见到席夜枫时保证自己和腹中孩儿都完好无损,只好先避一避了。也不知雪梨和王嫂子几个怎样了,她们应该也顺利逃脱了罢,雪梨有她的马,逃离那处应该不成问题。这个时候,石千总和黑子几个也该发现了入侵的思尔达,希望思尔达还未闯入将军府。军营里留下的士兵虽不算多,但对抗思尔达这些余兵余将该是不难的,唯一落了下乘的地方就是思尔达等特意避开了军营的哨兵,直接闯入农家百姓的地方掠夺粮食,让人始料未及。
马车行驶了整整一日,李管事带着两人去了西阳南城的一个小村庄,这里比较偏僻,丝毫没有收到战乱的波及。
“西羌人过去几年只肆掠在西部那块土地,这里并未殃及。”似是看出洛清鸢的疑惑,李管事解释了一句。
“我只是没想到李管事还知道这么个静谧的小村庄,让我有些意外。”洛清鸢道,目光环视四周,零落的小茅屋,袅袅的炊烟,偶尔走出来的几个人,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
放下担子的李管事表情也放松起来,笑道:“夫人喜欢这个地方就好,这段时日夫人便安心地呆在此处养胎,我会常常出去探听消息。”
“有劳李管事了。”
“夫人太客气了,将军临走前叫我要好好保护府中之人的安全,我自不敢怠慢,何况将军还对我有恩。”李管事忙道。
“夫人,李管事,赵嬷嬷和剪秋乘坐的那辆车没有跟上来!”两人客套之际,翠儿忽地惊叫了一声。
李管事目光闪了闪,朝两人解释道:“赵嬷嬷也有她的去处,所以夫人和翠儿不必担忧。”心里却祈祷道:希望两人平安无事。
李管事将两人安排着住在了一个远房表叔的院子里,三人暂时住在了这个小村子里。因着小村庄离西阳战乱之地较远,又比较偏僻,是以很多消息都要过了好久才传过来。
洛清鸢确实没有猜错,西羌叛贼思达尔企图此举为的就是激怒西阳百姓甚至是乾元帝,叫还在大宸国境内的西羌王回不去,最好两边打起来才好,他顺便借着此次搜刮大量的粮食便于日后打仗用,一路上烧杀抢夺,干了不少坏事。但思达尔也知道西阳军营里溜了很多士兵,所以不能硬着来,抢夺了一路,连忙找另外的小道返回。思达尔没有想到,西羌兵得到消息如此之快,大队人马围攻了过来,为首几人见敌人就砍,几乎杀红了眼。思达尔见状不妙,留下小队人马对付,剩下人全部带着掠夺的粮食逃走。
为首的石高大刀一挥,将围击一人的脑袋直接削了下来,远远看到思尔达一队人逃远,石高狠狠啐了一口,“龟孙子,老子下回定要把你看成几截,祭奠我死去的西阳百姓!”
李黑子也朝着远处叫骂,“西羌狗贼,有种别跑——”
石高乃一根筋之人,认定了那是西羌人,也懒于管那是否西羌叛贼,当即叫张大佑带了信儿八百里急报送往京都,准备将西羌人偷袭西阳的事禀告于皇上,也叫将军知道。若是能扣下西羌王和西羌公主再好不过。擒贼先擒王,将军曾经这么教育过。
被抢掠后的巷道狼藉一片,有的些房屋甚至还在熊熊燃烧,石高命人收拾时气得直喘粗气。奶奶的,真以为我大宸国是怕了你们西羌族?若非上回你们主动议和,又逢大宸国内部叛贼没有清理干净,我大宸国又岂会绕过你们!
发现自个儿小院子被烧了,石高的怒火越烧越大,这可是将军给他办置农家小院,如今竟然被西羌狗贼烧得一干二净。等等,雪梨小媳妇去哪儿了!石高吓得直往里冲,在废墟里用手翻找了半天,确定里面没有雪梨的尸体,石高才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石老哥,你疯了!”李黑子看见他灼伤的手,大吼道。
“老子没疯!”石高朝他吼回去,指着眼前的废墟,“你给老子看清楚,将军辛苦办置的房子院子没了,媳妇也不见了,若是雪梨没事还好,若是她出了事,我……”说到这儿,大老爷们的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李黑子上前抱住他,在他后背上捶打几下,安慰道:“小嫂子会没事的。”他也是才得知他的媳妇和小黑子没事,若不是如此的话,或许他也会急得发疯罢。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这平静的幸福日子岂能说没就没。等将军回来,这一次一定要杀个痛快!
“对了,快去将军府看看!”石高忽然叫了一声。
官道上,一士兵骑马快速飞驰而过,在每个驿站换了马后继续疾驰而去。
76、将军之怒
席夜枫觉得破风有些大材小用了,日行千里的马现在只能跟着大队伍慢慢前进,这速度还不及他自个儿徒步走得快。
似乎看出席夜枫的急切,刘明昊无奈笑了笑,府中有个盼他回家的妻子,妻子还有好几个月的身孕,若是换了自己,自己也会心心念着那人,恨不得立马冲回去见她罢。
“席大哥,快到西阳了,你先别急。”刘明昊淡淡笑了笑,以前的将军都是沉稳内敛的,偶尔跟弟兄们切磋的时候才会露出开怀的笑,但像现在这样急躁的样子他还是第一回看到。
席夜枫也无心事没看穿的窘迫,朝他坦然道:“你嫂子一个人呆在府里我放心不下,她向来是毛手毛脚的,虽然有翠儿和赵嬷嬷在,但到底人数不多,万一她们顾不过来,你嫂子出了事儿咋办……”
刘明昊听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面容随着他的话变得越来越柔和,幽深的黑眸中一片宠溺,若是看得久了,就像是陷入一片沼泽,难以□了。呵呵,嫂子和将军真是幸福,刘明昊在心里道,下意识地回头,目光穿过一队骑兵,打向了那顶粉色大轿,轻轻勾了勾唇。虽然他不能保证像将军这般浓烈地爱着一个女子,但是既然这个女子可以放下自尊和骄傲,心里以他为重,他自不能辜负那女子。
“……唉,你嫂子这人就爱乱折腾,虽然我临走前叫她不要乱跑,但她是个坐不住的人,这会儿她指不定就在雪梨或王嫂子几人的小院里闲聊。真是的,都快当娘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席夜枫口上虽在数落,嘴角却弯了起来,显然是在高兴。刘明昊有种他在炫耀一件珍宝的感觉,这件宝贝明明光华四溢,他还非要笑眯眯地在宝贝上找出一个小斑点,然后乐呵道:哎呀,这个小斑点儿真是不听话,怎么敢在我眼前露出来。其实,他心里爱极了这个小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