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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村上人来说,这处离村外的田地太远,较为偏僻,可他们并没有置田,所以无所谓,而且这处的后边有一条小道能上东岭山,如今一家子肯定还得靠打猎为生,有这条捷径,可以更方便他们上山,一旁还有条好似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蜿蜒转曲而下,流到这边,也只剩一条细带般的水涧了,虽然水流不大,可就光平日洗洗刷刷的是绝对够用了,这么瞧来,也算得上是背山靠水了。
郎老爹带着三兄弟和甘棠四处又瞧了瞧,左邻右舍的也不是很复杂,心里都挺满意这处,因此就定了下来。之后的事就郎老爹全权处理了,找里正,丈量土地,谈价钱这些都弄妥后,也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等到银钱付清后,这块地就属于郎家了。
在拿到地契的那天晚上,郎老爹又说要举杯欢庆,可这回,三兄弟是死活都不肯多喝了,每人就倒了一碗,慢慢地陪着老爹小酌,就这样,郎老爹还是喝下了半坛子酒,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地契到手了,之后就要起屋了,要做的活还有很多,泥瓦匠、木匠什么的都得找,郎老爹说了,砖瓦房他盖不起,土胚房是绝对没问题的,就算这样,大伙也情绪高涨,全情投入,在找到泥瓦匠后,大伙就帮着一同夯土垒墙,看着新家在自己手里一点一滴地成形,那种满足感啥也比不上。
甘棠在一旁到是什么也插不上手,想帮忙搬搬抬抬,不是被那个阻拦,就是被这个制止,就连递个工具都不让她做,三兄弟就怕她伤着、累着,索性啥也不让她碰,一个劲地让她歇息,眼见屋子就快建完盖顶了,她都没能出上一份力,别提多郁闷了。
这日,当三兄弟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时,甘棠在一旁闷得想打盹,上下眼皮正打着架,一旁走来个人,笑着招呼道:“姑娘啊,来喝碗水,这大热天的,口渴了吧。”
笑声让甘棠醒过神来,睁开眼揉了揉,睡意一下子全没了,转头看去,来人是隔壁的郑寡妇,正拎着壶,手里端着碗水,朝这边走来。
这郑寡妇她见过两回,虽没交谈过,却知道是个挺热心的人,见着他们在盖房子,时常会过来瞧瞧,也会送水、点心啥的过来,一来二去到也有几分熟了。
“呵呵,我正渴着呢,多谢大婶。”甘棠忙起身接了碗,喝了几口,到是挺清凉的,去了几□上的燥热。
“呦,瞧你客气的,咱们隔壁邻居的,不需要这么客套。”郑寡妇笑呵呵说道,之后接过她递回的碗,拎了壶就往里面去了,再出来时,手里已经空了,看来是把壶和碗留了下来,让里面干活的人渴了能喝。
甘棠以为郑寡妇留下东西就会回去了,哪里知道却往她这边走来,一屁股坐在她身下的大石上,那大屁股差点没把她给挤下石块,她忙挪了挪身子,让到旁边一些。
“姑娘,我瞧你每日都跟来,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啊?”郑寡妇坐下后,就开腔和她聊了起来。
这问题,甘棠还真不好答,说是他们家女儿的话,可万一郎老爹对外不这么说的话,就搞得她骗人一样,说是儿媳吧,郑寡妇要是继续问是第几个儿媳,她又怎么答呢,想了想,干脆含糊些混过去算了,就道:“我是他们家亲戚。”
“哦,那你们打哪来啊,是哪里人啊?”郑寡妇继续问道,乡下媳妇婆子的,是最爱打听事了。
这个甘棠还真不知道,恐怕三兄弟他们自个都不清楚家乡在哪,这点只有郎老爹心里晓得,答不上来,只能继续含混,“咱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搬来的,说了你应该也没听过。”
“哦,是逃荒吧,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郑寡妇说着就叹了口气,甘棠也不好说啥,就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她什么时候能走啊,问东问西的,很多事她还真答不上来。
郑寡妇叹了口气后,只一会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盖好后,是不是还得请木匠啊?”
“嗯,要请的,屋里的桌椅板凳总得做的。”
“哦,那正巧,我有个大兄弟是十几年的木匠,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去帮你们找来,手艺那是肯定好的。”郑寡妇边笑边说,喉咙那个响亮,又刚好就在她耳边,甘棠只觉得耳朵都有些嗡嗡响了。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要不,我帮你去问问。”甘棠忙站了起来,就想逃进去,免得又被她问其他的事。
“没事,我自个去问吧。”郑寡妇说话就起身大步进去了,甘棠只觉吁了口气,耳根清净了。
自那日郑寡妇进去问了之后,隔了没几日,她就带着木匠来了,那木匠也是姓郑的,三十好几的年岁,人长得矮矮的,看着到挺敦厚的。
郎老爹请郑木匠进屋里瞧了瞧,聊上几句,就拍板让他来做木活了,郑寡妇一看,当即就呵呵笑了起来,直说着自己没介绍错吧。
郎老爹虽知道郑寡妇是个热心的,却也不好意思让她白介绍,从身上摸了些铜板出来,就往郑寡妇手里塞。
“呦,郎大哥,这可使不得,我让我大兄弟过来做活,可不是贪图这些牵线钱,只是想着你们要请木匠,咱这大兄弟又刚好从外边回来,手上没活,这才拉了他过来,咱只为图两家方便,你可千万别会错意。”郑寡妇说着话,就把铜板都塞了回来。
郎老爹也不是个磨叽的人,见她这么说了,就把铜板收了回来,嘴里笑道:“那大妹子,咱就说声多谢了,到咱们入屋那日,你可得赏脸过来吃顿入屋饭,往后咱们左邻右舍的,有啥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
“嗳,那郎大哥,咱就不客气了,到时候过来蹭饭了。”郑寡妇也是个直爽的,并不推托,直接就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郑寡妇就走了,而她介绍来的郑木匠就留了下来,帮着做桌椅板凳、木箱橱柜啥的,房子是盖了一正房一堂屋两厢房,统共才四间屋子一间厨房,家具自然不多,不过,郑木匠做活到挺仔细,慢慢地帮你做好活,就这样前后也花了好些日子。
就在郑木匠将所有的木活都做完,来算工钱那日,带了一个人,同他一样,也是三十多岁,人高高的,却长得精瘦,满脸是长年风霜所留下来的沟壑。
那人一进来,就是四处打量,一双眼都没停过,郎老爹见了,微有些不悦,就问道:“不知这位是?”
郑木匠忙道:“这位是我师兄,咱们俩是在同个师傅底下学手艺的,也是很多年的木匠,他姓周。”
“哦,那这位周木匠过来是有啥事吗?”郎老爹又问了一句,冷眼看去,这人过来就一直到处瞧,就好似找人一样,他心里有些警惕。
“真是不好意思,我师兄定要跟了来,说是要找个人,我也不知他要找谁,师兄,都已经到这了,你要找谁,可以说了吧。”郑木匠显然也颇为难。
周木匠却是闭口半天没答话,反而有往别处走去的样子,郎老爹忙喝道:“这位周木匠,不管你所为何事,咱们家不是你随便乱闯的地方,现在就给我出去。”
郎老爹喝着话,周木匠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郎老爹瞧了显然有些火气上来了,大步就窜了上去,只一下就扭住了周木匠的胳膊,只要郎老爹那么一使劲,他这条胳膊就有可能折断。
正这当口,听到动静的三兄弟和甘棠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这场面都愣住了,不知道是咋回事,三兄弟本能地就抢了过去,站在了郎老爹身旁,而甘棠又不会打架,自然留在了门旁。
此时周木匠扭头就往甘棠这边看来,双眼马上一亮,嘴里唤道:“小棠,爹终于找到你了。”
爹?甘棠瞧着眼前的男人,当场呆若木鸡。
甘棠呆住的同时,兄弟三人也愣住了,郎老爹慢慢松了手,周木匠忙从包围里挣脱了出来,上去就拉住了甘棠,“小棠,是爹啊,我可找到你了。”
这一声唤让甘棠醒过神来,抬头望着眼前激动的脸庞,脑中的记忆倒流,她想起来了,这是小棠老爹周淮山的脸,以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中,从前和爹娘的快乐生活也全在脑海里浮动,她的双眼慢慢湿润了,脱口而出,“爹……”
虽然这些不是甘棠的记忆,是这个身子周小棠的,如今的反应多少都跟身体本能有关,可那种悲伤和欢喜同样感染着她,她心里的感受是那么真实,就好比真的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小棠,爹对不住你啊,让你受这么多苦,都是爹的错。”周淮山老眼也红了起来,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甘棠此时投入他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那种来自亲人的关怀真的让她流下泪来,抱着他喊了好几声:“爹。”
“好了,好了,别哭了。”周淮山激动感伤了一会就放开了她,用手擦起她的泪水来。
甘棠渐渐止住了泪,对着周淮山破涕为笑。周淮山抹干她的泪,嘴里念叨起来,“爹这几年一直在外做工,都忽略了你,要不是这次你大婶子跑来跟我说,我还不知道那婆娘这么对你,居然把你卖给人做小妾,我气不过把她给休了。”
休了?甘棠真没想到,周老爹会为了女儿这么做,他一直很少在家,大多在外干活,自从小棠娘死后娶了这个后娘,他就更加回来的少,在小棠心里一直以为爹不关心她了,却原来并不是,只是生活的忙碌艰辛让他无暇顾及,心里还是很疼女儿的,甘棠的心里不觉又对他亲了几分。
“哦,对了,那臭婆娘上次问你们拿了五十两银子的事我也知道了,今儿过来把这银子还给你们,我绝不会卖女儿的。”周淮山一个转身,沉着脸说了这番话,说话间就探手进腰间摸出了一张银票,展开来递向郎老爹。
“你可别误会,咱们没有要买你女儿的意思。”郎老爹如今知道他是亲家,原是一家人,语气自然舒缓客气很多,忙笑着解释。
“不管你们啥意思,总之银子你们拿回去,以后小棠和你们再没牵连。”周淮山仍旧言语不善,颇有些硬梆梆的。
郎老爹知道周淮山肯定是有所误会了,就又说道:“咱们真没那意思,这五十两你收着吧,就当咱们的聘礼,往后咱们就是亲家……”
“打住,谁是你亲家,我可没答应让女儿嫁人,银子你收回去,我今儿就是来带小棠回去的。”周淮山一下子打断了郎老爹的话,态度强硬。
“回去……”听到周淮山这一句,三兄弟和甘棠同时惊呼出口。
“小棠,家里已经没有那婆娘,爹接你回去后,也再没人敢欺负你了。”周淮山自顾说着话,将手里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就要拉着甘棠走。
“她是咱们媳妇,你不能带她走。”最性急的郎二立马就冲了上来,急着嚷道。
郎大随后也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拉住郎二,怕他太冲动,冒犯了周淮山,怎么说他都是媳妇的爹,是他们的岳丈,往后就跟自个的爹一样,自然得好生对待。
“二弟。”郎大拉住他,对他暗自摇了摇头,这才转脸对着周淮山道:“岳丈,你别介意,我二弟不是有意的,咱们都会对小棠很好的,你放心让她待在咱们家吧。”
“谁是你岳丈,别乱认亲戚,我不会让小棠待在这的,走,小棠咱们回去。”周淮山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一心想把女儿带走。
“她是咱们媳妇,为啥要跟你走。”郎三又是着急又是不解,也跟着跑了上来。
“荒唐,一口一个你们媳妇,谁是你们媳妇,别想坏我女儿的名声。”周淮山听他们每人都说是他们媳妇,他也急了,再这么嚷下去,女儿还要不要脸面了。
“小棠,快走,跟爹回去。”周淮山再不想磨叽下去,一手拉着甘棠,一手推着三兄弟,就往门外闯去,可三兄弟谁也不肯退让,连成一线死死堵住他们的去路,就是不让开。
“爹,能不能不回去?”甘棠心里有那么点犹豫,周淮山的出现,唤起她心底的几分亲情,可那个家毕竟不是她的家,总归感到陌生,有些抗拒,而且,她也舍不得他们三兄弟,打心眼里不想离开他们。
三兄弟一听她的话,双眼都亮了起来,知道媳妇也不想离开他们,心里全乐得没边,更加坚定了不让她回家的想法。
“媳妇……”三兄弟异口同声唤了起来。
“小棠,你怎么也说这种胡话,一个女孩子家的,同这些男人住一起,像什么话,别说了,跟爹回去。”周淮山是又气又急,手上使了全劲地去推搡三兄弟,定要拉着女儿走。
“爹……”甘棠不自觉地挣扎起来,想摆脱抓住她手腕的周淮山,可他抓得很紧,她根本挣脱不出。
三兄弟见媳妇挣扎起来,是又心疼又心急,可又不敢伤到周淮山,只能筑肉墙来阻拦堵截他们,三兄弟个头都高,又都挺壮实,周淮山一时也推搡不开,大伙挤成一团,僵持不下。
正这当口,郎老爹喝了起来,“大小子、二小子、三小子,让开。”
三兄弟都愣住了,齐齐看向自个的老爹,不明白都这时候了,他为何叫他们让开,这是不是说老爹不想留住媳妇?
“爹,咱们要是让开,媳妇不就被带走了,绝不行。”郎二梗着脖子就嚷了起来,他啥也不管,就是不让媳妇被带走。
“爹,不行啊……”
“爹……”
郎大和郎三都唤了起来,郎老爹见三兄弟还是执拗不肯,无奈之下,只能动手了,上去就啪啪啪几下,三兄弟全被推了开去。
周淮山见再没人拦在面前,立马拉着甘棠就窜了出去,不管甘棠一个劲地挣扎,嘴里唤着爹,就是使足蛮劲将她拉出了院子,门外停着一辆牛车,将她推上牛车后,就跳上去挥鞭驱着水牛往前走去。
“爹,我真的不想回去。”甘棠再次唤道,正准备纵身跳下牛车,周淮山却低吼出声:“你就想这么无媒无聘待在这嘛,他们家要是真着紧你,自然会上门来求,到时候名正言顺的,你的名声才能保住,听爹的,老实待着,怎么回去。”
周淮山的一番话,让甘棠安静了下来,他说得很在理,虽然很多东西她不在意,可既然在古代生活,自然得适应这里的习俗,有些场面是不得不过的。慢慢坐下之后,她扭头向后看去,心里想着,之后就看你们的了。
牛车晃悠悠往前驶去,不多会就变成了一颗小黑点,慢慢地再也看不见了。
第二十九章
眼见媳妇被带走,三兄弟急得跟什么似的,可郎老爹就是不让他们追出去,挡在他们身前,来一个拦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三人全都冲上去,也过不了老爹这一关,他是眼疾手快劲力足,啪啪啪几下把他们全推得踉跄倒地。
“爹,媳妇都带走了,你拦我们做啥?”郎二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往前直冲,嘴里气急败坏嚷道。
郎大、郎三动作也不慢,全一个翻身起来,随着郎二往前冲,“爹,你让我们追去吧,再晚就追不上了。”郎大跟着嚷起来。
“媳妇要是追不回来,可咋办啊,爹……”郎三声音里都带上了哀求。
三兄弟冲上去又是一顿被打了回来,郎老爹干脆抬脚迅速一踢,将门给踢关了起来,门闩一下,把住门一个都不让出去。
“爹……”
“别喊了,都给我好好待着,听我说。”郎老爹厉声喝道。
三兄弟几次都冲不出去,如今门也被把住了,无奈只能悻悻地停了下来,听老爹一喝,全看向了他。
郎老爹先不去理他们,反而对着郑木匠说起话来,“郑师傅,真对不住你了,没吓着你吧。”
郑木匠此时是一愣一愣的,当初和周淮山说起这家的事,完全没想到这位姑娘是他的女儿,他说要跟来时,也只当他想看看自己做的新式样橱柜,根本没往别处想过,哪知道会闹腾了这么一出,着实有些吓到了,如今见郎老爹问起,才收了收心神,颇有些过意不去,道:“真对不住了,我也没成想会是这样,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带师兄来了。”
三兄弟这一听,才知道周淮山是郑木匠带来的,心里那个怒啊,全没好气地狠瞪着他,害得郑木匠又是一阵瑟缩,眼都不敢再抬。
郎老爹也狠瞪了儿子们一眼,这才抱歉道:“哪里的话,是咱们家的小子不懂事,闹腾起来没个数,吓到郑师傅的地方,我代他们抱个歉,至于你的工钱,今儿这么乱糟糟的,怕也算不清楚,要不,劳你明儿再来一趟,咱们再结算,你看行不?”
“行,行,那我就先告辞了。”郑木匠被三兄弟瞪得头皮发麻,生怕他们动手揍他,一听郎老爹这么说,自然是千肯万肯,连忙道了一句就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慢着,郑师傅,还有件事想请教一下。”郎老爹忙又说了句,止住了郑木匠的脚步。
郑木匠不解地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