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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惹得冯金山一边吃一边发感慨,只说再这么下去,这杏林馆中全是娘子军,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要成弱势群体了。当然,弱势群体这个词也是跟夏清语学的。
用完晚饭,姨娘军们便在枸杞院里的几间空屋子歇下来。没错,如今这后院的几个院落都是以各自栽种的药材为名,江云先前住的是当归院,姨娘们住的是枸杞院。冯金山和阿丑住的是菖蒲院,夏清语的院子则是天麻院。
夜渐深沉,夏清语却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白薇和白蔻睡在外屋,此时听见里面翻来覆去的烙上了煎饼,白薇便披衣起床,进屋把蜡烛点上,一面笑道:“奴婢是知道奶奶毛病的,如何?这会儿收了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们,是不是?”
夏清语见她进来,索性披衣坐起,苦笑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来,快上床坐下,地上冷。”说完把被窝腾出来一块,白薇便钻了进去,就听夏清语叹道:“这还不是隆冬时节呢,你也看到她们穿的衣裳了,能捱到现在已经算是不容易。这会儿若是让她们离开咱们这里自己讨生活,等这个冬天过去,还不知要冻死几个呢。俗语说,好人做到底,这事儿我不知道就罢了,既知道,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更不用说亲手将她们推出去自生自灭,那岂不是和她们爹娘没两样?”
白薇道:“怎么能一样?她们爹娘和她们是血脉相连,之前又从她们身上得过银钱接济,奶奶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得过什么?只是奴婢知道您的性子。您呀,别看和爷在一起时牙尖嘴利,半点儿不肯吃亏。可一对上这些人,您就忍不住要滥好心了。奴婢有心劝您,说天下受苦的人也多,难道您都救得过来?却也知道没用,奶奶必然要说‘能救一个是一个’,是不是这样?”
第一百四十章:收留
夏清语被她戳中心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扑哧”笑道:“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死了,还要我说什么?是,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滥好心了一些。不,我才不是滥好心,什么叫滥好心?自己和家人都要饿死了,却还把讨来的粮食送给别人。这固然是好心,可为了别人就眼看着自己和亲人死,这样好心却是愚蠢的,我自认不是这么无私伟大的人物。我帮人,那得是有前提条件的,必要我有能力,才会帮她们。”
白薇笑道:“奶奶如今帮几个姨娘,倒还是有能力的,不过是添几双碗筷罢了。杏林馆这两个月虽然因为千金堂的关系,没有什么进益,但先前赚的钱还没花完,咱们的老本儿也没动用,更不用提还有冯大哥那个匣子。只是奴婢想知道,奶奶打算如何安置那些姨娘,难道就供着她们吃喝?她们未必有那个脸吧?若是让她们干活,她们又能干什么呢?”
夏清语道:“我这会儿不就是在想这些事?我想过了,看她们先前的情景,都是能吃苦的。也像你所说,她们肯定不会让我白供她们吃喝。所以我这半天就在殚精竭虑,倒真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先前朝云和我说,从来了江南,陆府里便在城外乡下地方添了几个庄子和几百亩土地,城里也买了几处房产,如今咱们的财力当然不敢和陆云逍比。但若是现买几亩地和一个庄园,应该也是够用的吧?”
“可是买了地做什么呢?种粮食吗?她们那细皮嫩肉的,未必能干得了庄稼活吧?”白薇觉着一向英明能干的主子这一回的主意不是十分靠谱,因也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顾虑。
夏清语得意笑道:“傻了吧?种地才能有多少收益?你也不想想咱们是做什么的。我若买地,那自然是要种药材的……”不等说完,便见白薇猛然坐起身来,一双大眼睛也闪闪发亮,喃喃道:“种药材?不错,一亩地就算能打上三石粮食。这已经是顶了天儿的,也要是最肥沃的上好土地,碰上风调雨顺的时候儿,或许才会有这个收成。三石粮食。算一算,到手里的也不过就是二三两银子。可若是种药材,一亩地就算只出产一百斤药材,那……奴婢算算……就以咱们这里种得最多的枸杞来算,如今市面上枸杞是五分银子一斤,一百斤,那就是……五十两银子……我的天啊……”
这丫头忍不住就惊呼捂住了嘴巴,却听夏清语笑道:“你这算的也太粗暴了,一亩地的枸杞,未必就能收上一百斤呢。这数据还得找阿丑提供。你不行,我也不行。这些且先放放,我的意思就是,从她们当中找几个伶俐敏捷的,帮着我在杏林馆打下手。剩下的。就都跟着阿丑学种药材。也不用现在就急着在城外买地,这会儿海匪还闹腾呢。冯大哥手里不是还有一栋宅子吗?白放着也是破落了,咱们上次去,看见那院子很大,后院想来也不小,到时候让她们在那里种药材,你觉着如何?”
白薇双手合十笑道:“善哉善哉。这主意真是好。”因主仆两个又合计了半日,越说越高兴,直到三更时分,方觉着睡意侵袭,夏清语便打了个呵欠,对白薇道:“睡吧。明儿早上还要早起呢,现在夜长天短,更得睡好。你就在我这里,别出去了,免得吵到白蔻。”
白薇便在床上躺下。好在这床够大,两个人睡也不嫌挤得慌。
万籁俱寂,白薇很快就迷糊了,忽听身旁夏清语含糊问道:“是了,冯大哥不是说过年时要回老家吗?他那个人是散漫性子,你帮他打点些礼物。还有,他那些铺子,大概多少年没去收过租金了吧?这事儿你也问问他,不行的话,就帮他管一管,真是服了,就没见他这么对钱漫不经心的。”
白薇猛然睁开了眼,愣愣看着床顶的帐子,好半晌方苦笑着轻声道:“奶奶还说人家呢,您自己又是什么有成算的人?叫我去帮冯大哥管这些,可我是他什么人?我拿什么身份去过问他的事?”
说完半天没听见声音,偏头一看,就见夏清语已经睡熟了,白薇哭笑不得,暗道奶奶大概就是随口一说,明儿早上起来就该忘了,这也好,不然说出来,万一让冯大哥多想,那有多尴尬啊。
白薇转眼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奶奶竟然没忘,这可真是要命的事情,当然,现在白薇并不知道,所以她还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白薇和夏清语刚起身,就见白蔻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铜盆,看见她们便兴奋道:“奶奶,下雪了,真是的,先前听说南方这边不下雪的,哪里能想到,咱们来了杭州,还能看见雪,虽然只是毛毛小雪,可那也是雪啊。”
“不过是个雪,看把你这蹄子兴奋的,没见过世面……”白薇笑骂了白蔻一句,不等说完,就见夏清语已经兴奋的跑出去了,一时间白薇愣在那里,竟是没了话,只剩下白蔻拍手跺脚叫好道:“素日里你只会说我,如今奶奶也跑出去了,你也说她啊,说奶奶没见过世面啊,我看你敢不敢……”
两人说着话,便出门叫夏清语回来洗脸,梳洗完毕后,就有方氏打发小白来喊她们去吃饭,众人到了饭厅,就见那几个姨娘也慢慢过来了,夏清语看她们愁眉苦脸的,一个个眼圈儿发黑,猜到她们是为以后的生计发愁,因就把自己昨天晚上和白薇商量好的决定说出来。
陈家的这八个姨娘,此时正是走投无路,哪里想到天上竟然会掉下这样一块大馅饼?一时间不由得都愣住了。
待回过神来,便觉脑子发热眼眶发酸,一起跪在夏清语面前哭道:“我们是爹娘都厌弃的人,不成想奶奶竟如此仁厚,愿意给我们觅一条活路。只是我们受了陈家的连累,百姓看见我们,都是带着敌意,奶奶对十四妹有救命之恩,我们怎敢再陷奶奶于不义之地?这万万使不得,奶奶能让我们知道这人间并非人人都是铁石心肠,于我们来说已足够了。就是将来冻死饿死,九泉之下也不会再有不甘怨念……”
一番话说得夏清语也心酸起来,忙扶起她们道:“别说这样丧气话,有手有脚,没病没灾的,怎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世道对女人何其残酷?难道咱们就认命?你听听我刚才的话,也不是白养你们的,要你们干活呢,凭着自己赚钱吃饭,天经地义。和海匪勾结的又不是你们,有那爱嚼舌头的,叫他们说去,都说舌头杀人不用刀,可那舌头真的能杀人么?还是个人软弱,只要不当回事儿,我就不信,他们说破天,咱们身上能掉一块肉不?”
如此互相劝慰拉扯了一番,几个姨娘只是泪如雨下,一旁方氏和白蔻白薇想到她们昨日的落魄情形,又思及女人在这世上存活的艰难,也跟着唏嘘不已,白薇白蔻到底将她们拉起来,白蔻笑道:“我们奶奶最是坚强的,当日她被我们爷休掉,连我和白薇都觉着没有活路了。结果倒是奶奶勇敢,带着我们来了江南,如今不也扎下根来?就如奶奶说的,咱们管别人说什么闲言碎语呢,自己问心无愧,自可活得顶天立地,快起来。不然眼睛哭肿了,让江大哥冯大哥笑话。”
夏清语也道:“是啊是啊,咱们别让男人们笑话了去,快吃饭,吃完饭我要去看看十四姨娘,我千辛万苦救活了她,可不是为了再让你们出去冻死饿死的。唔,这之后带你们去见见师父,别看阿丑一半脸毁了,着实是个能干的,心肠又好。还有冯大哥那大宅子,回头咱们问问他,也去探探地方大小,看看怎么安排……”
几句话说的这些万念俱灰的女人心中都燃起了希望,仿佛无边黑暗中总算有一缕光亮照亮了前路。因吃完饭后,夏清语把冯金山江云阿丑也叫来,当着他们的面儿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江云是憨厚老实的人,只觉东家这样扶危济贫很好;冯金山是除了医术外万事不上心的,既然夏清语做了决定,他自不会说什么;阿丑也是唯夏清语马首是瞻,于是这事儿便定下了。
因为这一耽搁,杏林馆开门就有些晚,夏清语和冯金山江云白蔻白薇来到前厅,把店门打开,看着街上零丁几个行人,那街面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小雪,风中犹有雪粒儿,夏清语便猛然想起昨晚的话,回头对冯金山道:“冯大哥,你要回老家,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该启程了?我让白薇帮你准备些土特产做礼物带着吧。还有,你那些店铺,我料着你这几年未必有心收租子,如何?要不要白薇帮你算一算账目,去把租子都收了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心系何处
白薇心中一跳,惊恐抬起头来,想不到夏清语到底还是把这话说了,而且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话让冯金山听到,可怎么想?因忐忑不安看过去,就见冯金山笑道:“我再过半个月走也来得及。既然奶奶这样说,礼物什么的就拜托白薇姑娘了。她眼光好,挑些土特产,回去也给我爹和兄长尝尝咱们这地方的风味。至于店铺,匣子不是在白薇姑娘那里收着吗?她有时间,愿意帮我忙活,就去收收租也使得,若是忙了,便不用去管。”
白薇这才放下心来,嗔怪的瞪了自家主子一眼,却见夏清语笑的没心没肺,点头道:“成,有你这句话,我就让白薇忙活这事儿了。得来的租子要抽成的。”
冯金山笑道:“何苦说这样话?我那匣子都是你们的,还谈钱呢,杏林馆供我吃住就行了。”
这两人倒是自在的没有任何忌讳,几句对话听得白薇都有些羞愧了,暗道奶奶和冯大哥是光明磊落,我却想东想西,这心思……是不是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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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那些女人,日子竟是这般凄惨?她们父母未免也太无情了。”
陈家女人在千金堂前大闹,之后却被杏林馆收留的事,不到两天便已经传遍了杭州城每一个角落,自然也吹进了陆云逍的耳朵。从朝云那里听来事情的全部经过后,他便重重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满,暗道这些无情无义的东西,他们怕女儿连累,就把人赶出家门,让那女人知道,大概还要怨到我头上,只说是我事情没做好。爷我冤不冤啊。
朝云看出主子不高兴,便赔笑道:“向来听说南边重男轻女的厉害,没经历过,怎也想不到竟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在咱们京城。姑娘没出门都是娇客,就是出了门,娘家也是靠山,遇见这样事,就算不能接回去娇生惯养,也不可能赶出家门不闻不问,任她们自生自灭的。奴才刚听见这事时,也是吓了一跳,气得不行呢。”
暮云也在一旁感慨道:“好在有大奶奶收留了她们,不然。这江南天气阴冷,她们在街上流连着,此刻或会熬得过去,可到了过年前后,那正是隆冬时节。可怎么活呢?”
陆云逍点点头叹道:“是啊,你们大奶奶如今性子真是变了许多。俗语说的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在这时候收留了那几个女人,怕那些人日后不把她当做再生父母一般的报答呢。”
朝云道:“这是自然。只是大奶奶的日子,也未必好过,爷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百姓们是最喜欢流言的。又深恨陈家,一来二去,连奶奶也要受连累呢。”
陆云逍喝了一口茶,笑道:“这个我倒不担心,那女人向来是泼辣大胆的,那些人言她怎可能去在乎?她要是在乎的话。也不会收留这些女人了。这么多日子,杏林馆让千金堂压着一头,可如今那个姨娘要是被救活了,情形就不一样了。”
朝云道:“是。只不过奴才听说,那个姨娘伤势着实严重得很。奴才暗中找红绡问过,说是表老爷曾断言,那姨娘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她可是伤了脏腑的,肚子里都是血,能撑的话,大概还能撑一天,不能撑的话,随时要断气的。”
陆云逍慢慢拨着茶碗盖,冷笑道:“表老爷?他活了那么大把岁数,竟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脏腑伤了就没办法?那陈半斤是怎么活下来的?百姓不知道真相,以为他真是被夏清语治死的,但我有什么不知道?那老王八蛋分明是好了,不过勾结海匪的事情发作,所以生生惊吓死了,和杏林馆没半分关系。”
朝云和暮云互相看了一眼,暗道:得!这些日子爷从不提大奶奶和表老爷的事儿,弄得我们心里都没底。今日总算是试探出来了,爷这态度,明显还是偏着大奶奶啊。
正想着,忽听陆云逍道:“我先前听说她们要买马车。恰好欠了她太多情,我不想过了年还留尾巴,如今她们既然还没买,你们就去帮我挑一辆好马车,再配上府里马厩的好马,嗯,多了她们也不会养,就送四匹过去吧,如此,也算是了了我一件心事。”
朝云心想好嘛,四匹马还不叫多?爷您的马车也不过就是四匹马罢了,姨娘们的都是一匹马的呢。因忙提醒主子,却听陆云逍爽快道:“那有什么关系?她们出诊的时候多,正好让四匹马轮换着。”
朝云一听,主子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说的?于是答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就见叶夫人身旁的丫头走过来,笑道:“太太说要过年了,她这几日还是要回去的,所以请爷过去商议商议,看看要何时启程,都带些什么东西?依照太太的心,就想让爷一起回去,奈何京里没有旨意,爷在此处是做官,也不能擅离职守,这倒真是遗憾。”
陆云逍笑道:“我也是这么说。不过无妨,我看太太在江南住的很好,明年开春了,若还是想过来住着,我派船去接她。”说完到了后院,只见甄姨娘许姨娘白芷琥珀都在叶夫人面前奉承着。
叶夫人向来喜欢这大儿子,此时离别在即,未免依依不舍,待听说明年春夏之时还可再来,这不舍便淡了几分,又听儿子道:“太太回京,就不要带着初荷了,杏媛自己在府里也是忙碌,有个帮手也好。京城府里的事情,她反正也插不上手。”
叶夫人自然答应,她来江南,原本就是听见些风声,生怕儿子把持不住,和夏清语又有了首尾,到时再被讹上,岂不糟糕?不过来了之后,发现陆云逍和夏清语并没有往来,也就放了心。如今又听儿子留下美貌温柔的妾侍,一颗心就更是放进了肚子里,点头笑道:“你说的没错,那我就把初荷留下来吧,你与那个夏清语,也断的干净些,看看你身边这几个,哪个不比那泼妇强?”
陆云逍微微皱了眉头,有心替夏清语分辩几句,却又觉着母亲成见已深,这分辩起来怕是要没完没了,便淡淡道:“母亲多心了,儿子和她本就是因为一些事情才合作的,事情完了,便各走各路,哪里断的不干净?若真是儿子对她还有情愫,当日也不会休妻。”
叶夫人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说完看了甄姨娘一眼,又淡然道:“千金堂是杏媛表叔的产业,怎么说也是亲戚,你能照顾,就多照顾些。偶尔也见见人家,别让人说你这寿宁侯府世子眼高于顶,不认人的,这名声很好听吗?”
陆云逍看了甄姨娘一眼,心中忽然泛起厌恶之情,知道这是对方撺掇着母亲教训自己,目的就是让自己出面捧千金堂踩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