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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媳?”南宫仪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开始泛红的脸颊,盯着彦卿冷笑,“我看你还真忘了不少东西,我得从头好好教教你。”
彦卿也咬紧牙根死盯着南宫仪,你要再敢动一动,就别怪老娘动用古往今来女人对付色狼的经典下三滥招数了。
这两人正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听到南宫仪身后不远处传来个幽幽的动静。
“大哥,重华楼在前面,你绕远了。”
两人贴得太近,不知道南宫信什么时候从九曲桥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这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南宫仪显然也被这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拦在彦卿腰间的手也松开了,彦卿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南宫仪转过身去,带着好事被搅和的愠怒和坏事被撞破的羞恼没好气地说,“是吗,你这园子太大,我哪儿记得住哪个楼在哪儿。”
“小弟失礼,怠慢之处请大哥多担待。”南宫信云淡风轻地客气了一下,之后又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这女人不懂事,让大哥见笑了。”
我不懂事……
南宫仪一时没动静,南宫信又说了一句,“政务要紧,大哥随我来吧。”
南宫仪冷哼了一声,回头深深看了彦卿一眼,再回过头去,就跟着南宫信往南宫信来时的方向去了。
南宫仪步子加快,越过南宫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南宫信仍沿着九曲桥不紧不慢地走着。一池开得正盛的荷花衬着南宫信象牙白色的身影,清雅里透着隐隐的王气。
直到这两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视线里,彦卿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这女人不懂事……
南宫信,你等着……
☆、我有休夫权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很努力地撮合这对儿了,求收求评啊亲们…… 每次见南宫仪之后都要死无数脑细胞。
在南宫仪面前演戏难,但消化南宫仪留给她的疑问更不容易。
原来只觉得南宫仪和那个齐彦卿的关系非同一般,后来知道这是表兄妹俩,那点儿微妙也就解释得通了。但看今天闹的这一出,这俩人显然不只是表兄妹那么简单了。
她传贺仲子,他怒什么?
她冷落半夏,他怒什么?
她对自己名义上的老公好那么一点儿,他又怒什么?
他怒就怒吧,怎么还带着那么明显的醋意?
听他的意思,按照原来的逻辑,她虽然是南宫信的王妃,但和南宫信分居,甚至帮着南宫仪来针对南宫信,才是正常的行为。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见过南宫仪,彦卿一整天脑子里全是这些事儿在搅合来搅合去,把心神不定这个词华丽丽地演示到了最高境界,有好几回都是丫鬟叫了她两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眼见着大半夜了,总不能纠结着这些破事睡觉吧。
洗澡,清醒清醒。
在原来的时空彦卿就有这习惯,脑子不清楚了,不转了,就冲到浴室打开花洒不管冷热地浇上一通,出来的时候就算还没有找到解答,至少脑子会清楚很多。
这地方当然是没有花洒这种东西,但却有个游泳池模样的温泉浴池,彦卿也就真把这浴池当成了游泳池,每次沐浴前总会游上两圈,权当是常规健身加醒脑了。
整间浴室弥漫着氤氲雾气,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有新鲜的玫瑰花香是清晰的,如梦如幻。
这地方的科技还没发展到能提炼精油的那一步,沐浴用的还都是天然花瓣,虽然觉得漂一池子新鲜花瓣有点儿暴殄天物,但这种纯天然的香味彦卿还是很受用的。
绮儿和另两个丫鬟帮彦卿宽去衣物之后就退到外面了。彦卿走到池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就沿着池边台阶走进了水里。
浴池的水不深也不浅,正没到彦卿肋骨,刚刚够游泳。
连鞠了几捧水打湿肩颈脸颊,之后慢慢把自己埋进温热的水里。
很喜欢游泳,因为喜欢置身水中时的安静。不只是听觉上的静寂,还有被水包围时心里不由自主生出的平静安宁。
她更喜欢把自己潜到水底最深处,整个身体贴在池底,那时除了水声再听不到其他,完全像是置身于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一切水面以上的纷纷扰扰。
今天也是一样,把整个人都贴在墨玉铺砌的池底,悠然划水前行。
闭着眼睛,贴着微低于水温的玉石面,感受着周围的宁静,有种身在原来时空的错觉。
没有权力斗争,没有危机四伏,没有步步惊心。
平静得近乎平庸,却幸福安心。
在心里估么着快到对岸了,彦卿在水底一边划水一边寻摸着池壁。
触到了。
却好像……不是池壁。
不是汉白玉的手感。
更像是……人!
人的脚踝!
静安殿的浴池里怎么除了她还会出现其他人!
用最快的速度从水下浮上来,出水时一慌,脚底打滑,向前趴了下去。
整个人正扑在那个人身上。
脸上的水没擦,眼前一时看不清楚,但这么一扑就足以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上平下凸,搁到自己那个时空还真不能这么快定性,但对于这个文明程度还没开化到一定份上的地方来说,这点儿体貌特征已经足够判断性别了。
肌肤相亲之处,像是刚才贴在玉石上的感觉,细腻,微冷。
虽然没看真切,但也看得出来这人的肤色是与池底墨玉截然相反的苍白。
在这个王府里,一个敢出现在静安殿浴池的体温偏冷肌肤苍白的男人,还能有谁?
想到这个,彦卿可劲儿地嚎了一嗓子,迅速和这人分开。
分开后的一个反应就是两手抱肩,遮住自己露在水面的上身。
下一个反应就是把手放下来了。
在瞎子面前遮羞,这行为也忒小白了。
彦卿完成这一系列让她自己想重新钻回水里的动作过程中,南宫信就靠着池壁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声不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是,是自己扑到他怀里的,但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在游泳池混久了,对各种男人赤着的上身早就无感了,何况之前还人品爆发地看过完整版,照理说彦卿应该能很淡定地瞪着南宫信才对。
但盯着南宫信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人给她的视觉冲击力让她的小心脏一阵接一阵地乱蹦跶。
苍白如雪的肌肤半浸在飘着殷红花瓣的水里,缎子一样的黑发散落肩头,如此扎眼的色彩搭配经过氤氲水汽的模糊处理,自然唯美得像是顶级PS高手的巅峰之作。
候在外面的丫鬟们被彦卿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吓得不轻,慌忙跑进来看。
“娘娘,出什么事了?”
被绮儿这么一问,彦卿才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南宫信才把自己在水中的物理状态从相对静止转变成了相对运动。
这里所谓相对运动,就是人没动,声音动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
“该毛!一群丫鬟杵在外面,就没有个喘气的告诉你我在里面吗!”
“这句也该我问。”
尼玛……什么意思?她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儿了?
“你们!”彦卿气急败坏地瞪向池岸边上被眼前场景搞蒙掉的丫鬟们,“这是怎么回事!”
见两个主子脸色都好不哪儿去,小丫鬟们完全不敢答话,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去。绮儿只得上前一步颔首回话,“娘娘,奴婢已经向您禀报过,殿下正在沐浴……您……您就……您就嗯了一声……”
黑线瞬间爬满脑门儿。
擦,走神这玩意误起事来还真尼玛无极限啊……
彦卿还没在这大囧中回过神来,面前这人已经动了。
这回是绝对运动,沿着池壁慢慢走向侧壁的台阶。
他倒是上路子,不等彦卿吼他出去,自己就准备让出浴池了。
不对。
他要是就这么上去……
“别动!”
彦卿赶紧一声喝住南宫信。
南宫信应声停住了脚,又改绝对运动为相对运动。
“想做什么回房再说吧,这儿水深,不大安全。”
阔别已久的千万头草泥马再次踏着熟悉的节奏在彦卿心里狂奔而过。
这批草泥马刚奔过去,下批草泥马接踵而来。
南宫信就这么淡淡定定地走上台阶了!
叫是叫不住了,在那张限制级“出浴图”完整展现出来之前,彦卿只得带着那双倍的千万头草泥马一头扎回池底。
这回算你狠!
在水里躲了好一阵子才冒出来,彦卿黑着脸上岸更衣,等回到卧房里时南宫信已躺在床上了。
和她第一次在这张床上见到他时一样。
“起来!”彦卿把从外厅顺手拿来的笔墨纸砚拍在房中央的茶案上,“我说过的话但愿你还记得,这种事你敢说,我就敢做。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你要么敢说敢做,要么就痛痛快快给我写封休书,让我好歹落个清静!”
听着这样怒气满满的声音,南宫信安之若素。
“只要你想,我没什么不敢。”
“南宫信,你他妈就不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拍个桌子休了我吗!”
之前说让南宫信休她,那是七分假三分真,这回却是有两分假八分真了。
原本以为这个身体成为南宫信的王妃只是世族与皇家间单纯的政治联姻,但经过这些日子看,这场婚姻里面的道道远不是自己这来自和平年代并且向来不关心政治的人能凭空脑补得出来的。
要是南宫信护着她也就算了,要命的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公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法国北方的天气一样瞬息万变。几个外人已经让她如坐针毡了,枕边人还让她不得消停,身边没有一个知根知底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这个王妃当得实在是既累心又委屈。
她和他既然注定了不对盘,那趁早了结这段关系对谁都好,哪怕她已准备离开。
沉默了好一阵子,南宫信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能想起和大哥的关系,还想不起婚前的事吗?”
彦卿一怔。
在理解南宫信这句话表面的意思之前,彦卿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你在监视我?”
她就知道,南宫信怎么会每次都出现得那么巧,教训仪王府家奴时是这样,今天早晨被南宫仪轻薄时又是这样。一次是巧合,两次就必有原因了。
“没有。只是凑巧听到了你们说的几句话。”
自己也真够二乎的,监视这种的事本来就属于下三滥级别的,谁会随便招出来?何况还是个有身份的人。
“好,”彦卿在心中冷然苦笑,他到底是不会相信她了,“我无话可说。我不知道你们这里休妻的标准是不是也是什么七出八出的,不过自我感觉我现在应该已经足够标准了,你写封休书不会太难吧?”
南宫信一时没答话,蹙紧了眉,一方手帕掩口咳了几声,待呼吸平稳些了,才沉声道,“你要真想走……就自己写吧。”
我写封休书把自己休了?!
亏你想得出来!
应付人也没见过这么应付的啊!
“南宫信,你什么意思!怎么,我还不配让王爷您屈尊动笔写封休书吗!”
又是一段沉默。
南宫信缓缓躺了回去。
“不是你不配,是我不能。”声音清冷淡然如故,“你忘了,婚前有约,只能你休我,我无权休妻,父皇母后与相爷皆有见证。”
不是他不肯写,是他写了也没用。
彦卿错愕间,南宫信又补了一句。
“你若想走,自便吧。”
怔愣良久,彦卿才问出一句并不完整的话来,“我要是写了,那你……”
“王府归你,我回宫。”
彦卿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和这个地方八字不合。
这个男权的封建王朝里怎么会有这种尊女轻男的婚约?
那女人打的什么算盘,怎么会在嫁人前就把休夫的事儿想得一清二楚还铺好退路了?
这男人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怎么就答应以这样休不掉的条件娶个不对盘的女人回来?
相爷怎么就由着自己的闺女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怕冒犯了皇家威严要被秋后算账吗?
皇帝皇后又是怎么回事,一个皇子要真有朝一日被妻子休了,传出去的话他们的老脸又要往哪儿搁呢?
在这个鬼地方,难道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正常逻辑吗?
决定权握在自己手里,彦卿却下不了笔。
除了不知道这玩意该怎么写,还是因为想到了这封休书可能带来的后果。
那些什么皇家威严之类的虚的都不说,单想到南宫信要住回宫里,要在那个后妈皇后和三不管皇帝眼皮子底下过日子,彦卿就无论如何也狠不下这个心了。
她要是把自己的解脱建立在南宫信的痛苦上,跟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区别?
“这回先算了,下回你要是再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绝不会再跟你客气了。”
☆、这女人的皇后梦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评求收啊~ 进不得,退不出。
昨夜之后,彦卿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比高跟鞋卡进下水道口还纠结。
在这里待下去肯定不成,但彦卿现在开始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熬不到爆炸试验成功,就莫名其妙魂断在这个鬼地方了。
那时候自己的魂儿是会飘回原来的时空,还是在这个时空游荡,还是干脆就此魂淡了……
不行不行!
在实验成功前,这条小命还是要先保一保的。
关于斗争,这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女人脑子里除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之外就只记得一句囫囵话,还从来都没应用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清楚地了解全局,问这些丫鬟们肯定不行了,南宫信是不会跟她好好说话的,南宫仪又不好随便去招惹,那皇后姑妈更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兜了一圈,彦卿终于想到一个合适人选。
自己在这个时空的亲爹。
只要齐穆确实是那女人的亲爹,只要自己咬定了是他亲闺女,他总不至于对自己亲闺女下手吧。
打好了这个主意,彦卿传了车夫,一个丫鬟也没带,也没让人先去给齐穆打个招呼,就这么一个人回娘家去了。
走到半道想起来,虽然这身子是齐穆的亲闺女,但按自己来算好歹是第一回登门拜访人家,按那个女人来算也至少有半个来月没回趟娘家了,虽然不知道这地方的习俗是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就这么空着手去怎么都觉得不像话。
本来觉得在街上买几只**鸭鸭意思意思就行了,但回头看到两个车夫正像看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猴儿似的看着她站在鸡鸭摊前,她就果断放弃这个选项,招呼车夫带她去古董店了。
官大的人家怎么就这么麻烦!
车夫在一家店铺前停了车,彦卿下车才发现这门口还停着辆熟悉的马车。
这人不是每天都很忙吗,怎么有闲情来逛古董店了?
刚踏进门去,店伙计就颠儿颠儿地迎了上来,“娘娘,您来了,快里面请!”
看来那女人以前没少光顾这家店铺。
走进店里,几个货柜一目了然,不见南宫信的影子。
“我看王爷的马车在外面,人呢?”
“三殿下在内堂选货,娘娘您随我来吧。”
选古董又不是挑姑娘,还躲起来干嘛?
进了内堂的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脑补的那种电影里反派BOSS们暗地里做交易的小黑屋,只是个环境清雅的VIP接待室而已。
南宫信坐在茶案左位,江北站在他身侧,一个店伙计捧着铺垫红绒布的托盘站在他面前,还有一个看着就有老板身材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两眼放光地吹扯着他家的宝贝们。
老板吹着,南宫信就微微蹙眉听着。
“……这翡翠是老坑玻璃种,色泽纯亮,清透无暇,正合了浓阳正和四字,实属难得一见的珍品啊……”
彦卿听到这话,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给瞎子推销东西你好歹也动动脑子啊,扯得全是人家看不见的那一套,你是扯得挺HIGH挺顺溜,人家上哪儿找共鸣去啊?
彦卿这一笑,老板的推销大业也暂停了下来,抬头见是王妃,赶忙行礼,“小民拜见娘娘。”
“别介别介,”彦卿忍住笑,拦住老板说话就要跪下去的趋势,“你忙你的,我就是听说殿下在这儿,一时好奇进来看看。”
“是,娘娘。”
彦卿走上前去,看了眼那块被老板吹得天花乱坠此时正躺在南宫信手中的翡翠花件,心里直苦笑。
这些宝石类的东西曾经作为一个大课题被她泛泛地研究过,彦卿虽然记性一般,但对于上过实验台的东西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这东西是翡翠不假,但完全没老板吹的那么极品,不是那种绿得要滴出水来的老坑玻璃种,最多只能算是冰种翡翠里的上品而已。虽然彦卿一直觉得那种绿得滴水的翡翠戴在身上很俗艳,还不如冰种好看,但价值这种东西可不是好不好看说了算的。
彦卿又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