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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十多名紫衣卫齐齐跳下,瞬间将强势的气场逆转,少女不由得大怒,指着带头的驰北风大骂:“你、你卑鄙!你无耻!”
驰北风抱剑走到她面前,忽而一脸坏笑:“这样就卑鄙无耻了?其实我还可以更卑鄙无耻一点呢……”
说着,突然俯过脸在她颊上吧了一口。
“你……”少女顿时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恼火间袖子一甩,无数枚飞镖迎面掷向那浪荡公子,语气中尽是咬牙切齿,“本小姐要把你碎尸万段!”
紫衣卫齐齐拔剑上前,血战一触即发。
“安啦安啦——”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际,只见一名华裳小公子摇着玉骨折扇款步走上来劝架。
小公子年纪并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然而墨眉修长,凤眼灵动,下颚尖细棱角分明,唇若朱丹鼻梁端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
木错木错,你又猜对了,这个换了装的小公子……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皇甫长安是也!
“不就是一枚金帖嘛!今天天气这么好,何必为了一件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正巧本公子包了玄字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几位要是不嫌弃就上我那喝杯茶吧?”
话一出口,在场的一圈子人都呆住了,只觉得这风啊挂在脸上怎么那么寒心呢,这人与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那个谁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包了玄字阁”?
这长生殿一共也就四大阁——天、地、玄、黄,其间再各设三个雅间,三个小包间与三个中包间,发出的金帖除了明码标价的二十一枚,就只剩最后的九枚竞价金帖与六枚幸运金帖,不同的包间价位不同,单是最低等的厢房就不是常人可以享用的,而他一个人就包下整一大阁九个厢房——
不单单是家里钱多得可以用来放火,脑子没有坏掉那也是做不到的。
“哎呀我的爷!可找着您了,曲目就要开场了,牡丹公子还等着您去揭幕呢!”
牡丹公子身边的侍从匆匆跑出来催促,众人见他顿时恍了神,好一个出尘若仙的小倌,明眸皓齿灿如星月,单是随从便如此姿色,真不晓得那多才多艺绝色倾城的天下第二美人,该美到什么地步了……
皇甫长安啪的收起扇子,作了个请的动作:“就算各位不肯给在下的面子,砸了牡丹公子的台场也不好吧?”
“哼!”少女瞪了眼少年,拂袖走了进去。
驰北风耸耸肩,走上来朝皇甫长安抱了抱拳,觑着眼睛应了一声:“小哥儿,多谢了!”
随即招呼了身后的同伴,也一并走了进去。
偌大的舞台上,四处皆是纯净到澄澈的白,唯在环绕圆台一周处垂着大红轻纱,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绚丽夺目的火花自顶层喷射而出,精彩到让人连连惊艳赞叹。
皇甫长安面带七彩织羽眼罩,随着一名美姬走上前台,朝四周拜了一礼,笑盈盈说道。
“承蒙各位赏识,移驾光临此地。今日乃鄙馆第一日开业,为酬犒各位客官,在下特意命人打造贵宾金卡数枚,现由各阁美姬奉上,妙用亦由其细细讲述。除此之外,鄙馆另设连廊雅阁数间,通临碧水河,置办大小游船数十艘……”
众人望着台中央的少年,无不惊讶于她的奇思妙想,不能相信这花街的一切竟皆是出自她手。
这家伙是哪里冒粗来的?
好腻害的样子……小土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3、十全大补丸,无效退款!
忽而,舞台的灯火骤然熄灭,只有从楼顶泻下的一地明亮白光,纯白的光束温柔细腻,不可捉摸。潺潺水流声自台中央传来,惬意清爽,漫天的玫红花瓣从高空飘落,美得撩人。
一盏盏烛光从四周渐次亮起,众人这才看清那中央的水潭中生长出一朵华美的红莲。
地字阁自此方传出一声艳羡,像是投入静湖的石子,引起波澜一片。
光线微转,便见一名绯衣如火的男子顺着漫天飘扬的纯白轻纱滑翔而下,旋身栖落在莲盘中央的古筝前。
青丝墨靛如砚色,眉目清魅,仿佛十里桃花般妖灼,不过是一抬手,不过是一剔眉,便道尽香艳洒脱,出尘若妖,几乎在一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他屈膝脚跪在古筝前,白皙的脚腕上系着红绳,红绳上挂着十多枚小铃铛,稍微动一下小腿,清脆悦耳的铃声便如风铃般响起,一下一下扣动着看客的心弦,令人闻之心动莫名。
弹指轻挑,绮丽的神韵得仿佛是春风抚过桃花林,然那层层叠叠奔涌而至的琴声却充满了张弛的力度,高亢时千军万马,低哑时泉水叮咚,洪水山雷,鸟语花香,醇如酒,香比茶,淡若水,辣似椒,酸比青橘,苦堪黄连……
一曲终,牡丹公子唰地仰起头,长发漫扬洒在肩头,露出那天工雕琢的仙人之貌,妖华不可方物!
目若流光,极淡极淡地转了一圈,尔后勾起嘴角馥丽一笑,便叫人心惊动魄,定定地举着杯,定定地倒着酒,定定地移不开眼……
天字间寂然一片,地字间寂然一片……全场都是寂然一片。
就连皇甫长安都看得有些呆了,刹那之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好想好想……好想扑过去,在那朵莲蓬上把死狐狸大干三百回合,操得他腿软!操得他跪地求饶!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把衣襟拉得那么开,把大腿露得那么赤果,死丫还能再浪一点吗?!
艹……突然好不爽!好想把他拎回来!
那么撩人的死狐狸,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对上宫疏影投来的视线,皇甫长安狠狠地瞪回去一眼——
有种你把衣服全扒了啊?!哼,别得意!晚上到本宫床上来一下,本宫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你……神马叫妇德!神马叫恪守妇道!
忽然,那个躺在狐狸皮裘铺着的榻椅上的华裳少年合手击起了掌声,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南宫璃月这次也有幸受邀来给皇甫长安捧场,毕竟,不管怎么说……整个花街打造下来,花的全都是他的钱好吗!
原本还以为她借了那么多钱是要干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业……没想到狗改不了吃shi,尊贵而伟大的太子殿下不仅把断袖之风发扬光大,甚至还把吃喝嫖赌推上了巅峰,她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南宫璃月仿佛已经预见了夜郎王朝倾覆的明天……
好焦灼,钱要不回来了怎么办?总不能抓几个妓女去抵债吧?!那玩意儿他随便勾勾手指头,前仆后继的女人就能从夜郎皇城排到紫宸王宫,还都是没开过苞的!
那个啥,皇甫长安……快还钱!
那厢,皇甫长安完全没有感受到南宫璃月的迫切心声,还在为自己一手打造的销金窝洋洋得意,成就感爆棚……打造盛世王朝,就从打造娱乐王朝走起!
作为一个真正霸气的女王大人!就要金钱权力和美男帅锅两手抓!一边玩权斗,一边玩男人,一边挥刀砍人,一边扬手摸翘一臀……这样的日子才有够刺激,有够滋润!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美男守空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菊花残,黄瓜断了肠……
皇甫长安的花街老板身份并不公开,甚至连皇甫胤桦都不知道,她把这样的秘密透露给了南宫璃月,一来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能再抱抱他的大腿找他接济,二来,也是诚心想要拉拢这个紫宸九殿下。
即使南宫璃月现在势单力薄,但毕竟流淌着紫宸皇族的血脉,如若一朝咸鱼翻身,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那么两人再行联手对付天启,夜郎王朝就可以摆脱肉夹馍的苦逼处境,重见天日,重新做人了!多么喜大普奔,多么振奋人心!
到时候,要扯断天下第一美人,天启国师的袖子,就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痴梦了有没有!
所以,为了扑倒国师大人,为了采撷国师大人的菊花,就要先扑倒紫宸九殿下,把这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的菊花给采了……啦啦啦!窝是采菊花的小菇凉,采了满满一箩筐,这朵菊花香又滑,那朵菊花骚又浪……郎儿里个郎!
南宫璃月披着一身银白绣青花的袍子,先是瞅了一眼皇甫长安乐颠颠抽动的嘴角,继而收起搭在软木桌的修长双腿,光着脚踩着红毯子,走到窗边半倚在窗棂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名悠然端坐在花瓣丛中的美艳男人……妖魅的眼眸中目光微动,将众人痴迷不已的神态尽收眼底。
不得不承认,皇甫长安在收服男人的手段上很有一套,那个叫宫疏影的男人,外表看着风骚浪荡,然而那双倨傲的眼睛却不会骗人……他竟然心甘情愿给皇甫长安当男宠,心甘情愿成为她敛财的工具,呵,皇甫长安……何德何能?
瞅见了南宫璃月面上毫不掩饰的轻蔑,皇甫长安上前两步,伸手往他的后腰上一搭,凑过去小声笑道。
“想知道小爷有多好,晚上到小爷床上……就知道了。”
南宫璃月垂头,抓住她缓缓下滑的手,剔眉绮然一笑:“好。”
莲花台上,牡丹公子扬手扣了一声琴音,纤媚开口:“接下来的这一曲,可由在座的众位客观点琴,价高者得。”
话音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知道,牡丹公子每年只出场一次,每次只演奏一曲,从来都没有什么能让他破了自己的规矩。
不管用上什么强硬的手段,威逼利诱对他毫无作用,因为他仅仅只是百莲堂的挂名花魁而已,本就是个不受任何人掌控的自由身,而且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演奏与否全在他自己的意愿,因而就是一掷千金也难买他的一指琴音。
待议论声渐小,牡丹公子才媚然轻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起价,一千两白银。”
一句话,又是新一轮炸弹,四下顿时又沸腾起来……
卧槽,起价就一千两白银,牡丹公子的排场果然很大很粗暴!虽然在座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承认他的琴音值这个价……但,还是觉得好贵!那谁!那天香楼的老板,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抢劫吗?!
众人吵嚷了一阵,继而有人率先回神,骤然爆出抢价声:“一千五百两!”
“一千八百两!”
“三、三千两!”
“……三千六百两!”
……
价位越叫越高,喊价者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英俊不凡的,满脸横肉的,年少翩翩的,皱纹斑斑的……宫疏影也不在意,就那么支肘斜斜靠在琴座上,仰头望着皇甫长安所在的那个阁楼,心里头想着要是能多卖几个钱,今天晚上……是不是就可以向太子殿下邀功了?
先前从来没有沾过女色倒也罢了,如今开了荤,一见着皇甫长安就浑身不对劲儿,那股子邪火不停的往上蹿,奈何皇甫长安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他,再不寻个机会泻火……他就要被憋成X冷淡了好吗!
“十万两!”
一方珠帘的后面,忽然响起小厮清脆响亮的叫价声,全场顿时滞了一滞,纷纷投眼望向雅间,猜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一曲琴音竟然出手如此之阔绰……果然京城多土豪,又来了个缺情缺爱又缺钙,但就是不缺银子的家伙!
宫疏影循声望去,只能隐约瞧见一身明丽华裳,倒不像是个男人,娇俏的身形看起来是个姑娘家。
此价一出,台下热闹的争抢声瞬间击毙,再无人敢应价。
皇甫长安看着那个雅间,心头一阵鸡冻,一大波银子正往碗里飞来……都是她的,她的!啊哈哈!
不过,鸡冻之外,又是一阵怨念。
那个雅间的人是她请上楼的,那里面坐着的妹纸是何来历,她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侯爷最小的女儿,上官婧容!
尼玛的,身为一国太子,却穷酸落魄到伸手向旁人借钱,还要被威胁着扣上欠债不还大穷逼的帽子!丫个奸臣之女却挥金如土,大手大脚地在京城里显摆耍威风……她也快要变成忍者神龟的好吗!不行,好生气,回头一定要做个上官南鸿的小偶人,每日口水飞镖银针伺候之!
看本宫不扎死你这只老狐狸!
静谧了一阵,就在众人以为快要尘埃落定之时,就在那雅间的隔壁,传出了一个懒悠悠的,听着十分欠揍的声音。
“十万零一两。”
“噗!”
顿时间,满场皆喷!好贵的酒啊,就这么喷了,你赔我!
艾玛,这货是来捣蛋的吧一定是来捣蛋的吧?!太调皮了好吗,不带这样的啊!就只多了一两银子……好小气!
众人愕然片刻,才纷纷将视线转过来,却见那雅间的窗棂边抱胸而立的男人,不是别人……却是皇城紫衣卫的统领,驰北风驰上将!
闻声,上官婧容愤然瞪过去一眼,皇甫长安也是一阵愕然……尼玛这不科学!为什么皇帝老爹这么穷,他的手下还这么有钱?!皇帝老爹你就别当帝君了,给小北打工去,显然更有钱途啊有没有?!
十万起位的高价!众人纷纷暗叹,收敛衣冠正襟危坐,咱还是看好戏吧。
土豪之争太过凶残,不适合打肿脸充胖子,不然一不小心输得连老婆绣的爱心小内内都不剩,老婆跟人跑了咱找谁哭去?!一曲琴音而已,又不能扑倒牡丹公子啪啪啪,不值,不值……
珠帘内微微默了半晌,继而又听那小厮叫道:“十一万两。”
驰北风吊儿郎当,笑得愈发欠扁:“十一万零一两。”
“十二万两!”
“十二万零一两。”
“十三万!”
“十三万零一两。”
……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在场众人蛋蛋的疼,蛋蛋的忧桑……驰上将跪求别闹了,大伙儿都看不下去了,好想烧死你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噙着笑瞟了驰北风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原来这么腹黑,都快赶上她了啊!
不过,就目前而言,坐收渔利的某老板当然还是很欢迎他帮忙抬价的!叫价越高皇甫长安越是乐得嘴角开花……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正在马不停蹄地飞向她的碗里啊!为我大国库添砖加瓦的都是好孩纸,来来来,奖励你一颗五角星!
坐在包厢的角落里,一名年龄较小的紫衣卫见状不禁暗暗着急,十分肉疼地开口。
“老大这是着魔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为了一首琴曲花哨这么大!更何况他又听不来!难道为了那个男人……老大的袖子也断了吗?!那可是十几万的银子啊,若是用作军饷的话……”
“陈昭!”另一名稍微年长的紫衣卫闻言不由得出声喝止他,继而盖了盖茶杯笑道,“你又懂什么,上将军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一位稍显冷定的紫衣卫回过头,目光转至珠帘后的那名少女身上,一双深沉的眼微微眯了起来,看出了几分端倪,“老大这回是真的春心荡漾了吗?为了泡妞,还真是豁得出去啊!他就不怕下半辈子吃咸菜就馒头吗?”
“二十万!”珠帘内的小厮气得牙痒痒,众人很容易想象到他气得头冒青烟的样子。
驰北风依旧波澜不惊,气定神闲:“二十万零一两。”
珠帘内的黄裳少女终是黑着脸摆了摆手,小厮正欲开口,转眼瞥见那座椅扶手上映出的五指手印,即刻噤声不语……大小姐气内伤了……
见上官婧容不再出声,皇甫长安好捉急啊!
妈蛋你不是很有钱吗!快竞价啊!不要让驰北风那个魂淡得逞啊!艹艹艹!没钱装毛逼啊,一巴掌甩死你丫个小贱人!
等了一阵,珠帘后还是没有声音,司仪不得不敲鼓提醒:“二十万零一两,一次,二十万零一两,两次,二十万零一两,三次……没有人竞价了吗?那,就请玄字阁的这位公子,点一首曲目吧。”
驰北风目光灼灼,面向宫疏影,看的却是珠帘后的那名少女。
“在下想请牡丹公子为在下弹一曲凤求凰,送给方才那位姑娘,聊表在下拳拳之心……”
此言一出,又是满场哗然,众人忍不住齐齐爆了一声粗口——我操!
如果风月谷有“史上最坑爹榜”这一栏,驰上将童鞋必然是榜首第一人选啊!先是把人家姑娘气了个半shi,现在又来讨好人家,这不是坑爹的是什么?!简直就是坑爹的爹,俗称坑爷爷啊泥煤!
听到驰北风这么说,皇甫长安好想掐死他有没有!
喂喂喂……那个谁!身为皇城禁卫军统领的上将军!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拿公款泡妞……真的大丈夫吗?!
不想,这一招对上官婧容却是很有效,珠帘一动,一柄长剑劈面射来,裹挟着气急败坏的叫骂——
“求你大爷!”
驰北风接住剑,将不要脸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谢过姑娘的定情信物,在下必当择日上门……求亲。”
“哼!我们走!”上官婧容甩袖走人,却是禁不住脸颊微红。
另一边,皇甫长安已然看傻……尼玛这不科学!驰北风竟然看上了上官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