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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谢昆话音一落;于珊就猛地坐直了身子;脸上再没了先时的惬意,很突然的;她脸上的笑容收了个干干净净,一丁点也不剩。
“你刚刚说什么?”于珊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她昨日出嫁,于楠未至于府送嫁;连春香都对于楠颇有微词;认为于楠富贵薄情了些,为她不平。而她也想过于楠是被宫里什么事绊住了脚,虽然理解于楠,可实际心里却是很失落的。因为她觉得,她与于楠渐行渐远了。
于楠加封太子妃后,甚少离宫,即便偶尔到了于府,也不会与她说她在宫里遇见什么难事。于珊知道,于楠是唯恐引起她的伤心事,所以每次见面,才小心谨慎的隐瞒着她皇宫里的事。她也不介意,毕竟若是于楠解决不了的,告诉了她,她也只能束手无策干着急。
可是今日一听谢昆说起昨日的凶险,她还是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前段日子,圣上想遣姑母离宫,不料惹了木后的忌讳。木后狗急了跳墙,赐死姑母以护其威名,却不料姑母不肯就死。事过后,木后的此举惹恼了圣上,让圣上心存废后的心思。”谢昆攥紧了于珊的手,尽量放缓了语调复述道。
于珊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备嫁的这一个月里,皇宫里竟然曾经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而在她嫁前,于楠甚至曾提前到于府为她添过妆,可她却只字未提,于楠是想彻底隔绝了她与皇宫的牵扯。于珊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圣上这心思惹恼了木太后。昨日里,太后趁着咱们大婚,赐死了姑母,姑母服毒。而太子妃斗胆违抗懿旨用一偏方救活了姑母。”昨日的惊险在谢昆的嘴里,反倒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于珊得并没有立即说话,她微一沉吟,便知道于楠在后宫有了自己的势力,如若不然,昭仁宫的事,她一个东宫太子妃如何得知,而且竟还赶得上救慧妃。只是如此一来,于楠只怕同时惹恼了木后和木太后两个当权人。
“然后呢?”于珊的手紧张地将右手搭在了谢昆的手上,慧妃救活了,那于楠可受了责难?
后宫之事圣上虽然甚少过问,可太后如此明着打了圣上的脸,在圣上还健在的时候处死其宠妃,她就不信,圣上能忍着只处死几个参与其中的宫女太监,而对主使之人毫无惩戒。若真是这样,他这个皇上不仅慧妃伤透了心,也太无能了。
“凤印交给了姑母,后宫交给了齐贵妃管理,太子妃协理。”
于珊听到慧妃和于楠无事,还均被委以重任,轻轻舒了口气的同时却难掩讥讽:“圣上倒是个孝子。”
只是刚刚放下心来的于珊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一变,接着问道:“木后和太后没得好,却被慧妃与楠楠捡了便宜,如何肯罢休?”
“所以,眼下这事的结果就是,太后为太子赐婚,择了德容兼备的木颖安为侧妃,今日已经昭告天下。”谢昆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苦涩,于楠好好的多了一个姐妹,完全是无妄之灾。虽说太后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可太子妃进宫不足三月,就被太后明着打脸,赐了侧妃,这话说出去,很不好听。
“她终于还是进宫了,这么快。”于珊听到木颖安的名字,脸色就变了。她不是怕木颖安,可是木颖安三个字作为上辈子夺她性命的源头,她对其相当抵触。
谢昆听于珊的语调不对,稍显疑惑,正想问于珊为什么这么说,就见于珊一向镇定的脸变得有些慌乱。他想到于楠曾经酒醉后说的话,再顾不得盘问,反倒一把将于珊搂在了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于珊的后背,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谢昆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宽,适时地赶走了于珊心里的魑魅魍魉,于珊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谢昆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然后轻声问:“祖父让我们怎么做?”
“佳仪进宫了……”
谢昆刚说了一句,于珊就明白了谢老爵爷的意思,她也不再说话,只隔着帘子催促车夫:“再快些!”
两人递了牌子,被宫人恭恭敬敬地迎进了皇宫,甫一入宫便分头而行,谢昆自然是去向圣上谢恩。
至于本该去往凤栖宫的于珊,却因为木后被软禁夺了凤印止了脚步。眼下母后倒是比不得慧妃尊贵了,而尊贵无双的太后,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太后不问世事多年,就是她还管着后宫,谢昆和于珊的婚事她也没出一丁点的力气,怎么算也不必于珊去谢恩。虽说太后对于珊来说,还有一重姨祖母的身份,但这身份直接被于珊忽略了,于珊还没回门呢,在外也算不的谢府的新妇,进宫谢恩已经足够显示出对皇室的尊敬了,其他的她就不乱攀亲戚了。
所以,于珊在与谢昆分开后,毫无负担地直奔昭仁宫去了。
与以往紧闭门阀不同,今日的昭仁宫竟是宫门大开,只是宫女太监还是没几个。于珊也不用旁人引路,进了昭仁宫就直奔慧妃的卧房。过去的三年,她月月出入昭仁宫,所以在慧妃的宫里可谓是轻车熟路,连宫女太监见了她,也只是表示下诧异,连通报都不通报。
慧妃的卧房静悄悄的,于珊从门帘看过去,只见佳仪趴在慧妃的床头,好像睡着了,而慧妃此刻就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佳仪,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佳仪身上。而此刻,她浑身内外散出的母性光芒,几乎让于珊落泪,这是她在杨氏或者任何人身上都没有看到过的。
于珊还不曾当过母亲,当初她明知三月怀胎,还是毫不迟疑的赴死,可以想见她的母性有多薄弱。都说母亲是伟大的,可直到此刻,于珊才承认,散发母性光芒的母亲也是最美丽的。
于珊进屋,是刻意放缓了步子,直到走近了床沿,慧妃才察觉到来人不是嬷嬷。她抬头看着背光走进的于珊,轻声说道:“你来了。”
佳仪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享受着慧妃对她的呵护,她听见慧妃的话,几乎立即就直起了腰身,没有丝毫迟疑地回身去看,眼里满是倔强与戒备。
“嫂嫂,是我。”于珊顾不得向慧妃请安,而是看着佳仪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眼里满是疼惜。
佳仪虽然只比于珊小了五个月,可于珊知道,她本来愿意一直保留着纯真,扮演圣上和慧妃的开心果。可是此刻,她神色里失了清亮,多了几分仇恨,好像是一夜长大的孩子。这个发现让她心惊之余也多了心疼。佳仪回宫的这半天,皇宫里一直很平静,想必不是她不想闹,是被慧妃安抚下了吧。
“珊妹妹,你也来了。”不过是两天没见,佳仪百灵鸟一样的嗓子已经添了几分低沉和黯哑。
于珊见佳仪收了戒备,才看向慧妃。慧妃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的神色倒是满足,这份满足也许是因为圣上的偏袒,也许是因为佳仪的造访。
“姑母。”于珊行的不是宫礼,而是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仪。
这在皇宫里本是于礼不和,可慧妃看着却更满足了,连心情奇差的佳仪,眼里都添了一丝笑。
这些年,慧妃不是没有怨恨过谢府,也不是没有怨恨过木蓝蓝,连带着对长房的谢昆谢洪也说不是待见。只是,时间越久,她倒是看开了,认命了。反正她这一辈子,除了自由受了限制,倒也不亏,夫婿虽不是她自己的,待她也算是一心一意。得了个女儿,承欢膝下这么些年,又嫁了好人家,也没什么挂念了。
“好了,快起来。”慧妃在佳仪的搀扶下坐起身,从床头的梳妆盒里取出一个玉镯子,这镯子也是稀奇,因为当阳光亮打在玉镯上时,能很明显地发现里面有一条金色的丝线。
她拉过于珊的手,将玉镯子套在了于珊光溜溜的手腕上,说:“我入宫时,浑身上下空无一物,只得一对金翡翠,眼下这年纪大了,带这个倒是不好看了。你与佳仪一人一只,也算是全了咱们的缘分。”
于珊知道这金翡翠不是凡物,但也毫不客气,她抬高手对着阳光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她冲着慧妃一行礼,说道:“谢姑母赏。”
慧妃看于珊一副得了大便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于珊又不是眼皮子浅的,虽说金翡翠可遇不可求,但于珊富贵窝里长起来的,穷养儿富养女,她姑母把于珊当成心头宝,绝对不会亏待了于珊,那于珊的箱笼里决计缺不了贵重之物。于珊这般表现,不过是讨巧罢了。
慧妃想着,于珊到底是比佳仪大些,处事稳重些。佳仪心事重重而来,虽说是因为担心她,可就算恼恨木皇后、木太后甚至皇上,是都不能表现在面上的。看看于珊,谁能说她心里心里着急程度比佳仪差,只是不管于珊心里怎么着急,面上却看不出来,这样的人才不会被人抓到错脚。
“你们姑嫂两个有话出去说去。”慧妃拖了佳仪这么长时间,着实有些乏了,眼看于珊来了,倒是放心地将佳仪交给了于珊,反正佳仪在于珊的看管下,不会闹出什么过分的事。
第148章 :
佳仪并不是不晓得遇事需不动声色;她也只是乍然听闻慧妃遇险,又亲见慧妃失了往日的爽利样子;心里难受不平罢了。说白了,慧妃招谁惹谁了;险些毙命只是因为无妄之灾,这很拉与慧妃感情深厚的佳仪的仇恨。
而现下她眼见于珊面色平静;心里惭愧之余,面上也装作若无其事;尽量收敛了神色。
“珊妹妹放心,我知道分寸。”佳仪与于珊到了外间;不等于珊开口相劝;便抢先承认了错误。
的确,所有人都看的清;若是闹了,旁人不仅不会怜惜慧妃,还会觉得佳仪有失皇家子孙应有的大体。最主要的是,若是闹了,会有形无形地削弱旁人对慧妃的同情心。
大盛王朝的孝道极重,重到就算慧妃此次死了,别人也不会说太后一声不是的地步。木太后不仅是太后,也是慧妃的婆母,所以怎么为难慧妃也不过分。可以说,作为夫婿的圣上不为慧妃出头是本分,为她出头是情分。若是佳仪还不知足,只会叫旁人觉得是发自慧妃撺掇,越发显得慧妃贪得无厌。
于珊听佳仪能那么说,放心之余也有些无奈。她早知道佳仪聪慧机敏,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无争。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见佳仪真正表现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真正单纯的人,又怎么会想透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过,佳仪平静下来对她们绝对百利而无一害。于珊等到慧妃再次转醒,才告辞离去,紧赶慢赶地去往东宫。
东宫目前还只有一个女主人,几个曾经的通房,现在的侍妾都是没得名分的,所以,这东宫后院全由太子妃于楠管着。比起于珊,于楠权利*要强的多,因为她知道,只有权利才能给她安全感,以及保护她他人的能力,她不似于珊那么无为。
于珊虽然无为,却并不圣母,也不觉得于楠这样势利有什么不好,可是她看着眼前貌美如花,却仿佛一潭死水的于楠,在摒退下人后,再忍不住落下泪来。
于楠在世人眼里,自然是过得很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在女人堆里眼看就要排首位了。世人看,她一个外姓女,当然是落在了蜜罐里,可在于珊这个局内人眼里,于楠已经全然失了灵性,因其完美的无懈可击,才越发显得她丢了本性。
于楠抬手,笑着轻拭于珊的眼泪,说道:“于珊,莫要为我担心。我以往不与你说宫内诸事,就是怕你跟着担心。眼下,我与你交个底,太后的后宫势利,十之七八已尽入我手,即便木颖安入府,也奈何不得我。”
“可太子……”于珊见于楠满脸堆笑,心里越发难受。
即便于楠所求的不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在太子即将迎娶侧妃的时候,于楠却笑的毫无芥蒂,这该是怎样的隐忍。
却不想,于楠不等于珊将话说完,抬手就止了于珊的话,她轻笑道:“于珊,你晓得我追求的是什么,我与太子,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皇家多是薄情郎,这个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了。”
于珊一愣,只能默然不语。
她以为,于楠即便不是真的爱重慕容腾,心里也是在乎他的,所以在得知木颖安入东宫后,才会担心于楠,怎知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锁住心,锁住情,只为登至权利的高峰,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存之道。
“于珊,时辰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趁此机会事事与你说个明白,你也好早做准备。”
“你说。”于珊自然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后宫大乱,有人风生水起,就有人浑水摸鱼。据她木后的了解,她掀起一场宫乱都不算过分。
“说起来,此次太后赐婚,对我也是美事一桩,最起码给了我摆脱木府的契机。”
“太后早已油尽灯苦,离大限不远矣。此次的事,牵扯甚广,三年里,她心思我也揣摩了个差不多,若是不让她出了这口气,慧妃即便暂时保下了性命,也摆脱不了陪葬的懿旨。眼下她这口气虽然出了,却是后悔了。”
于楠说着,脸上不自觉的带出了嘲笑。
太后年事太高老糊涂了。只为一时之快办了错事。她听长寿殿的内线说,在宣旨的公公离去后,太后立即就后悔了,不足半个时辰,便派了人快马加鞭地前去阻拦。
只是阻拦之人是忠于木家的人,都收了木家的好处,原就有些不满太后老糊涂将势力交给于楠,阻其财路,所以,这阻拦也只是在面上,并不尽心,任由宣旨的公公到木府宣了旨意,闹得人尽皆知,无可挽回。
“你该知道,太后这三年,是将我当成木家女调、教的,虽说她只是指派了老嬷嬷出手,但这嬷嬷与她没差。这些年,她也是摸透了我知恩图报的性子,已是尽力与我好处。她不止一次说过,我比木家女更适合坐上那个位子,所以,才培养我辅佑太子,打打理后宫。”
“那木家女?”
“木家当然断不了入宫的心思。可木家腐朽的久了,自视甚高却目光短浅。太后她不仅对木后失望透顶,便是木颖安她也瞧不上。眼下她为了一个自己都瞧不上的人为难与我,让入宫不足三月的我难堪,算是与我彻底闹翻了,她眼下正后悔呢,她这份后悔,或者为一时意气,或者为将势力交给我,只是,眼下这些却是与我无关了。”
于楠说的轻松,于珊却心情沉重。于楠是如此理性的分析着利弊,将侧妃的到来,当成了与木家决裂的筹码,好像木太后的一件错事抵消了她对于楠所有的恩情。如此薄情的于楠,于珊从没有见过。
只是,于珊也不能指责于楠,她沉吟片刻,为于楠总结道:“所以,不论木后再如何給太后太后递信,太后都不会再为木后出头。那么木后在圣上大限前,就不能再出入凤栖宫,等木后升为太后,慧妃只怕早已在圣上的安排下出了皇宫。而太后因心里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两相为难之下,身子只怕抵不住了吧。”
于楠赞赏地看着于珊,于珊是宫斗的材料,钻空子的本事不比她差,只可惜于珊志不在此。于楠想了想,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便万事挑开了吧。
“于珊,据太医诊断,一月之内,太后必临大限;三月之内,改朝换代。”
于珊脸色微变,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她问道:“太子对木后被夺凤印之事,怎么看?可曾迁怒与你?”
于楠听于珊再次提及太子,很是不耐烦的皱了眉毛,说道:“于珊,你知道的,太子是跟在圣上身边长大的,他与木后的感情比不过大皇子。而太后看中太子,也只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木家血脉。”
于珊听罢,想了想前世木后的处事,立时就明白了:“对木后来说,谁做太子关系不大,只要能给她尊位,谁都可以。”
于楠在于珊面前并不掩藏情绪,她脸上的讥讽慢慢露了出来:“圣上将太子看成乱世之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野心,也有他的狠心。此次木后被斥,太子可谓是大义灭亲,他全然站在了木后的对立面。他太子他从头到尾没有为木后求一句情。所以,圣上对他满意极了。而与此同时,木后却召了大皇子觐见。于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于珊的脸色沉重而苍白,却强忍着点了点头,她低沉着声音,说道:“宫变。”
“既然你已明白,便趁早离京吧。”于楠双手搭在于珊的手上,话语里多了些急切,谁都可以牵涉其中,唯独于珊,她不忍心她受比劫难。
于珊反握住于楠的手,苦笑道:“楠楠,眼下已经不是我离不离京的问题了。谢昆与我一同入宫,此刻正面圣。咱们两个能想到的,圣上又怎么会想不到。”
于楠听罢,皱了眉,说道:“你的意思,圣上会出手压制,避免此次大乱?”
于珊面上的苦笑愈加浓烈,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