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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之八字谶 作者:王熙宁(潇湘书院vip2014-06-27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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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下暗惊,断没想到她竟直接讲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多费唇舌。
    我们的计划是在西唯边城清化,暗卫假装成苍平的人掳走我,然后再另行逃脱,待过了关便往幽州渔阳郡武清去。
    二哥不可能让所有人知道这个计划,但我身边一定是有人知道的,所以我故意试探,倒不是说信不过二哥带来的人,只是若是知道的人多了,演出的戏就不好看不真实了。
    “侍凤性子直,主子可别生气。”执箫撩起车帘向外看去,嘴角略略勾起。
    我撇嘴,看着气呼呼坐在马上的绯衣侍凤,哼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这样的性格也不知二哥该罚她多少回。”
    “主子,此言差矣,侍凤是家养的暗卫,虽识得紫玉,却与我不同。”
    我紧皱眉头,暗想,家养的暗卫?不知功夫如何,后天的事情若是办砸可就前功尽弃了。
    许是看出我的担忧,执箫笑着安慰着我,道:“主子放心便是,即便信不过侍凤也该信得过二公子。况且就算出了纰漏,执箫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您周全呢。”
    我看着眉目浓丽的执箫,不知该说什么,半晌,认真地对她说:“执箫,我不知道以前二哥给你灌输的是什么思想,但既然现在我暂时是你主子,我要你记住一句话。”
    “你是我的护卫,你的职责是护我的命,但是不能护自己命的护卫,我宁可不要。”
    执箫闻言愣了愣,然后收起了脸上半真半假的笑,俯首恭敬道:“主子之言,执箫定铭记在心。”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我刚刚洗漱完毕,便听见房门轻叩的声响。
    执箫转身去开门,见是个青衫的小丫鬟,便问:“何事?”
    小丫鬟进了门规矩地屈膝行礼,然后冲我笑吟吟道:“将军吩咐今天路上不歇息,争取晚上戌时到达信阳城。路途颠簸,还请公主见谅。”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仍是平静神色。
    “无妨。替本宫问一声将军辛苦。”我微笑着点点头道。
    小丫鬟闻言,俯首称诺,退出屋子。
    执箫阖上屋门,侧过头打量我,眼底神色怪异的直叫我身上起鸡皮疙瘩。
    我抿了抿唇,白她一眼,道:“瞧什么呢,莫不是你家主子我脸上有东西。”
    执箫不怀好意摇摇头,笑道:“主子倾国倾城的面容,执箫不过是看呆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罢。”
    “主子,不开玩笑了。”执箫冷了脸色,认真道:“照这样赶路,这戏怕是演不上了。”
    “提前演不行么?”
    执箫苦笑道:“人手不齐,开不了场,戏如何唱下去?”
    是啊,如此下去,计划是一定会被打乱的。
    我走到窗边,微微侧头俯视下面忙碌的场景,暗想,这位西唯将军到底发什么疯。如此紧张的赶路方式,倒叫我觉得若不是这些嫁妆累赘,他怕是要一骑直接载我回西唯。
    计划里说的是明天正午,按照当时我们的脚程算,那时候应该刚出清化城往远阿城去,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所有人都会看到“苍平”的人掳走我,然后再伪造我从苍平人手里逃脱的场面。如此一来,不论事后赫哲如何说,他都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照如今的状况看,若是当真安全到达西唯王都,嫁不嫁给济扬先且不论,到时候赫哲完全可以寻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由头,率兵来犯。若真的连累西唯,我倒真的是没脸活下去了。
    思及此,不禁气得跳脚,济扬到底犯了什么邪病?即便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也该老老实实配合着,他偏就不随你的意。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越想越生气,遂扭过头问执箫:“你说他脑子是不是坏了,赶路赶得这样急,又不是投胎去!”
    “许是怕生变故,急着想叫主子嫁进西唯呢。”执箫掩口笑道。
    “胡说。”我急道:“傻子都明白的道理,他会不明白?”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拖住脚步,至少不能像现在走的这么快,于是我眼神一转,道:“执箫,你身上可有药?”
    ……
    “哎呦…哎呦…”
    那个浓眉大眼的西唯将军赶来时,我正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呻吟着,旁边一位中年医者额上略微出汗。
    他把过脉,冲那将军一揖道:“大人,这位小姐的病该是吃坏了东西所致。”
    “有劳先生,只是这病几日可好?不瞒先生,我们正急着赶路。”
    那医者收拾好药箱,对他说:“只要吃了药,不日便好,只是这路…赶路亦可,但不宜太过劳累。”
    说完便有小丫鬟领着下去抓药去了。
    我侧过头,满含歉意道:“将军,图嘉给您添麻烦了。”
    “不敢。”他闻言,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语气里满是自责,道:“末将保护公主不周,待完成任务后,自去领罚。”
    话毕,他站起身,冷峻的脸上含着愧疚,又道:“公主好生休养,只是这赶路的事情着实不能误,不过末将会放慢些走,还请公主见谅。”
    我点点头,道:“将军做主便是,图嘉这边无妨。”
    然后又是一抱拳,便离开屋子。
    待他走后,执箫关了门,转头看着我,担忧询问道:“主子,现在感觉如何?”
    “还行,不过总算目的达到,也不枉我疼这一回。”我勉强笑着安慰她。
    这药当真霸道,比坏肚子可疼多了。虽然是作假骗人,但这疼可是来真的。可一想到这路终于不用像投胎一样的赶,着实欣慰不少。
    执箫脸色发白,皱眉道:“此乃下策,再没有下回了,二公子知道非揭了我的皮不可。”
    听了她碎碎念的声音,不由得笑道:“你这话倒叫我想起来我以前的丫头了…”
    想到盈风,不禁叹了口气:“只是再见便难了。”
    “主子大义,执箫敬佩。”
    我摇摇头,淡淡道:“这没什么,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说实话,其实那些敬佩我是不在乎的,有时候真的想一气之下不管了,可再一寻思便又狠不下心了。总归是姓了这冷佳氏一回,总得对得起它才是。
    。。





    第二卷 墨玉束发赴长歌 第三章 戏变
    更新时间:2014…5…5 20:15:26 本章字数:4343

    六月二十一,郊外野花在骄阳中默默立着,因为带着繁重嫁妆,拖拖拉拉地走了三日,终于在昨日到达清化古城。悫鹉琻浪没有过多停留,今早便出发往远阿城去,如今的地界已经是西唯属地。
    绯衣侍凤,那个固执的一点也不像暗卫的女子,就在炎热的大日头下,和侍卫们一起骑马随侍,半点不适也无。
    我看着她被汗打湿的额发便觉得热,可她脸上神色却冷得能冻死人,这点颇像冷景黎。
    “主子…戏,马上就演了。”
    我回过头,正看进执箫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因为马上上演“好戏”的缘故,她今天一袭箭袖单饶曲裾,利落打扮,只不过颜色还是她偏爱的紫色。
    我点点头,认真道:“虽是演戏,但刀剑无眼,万事小心。”
    执箫笑看着我,欲说什么时,却忽然变了脸色,紧抿起唇角。
    话音刚落,马车一震,车门白色的绢布上忽然被喷上一丝血雾。
    我身形不稳,一下被甩进车内,胳膊撞上车板,疼得蹙额。
    执箫利落抽出身侧短剑,浓丽眉眼韵出狠戾神色,冷冷的映在银白剑光下。
    车门打开,执箫将一人逼在地上,一刀毙命,手法利落。
    我这才看见车外情形,那位西唯将军此时也和一些人厮杀在一起,侍卫一些护在嫁妆的周围,大多数还是围在我的车周围。
    不远处,侍凤一袭绯色衣衫格外醒目,衣袖翻飞间又是一人毙命,只听她娇斥一声:“哪里的贼子竟敢将主意打到高丽头上!”
    事已至此,我方才醒悟,这场“好戏”怕是砸了……因为那些人,好像确实是苍平人,不然执箫不可能真的下杀手。
    千算万算,竟没料到赫哲竟然直接敢抢亲!
    我愣神间,已经有一黑衣人踏上了軿车。防范不及,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欲回身带我下车之际,那人忽然闷哼一声,浓重血腥味渐渐飘散开。
    他倒下时,身后还是一个黑衣人,听见他低声说:“小姐,快随我等走。”
    这些黑衣人我根本是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但时间宝贵,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
    我假意挣扎着被他带走,那边侍凤看见这边状况,欲过来救我,可身侧黑衣人缠得紧,不能脱身。
    侍凤剑法渐渐显出慌乱,有黑衣人寻了空隙,一剑钉穿她的肩胛,顿时血花在绯衣上晕染出更艳的颜色。
    彼时执箫手持剑柄又敲昏一名黑衣人,侧头看见这边情况,飞身到侍凤旁边,一剑没入侍凤身后挥刀而至的黑衣人。
    乱了,全乱了……此时高丽和苍平的人混在一起,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
    赫哲,打的也是以真乱假的主意么!真是狡猾!
    执箫一手持剑一手扶起侍凤,侍凤却挣扎道:“快,救小姐!莫管我!”
    执箫朝我们这边使个眼色,口里安慰侍凤:“我自会救出主子,你放心。”
    此时身后“挟持”我的黑衣人,低声在我耳边道:“得罪了。”然后他便带着我往树林荫郁处去。
    一路上,入目的皆是一片绿色,树影刷刷地向我们身后掠过,偶有林中鸟雀被惊飞而发出阵阵啾鸣。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黑衣人停下,我这才看清“挟持”我的有五六个人,皆是黑布覆面,叫人看不清面容。
    “参见公主。”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过身来,看见两个青衫长剑的男子,眉目相像,样貌却并不出众。
    “我等替主子先行谢过西唯仗义之举。”面堂略黑的男子诚恳抱拳对那些黑衣男子道。
    听他所说,我才意识到,西唯也插人来搅混水了。济扬……我先在心里谢谢你了。
    --星夜兼程,一路赶着,过了三日才出了高丽边城奉远。
    此时我站在一个高坡上,清晨暖阳照在我暗青衣裙上,在地上拖出斜长影子,身侧站着的是那天青衫长剑男子中的一个,名唤石莫。另一个稍微白净些的是他的弟弟,名唤石步。
    “主子……侍凤,她怕是不好了。”
    我闻言回身,正瞧见执箫无声的站在我身后,脸上尽是焦急神色。
    那天在林中,执箫背着侍凤赶来时,我惊诧不已,本以为到此她们的戏份就尽了。执箫却解释说,为了戏能逼真些,死了倒不如失踪,何况还能保护我,可谓一举两得。
    可当夜宿郊外一高丽农家时,侍凤身上足足洗下一身的血水。我看着那铁盆中的暗红的水,心里一悸,分辨不清那到底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
    第二天便又不得不拼命赶路,饶是如此,还是叫苍平的人追查到行踪。
    那个早晨,七八个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吩咐石步保护还在昏迷的侍凤,自己则抽出身侧短剑,剑尖直指那些人。
    剑是把好剑,是临行前大哥赠与我的,一如他的人,沉静稳重中透着冷冷的锋利。但这显然是太古旧的一把剑了,大概没有人会一眼便识出来它了罢,后来还是在执箫的细细辨认下,方才知晓这把古剑名唤亡秦,曾是一江湖女子用的,不知怎么辗转流落才到了高丽。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纵是死了亦不愿嫁给他!”
    那些黑衣人大概是得了命令,不能伤我,所以才在我不高明的剑法下还没有擒住我。那领头的人在执箫手下也一点好也没讨到。见势不利,那人使一口哨,沉声喝一声:“撤!”
    眼见黑衣人远去,石莫过来对我拱手,沉声道:“请小姐上马。”
    我转头看见嘴角流血的侍凤,知道刚刚的打斗大抵又叫她的伤势严重了。
    不顾石莫反对,命令他找来马车,侍凤的伤若再坏下去,她那右臂大概就永远拿不得剑了。
    侍凤,这个倔强女子,是第一个以命相护的人。
    若真的右臂废了,那骄傲的人怕是会受不住的。
    此时马车里,侍凤额间冷汗直冒,我伸手一探,顿觉不妙。
    低烧!
    这是伤口发炎恶化的结果!
    我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略厚些的深衣,看见伤口果然恶化,有些化脓的预兆。
    这一次总归算是逃命,所以我们轻装上阵,本就没料到会有人受伤,所以没有药品,也没有棉被,侍凤身上盖着的是我多余的深衣。
    “去蓟县。”我不理会执箫惊讶神色,又重复一遍道:“咱们转道去蓟县。”
    我想让侍凤死,她不能死!这就是那时候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不许她死!
    接下来便是日夜赶路,一天一夜,侍凤开始还能咽下些稀粥,到了后来就是连水也不能喝进去了。眼见她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没了气息,我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中医,如今情况即便寻些草药来也好啊。
    马车速度放缓,我心知已经到达郡城门前,遂掀了帘子瞧瞧。
    巍峨城门直耸入天,城门楼的城墙上两个隶书大字,蓟县。
    我略定了心神,放了帘子,心想,侍凤的伤终于有的治了。
    ……
    。。





    第二卷 墨玉束发赴长歌 第四章 藏身
    更新时间:2014…5…5 20:15:27 本章字数:4233

    早秋八月,天边白云打着卷在蓝天中翻滚,好不自在。悫鹉琻浪院子里的几株茉莉散发着阵阵清香,有清风拂过,卷起我腰间丝带。
    忽闻身后有袜子摩擦地板声音,回过头来,发现正是侍凤。
    她的伤足足养了一月之久,前些日子才能下榻,如今右手还是使不得力气。
    那日进了城,寻了最好的一家医馆,结果连大夫都有些后怕的说,若是再晚些,不仅手臂保不住,连命大概都会送了。
    她慢吞吞坐在我边上,像我一样将腿悬在廊木下,良久也没说话。
    “小姐…为何,当日不丢下我呢…毕竟那样重的伤。”
    她开口,竟是这样的询问,语气里有不知名情绪,声音哑哑的。
    我笑着摇摇头,道:“因为你是第一个以命相护的人。”
    “……我不想让你死。”
    她偏了头,眉目间染上疑惑神色,道:“这本是侍凤的任务,实乃分内之事。”
    我无端恼怒起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了,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么!
    因为恼火,所以语气也冷了下来,皱眉道:“那你便当我脑子进水欠抽好了!”
    话毕,我掀了衣摆,翻身而起,转身离去不再理她。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天半夜我听见院子内有不知名动静,起身透过窗楞纱布看去。
    那晚,新月高挂夜空,有早秋凉风暗送茉莉清香,透过窗纱轻轻拂过我的颈畔。
    涟涟月光下,紫衣执箫似一只紫蝶般,她挥舞手中长剑,冷冷剑光映在她浓丽却冰冷的眸光里。
    地上是三个黑衣人,想来已经是尸体了罢。
    我推门出去,执箫走过来,对我轻声道:“这院子已耽不得了,咱们得换个地方了。”
    我点点头,脑筋一转,贼笑道:“不若…我们还留在蓟县罢。这地方我倒是喜欢的紧呢。”
    执箫闻言,眼睛一亮,温软笑道:“主子,你和二公子可想到一块去了。”
    我一愣,随即弯了唇角,唔,果然云淡风轻的二哥也是狡猾的狐狸呢!
    --翌日清晨,青安巷里清静的很,没有半个人影。
    我着了一件不出众的藏青曲裾,头上戴着纱帽,白色面纱将我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出了小巷,有一辆马车等候,车前驾车的是石莫。
    身后跟着的是执箫,此时她扶着我的胳膊,因为担忧我看不清楚路,在我耳边轻语道:“主子,慢些走,这路有些不平。”
    我点点头,一掀衣摆利落上车,车上是侍凤,仍旧是一袭绯衣。
    车子渐渐行驶,有晨风刮进车子,凉凉的沁人心脾。
    我掀开纱帽,和执箫换衣服。旁边侍凤皱了眉头,语气里含着担忧道:“小姐,这样还是太危险了罢……执箫你怎么也和小姐一起胡闹。”
    眼见着劝不动我们,她拽了我的衣袖,认真道:“不若小姐再考虑看看,叫侍凤代小姐去可好?”
    我转头笑着安慰道:“若我猜得不错,那些贼人此时已经发现我们踪迹,这路上该小心的是你们。我假扮执箫的样子,他们必不敢轻易动手。”
    话毕,叫石莫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停了车,我利落下了车。
    此时我已是一袭紫衣,着了妆,眉目浓丽。腰间的剑是执箫惯用的,一柄不知名的短剑,幽幽剑光归于剑鞘之内。
    街边铺子已经开门迎客,早点铺子里的笼屉散发出蒸汽,有诱人味道徐徐飘来。早晨起来也没顾得上吃饭,倒是有些饿了。
    “客官,今儿个用点什么?”小二哥热情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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