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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林家彬非常感动，觉得眼睛都发酸了，爹爹对他，这可是太好了：“爹，你第一次就能切这么好了？比我强多了。我大概练习了十几斤肉，才有你这水平呢，多亏你帮我，不然，我今晚还真的得熬夜了。”
老林意外地看了看儿子，他把电视机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放，站起来道：“我觉得这厨房的活儿还挺意思的，今天爹爹再跟你学两手吧。”
爷俩在厨房边干活边聊天，林家彬讲了好多饭店里出的笑话，把老林逗得哈哈笑，林老娘在外面听不真切，走过去想加入，可惜厨房就那么大点，那爷俩又都不理她，她赌气走开，发现电视也没什么好节目，小区的老太太这时候哪个不忙呢？也没人听她喷水。
她觉得，日子过得无聊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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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难办
林家彬拿来的肉食，只有这一块没切，但还是拔过猪毛、焯过热水，其他的，有的已经是半成品，只需要进锅蒸熟就行了，他和老林忙的，主要是些蔬菜，比如要把莲菜洗净去皮，焯水后放进凉水里，再密封好放进冰箱冷藏，吃的时候只需要凉拌一下就行了，还有韭菜，择好放进塑料袋封好，腊月二十九拿出来洗净沥去水分，切了和肉馅拌好就可以包饺子，活儿不是很多，他俩又一起干，自然觉得轻松愉快，到了傍晚全都收拾妥当，林家彬收拾好了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凉台外面的储存箱的也放整齐，这才告别爹爹，去了丈人家。
老林做人有问题，做事却是好样的，经过一天实践，他觉得厨房没那么可怕，有些事情做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比如儿子拌肉馅的时候，就给他讲饺子馅怎样才能吃起来鲜香多汁，其实做起来特别简单，就是给肉馅里除了放适量的盐、十三香、老抽等调料，最主要的，还要放点高汤，再用筷子使劲搅打，让水和肉融合在一起成为一种糊状，然后再放入切好的韭菜。
“爹，最好再放点菜籽油，这样包的时候，韭菜不容易出水，味道还好吃。”
“呵呵呵，佳彬呀，看来这厨房里的事儿，跟爹种果树一样，也是有很多技巧的呀。”
“那是当然，一模一样的吃食，玉华做出来就比别人做出来的好吃，不然我那饭店凭啥挣钱呢？”
“嗯，是这么个理儿，玉华掌握的窍门比别人多。”
腊月二十九，已经是一年的最后了，快中午的时候，林家的孩子都纷纷来到新苑小区，走进家门。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见老林系了个围裙，一本正经地坐在餐桌跟前包饺子。看到儿子进门，老林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这包饺子还挺难学的。你们看，我包的好丑。”
“爹，你一开始学，就能包出这个模样，真的很不错了。”兰香夸赞道。
林佳平还不会包饺子，见到爹爹都学会了，就有点着急。他去厨房洗手，被兰香拦住了：“你还是别凑热闹了，就这么一会儿哪里能学会呢？反正就算你学会了，也没时间做呀。”
林佳平看看自己的手，有点不服气地举起来给老婆看：“我的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洗不干净了。”做木工特别辛苦，以前他的手上尽是皱纹，里面都是黑的，不管怎么洗都不行。兰香总觉得他很脏，不许他多接触食物，他现在不用在一线干活。手上的茧子少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几乎消失，皮肤光滑，双手也白皙起来。
兰香拨拉了一下林佳平的手：“等轮咱的时候，你多出力还不行？到时候我不做了，都交给你。”林佳平一听立刻耷拉了肩膀，他和老林一样，没怎么进过厨房的，要是靠他，那还不把一家人都饿着了？
家里人听见他俩的调侃都笑起来。荆玉华还解释道：“都包好了，锅里水开了，正准备下饺子呢。”她端着用竹眉子编的上面放满饺子的圆笸进了厨房，林家彬抹了桌子，又把桌子下面洒的面粉都用拖把擦净，这才给哥哥们解释：“咱爹是个勤快人。在家闲不住，看我包饺子怪好玩的，也过来学着了，还别说，咱爹那是做啥像啥，你看这才学着包饺子，就有模有样的。”
老林听了特别高兴，他笑着说道：“你们都忙的很，今后，我要是想吃饺子，也能自己包了。嘿嘿，还能做多些，打电话叫来你们，咱一家热热闹闹吃一顿呢。”
马上就是新年了，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要在这里说些惹人不快的话来，大家都随声附和着，准备吃饭。林佳平搬来一摞小凳子，擦干净摆在餐桌边，林家彬给每人放了个醋水碟，荆玉华端着两大盘饺子就从厨房出来了，小华牵着娇娇过来，把她抱起来想放到椅子上，可惜他个子太矮，脸都憋的通红，兰香赶紧帮了儿子一把：“小华，今后你可别抱妹妹，摔了怎么办？你牵着她玩儿就行。”
小华还有点不服气：“我能抱得动。”
“抱得动也不行。”
看到妈妈严肃的脸色，小华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我是哥哥，就只有娇娇一个妹妹，你还不让我抱一抱……。”
佳彬刚好又端饺子出来，听到这话特别高兴：“哎呀小华，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娇娇将来有你保护，肯定没人敢欺负。”
把小华说得特别骄傲，他坐在椅子上，小脊背挺得直溜溜的。
老林看到这些，心情特别高兴，他移过去，坐在小华旁边。
姚静雯这两年被老林冷落，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只有林月华，她一直是孙子辈最受宠的，这会儿心理还是有点难过，好在她大了，心思又多，此时倒不会和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堂弟挣什么宠，她安静地坐在妈妈身边，还帮着给姚静雯的醋水碟里滴了几点辣椒油，又扭头问敏捷要不要：“大姑最喜欢这么吃。”
敏捷摇头：“吃辣子容易长痘痘，姐姐也不可以吃。”敏捷虽然也很精，可她到底很善良，忍不住提醒道。
“谢谢妹妹，我没有吃。”月月看敏捷的目光立刻就亲近了许多。
敏捷觉得，大伯母虽然不招人喜欢，这个堂姐还是挺不错的，便对她甜甜地笑了一下，她俩虽然在小姑姑那里碰上过，但并没多说过话，没想到简单的几句对话，竟然能拉近两人的关系。
“吃过饭我带你去大姑家玩好不好？”敏捷悄悄问敏捷。
“一会儿我问一下妈妈，她只要说行就行。”……
老林看着围坐在饭桌上，挤挤挨挨的一大家人，说说笑笑的，心里特别舒服，觉得自己半世辛苦，一点也不亏。
孩子们吃饭快，很快都溜下桌玩去了，娇娇要看动画片，小华很好心地拿着遥控器换了台，两人窝在沙发上，看得哈哈笑。
林老娘刚才，正在看《隋唐演义》，入迷得几个儿子来了都没起身，也不觉得儿子媳妇和老头都在包饺子，她连一下都不帮忙很羞耻，她甚至不想坐桌子上吃饭去，被老林瞪了一眼这才不得已走了来，吃完饺子，她也不说帮着荆玉华收拾饭桌和厨房，急急忙忙到沙发跟前，却看得小华手里握着遥控器，她有点讪讪的对孙子伸了伸手：“小华，让奶奶看电视吧？”
小华本来是想看《海贼王》的，便无所谓地递过去：“喜羊羊我都看烦了，给你吧。”
林老娘闻听一喜：“小华最乖了。”她伸手想摸一下孙子的头，小华一矮身躲过了，林老娘有点不悦，不过她顾不得这些，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就换了台。
娇娇正美滋滋地跟着电视哼唱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没想到电视忽然没了，她三岁不到，再加上在荆家，可是被当眼珠子一样娇宠的，这时候立刻就不愿意了，对着奶奶喊起来：“喜羊羊，喜羊羊，我看喜羊羊……”
林老娘瞪了娇娇一眼，娇娇气得大哭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正在收拾饭桌的林家彬跑去：“爸爸，我看喜羊羊，爸爸……”
林家彬见老娘如此幼稚，非常恼火，再加上他整天在饭店忙乎，好容易才能见女儿一面，对孩子的娇宠也是特别过分，他擦了擦手，抱起娇娇走到沙发跟前。
林老娘竟然赶紧抓着遥控器放到背后，林家彬气恼地瞪了老娘一眼，扭头哄着女儿：“娇娇乖，爸爸带你回家去看好不好？”
林月娇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林家彬一边给女儿套上大棉袄，一边给媳妇交代了一声，让荆玉华收拾厨房，他先走了。
林家彬离开了，月月带着敏捷和小华也走了，没有孩子闹腾，很热闹的气氛立刻就清冷了起来，老林气得要死，走到沙发跟前，在老婆的脚上踢了一下：“你个老不修，跟孩子争什么电视呀，还不赶紧的帮玉华洗碗去。”
老娘眼睛一瞪，不待她说话，老林的大手就拉着胳膊，把她提溜了起来：“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不许这么坐着净等媳妇做好了吃现成的。”
老娘使劲挣脱，又坐在沙发上，没想到老林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你敢不去？”
他俩在这边大眼瞪小眼，儿子媳妇在边上都看见了，林家豪和姚静雯躲进了房间里，他俩正月这几天，要住家里的。
兰香和林佳平借口照看孩子，出门去了林燕那里，荆玉华收拾了厨房，急匆匆去照看小闺女去了，老林见自己忙活两天，好容易和儿子关系搞得融洽和睦，被老婆这一下弄得前功尽弃，气恨地抓起遥控器想要摔了。Y城当地的风俗，腊月里打了碗坏了器具等等，都是很不吉利的，老林最后好容易忍住了冲动，把电视换到了中央七，看起了农村频道……
林燕听了老娘在电话里的诉说，气恼地说了一句：“你太过分了，活该！”就挂断了；她的爹爹，还勉强可以讲道理，这老娘怎么办哪？（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一九章 束手无策
林燕刚挂了娘的电话，她爹又打了过来，也是夹七夹八的一大通诉苦，林燕听着听着，就受不了了，她问爹爹：“当年我背着弟弟，领着妹妹去学校，而娘却在四邻里窜门聊天，连老师都看不下去，到咱家帮我说话，你怎么不肯管束娘一下？那时她还年轻，比现在容易改正错误吧？”
老林一想，若不是老婆那么不上道，女儿确实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那时女儿也有哭着求自己和老婆的，可惜在他心里女儿根本就没地位，对女儿的请求置若罔闻，根本就没有理睬。
都说女儿好，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可惜他当年对女儿伤害太大，现在两个女儿对他，都是时好时坏的。老林一下午，都只想叹气，但年三十的，他唯恐叹气影响了下一年的好运，只得勉强忍着。
大概四点多，佳彬夫妇来了，他们要准备年夜饭。老林这一回帮不上做饭，却刚好有机会带着小孙女玩儿。就看林佳彬夫妇在厨房一通忙碌，到了快六点，林佳豪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菜蔬，便和姚静雯在大门口贴了春联，还按习俗放了炮，林佳平也很准时地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吃饭，老林领着一家人在临时供桌摆了祭品，烧香祭奠，这才开始吃饭。
不管大人什么心情，孩子们总是快乐的，小华好容易有机会当哥哥，出来进去都牵着娇娇，月月也很有大姐的气韵，和敏捷在一起慢声细语的说话。大概说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两人都捂着嘴，笑得肩头一耸一耸的，惹得小华和娇娇也挤过去探听。有了这四张小嘴叽叽喳喳，家里终于有了热闹的气氛，老林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
幸好到了晚上。全家人意见一致的看春晚，还没有因为电视起争执，娇娇也在九点多就困得受不住睡着了，林佳彬便告辞父母，带着妻子女儿回家了，林佳平没多一会儿，也离开走了。老林以前从来不注意这些。今年特别留意和孩子互动，难免心里会不舒服。好在初一这天，一家人都没有出门，午饭时，林佳彬还提了瓶三百多的西凤酒。兄弟几个陪着老爹喝了几杯，让老林不胜酒力，下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初二，老林唯恐女儿不肯回娘家，早上一起来就给林燕和欢欢打了电话，十点钟的时候，见两个女儿带着丈夫孩子如期而至，他才放宽心，回头督促着老婆去厨房做饭：“三十和初一。三个媳妇没有一个搭理你，难道你还想让女儿也那么对你吗？”
林老娘不为所动：“怎么可能？媳妇和闺女能比吗？再怎么说，好歹她们还是我生的！”
“你还嘴硬，燕都说了，再过几年你老了，只配送到养老院去。就你这懒样，哪个孩子肯照顾你。”初一他不敢说什么诅咒的话，今天已经初二了，老林便不用忌讳了。
“什么？”林老娘呼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餐厅，对着正在削莴笋皮的林燕追问，“你爹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又怎样？你小声点。”林欢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常林。
“你敢说我老了不伺候！”林老娘一看女儿有怕的，马上胆大起来，非但没有小声，反而底气十足地提高了音量。
“我就敢说！”林欢一看娘竟然这样，真生气了，也大了嗓门。
“娘，我和欢欢小的时候你不待见，现在还想欺负我们，怎？你指望嗓门大就能压服了？你喊吧，喊得声音再大些，让全屋里人都听见，我和欢欢脸挂不住了，只好走人，从此以后不搭理你。”
林老娘气恨地咬了咬牙，昨天全家上下都不理她，饭桌上儿子还和老头有不少的互动，她插言了好几次，可惜没有人接茬，媳妇看她如同空气，儿子对她躲避不迭，她以前从来不介意这些，但经不起老头一遍一遍地强调将来要把她送到养老院，让她心里多少有点惶恐，她气恼地坐下，用手拍拍餐桌：“养老院就养老院，我打听了，那里面也好着呢。”
见老娘还嘴硬，林燕和林欢都生气了：“你将来爱上哪儿上哪儿，到时候若有难过，别对着我哭。”姊妹俩异口同声地道。
“不干活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老林拿着一把剥好的蒜苗过来，想交给林欢，被无视后，讪讪地放在餐桌上，他又拿起一块姜，用小刀子去皮。
林燕真佩服她的娘，四个人坐在餐桌前，说说笑笑地准备午餐，那是多么和谐的快乐场景啊，偏偏她，不肯伸出惫懒的双手，无端破坏了这美好的家庭氛围。
她拿起一朵蒜，递给老娘：“把这剥了。”
林老娘气恼得很，不肯伸手来接，老林赶紧举起手来，却被林燕绕过去了，她狠狠地把蒜往老娘面前的桌面上一墩：“你自己看着办，不干活别吃饭，不要一会儿让几个孙子辈的看你哭哭啼啼闹笑话。”
“你的手是猪脚啊，怎的就那么懒。”老林火上浇油地嘟囔了一句。
“我，我，你们现在长大了，不需要我了，都这么合起来欺负我！”林老娘用手拍着桌子，眼泪婆娑的，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餐桌边一时寂静无声，林老娘诧异地抬眼，看到的是三双充满愤怒和讥屑的眼神，老娘一时觉得心里慌乱不堪，刚才说话的底气一下子泄了。
“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振振有词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林燕说道，“都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当娘的都会拿命来心疼，可到了咱们家，我怎么就看不到呢？我只知道我四岁就被塞到学校，就是因为当娘的为了出门聊天方便，不用担心我跑丢了，不用怕我不小心摔了。及至真的到了上学的年龄，我却得领着大的，背着小的，老师都不愿意让我进教室，我不知道我的娘，到底给了我什么！”
老娘现在不敢听林燕说她小时候，女儿的悲惨任谁听了，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大姐说得对，你就负责把我生出来，然后扔给大姐，大了些，就得承担这个家全部的洗洗涮涮……”
“咳咳！”老林唯恐林欢说到被卖了，赶紧打断了女儿的话，并且，还提示女儿，他也是受害者。
没想到林燕抬眼看了看他，气恨的说道：“我和欢欢受的什么非人的待遇呀，几岁大就得担负一大家人的全部家务活，爹爹竟然跟没看见一样，对这样的娘说也不教一声。”
老林着急地辩解道：“我怎么没说过？你问问，你读上班了，欢欢也嫁了，好多次我从地里回来，饿得要命，你娘却逛得不见人影。你娘，就是没有一点人气的冷血动物，不心疼老汉，也不心疼儿女，自顾自逛哩，我有一回生气了，都想不要她了呢。”
“不要就不要，我才不稀罕和你在一起过日子呢。”老娘恼羞成怒，拍了一下桌子，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林燕看到那一朵蒜，放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没有剥开，心里特别佩服，懒到她娘这样的，还真是天下难找。
“剥蒜！”林燕把蒜骨朵再拍到娘跟前，“啥也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