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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应该是冰雪精心雕刻而成,即便是融入雪堆中,也无法区分。
吱呀——
有人推了门进来,是端木弘。
端木弘一走进来就看见站在窗前的凤倾玥,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很吸人眼球,不止是出众的外貌,是那种气质。明明淡然不似红尘之人,偏偏抬手举止间都有一种天生的威仪和尊贵,让人只可仰望不可触碰。只能…敬而远之。
这种人,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神,让人只能膜拜连对他有了丝毫别样的心思都是对他的亵渎。
端木弘双手抱胸靠在强上,怪不得小七当初对他紧紧只是动心而已。这男人太神秘太深沉,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他的心思。聪明的女人,只会敬而远之,这才是明智之举啊。
“王爷有事?”
凤倾玥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似雪花飘落。
端木弘笑了一下,突然道:“要是你身上没有那所谓的诅咒,当初会不会放弃小七?”
凤倾玥没动,然而端木弘却敏感的察觉到他手指急不可察的动了动,有冷气散发出来,几乎和窗外的雪融为一体。端木弘微微有些惊异,认识这个人这么久,他似乎永远都是谈笑春风举止优雅而处变不惊的。却在此刻,终于动怒了吗?还是,自己真的很幸运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端木弘眼神闪过笑意,又有些叹息。凤倾玥对小七的感情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诅咒的关系,凤倾玥当初定然不会放弃小七。所以,那件事是他心里永远不可填补的伤疤,怪不得他会生气。
“你该庆幸,你是她兄长。”
凤倾玥手指一弹,刚落到窗沿上一颗雪珠立即融化成水,而后无声蒸发。
端木弘耸了耸肩,“不然呢?你会杀了我?”
“你可以试试。”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起伏,而越是这样的冷静,却越是让人害怕和忌惮。
端木弘又叹了口气,走过去。
“准备什么时候走?”
凤倾玥终于转过身来,眼神里似乎有笑意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王爷好像很讨厌在下?”
端木弘摇摇头,突然道:“华家的诅咒,真的无解?”
凤倾玥淡淡瞥他一眼,神色淡静而凉薄。他负手而立,宽大衣袍垂下,背对着光线,玉雪般的容颜呈现出淡淡的昏暗,而那面部线条依旧精致绝美到令人感叹无言。眼睫垂下眼波涤荡出春水,似朝霞映上了碧辉,似明月装点了夜色。刹那间万丈光芒绽放,随后又消失在寂静的深潭中。
眼风落下,垂下的阴影打在眼睑下,再往下是晶莹挺立的鼻梁,微微霜染了雪色,有淡淡莹润的光闪动着,直逼淡粉色的唇,最后由纤细而精致的下巴以一道完美的弧线结束整张脸的线条构造。
这样一张容颜,堪称巧夺天工,堪称天神手笔。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儿,该是世上众人追捧仰望的对象,而不应该就此因那些肮脏龌蹉的人心凋零在英年里,徒留遗憾种种。
在端木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如今我倒是希望无解。”
端木弘愕然,他却已经转身,手指一弹窗户大开,外面冷冽的风吹进来,刺骨的冷。端木弘忍不住戳了戳手臂,这个人乖得很,大冬天的屋子里不要地龙也不点暖炉,还穿得那么单薄。说他武功高强有内力驱寒吧,但是任何一个高手都不会希望将自己的功力浪费在这些原本应该可以用其他办法解决的问题上。
凤倾玥,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是他自认为没有看不透的人中的一个特例。不,还有一个特例,小七。嗯,凤倾璃也算一个。
这几个人,是不是天生就该有那些感情纠缠?
“为什么?”
凤倾玥没有说话,眼神有些远也有些飘忽,更有着无人看得懂的寂寞。
端木弘在问出口后就立即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当初是因为这个诅咒,凤倾玥才远离小七。如果现在真的有办法解掉那个咒,他却永远无法再拥有小七。
届时,情何以堪?
端木弘没经历过男女之情,自然也没感受过情殇。然而他也可以想象,当一个人在可以拥有他这辈子唯一想拥有的最珍贵的人儿时,却因为未知的恐惧而不得不放弃。到最后,这些所谓的恐惧突然烟消云散,而最初的那个人,却永远也无法纳入怀中。这该是怎样追悔莫及的疼痛?
生不如死,也莫过如此吧。
再骄傲再坚强的一个人,也无法承受那种蚀骨焚心的痛苦。所以,凤倾玥是宁愿受着诅咒而死,也不愿用好不容易放弃的最珍贵的一切来换回可以生的机会。因为对于他来说,有些人远比生命更重要。当那些都失去了,独自寂寞的活几十年又有何意义?不过是煎熬而已。
有一种人,天生骄傲,天生冷血。却也痴情绝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良久,凤倾玥才开口了,似乎斟酌了好一会儿。
“王爷,在下可不可以摆脱你一件事?”
端木弘一怔,甚是意外凤倾玥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人居然会对他‘有事请求’?不过这人就算是有求于人也没有丝毫的谦卑,那一句话说出来感觉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没礼貌或者自负。
介于从容和唐突之间,却又能切合得这么好。
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公子。
端木弘在心里感叹一声,可惜了。
“嗯?什么事?”
“他日,如果…”凤倾玥没有回头,眼神似乎专注的盯着外面的雪花,声音不急不缓,清晰而冷静。“如果可能,能否摆脱王爷照顾在下的妹妹?”
“啊?”
端木弘瞪大眼睛,几乎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凤倾玥说什么?让自己照顾他的妹妹?他到底知不知道‘照顾’这两个字的含义?尤其是,让一个尚未娶妻的男人照顾一个还未出嫁的闺阁女子?
他有些怪异的看着凤倾玥,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受轻伤脑子也不清楚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很清醒,也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王爷不用怀疑。”
凤倾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的开口消除他的疑惑,声音依旧淡静而清雅。
“我想来想去,只有王爷才是最合适的人。”
“哦?”端木弘挑眉,“为什么?”
凤倾玥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者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我思来想去,只有将小妹托付给王爷,在下才放心。”他回头,眼神有几分复杂,“当然,王爷有权利不答应。毕竟,华家的诅咒,是针对含有华家血脉所有男女。所以——”
“凤倾瑶?”
端木弘却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妹妹,是叫这个名字吧?”
“王爷知道?”
凤倾玥有些意外。
端木弘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眉目风流姿态不羁。
“以前听小七无意中说起过。”
凤倾玥缓步走过来,坐下,不语。
“小七好像挺喜欢你妹妹的。”
“是吗?”
凤倾玥好像在问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瑶瑶,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为什么是我?”
端木弘有些奇怪,他风流人尽皆知。凤倾玥在这王府住了这么久,也知道他府里女人数不胜数,虽然他从不碰那些女人,但好歹她们名义上都是他的侍妾。凤倾玥这样冷情的一个人,难得将一个人放在心上,这个时候既然在为他妹妹的终身操心,想来他和他妹妹的感情是极好的。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人来说,他凭什么相信自己?
“我刚刚说了,你合适。”
凤倾玥眉眼不抬,“而在下也觉得,小妹会是卫王妃最好的人选。”
端木弘看不得他一副自信从容的样子,不屑道:“你凭什么那么认为?就不怕你妹妹跟了本王会成为一个深闺怨妇?”
凤倾玥笑了,很轻很浅的笑意,虽然很快就消失让人恍如产生错觉,然而他却是真正的笑了。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端木弘很想反驳他,凤倾玥又低低道:“只是,若王爷答应了,只怕日后难免会伤怀。所以王爷也不必为难,就当做在下这番话从未说过罢。”
他给自己斟了茶,方才唇边轻饮,眉眼神态依旧波澜不惊,也不见丝毫会被拒绝的遗憾和失落。
端木弘心里有些纳闷,这人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应该是说他什么都掌控在手心,所以不用放在心上。唯一不受他掌控的,只有小七。所以,只有小七才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端木弘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而后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玩味儿的弧度。
“好。”
凤倾玥似乎并不意外他会答应,但是对他此刻别有意味的眼神,却有些敬谢不敏。
“多谢!”
“不用,只是…”端木弘笑得邪魅而意味深长,“看你长得这副模样,你妹妹想来也是个大美人,本王最爱美人,所以,不亏。”
凤倾玥一顿,嘴角可疑的抽了抽。难怪他刚才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
他放下茶杯,心中微微一叹。他自小就长得一副好容色,小时候几乎男女不辨,初入宫的时候甚至好多人都以为他是女孩儿。母妃和奶娘经常都夸他长得漂亮云云。然而一个男子,如何能被称作漂亮?他因此不再照镜子。过往那十年,他以容烨的身份入世,一张面具掩盖了他的容颜。渐渐的,他几乎都忘记自己长什么模样。因为看见他容貌的人,都死在了他手上。直到那一年那一月,翠微山上…
他微微阖了眸子,甩去脑海里那些忽然涌上来的记忆。是救赎,也是痛苦的深渊。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蒙着面巾呢?她为什么,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呢?
后来,京城郊外。她望过来的那一眼,很奇怪,明明看什么都是空洞都是虚无的他,那个时候竟然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他恍惚间才知道自己原来长了这样一幅容颜。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那种幽幽的清淡的香味扑入鼻端,那是记忆中最深刻的毒,一种名为‘相思’的毒。
或者,他当初就不应该去求证,不该去靠近。那么,也许就不会有擦肩而过的痛。
“既然如此,那么请王爷以后善待小妹。在下,感激不尽。”
端木弘有些不习惯他这种带着几分严肃的态度,他还是习惯凤秦月那样漫不经心,虽然看着有些自负让人恨不得揍他亮拳的样子。
凤倾玥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这么急?”
端木弘也站起来,“不过了年再走?”
“不必。”凤倾玥眉目出尘而淡静,周身似有仙气环绕,令人朦胧看不真切而显静谧莫测,高不可攀。“我的时间不多了,怎能再一日一日的蹉跎?”
端木弘不说话了。
凤倾玥转头看窗外飞落的雪花,眼神飘飘渺渺如细雨丝缠。
“用有限的时间,做我想做的事。是我这一生,唯一坚守并身体力行去执行的习惯和使命。为了这个习惯,我已经失去太多,那么,就让这个习惯划上最完美的句号吧。”
他似乎在对端木弘说话,更多的却是自言自语。
因伤情而半路终止,因那些命定的错过而忘乎。这样失去理智的人,不应该是凤倾玥。容烨已经不存在了,那些代表着他可以任性可以洒脱可以为所欲为的影子,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只有凤倾玥。淡定而从容,心机深沉而永远微笑的凤倾玥。
他应该,做回那样的自己。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幸福的错过的,记忆…应该永存他心底深处,只要不去触及,就不会有疼痛。他会很小心的,将那个人,连同那些记忆都好好的保存好,成为他心底最美也罪不可触碰的一道风景。即便是带着疼痛,也比永远无知无觉得好。
唇边再次扬起淡淡的笑。他转身,脚步轻缓而从容的离开。
端木弘回头。
风雪弥漫,渐渐淹没了那人的身影,然而那一抹白,似天地间最纯最特别的一道颜色,在满目纷飞的雪花中,也依旧能够清晰的辨认。他慢慢的走过,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飘落的雪花掩盖。这风雪似乎也想掩盖住这个人在这红尘中的所有痕迹。或许,他本就不该生在这个肮脏丑陋的尘世间。
端木弘坐下来,静静凝思,往日嬉皮笑脸的容颜上第一次浮现了淡淡的幽暗,和深深的叹息。
凤倾玥走了,秋明月腰酸背痛醒来后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微微愣了几秒钟。凤倾璃走过来环住她的腰,“累吗?”
秋明月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雪花仍旧在断断续续的飘落,然而外面天色已黑,那些雪就显得尤为清晰和触目。再想想自己浑身的疲惫,不由得有些埋怨的瞪了凤倾璃一眼。除了用午膳,她这一天几乎就是被他压在床上度过的。似乎每一次离别后重逢,他都会步子不倦抱着她在床上大战个几百回合才高兴。
想起下午自己那样娇媚柔软的呻吟声,她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宫里的人都退到外面去了,但是红萼一般还在外间伺候。这么大的动静,红萼听不到才怪。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
他抱着她,此刻她刚刚醒来,浑身赤裸,他害怕她冷着,便将她整个身子都纳入自己怀里,并且用被子将两人都裹得结结实实的。
“那么急做什么?”
话一出口,耳垂就是一痛。她皱眉,不满的瞪着他。
“你舍不得他走?”
秋明月白他一眼,“你这吃干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会改?”
“改不了。”凤倾璃闷闷的回答,再次咬了她耳垂一口。“我不喜欢你关心其他男人,尤其在私下里。”
秋明月哭笑不得,“摆脱,我哪有关心他?我问问也不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其他事可以不小气,但是这件事却不行。”凤倾璃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道:“你是我妻子,心里就只能有我一个,不许再记挂其他男人,谁都不可以。”
秋明月无奈的摇摇头,“行了,快起来了,我好饿。”
凤倾璃怜惜的看着她,眼底有几分愧疚。
“好。”
他亲自给她穿衣服,她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拒绝。反正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再说她现在确实提不起力气了,就由他代劳吧。
很快穿戴整齐,红萼就将晚膳送了进来,期间抬头看了秋明月一眼,见她眉目春情晕染,脸颊绯红眼神水波荡漾,明显一副才承了云雨之欢的模样。她低头掩唇轻笑,而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秋明月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丫鬟在想什么?是以再次狠狠瞪了凤倾璃一眼。凤倾璃则对她温柔一笑,体贴的给她盛了汤。
“鲫鱼汤,最滋补。”
秋明月再次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他计较,她也确实饿了,看着什么都觉得食欲大增。凤倾璃一直给她布菜,就像从前那样,她的爱好他一直铭记于心。
夫妻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了,秋明月有些恍惚。然后就想起从前在大昭荣亲王府,桐君阁的日子…然后再想起离开后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想了又想,发现那段记忆似乎渐渐模糊了。或者,那些根本就从未入她的心。以至于今时今日这般温馨的场景,都让她错觉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他依旧宠她爱她,她也依旧是被他宠着爱着护着的妻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见她端着碗不动,凤倾璃皱了皱眉。
“让红萼吩咐御膳房重新准备——”
“不用。”
秋明月对他摇摇头,温柔的笑笑。
“我只是想起一些事而已,你也吃啊。”她也给他夹菜,从前他的爱好她也记得。
夫妻俩人互相给彼此布菜,唇边笑意温和如风。室内暖融融一片,所有的暖意都凝结在他们眉梢眼底之间。难以想象,在这样森严肃穆而华丽的宫闱之中,还能见到如此温馨和睦的一幕。
而只有他们知道,今日这样的局面,来得何其的不容易?也因此,才更加值得珍惜。
用过晚膳后凤倾璃抱着她到偏殿的浴池里沐浴,唯一一次单纯的沐浴。他很细心给她清洗疲惫的身体,然后给她穿上睡袍,再抱着她回到内殿。秋明月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才睡下。被他缠了一下午,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七日过后,腊月三十,除夕之夜。
这是秋明月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四个年,每一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第一次是在扬州沈府,第二次是在秋府,第三次她已经嫁人,是在荣亲王府。这三次,都是在大昭。只有这一次,是在西戎帝都皇城之中。
还好,这个年夜,她不是一个人。
靠着身后温暖的怀抱,她嘴角扬起柔悦的笑意。
“西戎过年没有大昭那么繁复,不会整夜整夜的放烟花,原本皇宫里也是有节目的,只是我不喜欢,况且今年事情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