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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已经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
“真是世风日下,哪有大男人当街抱着孩子的,何况还是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怎么就不能抱啦?那也是自家的亲骨肉,迂腐!”
罗姝娘站起身来,打量了下才出考场的姬誉,见他虽比起前天要略显得疲惫了些,不过精神还不错,难得的是连衣衫也干净清爽。
她可是知道好多人考完了之后都是蓬头垢面,衣衫皱如咸菜的难民一般的。
方才有个突然腹泄的考生被抬院来,那家人围着痛哭流泣的模样,可还记忆犹新咧。
“答完了?”
罗姝娘知道自己这位相公定然文彩不凡,却没想到这般地出类拔萃。
姬誉抱着大妮儿,父女两个已是笑嘻嘻地打过招呼。便冲着罗姝娘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这么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罗姝娘笑着从带来的布包里寻出汗巾和盛水的竹筒,看姬誉需要哪个便递过去。
“也不过才来一小会儿,还以为你要过了午才出来呢。”
姬誉笑嘻嘻地接过竹筒,饮了一口方道,“我是等着人交了卷。才跟着的。”
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眼那个第一名交卷的牛人,那人正被众小厮前呼后拥着,眯着眼洋洋自得的模样,恰好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二人视线就此相对。
那人年纪不大,着一身寻常的锦衣,眉眼俊美,唇红齿白,肤色虽是微黑。但十分光洁,一看就是在家中养尊处优的,神态之间颇有些满不在乎,不过因为他年纪轻,长相又好,这才瞧着并不令人嫌。
姬誉想着这或许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娇养公子。倒是难得有这份才气,便遥遥对着那人点头为礼。
那人瞧着姬誉也是微微一楞,随即也点头回礼。
姬誉便移开视线。跟自家媳妇闺女说话。
“大妮儿这两天有没有想爹爹?”
罗姝娘见他问着闺女话,那眼波却是在自己脸上打转,好似这话问的是自己一般,不是由得心里微热,薄嗔着白了他一眼。
“有啊,有啊,爹爹你不在家,都没有人早起教我打拳啦!”
大妮儿搂着姬誉的脖子,小脸都快贴到了姬誉的耳朵上。
“爹爹,你考得好不好?考题难不难?”
姬誉正要含笑作答。就见附近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等着。
便揉了把大妮儿的包包头,“回家爹再跟你说啊!”
诶。没有打听到最新考场消息的考生亲属都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好,咱们这就回去。”
罗姝娘把小板凳拎在手里,一家三口说笑着正要离开。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因与公子有同场之谊,想请公子去附近的酒家饮酒叙话,还请公子务必赏光。”
一个小厮急赶两步,满面笑容,上前来冲着姬誉深深一揖,又把头转向他家公子的方向,姬誉一瞧,可不正是那个高调头个离场的锦衣男子?
罗姝娘也好奇地朝那位望过去。
月白锦衣,墨巾束发,人物倒是俊美,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前呼后拥的排场,让人看了就有种‘这家伙很麻烦,还是敬而远之吧’的冲动。
若不是姬誉有洁癖,急着想回去沐浴更衣,此时就是跟那人认识一下也无妨。
“实在抱憾,才从考场出来,衣衫不洁,不好会客,只待日后有机会再结识贵府公子,还请小哥代为向贵府公子致意。”
那小厮愣了一下,勉强做出笑容应了,心里却嗤笑。
真是个傻秀才,能结识我家大爷这么难逢的机会就这般给错过了,若他知道我家大爷的身份,怕不得悔青了肠子?
姬誉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自是冲着那位锦衣公子的方向遥作一揖,算做致意。
仍然在考场外苦候自家儿郎的众家属羡慕嫉妒地看着这一家子渐行渐远。
“五郎哥哥开门,我们回来啦!”
姬家新居离学府极近,行得数百步也就到了。
大妮儿活泼地从姬誉怀里蹦下地来,上前用小手拍门。
今天出门的时候,某人也想跟着来着,不过被罗姝娘以要人看家为由给驳回了。
某人就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蹲在墙角画圈圈去了。
让大妮儿瞧得好不忍心啊,差点就跟罗姝娘求情好让某人也跟着了。
罗姝娘其实不让疯五郎跟着也自有用意在。
一个想到姬誉素来看这五郎不算太顺眼,好容易从考场受完罪出来,一抬眼就瞧见这家伙,估计是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二来也是为五郎着想,这人身受重伤,死里逃生,估计也是有来历的,谁知道他从前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祸事。那考场前头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都有,万一有认识他的可怎么办?
好一会儿,大门才从里头打开了。
五郎板着一张脸,抿着嘴,仍是气鼓鼓的。
“五郎哥哥你还在生气啊?”
大妮儿笑嘻嘻地走过去问,五郎傲娇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别生气了。五郎哥,我今天出去的时候都瞧见了,街口那儿也有一家卖小馄饨的,下回我带你去吃馄饨。”
五郎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似在心中盘算,半响方道,“那要吃两碗!嗯,不,三碗!”
“三碗?”
大妮儿拧起了小眉头纠结着。五郎赶紧转回头来,眼巴巴地盯着大妮儿。
“好吧,三碗就三碗。”
罗姝娘听了笑道,“哟,我家大妮儿这么大方啊,可是你个小不点有钱结帐么?”
这才多大一点。就知道请客吃饭了?
大妮儿嘻嘻一笑,“我有!”
说着就蹬蹬地跑回了屋里,也不知道在哪里翻出了个小荷包。正是罗姝娘做给大妮儿玩的,“娘,你看看,我有好多钱呢。”
罗姝娘接了一瞧,果然入手还有些发沉,里头零散地装了至少有十来文钱,不由得噗哧一笑,“大妮儿果然很是有钱哩。”
大妮儿抬起小下巴,有些小得意,“我攒了好些日子的。”
罗姝娘把大妮儿的小金库还给她。看向姬誉,“钱是你给的?”
姬誉点点头,“每回大妮儿学得好了。就奖励一文钱,没想到她都攒起来了。”
一点也没觉得给个四岁娃娃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罗姝娘知道自己娃不会乱花,也就不去多管了,“相公你去沐浴,我去准备午饭。”
可不是得沐浴,在那小黑屋里关着,简直难受之极。
否则低调地多呆一会也是可以的。
姬誉跟在罗姝娘身后,进厨房提热水,就听罗姝娘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姝娘?”
姬誉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却见罗姝娘指着灶台上惊呼道,“包子只剩下这么几个了!”
原来她临走时,已是蒸好了一大锅的包子,准备回来再加个汤就是一顿饭的,可眼下锅盖被掀得大开,里头却只剩下了一小半五六个,余下的位置都是空空如也。
二人愣了几息就反应过来,不是五郎这家伙干的好事还能是谁?
姬誉沉了脸就朝外走,却听见外头大妮儿也在惊叫,“爹,娘,快来啊,五郎哥哥肚子疼呢。”
果然,在院子里抱着肚子打滚的,可不正是五郎这个吃货么?
吃了那么多的包子,能不撑得打滚么?
他娘的,老子再也忍不了这货了!
姬誉也顾不上沐浴了,黑着脸一把揪了五郎就朝外走。
罗姝娘此时也跟了上来,急问道,“相公你去哪儿?”
虽然姬誉也说过好几回要把五郎赶出门,可那都是说说而已,不会这回动真格的了吧?
虽然这货疯疯颠颠,可是身世这般可怜,而且还能陪着孩子玩,赶出去他可怎么过活啊?
五郎也在姬誉手下挣扎,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反抗。
“不走,就不走……”
美味的包子是书娘的,不是鸡先生的!
“爹……”
慢了一步的大妮儿也跑了过来,轻轻扯了把姬誉的衣角,想要求情。
姬誉有些无奈地瞧了瞧母女俩,沉着脸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送他去医馆看病。”
前些天买家里用的物件,姬誉早就看好了一家医馆,据说里头的大夫医术不错,最妙的是,还能让病家寄宿……
一个家里有两个男人什么的,真是太讨厌啦!
正文 、90 为君取字
“这位病家不过是暴饮暴食引起的肠胃不适,回去用山楂煮水喝上几回就无事了。”
白胡子老大夫收回了放在五郎腕上把脉的手指,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道。
先前送五郎到医馆时,这位老大夫不过就是在五郎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按了几下,五郎就嚷着要上茅厕,等从茅厕里出来,这家伙也就不再说肚子痛了。
老大夫露了这一手绝活,却并不自矜。
“没什么大毛病,这药方就不用开了。”
旁边伺候的药童机灵,立刻领会了师傅的意思。
“我师父说不用开药方了,就付十文钱诊费就可。”
还是师傅的医德高,说寻常人家挣钱不易,能不开药方的就尽量莫开,能用便宜的就尽量不用贵的,要不怎么自家医馆在武安城算是名声极好的呢?
姬誉眼光一轮,含笑问道,“老大夫,在下想把这位病者放在医馆里治疗,不知可行?不知须多少诊费?”
坐在椅上的五郎歪头打量着姬誉。
总觉得鸡先生对自己不怀好意啊……
药童在一边摆手,“闹肚子这种小病哪里用得着住在医馆,回家饿两顿就好了嘛!”
又看自家老师傅没作声,不由得心虚,“是吧?师父?”
老大夫微微一笑,掀起眼皮又瞧了瞧正坐得不自在扭来扭去的五郎,问姬誉道,“这位郎君是要给他治什么病?”
他方才把脉的时候不长,但也能察觉出这位病家,可不只是脸上的破相那般简单,想来这个送诊的书生心里也大略清楚。
姬誉道,“都治。还请老大夫费心了。”
五郎眨了眨眼睛,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站了起来。眼珠子一转,“姬先生你慢聊。我出去跟大妮儿玩了。”
因怕小孩子进了诊疗室中会添乱,所以罗姝娘抱着她在医馆的小院里转转。
姬家三口人里头,他最喜欢大妮儿,最怕的是姬先生,最喜欢听的是书娘的声音,可又不敢靠近她。
姬誉喝道,“坐下。”
五郎翻了个白眼。委委屈屈地一屁股坐下,把头扭到了背对姬誉的一边。
姬誉嘴角禁不住一抽。
本公子这是养了个便宜儿子吗?
那老大夫一直在观察着五郎的举动,倒是原先不了解底细的小药童失声叫了起来,“啊。他是个痴……”
话才出口,就收到自家师傅的厉眼一枚,便立时住了嘴,乖乖地退到老大夫身后。
心里却想,这世上疾病千千万。最难治的就是这心智上的毛病啊。
不过,自家师傅可是个神医啊……
这般一想,便又期待地瞧向老大夫。
老大夫却是微微一笑,再度伸手给五郎把脉,眉头皱了又松开。
却是对小药童道。“你先出去。”
小药童应声退下,心里却是好奇得不行。
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都不能让咱听听的?
小药童出了房门,还不忘记把门给带上,瞧着院子里那个漂亮干净的大眼小女娃,正在自得其乐地扑蝴蝶玩,一个不小心,就绊跌在地。
哎哟,小药童热心地就想上前帮着扶起来。
罗姝娘冲他笑笑,“小哥不用管她,小孩子跌跤是常事,自己就爬起来了。”
话音未落,那小女娃已是利索地爬了起来接着追蝴蝶,还回头嘻嘻地冲着二人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好似觉得自己当众摔跤,有些不好意思。
小药童也不由得面露笑容。
唉呀,在这医馆里对着的,成天都是些愁眉苦脸的病人,碰到个惹人喜欢的小娃娃可真不易呀。
不过方才那个痴人,倒是也蛮有意思的,那么大的人了,还坐得跟个小娃儿一样。
“娘,你看!”
某个小女娃终于扑到了一只倒霉摧的粉蝶,乐颠颠地举起来秀给罗姝娘看,罗姝娘微笑地表扬了她一番,“嗯,真好看,玩一会儿就放了吧。”
正说话间,却听房门作响,姬誉从屋内出来了。
“爹,你看这是我抓的?”
大妮儿又多了个人可以显摆,又望向他身后,“五郎哥哥呢?他的病治好了么?”
五郎哥哥可是抓得一手好蝴蝶。
旁边的小药童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这家人好生奇怪,那个痴人,明明跟这个男子差不多的年纪,怎地平白辈分就矮了一辈去?
其实辈分这件事,倒不是姬家两口子成心点某人的便宜,而是五郎着实地表现得不似个成人,智商情商都跟大妮儿相似,有时甚至还略有不如,所以大妮儿自发地管他叫哥哥,他也乐颠颠的答应,姬家两口子也就不去纠正了。
姬誉也随口夸赞了下大妮儿的战果,道,“治病要好些日子呢。”
此时老大夫也来到了门口,嘱咐小药童把五郎带到病人专属的小院去住。
五郎眼泪汪汪地,一步三回头,却慑于鸡先生的威势,不得不跟在小药童身后蹭啊蹭地去了。
老大夫冲着姬家两口子点了点头,“二位放心,这里一日三餐都有现成的,住处也有专人打扫,二位可每日来探视,不过不要耽搁时间太长,以免打扰了其他的病家。”
姬誉微笑地应了,谢过老大夫。
嘿,谁想来每日探视那个麻烦鬼啊。
能摆脱五郎那个专职卖萌抢眼的,就算一天一钱银子的费用,他也觉得很划算。
回到家中,沐浴更衣,再吃饱了香喷喷的热包子和汤,坐在院里,小风吹着半干的长发,又没有某人晃荡着碍眼,顿觉得舒心畅意,莫过于此。
大妮儿又到了每日午睡时间。虽然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耐不住自然规律,被罗姝娘抱到床上盖了小被梦周公去了。
罗姝娘泡了一壶清茶。端到小院里来,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坐在葡萄架下,看着树上累累果实,青红相间,果香微微,遥远处天高云淡,真是有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相公不去歇歇?这两日在里面,可受罪了吧?”
罗姝娘坐在姬誉身边。估摸着茶泡的差不多,动手给姬誉倒了一杯。
“在这里歇就很好,真是不到里头一回,不知道在家中的可贵啊……”
姬誉说到被关在有异味的小黑屋里。不由得就苦起了脸,故意挑了几样痛苦之事出来诉苦,一边观察某人的神情。
话说,本公子都这般受苦了,娘子大人会不会一时同情。就……那个,给发点糖啊?
这些日子以来,本公子被打断的好事还少嘛?
可惜,他那带着火辣辣意味的眉眼,却被专注泡茶的某人给忽略掉了。
毕竟罗姝娘再是泼辣大胆。也绝对不会想到某人光天化日下,费神费力地才从考场出来,头脑里想的居然是……儿童不宜的心思。
“那这回相公就好生在家中歇息几天……”
罗姝娘自己也捧着茶杯,眯起眼,嗅着阵阵茶香,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这样的罗姝娘,心境已跟数月前那个沉浸在幽情苦绪之中,整天想着要怎么带着女儿活下去的罗姝娘,已有极大的差别。
年轻娇嫩的面容,肌肤光洁,气色红润,洋溢着青春美好的气息,恰如二人头顶那棵树上将将成熟的果子,鲜嫰,水灵,却又带着岁月打磨过的成熟甜美,散发着无限的吸引力。
姬誉借着氤氲茶香,一眼又一眼地瞄着坐在对面的人儿,只觉得无一处不是正合自己的心意,比起从前……
总之,比从前他见过的女子,都更美更好。
“姝娘以后莫唤我相公了。”
姬誉这突然的开口令得罗姝娘一愣,“那要唤什么?”
若不是姬誉瞧过来的目光里明晃晃的都是赞赏,罗姝娘几乎以为这家伙是在嫌弃自己了。
“唤我五郎就好……”
姬誉的心思还半沉半浮在粉红色的泡泡之中,完全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罗姝娘伸出五指在姬誉眼前晃晃,“五郎?!”
在医馆里有个五郎,姬誉又要自己唤他五郎,这要是那个五郎治完了回来,叫起来,谁知道是在唤哪个?
姬誉这才猛醒,想到五郎这个称呼已经被那个痴儿给占了去,心里就不由得有些个忿忿。
那家伙是故意来自家捣乱的吗?
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五郎?
“方才一时念错了,姝娘……就叫我大郎吧。”
话说玉郎其实也很好听,不过就是有些自我吹捧之嫌……还是算了。
“大郎?”
罗姝娘念着这两个字,眨了眨眼,觉得这个称呼也没好到哪儿去,满大街上都是这般叫的。
姬誉也马上意识到了,蹙眉想了半天。
怎么就没有一个叫起来独特又好听而且显得亲近的名字呢?
罗姝娘见他蹙眉深思,便建议道,“相公,不如你取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