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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姝娘琢磨着空远大师这句话,心想难怪当初罗家人非打着主意要把自己送去当小老婆了,自己那会儿的命格,可不正是女子中少有的命途奇异?
如今回忆起来。大约是在两三年后,瑞郡王就薨逝了。
这么一推断,瑞郡王身受重伤,应该就在今年,甚而就是这两三个月!
可惜罗姝娘根本没打听过他是如何受的伤。时间地点经过都不晓得。
不然的话,若能提前示警,这位天家贵人能躲过灾祸,也是结下善缘。
当然,前世即使罗姝娘特意打听,也未必能打听出多少实情。
毕竟,事涉皇家,公诸于外的,往往都是被掩盖修改过的。
罗姝娘在厅里踱着步子,又不自觉地朝院子中瞧。
姬誉也该回来了。
临走前,罗姝娘拉着姬誉,叮嘱许多内容,其中最要紧的,便是如果瑞郡王拉着他去什么危险之地,千万莫要跟着去之类的。
且想来瑞郡王不出王府,应该不至于就有了危险,不然那些个王府护军和侍卫们难道都是摆设?
尽管这样,罗姝娘还是提心吊胆的。
只有叶明远和大妮儿两个小童,不知道大人心里的忧虑,在院子里玩着雪,笑声不绝。
眼瞧着都要到晚饭时间了。
姬誉还是没有回来。
他去的时候坐的是叶府马车,叶明远还要等他回来才能再回叶府去。
叶明远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疯玩了大半天,坐在暖和的屋里,跟大妮儿两个人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捧着小口喝完,心里期待着等会再在师娘这儿混一顿晚饭。
在他的想法里,师父在王府留得越久,说明郡王爷越是看重师父啊。
这还不是好事么?
终于,天将黑时,才听到院外的街道上有了马车的动静。
“娘子,大爷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小厮三壮朝外瞄了几眼,回头大声地向院里禀报着好消息。
罗姝娘急急地从院子里跑出来,刚好看到姬誉完完整整地从叶家马车上一跃而上,动作轻快。
一颗石头这才落了地。
叶明远果然如愿地又多在师娘家里混了顿晚饭。
而且因为天太晚了,罗姝娘怕他坐着马车回去不安全,便让他留住一宿。
打发了车夫回府去送信,叶明远抑制不住激动地咧嘴而笑。
罗姝娘笑道,“小明远你现下笑得欢,须知这儿可没你家里暖和,到了夜里莫被冻醒了直哭!”
叶明远笑嘻嘻地,“稍微冷点也不怕,师娘你给我条鸭子毛做的被子用就行。”
打发了两个小的,罗姝娘和姬誉才有工夫单独说话。
“子宁,那位郡王唤你去,可是有什么事儿么?这么晚才到家,我差点都想出去寻你了。”
这种紧张急迫的心情,甚至比重生的第一个夜里,她冒着大雨去救回姬誉那时,还要强烈得多。
姬誉搂着罗姝娘笑道,“这位郡王你也曾经见过的。”
见罗姝娘听着就是一楞,便道,“姝娘可还记得,那天我从考场出来,你和大妮儿在考场外等着?”
罗姝娘点了点头,姬誉便接着道,“那天有位锦衣考生第一个交了考卷,出来后又有许多下人围着,还派人了来要请我去喝酒的。”
罗姝娘讶异道,“难道那位就是瑞郡王?可他贵为郡王,怎地还要科考?”
回想起来,那位瑞郡王倒也算得年轻俊美。
姬誉忍不住笑起来,“你道他为何去科考,他道是从前年纪还小时,只觉得自己英武不凡,文才无双,若是下场考试,必能檐宫折桂,占得鳌头,结果头一回捏了个假身份去考举人,就被那些题目难得昏天黑地,尤其可恨的是,旁边还有人早早地交了卷,让他更是心急火燎,原本能答上来的,也想不出了。”
“那次自然是名落孙山,然而倒勾起了这位的好胜之心,只要他在武安城,必要去考上一回。”
“那他这回可中了么?”
罗姝娘好奇地问道。
话说这些皇子皇孙们,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都有最好的资源,可怎奈身份所限,教他们的老师们却极少敢拿他们当寻常的孩子们看待。
还有那些伴读和陪练的,哪个不是存着心,故意让着这些贵人们?
所以会几两下拳脚,就觉得自己武艺高强傲视群侪,念过了几本书,便认为自己才华横溢的小皇子们,不在少数。
然而若真是要公平竞争起来,他们这些人哪里能及得上那些十年寒窗苦读又经过十里挑一选拔童子试的秀才们?
姬誉笑着摇摇头。
“你道这位郡王为何头一个交了卷出来,原来是他看了下题目,觉得太难,这回怕又难上榜,便索性头一个交卷,给那些仍在埋头苦思的家伙们压力的!”
“啊?这,这位郡王可真够胡闹的。”
原来是这样啊,联想到当时,某人从考院里出来,那气定神闲,昂首阔步的模样,引得围观群众好一阵敬仰的模样,罗姝娘也忍不住好笑。
“这位郡王虽胡闹,倒不是个高高在上的,他这次叫我过去,其实是也让我替他画一幅画。”
罗姝娘点了下头,“他是因为那幅月夜星河图才请你去,想来也自当跟画有关。子宁可答应了么?”
这位郡王可不似那总督的侄子,就算郡王和气,但他提的要求,也不是能拒绝得了的。
姬誉微微一笑,“郡王同意,只要我能画出他想要的,便可以承诺我一件事。”
想到那位郡王先是开出了五千两的巨款,他没接受。
之后郡王又开出了条件,道可任命他为正六品的官职,以郡王的权限,能在封地任命些不涉及军政的副职官员或是王府属官,然而即使这样,对于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小举人来说,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姬誉却仍是没有同意,只提了要郡王一个承诺。
正文 、115 妖姬如云
罗姝娘听了姬誉这话,不喜反忧。
“子宁,那位瑞郡王虽说传闻里不是个仗势欺压良善的,可毕竟是个郡王,你凭着画想要他一个承诺,若他认为你借机抬价可怎么办?”
姬誉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叫她放心。
“我说的承诺,自然不会是什么难办的事,于他一名郡王来说不过一件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他要我画的画,在这世上,怕也难找得出几个人来能趁了他意思画出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承诺,什么样的画啊?”
罗姝娘见姬誉这般淡定,忧虑自去,却又好奇上来。
“我请郡王答应的承诺,不过是帮着找出一个人来,一个寻常的乡野小民,堂堂郡王多少侍卫门人,要寻出这人来自然易如反掌了。”
莫说是个郡王,若他还如未病逝那时,就算遭了家中长辈的厌弃,想要动用侍从,做这件事,也不费吹灰之力。
姬誉本打算等自己财势渐起再办这件事,但既然如今有了机会,何不早些入手?
罗姝娘蓦然睁大了双眸,语声微带颤抖。
“难道,子宁说的求郡王一个承诺,竟是要寻找那个,那个……”
姬誉望着罗姝娘,眉眼弯起了柔和的弧度。
“嗯,就是要找那个邱十八!”
姬誉拉着罗姝娘的手,絮絮而谈。
“原本我还打算着,在这武安城里买个机灵的中年仆人,开了春就让他去田溪县办这个事,不过仆人是现买的,忠心能耐什么的都有些靠不住,不过且先试试水罢了,却没想到正好碰上郡王求画,那自然就正好请托了。”
“诶。姝娘怎么了?”
姬誉抬起手,把身侧人眼角晶莹的泪花儿给拭去,眨眨眼,故作轻松地笑道。
“姝娘莫非是嫌弃我因人成事没用了?唉。从前在家族里只觉得家族关系纷繁复杂,拖人后腿,等如今真正的身后无靠,要白手起家了,这才觉得过去听说过的那些草莽英雄,白衣卿相什么的,可当真是人中之杰,太不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摇头叹息。
罗姝娘眼角还带着泪花,视线朦胧。只瞧得心里又感动,又觉得他言语有趣,不由得笑道,“似你这般,我若还嫌。那可真是要天怒人怨了。”
又觉得自己一个当娘的,在姬誉面前动不动就掉泪什么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抱住了姬誉一只臂膀,把脸埋了进去。
心里直想着,得夫如此,还欲何求?
哪怕永远不能得知这两辈子都是被谁给害得自小离家。受尽苦厄,也是值了!
姬誉搂着怀里的人,心想这不过一件小事,姝娘就如此感动,果然是打小受苦过来的,如此容易满足。
若是在从前……姬誉忽然生起了几分庆幸。自己居然离魂到了这个大不同的世界。
“嗯,只要姝娘不嫌弃就好……话说今天去郡王府,郡王府花园修得真是别有风韵,尤其是……”
姬誉把王府中那湖里长堤,水上高亭等风景说了一遍。
“等咱们挣着了大钱。咱也自己修个庄园,想要什么样的就修成什么样。到时候,一年四时都有美景可赏,冬日里,屋中也不会似这里这般冷了。”
唉,没有火炕壁炉的冬天,就算有保暖的羽绒服,也并不好过啊。
姝娘听着他这番描述,仿佛果然见到了那逍遥小日子的美好。
本来住到了省城,换了比过去好得多的院子,还多了人手做活,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这么一想,好似未来还有更多更美好的要去期待。
“诶,子宁还没说那个琼花的事呢?王爷不是请你去观赏琼花么?”
这琼花,在大玄朝,可是一种只存在于神仙传说里的灵花啊。
姬誉笑了一声,“那位郡王倒是好雅兴,指了亭子下的湖面让我瞧,果然那湖面上,朵朵花开,在水中悠然飘浮,琼瓣玉蕊,洁白似冰雪……”
姝娘不解,“开在冬日湖面的花?”
“其实呀,这所谓的琼花,不过是郡王命人用香木雕成上百朵莲花形状,放入湖中,待一夜大雪过后,木莲花上堆积了冰雪,自然便成琼花了。”
这位王爷,倒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爱新奇好玩闹。
不过刻木莲花这种玩法,拿来哄大妮儿他们这些小孩子,应该很爱欢迎。
罗姝娘有些个无语。
这瑞郡王,果然真土豪不解释。
等听姬誉说起,日后若有了自家的园子,也要效仿瑞王爷做给闺女玩时,便摇头笑道,“那可太过奢侈了些。子宁莫要跟王爷才共处半日,便跟王爷学了些贵人习气啊。”
又想起瑞郡王要姬誉画的那画来,“那是什么样的画儿?居然无人能画得出?”
方才姬誉说过,这大玄朝也难找几个能似他完成王爷所要的画的。
姬誉的性子,矜持淡迫,罗姝娘就从未见他说过大话。
他既然这么说,那必就是如此。
姬誉眨了眨眼,“说起来也容易,不过是一幅人像画而已。”
罗姝娘微愣,“王爷请你去给他画像?”
按说这并不难呀。
“是画那早已仙逝的瑞王爷和瑞王妃的画像,而且要用我那幅月夜星河图的画法。”
那幅月夜星河图,用得是大玄朝不常用的光影画法,人站在画前,便如亲临实境,触手可及一般。
如果用来画人,那人便是栩栩如生,宛若自画上活过来一般。
瑞郡王自小便失了双亲,为寄托思亲之情,想要求得这样一幅画,倒也在情在理。
可问题是……
“子宁又没见过瑞王爷王妃,如何能画?”
姬誉也不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瑞郡王的长相据说跟瑞王一模一样。只要照着瑞王的模样画便可,只是瑞王妃的画像有些难办,不过瑞郡王倒也想出了法了……”
罗姝娘瞧着姬誉面上忽然现出了几分红晕扭呢之意,更是好奇。
“什么法子呀?”
居然让一向风轻云淡的姬誉都窘成了这般?
姬誉回想着在那大厅中。同瑞郡王话至中途,那瑞郡王忽然大手一挥。
便让他身边的美姬们都到姬誉面前来敬一杯酒。
每个人上前来时,瑞郡王都要适时地来上一句。
“这是荷露,看她的鼻子。”
“这是阿柳,看她的眼睛……”
然后鼻子眼睛嘴巴脸型体态等等全凑起来,正好能组成一个新的女子。
瑞郡王的意思,就是这般模样的,便是他的生母瑞王妃!
真是既雷且窘!
姬誉发誓,长了这么大,活了二世。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女子啊……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却还不得不下意识地顺着瑞郡王的声音去看相应的部位,鼻腔里又全是这些人自带的怪异的香气,偏偏那些女子还逗乐似地在他面前骚首弄姿……
而他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的模样又逗得瑞郡王哈哈大笑,直道姬誉简直似个没见过女人的童子鸡!
诶。这感觉实在是糟糕……
“啊?难道瑞郡王身边的姬妾,还必得某一处同他亲娘相像?”
罗姝娘听了亦觉咋舌。
这也太雷人了。
罗姝娘惊讶半晌,方又想起,“若是这般拼凑着,还要画得跟王妃相像,那的确是难得很啊,子宁可能做到?”
想想又接上一句。“做不到也不要紧,大不了咱们不用瑞郡王帮着寻邱十八了。”
姬誉却不回话,只从袖中取了一个纸团出来。
罗姝娘接了过来,发现这不是纸团,而是一种画图专用的上了胶的绡料。
这种绡薄如蝉翼,却极是柔韧。用来画图后可将其百般折叠亦不损图画,价值不菲,一向是进上的贡品。
罗姝娘展开一瞧,只见上头用的是白描笔法,画着个年轻宫装女子。虽然是简单几笔,亦能瞧出女子面容秀丽端庄,神态慈和,站姿中妩媚不失端庄。
“这是?”
“我当场画了个小像给瑞郡王看,瑞郡王瞧过了,也点头说应该就是如此。”
罗姝娘听了,也觉得欢喜,既然有了这个轮廓,余下的事可就好办多了。
话说当年某个郡王年方五岁,他真的能记得自己爹娘是何等模样么?
大约只要姬誉画得不脱了大的形,再把王妃往慈和可亲上靠,瑞郡王就会认可的。
既是接了王府的活儿,姬誉便果真放下手边杂事,志心一致地做起画来。
就连唯一的小学生叶明远来了,姬誉能抽出教他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叶明远倒是落得高兴,正好可以多了点时间能跟小霓儿一起玩了。
罗姝娘也没闲着,时不常地到画室去,给姬誉打打下手。
她虽然不能帮着画,但往火盆里加炭,炒制颜料,洗洗画笔什么的活儿,还是能做的,并且毫不谦虚地自夸为红袖添香,倒把姬大画师给逗得乐了半天。
画这一幅肖像,罗姝娘在一边旁观着,都觉得姬誉这回可真是费了大心血了。
光是小样和草稿,就不知道打了多少回。
而专门负责给王府送草稿小样的小厮三壮,几乎每天都要打个来回,快要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去王府的路径了。
三壮却一点也不叫苦,他都快乐疯了。
每次去送个轻飘飘的东西就有好大的赏银可以拿,这样的好日子简直是在做梦哇!
正文 、116 山间银狐
雕花镶玉的贵妃塌边上,一张完完整整的狐皮铺陈其上,那狐皮的毛,柔软白净,并无并点瑕疵和破损,在毛皮的最尖端处,隐隐地泛着淡蓝色的莹光,昭示着这毛皮的珍稀华贵。
这样一张银狐皮,就是进上的贡品也很少见。
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微黑却保养得极为细嫰的手,漫不经心地抚在柔软温暖的毛皮之上,问出来的话也透着说不出的慵懒。
‘你说,这张银狐皮,居然是在武安城外的妙台山寻到的?‘
这武安城是大玄朝的北部重镇,自古繁华,人口众多。
那妙台山下,住的庄户人家不少,虽然这些年,朝廷禁止砍伐城市周边树木,但日积月累之下,那山林面积渐少,野猪獾子什么的虽有,各种珍贵些的飞禽走兽却不多见。
特别是近十年来,那妙台山附近,便没听说过还有这等珍奇狡黠的银狐出现过了。
‘回王爷的话,正是。‘
这问答的两个人,一躺一立,身份立现。
躺着的年轻男子,华服冠玉,意态随意而懒散。
侍立折腰的男子,年纪大约更小一点,面容平凡,着半新不旧的锦衣侍卫服,神色间恭恭敬敬。
这王府里,谁不知道,已故的瑞王妃最爱的就是雪白的狐皮,每年冬天都要做上两件,或大氅或短褛,将美貌的瑞王妃更衬出几分仙人冰雪之姿。
既使在她故去,身为她亲生儿子的瑞王,亦不忘记收集这上好的银狐皮,做成衣裳,到王妃祭日焚化。
只不过银狐本就稀有狡黠,更何况是要猎得这般上好无瑕疵的?因此,这些年里,王爷能弄到的,着实不多。也就做成过一件大氅。
‘嗯,那猎户说过,当时瞧着还有另两只银狐,可惜他只有一个人。才让给跑了?‘
瑞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