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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连喊了三声,杜氏自然没有滚出来。
此时的杜氏正躺在自己的卧房里的榻上,头上绑着个带子,双目紧闭。嘴唇紧抿,鼻息轻微,盖在绣被下的身子一动不动,真格地好似厥过气了一般。
坐在榻边侍疾的儿媳孙氏不由得撇了撇嘴。
装得倒像,可惜就是胆子不够大,方才二婶那一嗓子吼出来,就明显地瞧见那闭着的眼睫毛动了两下好吧?
这个死老婆子,就会招灾惹祸,事一发就装病装死,把麻烦全留给儿孙们!
还有那个没用的公公,更是无耻之极,四个时辰前就说要去请太医,到现下还没回来,这点子路就是爬也应该爬到了吧?定是去他那个传说中的外室家里去躲灾了!
想到自己那还在府衙里回不来的丈夫罗修齐,孙氏就不由恨得咬紧了牙根。
如今二房的人来势汹汹,明显是来算帐的,自己要不要也晕一下,反正闹也不会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孙氏还没想好,就听见屋里屋外的丫环婆子们发出声声惊呼,“二夫人,我们太太正病着,您不能进去啊,二夫人……”
云氏已经如一阵狂风般地卷了进来,她身后带着婆子们兵强马壮,大房的丫头婆子们显然不是对手,而且二房本来就是嫡支,还占着爵位,大房天生就弱着些,所以大房的下人对上二房,都不过是象征地拦上几下,便被拉开到一边去了。
“见,见过二婶。”
孙氏嫁到罗府里*年,虽听说云氏彪悍,但这还是头回见到这二婶子发怒的模样,只见她原本就有些凌厉的浓眉大眼,此时更是眉头横斜,眼中喷火,还喘着几分粗气,理也不理孙氏,直接上前就到了杜氏床前。
而杜氏身边的几个伺候的丫头,也早就被婆子们架到了一边。
昏迷中的杜氏眼睫又乱颤抖了一把,但仍在‘昏迷’。
“正病着呢是吧!老娘我可会治病,来来来,今天好好给你治治!”
云氏冷笑着揪住了杜氏衣裳的前襟,一把拖下了床榻。
杜氏咚地一声就磕到了地上,就算地上铺着地毯,还是疼得杜氏差点就喊出了声,只觉得尾椎欲裂,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她醒了。那话更说不清,便决定继续装下去。
又在心里埋怨旁边的儿媳妇:那长着俩眼是出气的么?就不知道上来劝劝?
果然孙氏在旁边,声气弱弱地开了口。
“二婶,二婶。有话好说,大太太这是听了衙门里的消息就晕倒了,一直都没醒呢,您就是在她耳朵边上喊,大太太也听不见啊,大老爷又去请太医还没回来了,呜呜,大爷也不让回来,还不知道府衙那边是个什么章程呢,世子爷好歹看在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份上。救大爷一救吧?”
只要能让自家爷们回来,谁管这老婆子去死?
跟在云氏身后的罗修平还没说话,云氏已经左右开弓,照着杜氏那张脸上扇了两个大巴掌!
“晕了是吧,倒是会晕。老娘给你好好治这病!”
杜氏长了这么大,虽然娘家只是小官,不是多富贵的,但还从来没挨过这般狠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生疼,耳内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就叫出声来。
“哎哟。是谁打窝?呀,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
杜氏叫出了声,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不然,云氏这泼妇眼瞧着就不似打算停手。而鬼精的孙氏又不上来拉架,自己可不是白白挨打?
于是杜氏睁开眼睛,面上立时变作一副惊骇莫名,不知所以的无辜模样。
“哟,杜氏你不装了!”
云氏冷笑一声。
眼瞧着云氏的手臂再度扬起。杜氏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一把拉过儿媳孙氏,给自己当挡箭牌。
云氏也没趁胜追击,而回过头来,朝着自己带来的人下令。
“给我砸!”
她带来的人本来就是挑得力气大,胆子横的,这会儿见当家夫人下了令,那还有什么客气的,齐齐应声,便如入无人之境,四处呯呯嘭嘭地打砸起来。
大房虽是庶支,但这些年来,也颇有些家底,特别是杜氏,不声不响地,攒了不少好东西,她的屋子里自然值钱的古董玉器不在少数。
前朝花瓶碎了,和田玉摆件砸了,云母屏风裂了,字画也被拽下来撕得粉碎。
眼睁睁地瞧着的杜氏,脸上和心里一般的肉疼
“云氏你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你跑到我们大房来是要吃人啊!别以为你们是嫡出的就能随便欺负人啦!我,我,到老太太那儿去告你去!”
暂时不在云氏攻击范围的杜氏,自觉得在儿媳身后十分安全,儿媳左右闪了几回都没把她给闪开,只得不情愿地继续当着杜氏的盾牌。
“杜氏你这个贱人,你尽管告去,告到天皇老子那儿,老娘也要扒了你的皮!”
“前儿那荀家的案子才结了,荀维那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吧?”
“要告就赶紧趁早,迟了怕你要进了大牢里作了囚婆子!”
“云氏你这个泼妇!你跑到我们大房里来撒什么野?说的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莫不是欺负我大房的男人都不在不成?”
杜氏此时也顾不得再装病,见满房都被砸得不剩下什么,不由得跳起脚来指着云氏大骂!
复东张西望地寻着自己身边的下人。
“你们这些都是死人啊,还不上前来拦着!”
“杜氏你这个黑心肝的婆娘!你那陪房都招了你做的无耻之事!我家姝儿当年被拐,就是你派他去做的!”
“不要脸的东西,枉费当年你有难处,我还借银子给你,把你当个正经的妯娌看,没想到你竟是个吃人的豺狼!连侄女都害!你这般的黑心毒妇,怎么不断子绝孙,天打雷劈了去!”
云氏破口大骂着杜氏,自己身子也不住地颤抖,说到激动处,眼瞅着妆台上的檀木雕花妆盒,抓起来就朝杜氏砸了过去!
妆盒里自然少不了钗梳钏镯,但见哗啦啦地一阵金饰玉品,如同下雨般地直落下来,孙氏年轻,自然见机得快,一闪身躲过大半去,而杜氏就没那般好命了,虽是护住了头脸,但各种各样的东西打在身上,既心疼又皮肉痛。
然而更令她胆战心惊的是,原本被她死死捂着的事,居然就被云氏当着这么多两房下人的面儿,直接给骂了出来,就算日后那案子不连扯到她,还怎么让她有脸在安乐侯府立足?
“云氏你莫要血口喷人,那杜管事是受刑不过,才乱咬胡说的!”
“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就要打到大嫂的门上来,喊打喊杀的,这日子过不得了,我跟你拼了!”
说着杜氏一咬牙,一头朝着云氏撞了过去。
云氏身边有下人,还有罗修平在,自然不可能让她撞到。
两个粗使婆子一手一边就把杜氏给拦腰抱住。
杜氏此时披头散发,脸皮红肿,哪里还似先前那个软糯老实体面端庄的大太太?
“世子侄儿,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瞧着你娘这么欺负我们大房不成?”
杜氏心里也怕了,云氏这模样就和吃人咬人的母老虎一般,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大约也就是罗修平才会念着满府的名声,行事会小心些。
罗修平一手半扶半拦着又要扑过去揍人的母亲,目光瞧向杜氏,冷声问道,“大伯母,大伯父和齐大哥都不在这儿,今日我就拦下我母亲,但是要问您一声,你为何要做那件事?我们二房,何时得罪过您,你居然对一个三四岁的侄女下毒手?”
官府那边,若没有证据,是不可能要把侯爵府里的太太拘过去的,罗修平先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也说了那杜管事当庭供出跟京郊人贩子之间的勾当。
但他还是不能理解,杜氏是为着什么,要这般做?
毕竟这是在侯府里,不是乡下市井小民家,卖出一个小童还能赚几两银子回来。
要知道如果杜管事招的事是真的话,杜氏买通人贩子做事,至少也要花出近千两去!
她是图什么?
跟云氏母女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个疑问不光是云氏有,就是杜氏儿媳孙氏,也是一肚皮的官司啊。
婆婆你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是要做啥啊?
嫌咱们家没被赶出安乐府是怎么着?
杜氏原本因被砸被打而激起了一脸忿忿之色,此时忽然就是一变,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眼光。
却兀自嘴硬道,“根本没有的事,倒儿你莫要听那些刁奴胡乱攀扯,他是想给自己脱罪才乱招的,侄儿你可要想清楚啊,咱们府好歹也是侯爵府,他一个小小的应天府衙门,就敢捏造证据,给你伯娘套罪名,分明是不把咱们安乐侯府放在眼里!”
云氏瞧着她这模样就恨得咬牙,身子左右挣扎就要再上去揍人。
“修平松手,瞧老娘不扒了她的皮去!让她再装!”
罗修平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松手,就听院里传出一声怒喝。
“这是要扒谁的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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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1 杜氏命运
来的人正是安乐侯府里的老夫人赵氏。
老太太衣着光鲜,头上的反绾髻梳得油光水滑,半丝儿不乱,戴着轻便的碧纹纱抹额,上头镶着三颗水头极佳的祖母绿,一大三小,饶是此时夜色昏昏,也能瞧得出赵氏这一身的珠光宝气,派头十足。
赵氏跟一尊大佛似地大喇喇站在院当中,左侧是作势搀扶着赵氏的安乐侯罗振堂,右手边上是大丫头喜鹊,另一个大丫头百灵则捧着根清香木龙头拐杖跟在侧后方。
他们的身后,也呼啦啦地跟着十几个婆子下人。
因为多了这两尊大佛,跟着云氏来的那些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打砸之举。
杜氏一见这两人,便如见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飞奔出卧房,就朝赵氏扑过去,凄厉地哭嚎道,“老夫人,二弟救命!二夫人要杀人啦!”
赵氏虽然自栩在府里权威无人能及,站在那儿气势十足,然而见着杜氏这般跟疯狗一般地扑上来,就算是求救的,而且她身边还有丫环护着,还是不由自主地闭目朝后退了两步。
“杜氏,看你这一身都不成个体统,当着爷们的面儿,像什么样子!还不老实站好!”
赵氏定了定神,张口便骂上了大儿媳。
罗家大老爷罗振觉是个庶子,是老太爷一个打小伺候在房里的丫头生的,那丫头有身子生下罗振觉,不过为了说亲方便一直养在外头庄子上,等赵氏进了门,这才接回府来,这还没成亲就有了个几岁大的‘儿子’,就算是个包子也得憋气,更何况赵氏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赵氏倒是手段高明,也不打不骂,由着府里的老辈们把罗振觉宠着惯着。时不时还推波助澜一把。
终于,罗大老爷随了赵氏的心,被养成了个百事不成的无用纨绔子,娶了个脓包样要家世没家世。要才貌没才貌的妻子杜氏。
杜氏才进门时,赵氏就担心杜氏是个外傻里精的,不时敲打上几下,来两个下马威,后来发现杜氏根本就是翻不出大浪的来那种榆木疙瘩,放了心的同时,就连打压都懒得打压了,这么窝囊样的,欺负都没成就感啊。
可谁知道这窝囊人办起坏事来,那是要逆天啊!
杜氏愣了一下。便半跪在地,抽抽答答地小声哭起来。
倒真似云氏一家人就是上门来欺负她的一般。
赵氏心里挺腻味这一套的。
若按照她内心里的想法,早几十年就恨不得把大房一家人都赶了出去的,不过,后头瞧着他们倒还老实。而杜氏的儿子罗修齐又中了秀才,娶的媳妇孙氏出身不错,很有几门得力的亲戚,说不定将来还能给世子罗修平做个臂助,这才没有动手赶人。
“老夫人恕罪,这也是事发突然,大太太这才仪容不周。有失礼数。”
杜氏的儿媳孙氏这会儿倒是半低着头,不紧不慢地上,跪在杜氏身侧,说的话既是给杜氏求情,也是拐着弯的在告状。
不过她面上虽然强自镇定,可心里却是乱成一团麻。
这个不省事的婆婆啊。怎么敢做下这样的事?
这万一要是审案定罪了,还让一家人可怎么在京城立足啊?
对这个出身不错的孙媳孙氏,赵氏倒不似对杜氏般天然带着厌恶。
这几年孙氏牵线,给罗府几个庶女都寻得了还算不错的亲事,对赵氏这个祖母也恭敬讨好得很。
赵氏面色稍霁,点了点道,“孙氏把你婆婆扶起来去收拾一下吧。”
转过头来又看向云氏,眉头拧成了疙瘩,开口便是责备。
“云氏你看看你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哪一点配当我安乐侯府的侯夫人!委屈我儿这么多年,竟要忍受你这悍妇!”
这话一出,罗修平不由得叫道,“祖母!”
“祖母,母亲也是事出有因!小妹她……”
虽然被婆婆骂了,云氏却是不痛不痒地,只站在那儿,一边听着儿子为自己辨护,一边眯起眼瞧着安乐侯冷笑。
安乐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咳了一声。
“老大呢?派人把他找回来,他躲得过这一遭,还能躲一世不成,若今晚他不赶紧回来,日后就别想再踏进侯府一步!再派个人去通知三房,都到三春院来!”
赵氏一条条吩咐着,全然一派当家做主的老祖宗模样,又接了百灵手里的拐杖来,在水磨石的青砖面上狠狠一顿,又瞪了云氏一眼。
“真是家门不幸啊!”
两柱香的工夫之后,三春院的花厅里,罗家所有的主子,几乎全员都到齐了。
因商议的事,并不合适有下人在一旁,于是厅里便只剩下主子,厅门紧闭,守门的也都是心腹下人。
云氏仍是横眉冷目,怒火冲天的模样,罗修平一直站在她身侧,纪氏得了消息,也匆匆赶到了三春院,神色间显得有些不明所以。
三房一家子只来了三老爷罗振学和三太太齐氏。
三房的两个儿子年岁尚轻,都没有成亲,这样的场合便没有他们。
罗振学和齐氏两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进来就问东问西。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可出了什么大事么?”
他们早知道大房惹到官司了,原本想着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只看戏便是。
然而一进来就瞧见云氏那般怒气冲冲,而杜氏则是仪容散乱,哭哭啼啼,再想到方才听说的云氏把大房给砸了这事,就不由得兴味十足,急切地想知道缘由。
“杜氏跪下!”
赵氏高高地坐在最上首,一顿手上的拐杖,她虽然已是快七十的人了,但走路还是灵便无碍,这拐杖,也就是在教训儿孙媳妇们才拿出来以壮声势的。
杜氏委委屈屈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儿媳,见他们一个扭过头去装做没看见,另一个则低着头。压根不与自己对视,只得哽咽着跪到了婆婆赵氏面前。
“赵氏你老实交待,当年姝娘是不是你派人去拐走的?”
她这话一说,大房。二房的人都已经知晓,三房的人却还是头一次听到,齐氏不由得啊地大叫出声来,“当年的事,居然是大嫂做的?”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不声不响地就做了这么狠毒的事!
想到平时自己对大房,也很有些不恭之举,齐氏不由得拍拍心口,暗自后怕。
还好自己的儿女们都看得严实!
杜氏跪在那儿,身子缩成一团,好似要把自己缩成众人都看不见似的。声音也忍不住发抖,“儿媳,是,是冤枉的!不是我做的!”
齐氏的眼睛叽哩咕噜地转了几圈儿,忽然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叫道,“啊,原来是你,当年二丫头的奶娘跟你身边的大丫头是同乡,后来那奶娘上吊死了,没两年你身边的大丫头也得了病死了,怪不得哩!”
三老爷罗振学一拉齐氏。使了个眼色。
这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就别添乱了行不?
那一脸兴灾乐祸趣味盎然的模样,不管是哪一房,看了不添堵?
你当你是京城捕快啊?
赵氏一顿手上的拐杖,哼了一声。
“杜氏,你可要想好了。在家里,好歹关上门,大家都姓一个罗字,你怎么说,大家伙就勉强信了。可你现下不承认,到时候官府那边证据确凿,来拿人时,也莫要怪府里没有帮忙,我们罗家可没有上刑堂的媳妇,要真到了那一步,我就请族里的几个老人来,当着他们的面儿,把你们这一支出族!”
正掩面低泣的杜氏身子一颤,傻愣愣地抬头,望着赵氏的目光透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老夫人,我,我……”
她话还没说完,大爷罗振觉已是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个响亮的耳光。
“你这蠢妇,还不快点如实招来,全家人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罗振觉这一耳光扇得十分用力,杜氏身子一偏,就歪倒在了地上,原本就被打肿的脸,此时更是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