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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昨个儿就听说,王爷身染重疾,压根儿就没有办法清醒过来处理事宜。
身为金陵府尹,即便是时候有人弹劾我,我也要在这里说一句公道话。
我希望刘阁老能够暂代王爷的位置,领导我们这些官员替老百姓做一些事情。”
说话的单薄中年男子姓叶,正是金陵的府尹。
见他面色诚恳,众位官员相互对视了一眼。
片刻的犹豫之后,也是跟着叶府尹看向了刘巡抚。
“刘阁老,您在南陵德高望重,而且您向来都是心藏百姓。这件事交给您来做主,定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就是,叶府尹的提议我觉得很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压根儿就把容景昨日的交待扔到了脑后。
那叶府尹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句话就起到这般效果,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勾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不过既然王爷昨日已经收了方家的玉牌,那就代表他已经首肯了让方家小姐参与此事的提议。
尽管王爷现在卧病在床,我们也不能弃他的吩咐于不顾。
鄙人觉得,以刘阁老马首是瞻,方家小姐在旁监督。
这样不但可以尊崇王爷的命令,事后若真有人问责起来,也好有个做佐证的!大家说对不对?”
原本叶府尹之前的提议也是叫刘巡抚吓了一跳的。
以他为首,岂不是在挑衅未央王的权威?
虽然他也在朝堂,但是压根儿就没有摸清楚陵帝这次让未央王下江南的真正意图。
到底是鼓励他做出功绩;
还是给他一个下马威或者是教训……
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却听到叶府尹补了这么一句。
他心中忍不住点头:这样一来,不但能够马上快速反应,而且还有人佐证,他并非是故意纠结众人欺压未央王。
到时候,即便是陵帝责怪,恐怕也不会罚的太重。
见那刘阁老面色松了松,叶府尹趁热打铁的朝着侧厅那边扬起了声调。
“方小姐,这个时候您还不出面劝劝,更待何时?”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珠帘的后面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
依旧是四名侍女上前撩起珠帘。
片刻之后,一位聘聘婷婷的黄衣少女便端庄大方地走了出来。
即便是面对这么多大臣,她面上依旧是没有露出什么怯场之意。
而且那双水眸望向刘阁老的时候,里面还浮起了一丝仰慕。
“刘阁老德高望重,小女子久仰大名,能够与刘阁老一并为灾区百姓贡献一点绵薄之力,不光是离离的心愿,更是方家的心愿。还望刘阁老莫要推辞……”
听着方离离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说着这般奉承的话,刘阁老也是不由的轻飘飘了起来。
他虽然一心为了百姓,但在官场听惯了奉承话,下意识的对这个方家大小姐多了几分好感。
“既然如此,刘某人就——”
“啪啪啪!”
刘巡抚那“恭敬不如从命”这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便叫会客厅正门外面传来的一阵清脆的巴掌声给打断了。
众人均是错愕的回过头去。
方离离也是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只是,当她看清楚门口站着那人的样貌之后,漂亮的眸子里面突然便阴沉了下来。
“没想到列位大人不但是官场的一把好手,还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沐歌。
她一袭浅绿色的长裙亭亭玉立,乌黑的长发如同泼墨一般披散在脑后。
简单的流云髻盘在耳侧,一抹浅色的步摇轻轻点缀着。
看打扮,不过就是个普通贵族家的小姐。
可那张艳丽无比的脸却让众人忽略了她略显平凡的装饰。
因为那双灵动的眸子,就比得过世间任何饰品。
此刻的她,威严的立在门口。
虽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眸子深处却是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颜色。
一种端庄肃穆的气质就这般自然而然的流泻下来,叫人忍不住臣服。
那些官员没见过秦沐歌,自然不清楚她是谁。
但她身后那怒不可遏的巴陵,他们却是认识的。
刘巡抚是老狐狸,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了秦沐歌的身份。
他上前两步,双手一拱,白胡子一颤一颤的。
“老臣不甚明白王妃所言何意?”
不甚明白?
听了这老头子的话,秦沐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拎起裙摆,优雅的走了进去。
与方离离擦肩而过之后,她才理所当然的走到了正位处。
一个优雅旋身,然后落座。
而方离离则是差点儿叫这一幕气的呕血。
因为刚才,秦沐歌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是连正眼也未曾看过她。
最让人气愤的不是斗不过对手;
而是……
你心心念念想要打败的人,压根儿就没将你当做对手。
是因为不屑。
没错!
她方离离就是从秦沐歌的眼底看到了不屑和无视!
广袖下的素手骤然攥紧,方离离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就在众人将目光落在秦沐歌的身上时,眼底也是露出几分轻视。
这个小姑娘果然是没有什么本事的。
因为一看她借着自己是未央王妃,就不将众人放在眼底。
甚至连德高望重的刘阁老都没坐,她一个小姑娘倒是理所当然的落座了。
秦沐歌端坐在正位,余光扫过摔落在地上的茶杯。
然后,再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大臣们。
“噢,我刚才的意思是……”
秦沐歌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顿。
就在众人面上均露出几分倾听之状的时候,她才一字一句的道。
“你们自己搭台子自己唱戏,几句话便将皇上册封的钦差大臣给卸任了,这难道还不够本事吗?”
秦沐歌此话一出,众人心底均是一惊。
那刘阁老也是老脸一白。
若是按照叶府尹的话来说,他是为了灾区的百姓。
可秦沐歌刚才那一句话,却是将他们扣上了一定欺君罔上的罪名啊!
若是灾区的情况没有及时处理,那顶多就是和玩忽职守,最多降官职;
可若是牵扯上欺君罔上,那可就是株连九族的罪行啊!
一时间众人均是大汗淋漓。
一个个再看向秦沐歌的时候,已然是多了几分防备和震惊。
他们没有料到,一个看上去纤瘦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刘阁老再过几年便要退隐归田,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出了这个事情,那便是晚节不保啊!
刚才却是叫那方家大小姐夸的有些云里雾里了。
竟然忘记了未央王的身份。
在南陵,他可是能够横着走的。
若是日后叫他记了仇,恐怕他剩下的几年不会有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再面对秦沐歌的时候,说话也多了几分不自知的恭敬。
“王妃言重了。刚才不过是我们顾忌灾区百姓心切,所以才会有一些冒犯的念头,还望王妃明鉴。”
秦沐歌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
因为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还用的上这些人。
所以她也不摆谱,只是淡淡的笑了。
若有所思的扫了叶府尹一眼,目光流转,最后落在了方离离的身上。
那眸光看似柔和,可只有方离离才能感受的到。
那如同裹在暖风里面的刀子,落到哪里哪里就是生疼的。
“刘阁老在朝中德高望重,心系灾区,情深意切,本妃与王爷自会体谅——”
一听这话,刘巡抚心头松了松。
正思量着,这王妃不过是个小姑娘,自己给个台阶立马就滚下来了。
瞧见了他眼底倚老卖老的一抹狡猾,秦沐歌嘴角微微一勾,继续说道。
“不过,刘阁老过于忧心灾区百姓,难免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这次是我在,下次若王爷在,恐怕不会这么轻而易举作罢。”
秦沐歌这给颗糖又打一巴掌的做法,叫刘巡抚刚刚松懈的心情又绷紧了起来。
心下一凛,最后一丁点儿对秦沐歌不敬也叫彻底抹去了。
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抬出未央王来压自己——
可偏偏,他又吃这一套。
“既然王妃来了,可为何还不见王爷?”
叶府尹说着这话,目光狐疑的看向了秦沐歌身边的巴陵。
巴陵原本就对他刚才那一番话感到愤怒,这会儿好容易捡到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他拉开嗓子,大声一吼。
“刚才我们在外面你不是说的挺带劲的吗,还知道王爷卧病在床,这会儿又在这里装什么孙子?”
“你……”
叶府尹怎么说还是个文质彬彬之人。
如今见巴陵出口成脏,登时气的双颊涨红。
可他的身份在那儿,总不能跟一介武夫逞口舌之快吧?
一时间,只能是气的浑身发颤,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224 王爷失踪
更新时间:2014…9…15 11:40:58 本章字数:13140
望着叶府尹被气的脸颊涨红,浑身发抖,秦沐歌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她是未央王妃,要顾及形象;
但是巴陵一看就是一介武夫,会说这话也是理所当然瑚。
更何况,巴陵说的又没错铄。
他们一个个就是在这里装孙子!
“王妃,您、您也不管管?”
叶府尹憋了半响,竟然是跟秦沐歌告起状来了。
倒是秦沐歌嘴角一弯,淡淡的扫了身边的巴陵一眼。
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声,巴陵一定会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不过,她秦沐歌可没那么好心。
“巴将军是王爷身边的人,大小是个将军,我也不好指手画脚,到时候免得王爷要说我的不是了。”
一听秦沐歌这话,巴陵更是眼睛一亮。
他鼓着铜铃般的眼睛,朝着以叶府尹为首的那一群文官冲了过去。
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堪堪将众人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你们这些个文官就会耍嘴皮子,但凡是你们当真有几分担当,何苦非要在这里等王爷一个首肯?还不是怕最后自己担了责任?既然想当女表子,就别惦记那些个贞节牌坊!”
“你……”
“你竟然如此粗鄙——”
那刘阁老差点叫巴陵这低俗的话骂的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那颤巍巍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仿佛昭示着这位主子随时也要被气的翘辫子。
此刻,秦沐歌才觉着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悠闲的抬起眸子,恰好就撞上了方离离深重的目光。
这一次,她没有可以避嫌。
兴许是因为知道容景的情况,知道他压根儿就不会出现。
所以,干脆连那日在深林里面的端庄大方也懒得粉饰了。
方离离定定的看了秦沐歌一眼。
那眸光仿若是淬上千年的寒冰,落在哪处哪儿就要结上冰霜。
“王妃可真是好兴致!”
方离离端端儿站在原地,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
“金陵五省的灾民此刻约莫着都流离失所着呢,王妃却还有这个闲情雅致放任身边的人逞口舌之快。”
一见方离离开了口,那叶府尹也是连忙回过了神。
“就是,如今灾情大过天,难道王妃不知道多耽误一刻就是弃百姓的生命于不顾……”
只不过,叶府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叫秦沐歌抬手给打断了。
她豁然起身,悠然走到了会客厅的正中央。
娇俏的小脸蛋微微一偏,那明媚的眸子里面,似乎闪烁着熠熠星光。
“谁说我弃百姓的生命于不顾的?”
说着这话,秦沐歌便从怀中摸出那块刻有“方”字的玉牌。
此物一出,众人皆惊。
方离离一颗心更是犹如坠入了冰窟。
她双眸不自觉的涨红,上前劈手就要去夺秦沐歌手里的玉牌。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秦沐歌眼疾手快,一个利落的转身,堪堪避开了方离离的动作。
她冷着眸子,唇畔微微一扯。
“方小姐说的什么话,既然东西是你送给王爷的,会出现在我这里,自然是王爷交给我的!”
“不可能!”
方离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怒呼出声。
一双藏在广袖之下的手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
难道容景不知道这块玉牌代表了什么意义吗?
他不可能不知道啊,既然知道,他又怎么会将它交给秦沐歌?
“可不可能现在可不是由你说的算。”
秦沐歌望着方离离那错愕,甚至还有些震惊的表情,面色一冷。
在苏牧将锦盒交给她的时候,她在取玉牌之时,发现了绑在玉牌上的流苏穗子。
那上面编的是一个双喜结,在那结节之下,用极细的绣线绣出了一个“离”字。
若不认真仔细的看,恐怕还当真看不到这个字。
随后,秦沐歌多了一个心眼,叫连翘过来询问了一下。
这一问才算是弄明白。
原来在南陵,男女之间送络子,喜结这种贴身物件,就是表达爱慕之情的意思。
也是在那个时候,秦沐歌才算是突然回过神来。
为何当初夙玉在瞧见自己替夜明珠打了络子之后,会露出那般诡异莫测的眼神……
原来那个时候,他误会自己对他动了什么念头吗?
那件事过了也就罢了,可如今再瞧瞧方离离这有些下作的行为,秦沐歌不由的怒火中烧。
若容景粗心大意一些,将这玉牌带在身边。
到时候,方离离只需从他身上将玉牌拿出来,便可以证明两人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容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靠!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把她秦沐歌当死人了吗?
秦沐歌二话不说便将那双喜结给剪了个稀巴烂。
所以,刚才方离离看到那块玉牌之后,才会露出那般震惊的表情。
“也多亏了方小姐送过来的玉牌了。”
秦沐歌欣赏着方离离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只觉得心头舒畅。
“就在刚才你们讨论的如火如荼的之前,我已经派人用玉牌去过了方家的药仓。现在,估计那些药材已经出了金陵的码头了吧?”
“什么?”
“什么?”
这下,却是要换做方离离和叶府尹目瞪口呆了。
昨日,容景虽然吩咐过秦沐歌全权代表他,但是这些官员们压根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秦沐歌?
名头上虽然是未央王妃,但是谁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没有及笄的黄毛丫头?
虽然曾经在洛阳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浪,可如今这里是金陵。
有金陵三大家族在,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宜交给一个黄毛丫头?
简直就是儿戏。
所以,即便是昨日容景的命令,大伙儿也压根儿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而方离离也是琢磨着,即便是在别处为难不到秦沐歌,在这药材上,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给秦沐歌一些苦头吃的。
怎么说,那些药草还是在方家的仓库里放着的。
只要她方离离一个示意,想要为难一个秦沐歌,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现在呢?
这个黄毛丫头竟然是先斩后奏,直接将药草派出去之后,再过来通知他们?
没错!
没有商量,没有询问,就仅仅是通知而已。
那刘阁老一听此话也是气的胡子打颤,“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你怎么擅做主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秦沐歌淡淡挑眉,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擅做主张?若说起擅做主张来,我秦沐歌可是远远比不上在座的列位啊!”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而且,这事到底是不是我擅自做主张,大家不要太早下定论。”
说完这话,秦沐歌将目光朝着巴陵那边递了过去。
巴陵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卷地图展平在桌面之上。
几位文官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上前观看。
只见受灾最严重的五个省都在地图上被标红了。
从金陵出发,每一条线路都划分的清清楚楚,就连每个省分配多少担药草也是清清楚楚。
看到这些东西,众人心中暗惊。
刘阁老是第一个扭头看向了秦沐歌,目光里是不敢置信,“王妃,这是您……”
秦沐歌轻轻点头,伸手点上了地图一个个分析了起来。
“费南靠近金陵,也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地方。
我划分了百分三十的药草入费南;剩下除金陵外的三省均分。
最远的凌远受灾仅次于费南,我会从周边省调遣药材过去。
这样不但可以节省金陵的药材,还能够节省下不少的人物力。”
众人听秦沐歌分析的条条是道,面上的惊讶更甚。
要知道,昨日容景才将秦沐歌可以接手的事情告知他们。
即便是按照正常的时间,能够看完所有的资料,分析完所有的灾情,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