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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父亲知道自己要去做这些,会怎么想?父亲,明知道到了疆场之上。所遇到的事情都不会是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生死只是一线之间,不容自己有任何能够转圜的机会:“三叔,我情愿一试。”
“我再看看。”管锁昀笑着夹起两只狍子:“今儿什么都不想,咱们回去烤狍子肉吃。”摩挲着狍子油光水滑的皮毛:“这皮子不错,回去熟了出来能做一件小褂子。等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给囡囡做件狍子。上次还跟我说,最喜欢这些东西。姑姑给她的杏子红灰鼠褂子好看得很。”
“三叔,囡囡几岁了?”管晋捷对于这些嫡亲堂妹堂弟们,见过的并不多。反倒是管隽筠的两个儿子,曾经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对这两个表弟很喜欢,只是间隔的年岁太久,所以也玩不到一块去。
“六岁了,正是淘气的时候。我说她要是个小子的话,一准带到军中来。要不在家里就会闷坏了。”管锁昀笑笑:“见了你恐怕就是没规矩,她自己常说要个哥哥才有意思。”
管晋捷笑笑:“三叔,还是让我去做您想好的事儿吧。方才您不是也说,咱们这种人家的子嗣,都是要这样一辈辈过来的。我也不想您为了这件事心烦,交给别人您也不放心,总是只有自己家里人才能安心。”
“知道苦肉计?”管锁昀扭头看着他:“周瑜打黄盖的故事,听人说过?”
“知道,前次姑姑在南中的时候,用的就是反间计啊。”管晋捷点头:“姑姑说,方外之人是不会懂这些东西的。所以才能得心应手,只是这次突厥人是不是再来一次就不知道了。三叔的意思,莫非是说咱们来一次周瑜打黄盖?”
“丞相叫人送来的东西,我看了。你二叔也有东西送来,可是细看之下,这两项东西是他们通过不同地方得来的,却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岂不是叫人可疑?我也问过你,是不是见过你二叔身边的那个秀儿,所以不说远的,就是咱们军中只怕也有突厥的奸细。只是我一下子分辨不出谁是谁,少不得就要委屈你一下了。”管锁昀看看左右,附耳在管晋捷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你怎么办?”
“三叔放心,我有法子。”管晋捷眉头微微一拧,已经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不过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腼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这些都不是在你父亲那学不来的。”管锁昀忍不住笑起来:“三叔可不知道你跟你姑姑学了些什么,不过她那些本事你要是学会了一星半点,也足够受用不尽了。”
“姑姑跟姑丈两人都好。”管晋捷要是在京中待得多些,多半时候就会在相府中盘桓,跟管隽筠夫妇接触最多。从诸葛宸那里获益良多,诸葛宸甚至有时候还会跟他谈些书本上都学不到的东西,这是谁都没有的际遇。
“他们自然是好得很,两口子要是在一处,任是谁都拧不过。”管锁昀嘴角微微一扬:“晋捷,这件事只有我跟你知道,所以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向人透露半句。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除非是咱们这一仗大获全胜。你才能回复身份,否则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要把这个戏演下去。”
“三叔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管晋捷再一次点头:“若是真要侄儿的性命,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二话的。”
“那就好,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管锁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等会儿回去以后,咱们就该动手了。”
“全听三叔的。”管锁昀没有丝毫动摇,很爽快就答应了管锁昀说的事情。
第五卷 东突风云 第四十章 闲话
管隽筠看诸葛宸紧锁着眉头出了书房,这两天似乎格外忙。军中的邸报也会一日好几次送到相府,皇帝到离宫避暑,就把所有事情都丢到了男人身上。皇后跟一干妃嫔自然是都去了,据说皇宫中只剩下几个不受宠的妃子在那里守着,这就是帝王家的重重际遇。
“娘。”晖儿看到娘站在荷花池边看着游鱼:“娘,鱼鱼都往那边游呢。”
“还不是因为上次你跟哥哥两人,非要抓鱼。这些鱼鱼都怕你们了。”家里只要有这两个小家伙,那些花鸟鱼虫都没有好果子吃。唯一例外的就是,稚儿养的那只白松鼠已经是油光水滑的大松鼠了,每天都会勾着尾巴要吃的。栗子和松子榛子还真是少不得,趴在家中任何一个人手上要吃的都不害怕,这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鱼鱼不怕我,是怕娘要抓鱼鱼。”晖儿振振有辞,已经爬到娘的身上:“娘,爹是不是生气了?怎么每天都皱着眉头,晖儿跟哥哥都没有惹爹生气呢!”
“不是你跟哥哥的错儿,爹是为了前线的军务操心。你看什么时候,爹跟你们生过气?”早就知道父母的一举一动都会很清晰印在孩子脑海中,甚至会对孩子以后的人生留下不可磨灭烙印,夫妇俩也在竭力避免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只是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最后让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错了,还好家里是两个野小子,要是有女儿的话,绝不许诸葛宸有的没的给孩子脸色看。
“娘,是不是晋捷哥哥要回来了?”晖儿对于管晋捷的印象很深,大概是刚出生就跟他们在一起,所以一直都是把他跟稚儿当做了亲哥哥,叫得很是亲热。
“没有呢,等晋捷哥哥回来的时候。恐怕就该下雪了。”想想应该是那时候了,一场大战不会打得太久,速战速决才能让军需粮草不至于出差池,这件事也是上次在南中亲身经历过一次以后。就深深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生都会对那个荒草凄凄的沙场如是钟爱,原来厉兵秣马,戎马生涯的故事,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子都不会轻易放弃。
还好自家那个男人对这事不感冒,很多时候还是愿意用他的智慧去解决争端,要不然让自己每天在家担惊受怕。这日子怎么过?他一个人这么过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要牵涉上两个儿子。这日子可怎么过?
“爹。”晖儿看到父亲一脸凝重过来,马上脆生生地叫道:“晖儿不要娘抱抱了。”
“你看到你爹来了,就不要娘抱了。方才做什么去了?”管隽筠笑着捏捏儿子的鼻子:“哥哥到哪儿去了?叫哥哥过来,咱们该吃晚饭了。不是说晚上还要跟娘在葡萄架下说故事的,这要是不吃晚饭可是不说的。”
“晖儿去找哥哥。”晖儿一溜烟就跑不见了,管隽筠看着一脸郁色的诸葛宸:“连晖儿都说,不知道是谁惹到了爹。哥哥和晖儿都是乖乖的。”
“晖儿也越来越淘气了,跟稚儿小时候一个样子。”平时提起儿子的时候,诸葛宸多半会笑意满面。这会儿冷着一张脸。目光盯着池中游弋的红鱼:“你三哥把管晋捷给关起来了,关起来之前杖责五十军棍,比之前打张继保的棍子多了一倍不止。罪名就是给突厥送信,还说是抓了个现行。他带着人到营外狩猎,正好遇到管晋捷从边界过来。坐实了管晋捷的罪名,已经说是要黥面削发,这可是最重的罪名。”
“什么?”管隽筠手里的帕子掉进浴池里,紧接着倒退了好几步:“这话也是能胡说的?!”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缘故,除非是为了一条苦肉计。不过这条计策实在是伤人伤己,尤其是管晋捷还年轻。不论如何都不该受这个刑责。不说别的,你大哥那里怎么交代?”诸葛宸皱着眉头:“管锁昀建功心切,不只是我就是你二哥也心知肚明。只是我们都是闷在心里不提而已,如今又闹出这件事。”
“若是大哥知道这件事……”管隽筠话说了一半,想起在南中的时候,大哥一家的种种情形。大哥心中可没有抱孙不抱儿的想法。大嫂曾经说过,晋捷小时候就是被大哥抱大的。或许是当初父亲对大哥庇护的心思在内,大哥对于独子的宠爱可是超越了所有人,如今要是被大哥知道这件事,怎么能够善罢甘休!
张继保打了就打了,京城第一纨绔就是打死也是为民除害。皇帝也没有为这件事说半句不是,皇后要不高兴也只能是放在心里。这次居然又伤到自己人身上,难道不知道侄儿就跟亲子一样?
急于建功也不是这样亲疏不分吧?管隽筠抬眼看着诸葛宸:“依着你说,是苦肉计?”
“不是苦肉计就说什么都说不过了。”诸葛宸略微沉吟了一下:“我看,是不是要到你大哥那边去一趟。至少先把他跟你大嫂稳住,你去说比什么都好。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进京以后从你二哥哪里知道的话,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好说了。此计虽狠,也是一招狠计,能够迫使人就范。受苦的人不过是管锁昀跟管晋捷,再说管晋捷又是少年。若是因此落下病根,日后怎么交代?”
“我去说就能无事?”听他说了这么多,管隽筠心不住下沉:“干脆要我三嫂来好了,只怕还好说些。”
诸葛宸摇头:“你要看着妯娌间大打出手,你大嫂本来就是南中人,不受中原约束的。你三嫂更是武将世家出身,到时候打起来谁担待?难不成你跟你大哥一人看着一个,再说你大哥心中还不是一样挂记着儿子。到时候还真是裹乱!”
管隽筠倒抽了一口冷气,诸葛宸说的话肯定会应验。想到这里,额角隐隐抽痛:“一定要去?这么久没有见到大哥他们,一面见就说这些太伤人心。说不定大哥还以为我跟这件事有什么挂碍关联,到时候还真是没法交代了。”
“早些决断为好,迁延日久的话麻烦更多。”诸葛宸沉吟半晌:“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总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有些事情多是躲不过去的,只能是咱们见一步走一步了。”
管隽筠抿了抿嘴角,看向诸葛宸的时候忽而泛起一丝苦笑:“是不是看我闲了些时候,心里都不痛快。必然是要弄出些故事来,还要叫我去做个和事老,被他们两两排揎一顿,就都好过了?”
“话也别说得这么难听,这两家一个是你大哥家一个是你三哥,亲得不能再亲,有什么还不是兄妹间自己说了就算的事情。”诸葛宸低头苦笑了一下,再看向管隽筠的时候,带着劝慰和无奈:“咱们两口子就合该给人欺负,谁让是丞相两口子来的。”
“我才不做什么丞相夫人,一点好处都没有。”管隽筠撇嘴:“那天不是还有人说,将来要怎么怎么着的,是不是啊,丞相?”
“什么呀?”诸葛宸装傻充愣的本事也不是白白练就的,尤其是在夫人有些不高兴的时候,更会把所有的事情和稀泥:“那不是一句玩笑话,谁还能当真?”
“玩笑话,也只有丞相才会这么说呢。”管隽筠看着手帕沉到水底,想起了什么:“这苦肉计是演给谁看的?要是真这么要紧的话,不如袖手旁观一回。说不定就是有希望我们真的去找我大哥或是三哥,闹僵起来的话大家都有的说,那些人也有的看。真是这样,不如不做。做个懵懂人,合演一场戏。管晋捷已经挨了打,想要不疼是不行了。我就不信三哥打了他,还不叫人去送棒疮药!”
“我就说你们家人心狠,看来还真是不假。就这话,要是别人家说出来是不行的,可是你们家就是有人能说出来,还不带半点假话。”诸葛宸有点受挫的样子,确实是这样,因为自己的智慧放在女人身上全不顶用。
“什么叫我们家人心狠,你想晋捷挨了这顿打,一定是两人事先就商议定了的。三哥这人虽然不对你跟二哥的脾性,但是做人一定是堂堂正正的。晋捷不愿意的话,三哥不会强求的。晋捷同样是他的侄儿,在心里也是跟亲生子一样看待。打了他,三哥心里也不痛快。不过是说不出来而已。”
诸葛宸忍不住笑起来,看向一本正经的女人:“你这么多心思,要是个男人,我想我还把这个相印交给你,我宁可在家里带着。这样的话大家都好过了,而且你在很多时候比我顾虑得还要周全,这就真是难得。”
“听听这话,倒像是我要了丞相的什么东西似的。”管隽筠一笑莞尔。
“还用得着你要什么,但凡是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诸葛宸也随之笑起来,满腹的心思顿时化作白云苍狗消弭于无形:“行了,这件事还是先看看再说。有你这个大元帅的妹妹在身边,我也用不着去想那么多了。”
第五卷 东突风云 第四十一章 六儿
胡炜背着管锁昀所有的耳目,将军医配好的棒疮药夹带在衣襟内。也不知道管锁昀是要弄成什么样子,好好的就给了管晋捷五十军棍。这可是他的亲侄儿,若是换个人的话还可以说是不相干的人,管锁昀有时候胡闹真是没了章法。
管晋捷从后背到大腿间,围了一张厚实的**熊皮。这是治疗棒疮最好的用具之一,为的就是不让皮肉跟衣裳粘在一起,换药的时候便会血肉模糊。胡炜担心他越弄越糟,偷着从管锁昀的帐内偷了出来。
管晋捷趴在自己帐内的长凳上,那天挨打的情形历历在目,三叔不忍心看下去,只是不能不看下去。要是当场走人的话,所有的心血就白费了。时候三叔没说一句话,听人说他一个人灌了一坛烈酒。说的话就是没想到自己的侄儿会做出,让祖宗颜面丢干净的事情。
“晋捷,今儿好些了?”胡炜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给你上上药,吃了些什么?”
“不想吃,浑身燥得慌。又不敢吃收敛的东西,只是喝了两口烧酒,也好止止痛。”管晋捷呲牙咧嘴的,想翻身但是想想翻过去以后,背上全都落在木板上的结果,还是不要翻过去好了。
“已经比昨儿好多了,这上头已经结了痂了。”胡炜小心翼翼给他涂抹上一层厚实的江猪油膏:“这个是棒疮愈合最好的药,瞒着你三叔弄出来的。也别怪他,总是这些时候毫无进益,心里燥得慌。要是平时的话,不会这样子的。”
“我省得。”管晋捷几乎是不带表情的:“胡叔叔,你不是要回京去的,回去以后千万替我在我二叔和姑姑面前说两句好话,我知道我三叔说我不知道还是不是管家的子孙。难道这也错得了?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若是被我父亲知道的话,岂不是要将我父亲也怪在其内了?”
这话胡炜确实挺管锁昀说过,而且是在跟张继保喝酒的时候说过的,当时也不知道管锁昀是怎么想的,打过张继保有用了那么多活血通络,发散的肴馔,目下虽没看出什么端倪,不过张继保身子倒是不如之前健壮,也是实话。管锁昀心中在算计些什么,没人猜得透。
“我知道,你安心养伤就行。余下的事情,不是还有我们的。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挨了这么多打,有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他不过是一时生气说的气话,一家人不至于此。”胡炜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能宽慰他,况且管锁昀确实不如其兄妹会做人,那两人说话做事通常都会叫人挑不出什么礼数,可是这一个还真是叫人说不出口。
管晋捷闭上眼,胡炜见状只好转身出去。管晋捷眼前浮现出昨晚夜深人静后,管锁昀一个人过来的情形,三叔说的事情恰好跟这两天看到的事情一样,有人从那天自己挨打开始,就在周围观望着一切。似乎想要说清楚什么,有担心说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一直都在畏缩犹豫,不过看样子就快出动了。
三叔交给自己一瓶药,只说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会有奇效,用下去之后果然是三叔说的那样,这也就是为何方才胡炜看了自己会说,伤居然好了大半。
“少公子。”外面一声很低哑稚嫩的声音,管晋捷精神为之一振:“进来说话,这儿没外人。”
紧接着进来的人管晋捷认识,就是那天管锁昀要严惩甚至要撵出军营的,张继保身边两个极亲密的娈童之一。小名叫做六儿,是张继保最喜欢的一个娈童。就算是挨打以后,也没见张继保有所收敛,反而是越来越大胆。这种没有王法不知羞耻的事情,张继保居然明目张胆起来。他的军帐中每日乌烟瘴气,管锁昀却没有再说过一次。
“六儿,有事?”管晋捷故作虚弱的样子:“你们家公子好?”在所有人目光关注的下面,是一张谁也看不清的脸。好像是管晋捷跟张继保一样。谁都以为他们两人家世旗鼓相当,不过是张继保的姑姑乃是当今皇后,所以油然而生的优越感甚至超过了所有人。只是在管晋捷这儿,张继保往往得意不了多久。
“我们家公子要我来看看少公子,还说元帅忒狠心了。前次责打我们家公子,都不过是因为嫉妒我们张家,也就罢了。只是少公子到底是元帅的亲侄儿,难道这还不够?一定要让公子挨了打,受这么重的伤,最后无法交代才好?”六儿警惕地看看周围:“公子,我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这要是再在这儿多待些时候,恐怕性命难保。”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敢把我给杀了?”管晋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