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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宸翻看着军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要紧的事情:“你方才说江南的疫情,早间户部过来议事的时候,怎么没人跟我说这个?”
“恐怕是担心受到责罚,因为江南两省的总督赈灾不利,不肯开仓济民。所以耽误了救灾的最佳时候,户部尚书已经亲自下去督办这件事。我想要是有了眉目才会让丞相知道。”有些饿了,姜辉看看手里早已告罄的茶盏:“已经过了二更,丞相要不早些歇着?”
第五卷 东突风云 第四章 鼓瑟而歌
诸葛宸看看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是不早了,都歇着去了。”午后那么好的太阳,晚上却下起这么大雨。不过也好,下雨了女人就不会急着回别院。在家里多住一天都是好的,看着姜辉先行出去。也吹熄了灯盏,慢慢沿着水榭回廊往里头走。
背着手想的却是姜辉方才说的事情,管昕昀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闻。只是姜辉才回来,没人会把这些话说给他听罢了。只是这些人都是瞒着家里头的女人罢了,命妇间家长里短的故事并不少。若是其中一人知道的话,能不被别人知道?所以只有是装聋作哑最好,尤其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去,这可真是有意思的很。三人互为郎舅,还是早晚相见。不知道哪天就被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当年岳父的事情又在管昕昀身上重现了。管昕昀家中姬妾倒也有好几个,不过是平素夫妻情重对于姬妾都是不用心的。只是那次出外办差,在江南邂逅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最后在如水江南演绎了一场英雄美人的俗谚。这件事恐怕传到女人们耳朵里,就不那么好听了。
无可奈何地笑笑,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从自己嘴里说出去好了。堂堂宰相固然是不好去评短论长,何况又是自己的大舅子。为了当初一个大姨子的事情,如今自己都还没完全洗干净,等下再搅和进这件事情,更加说不清楚了。
“悠哉悠哉倒是有趣?”管隽筠站在游廊的一头,看着一脸莫名笑意的男人。本来说好明早就跟诸葛果带着孩子们到别院去,一场瓢泼大雨,想要一大早出城只怕是办不到,只好放弃明日出城的念头。
不过这也好,在家里多住一两日,还有些事情办完再走。没想到过了二更,还没见人回来。总不会是每天都要忙得这么晚吧?如果每日都如此,也怨不得男人越来越瘦。常抱怨他忙起来就不管不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有忙里偷闲的时候,独独是他没有过。
“以为你睡了,慢慢过来也不急。”诸葛宸笑着接过她手里提着的羊角灯:“有劳夫人还在等着下官,早知道就该早些办完,也好陪陪夫人。”
“贫嘴贫舌惹人嫌。”笑着跟他一起往回走:“我想着只怕是两人都有些饿了,要不才不会二更天就各自歇着了。”
“我不饿,姜辉熬不住,显然是平时没受过这样子的折磨。我都是饿过了,就不觉着什么。”诸葛宸拉着她在阑干边石凳上坐下:“还早,回房也是坐着。这儿倒是凉快,叫人弄点吃的来。是有些饿得慌。”
“这儿不是。”指指一边的食盒:“知道你从这儿过去,早就准备好了。”说着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石桌上:“不会是每天都忙到这么晚?”
“今儿算是早的。”诸葛宸看到酒壶外凝结的水珠,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顿时弥漫开来,两碟精致的凉菜加上一碗莲子粥都在桌上摆好:“准备这么多?”
“不是看着晚饭前,居然拿着莲子糕在吃的。从前都不吃这个,怎么今儿有了兴致?”想起他吃莲子糕的情形,是不是自己疏于照顾,加上政务繁忙才会瘦了?一点也不像是太平宰相的样子。
“那是因为下午太累了。”诸葛宸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为夫可是累得够呛。”
“还说是谁缠的人不放了。”脸颊涨红,幸好周围没人。要是被人听了去,还当做都是这么多年夫妻,又有了两个儿子还天天揪着这些事情不放,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是我,是我缠着你不放。”刚吃了一筷子桃花鳜鱼,被这话呕得笑起来。管隽筠看着他一脸得意至极的笑容,紧接着憋得脸通红还以为是被鱼刺卡到,紧张兮兮给他倒了杯酒:“被鱼刺卡到了?”
“没有,是想着你说的话有趣。”雨亭外大雨下个不停:“是不是该感谢这场雨,让我夫人要在府中多盘桓几日?”诸葛宸喝了点酒有些熏熏然起来,忍不住拿着筷子轻轻敲击着手边的碗碟,嘴里不自觉哼出一首小曲。
本来管隽筠还不觉着什么,男人就算是身为一朝宰相,在外面觥筹交错间有些孟浪的举动都不足为奇,只是诸葛宸哼出的曲子叫人听着不舒服。微微抬起眼皮看着一边陶醉其间的男人:“这曲子倒是新奇得很,最近乐部还是升平署新作的?”
“不是。”诸葛宸很快醒悟过来,放下手里的筷子:“是那天晚上在人家做客听来的,一时忘情就记下了。”
“是么,只怕唱曲子的人也记下了。”管隽筠端起手边的荷叶茶抿了一口:“我早上回来,怎么瞧见荣立跟咱们府里的车驾在外头一间小院子门口停住了。原想叫人去问问,看荣立赶着走了。追上就晚了。回头问仙儿的时候,一个字都不知道。是不是荣立在外头做了什么?”
诸葛宸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喝酒的手也放下来看着她:“荣立在外头做的事情,也不会事事都跟我说。我要是知道还能瞒着你不成?”
“那我就不知道了,本来就不在家里呆着。不过是看见了就随口问问,还不是因为上次你说这些时候巡城御史跟那些监察御史都是查得严谨的很,要是荣立有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日后叫人查出来还不是咱们没趣儿。虽然荣立是四品护卫,是拿着朝廷俸禄的人,不过时时刻刻跟你一处,叫人说那些不好听的话做什么。”语出无意间,拈起一枚鲜艳的樱桃放进嘴里。
“这事儿原先是不打算跟你说的,你既然是看见了我也不好瞒着你。”诸葛宸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管隽筠:“你知道了也别急,是跟你二哥有关系。因为这件事不好说,被你知道了又是一场气生。”
“你说吧,我听着。”管隽筠手指微微颤抖着,茶盏中泛起阵阵涟漪。要是他说出跟这件事有任何干系,再来一个这么那么的人,岂不是要把人气死。
“你二哥前次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在苏州认识了一个女子。如今在京城已经纳为外宅,不好让胡炜搅和进去。怕你嫂嫂不好受,又怕胡炜回去不小心漏出来,才拿着我到外头打幌子。”诸葛宸有些心虚,看了眼垂着眼帘的女人:“这话原本不想让你知道,你二哥也是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像是当初跟你大哥生母一样的故事。”
“胡说,这件事怎么会一样。”管隽筠已经勃然变色:“我父亲当年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够相提并论。难道你以为大哥的母亲是外宅,二哥也好意思这么说要是没有那位母亲,只怕我父亲跟我娘根本就不会在一起。也不会有当今皇上了,这件事大哥也只是跟我一个人提及过。他不愿别人知道,我也就不好在跟人说。”
“怎么又跟皇帝扯上了关系?”诸葛宸原本有些酒沉,听到这话马上顿时来了精神。难怪不论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帝都会护着她。看来其间渊源还不是一星半点了。
管隽筠看了他一眼:“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大哥知道的也只是含含糊糊。只是我知道要是没有大哥的母亲,根本就不会有后来我父亲的亲王之位。也不会有皇帝的储君之位,为了保全太多人那位母亲才不得不委身于羌王,如今大哥还能把这件事毫不避讳拿出来对比,我真是替他羞死了。二嫂那里我是不替他隐瞒的,哪天二嫂问起来我一定是一五一十说了就是了。”
“人家都有了身孕了。”诸葛宸就知道会是这句话等着,不过要是瞒着她日后被知道了,自己也不得脱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先把自己保全,这要是被管昕昀或是别人知道,自己这个做宰相的在家里还要这样子小心翼翼,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有身孕?”管隽筠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石桌上:“始乱终弃背信弃义的事情,难道非要用个孩子来打幌子?若是你也这么做了,我就该认了不成?”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我来了?”诸葛宸酒全醒了,还好说清楚得早:“我只是帮他瞒着而已。”
“同气连枝的事情,说得上谁替谁瞒着?总是你们好得很,我还真不知道呢。”瞪了他一眼:“你方才神色不属的样子,只怕是还有什么好东西要瞒着我吧?”
诸葛宸倒吸了一口冷气,问这种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总是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不过那种自信满满的神情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尝试不该做的事情。看看她处置那些事情的时候,丝毫不留余地的样子,倘或自己真的做了,恐怕真没好事。
“看你说的,好像我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真的只是替你二哥瞒着,你看到的家里的车轿,也只是借用而已。这两天你哥哥在京里,全是住在自己家里。难道还能叫他府里的车驾在外头招摇过市?”诸葛宸忽然觉得自己不像是做宰相的,什么时候也管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常小事了。
第五卷 东突风云 第五章 内情
“我明儿回去一趟就全知道了。”管隽筠轻轻弹了一下手里的茶盏,清脆悦耳:“有些事情压根就瞒不过人,不是么?”
诸葛宸没敢对上她的眼睛,不知道是出自胆怯还是什么,只好点点头也管不了她心里到底是在琢磨什么。
管隽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二哥一向不是一个喜好女色的人。这次居然会对一个歌姬动心,从里到外透着邪性。诸葛宸也不是那种轻薄的人,居然还会替二哥处处遮掩,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不会牵涉到一个骠骑大将军亲王世袭爵位的人,更不会将堂堂宰相牵扯进去。
“不是说没空的,怎么还是在家里多住了两天?”吴纤雪看着人摆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在桌案上,挥手把人都赶了下去:“孩子们怎么都没跟着回来?”
“果儿要先去别院住,我记挂着嫂嫂。所以耽误两天再去,三个孩子都跟着一起去了别院了。”要不是为了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也不会在城里多住两天。只要是在京城多多呆上几天,就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在身边,真不知道这些人每天都是在想什么。
“我也是盼着你有空回来走走,只是你身子不好,在别院住着倒是宽敞些。自从那次岫筠的事情以后,你这身子也是时好时坏的,都是生孩子以后不曾好好歇着才有的麻烦。”吴纤雪指着刚做好的蜜枣糕:“这个是家里小厨房新琢磨出来的,最是补气养血的。多吃些,对你身子好。”
“嗯。”有些食不知味,从小就是跟二嫂一起长大。比起管岫筠,她实在是亲密的太多。二嫂也不是那种吃醋捻酸的人,既然是知道这样,二哥为什么还要瞒着她?“二哥呢?难得回来一次,就没见到二哥也在家。”
“他在前面跟人商议事情,知道你回来还跟我说,要我一定留着你在家用了晚饭才许回去。过会儿就来了。”吴纤雪掩嘴一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干,那次从南中回来的时候,他还说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你在里头,根本就不能这么快了结。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一个结果,就是他跟丞相两个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么好。”
眉宇间全是骄傲的神情,夫君终于拿回了那么最高的爵位,虽然原本就是他的。只是因为公公当年一场大败,这个爵位由此挂冠。皇帝早有要把这份爵位再赐予管家,恰恰是夫婿这次立了大功勋,才算是水到渠成了。
“我哪有,不过是一点拿不上台面的小计谋,全是大哥二哥的骁勇善战。”管隽筠不经意间打量着吴纤雪,迟疑了一下:“听说大哥最近回来过一次,二嫂跟你大嫂处的好?”
“怎么这么说?”吴纤雪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难道是说我这人不好处,才让你有了这些担心?长嫂如母,这么多年我都有些战战兢兢,只怕自己有一丝不到的地方,让你们受委屈。没想到还是出了你跟岫筠之间手足参商的事儿,虽说是皇太后也有不是,可我总是想着要是让你们和睦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如今有了大嫂给我担待些,也不说我要把什么事儿都推给大嫂,只是日后但凡是有什么都能有个可以商量的人,也比我一个人瞎操心来得好。”
管隽筠刚刚咬了一口蜜枣糕,来不及咽下去却被这句话说得呛住了,哽咽了一下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二嫂其实从没有把自己放在管家以外,就算她是皇太后的内侄女,也不会因为姑侄至亲,就凡事向着皇太后说话。上次为了管岫筠这件事,进宫的时候在皇太后面前也是说了好些重话,皇太后为此说她是胳膊肘往外拐,还说这丫头算是白养活了。
既然是这样,二哥就不该负了她。而自己就是另外一个助纣为孽的人,想到这里更加愧疚难当。
“怎么了,吃这个也呛住了?”吴纤雪给她递过去一盏莲子茶:“一脸的心神不属,又是出了什么纰漏了?还是你们两口子又闹别扭了?都是这么大人了,还有两个孩子。难不成还要跟从前一样,什么事儿非要来个针尖对麦芒才过得去?”
“不是,真是呛到了。”管隽筠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这个蜜枣糕真是不错,相府的小厨房就是学得再久也学不来家里的手艺,我也只能不强求。终于是让他们把几样小菜学得有模有样,也免得以后说出去叫人笑话,说是连个小菜都做不好。外间大厨房做的几样菜,算是跟这御膳房好些时候,也能上得了台面了。”
看着吴纤雪一脸满足的笑容,其实她做的事情就是一个大家族女主人该有的样子。这是从小就知道的事实,长嫂如母她真的做到了。不说将来贺锦会不会能同样挑起这个家的担子,至少每次回到祖茔或是哪里,只要是跟管家有关的去处,所有人一定都会挑起大拇指,说她一定是做到了最好的。
要是把这番话说出去,会有多残忍让她多难堪,也是可以想出来的。嗫喏了一下,什么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喝了口茶想要掩饰自己的难受,拿起茶盏才发现茶盏早已经告罄。
吴纤雪给她斟了盏茶:“咱们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今儿这么吞吞吐吐的,是有什么事儿了。你这样子叫人看了担心。”
“她能有什么事儿,一准是跟诸葛宸在家里拌了嘴。肯定是大小姐脾气又犯了,回来撞木钟呢。”管昕昀接了话茬,大步进来:“怎么,我没说错吧?”
“嗯。”管隽筠重重看了他一眼:“还真是被哥哥说中了,倒真是我大小姐脾气犯了。要不也不会在家里住了这么些日子,还没到城外去。”
“我知道。”管昕昀一脸闲适,在吴纤雪先前坐的地方坐下,拈起一枚杏子咬了一口:“难得我在家,今儿吃了晚饭再走?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我也有事情要跟哥哥说,正好哥哥有空。”跟管安平说话,总还有很多事情是要小心的。不止是因为隔母的原因,还有就是管昕昀跟她兄妹之间一向说话都是没有任何忌讳可言,想到什么就能说什么。但是管安平年岁相差太多,又有这么多年的隔膜在里头,大家都不能尽兴而言。
“你们慢慢说,我去看看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吴纤雪笑着出去,管隽筠的脸色马上换了个颜色:“二哥,这回可真是你的不是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管昕昀摆手:“有些事儿你不要掺和进来,不**的事儿。日后也不会说是你的不对,总之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自来熟稔骑射,开弓没有回头箭是谁都知道的。”
“是,我知道。”管隽筠豁然起身:“二哥,曾经诸葛宸对我那样的时候,他有那么多姬妾的时候,你有多怨恨他对我不好。如今你也这样子做,还要掩人耳目。若是二嫂家中也有人这样子护着她,你还会这样做么?就算是你对皇太后再无好感,嫂嫂总没错。二哥总不会糊涂到,要把这些事情加诸在嫂嫂身上吧?”
“行了,我知道。”管昕昀不耐烦地打断了妹妹的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要你不管就行了。我自己有分寸。”
“是,哥哥有分寸。”管隽筠不经意间地一回眸,看到吴纤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外:“嫂嫂?”
“没事儿,我来拿些东西。”吴纤雪红着眼睛,还是带着一丝浅笑:“这还要过去呢。”
“嫂嫂,我……”管隽筠涨红着脸,忽然觉得自己用最残忍的法子伤害了她。至少要不是自己这样没有轻重,她也不会在不经意间听到这些叫人难堪无限的话。
管昕昀也是一脸的不自在,想要让自己